第16節
天奉道:“那你是否又知道,這陰猴會散發出一種朱焱才會味道的氣味,這氣味極其濃烈,只要靠近過的人,都會被沾上?” 盧竹熏明白了天奉為何這么生氣——他們不但靠近過那陰猴,自己甚至親自抱過它。 盧竹熏見狀顫顫巍巍的朝似乎正在閉目養神的朱焱看了一眼,小聲道:“那天奉大人,那朱焱正在休憩,不如我們……” 天奉冷冷的瞪了盧竹熏一眼,似乎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 就在幾人說話之際,那朱焱睜開了眼,艷麗的尖喙微微張開,發出一聲清脆的啼鳴。盧竹熏一聽到這啼鳴,便覺的胸口無比的氣悶,下一刻竟是吐出一口血來。 且說朱焱這靈物,生于之陽之地,自是生性暴躁,曾經就因為追惹了它的修士,直接燒毀了幾座城池。 要說這世間已是百年未見朱焱的消息,按理說好不容易發現一只,應該高興才對??商旆顓s很難露出笑容。 說來也是巧事,天奉才剛入金丹后期,此時修為不穩,本想著取些火蓮來穩固修為煉制法器,卻沒想到遇上這樣一個意外。 若是沒有那只陰猴,天奉也可以先隱匿身形,再謀而后斷,可被盧竹熏這么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一攪和,他的身上已經附上的陰猴的氣息。 那朱焱對食物極為執著,天奉等三人身上已經沾上了陰猴氣息,恐怕很難輕易走脫。 盧竹熏臉上已經看不見一絲的血色,兩股戰戰,竟是像要暈厥過去。 站在天奉身后的老者輕輕開口,他道:“大人,我攔下這朱焱,您且先走?!?/br> 天奉道:“祝叔,你才受了傷,怎么能讓你做這種事?!弊J逋逓椴畈欢?,但前些時候為了他突破才收了重傷,面對著朱焱火種,恐怕一個不小心,便會身死道消。 天奉在發現朱焱之時,便已給門派傳訊,但平瑞州離門派所在之地太過遙遠,倒不如指望自己。 那朱焱卻已像是休憩完畢,高鳴一聲,便抖動了一下翅膀,只見它原本不過手上的身形竟是暴漲數米,將整個狹窄的地下空間充斥滿了。 天奉冷冷道:“先出去?!彼f完便一把提起盧竹熏,朝著地面飛了出去。 到達地面之后,天奉將盧竹熏隨手扔到一旁。 盧竹熏見那朱焱竟是沒跟過來,急忙道:“天奉大人,趁著它沒追過來,我們趕緊跑吧……” 天奉道:“你先走?!?/br> 盧竹熏眼前一亮,心中暗暗叫了聲好,她原本以為天奉會留下自己,卻沒想到他竟是不阻攔自己離開…… 到這生死關頭,盧竹熏也不再惺惺作態,得到允許之后,便御起飛起,直接朝著天空中飛了過去,見那方向,似乎是想直接飛回門派。 然而她還未飛出百米,便發出一聲凄慘至極的叫聲,包括人和法器,都化為了黑色的焦炭,直接落到了地上。 天奉不抬頭也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他救了盧竹熏一次兩次,然而事不過三,既然她一心求死,便由得她去。 那朱焱一出世,方圓十里內就會直接架起禁制,待它休憩完畢,便會將這百里內的活物全都食盡。 那盧竹熏學藝不精,連這個都不知道,一頭撞在了朱焱的禁制上面,以她的修為,被直接烤成焦炭也不足為奇。 盧竹熏死后,天奉冷聲開口,他道:“藏頭鼠輩,你若是要躲,便躲的深些,不然被我揪出來,我定要扒了你的皮?!?/br> 盧竹熏陰陽鼎里的陰猴,絕對不可能是個巧合,那法術竟是瞞過了他的眼睛,想來暗算他們的人,修為也不會低到哪里去。 現在細想,他們發現火蓮的這個消息,甚至都有可能是這人傳出來的…… 天奉還未想個透徹,原本在地下的朱焱已經展翅震裂了地面,飛到了半空之中。它的雙翼已經從最初的巴掌大小,變成了數十米的巨大羽翼,羽翼之間可見有烈火燃燒其中,它微微啼鳴,周邊便是一片焦土。 老者道:“大人,這朱焱剛出生,力量還未達鼎盛,我們倒可以一搏?!?/br> 天奉不語,似乎正在估量眼前的形勢,他的確是可以奔逃,但奔逃也有風險,若祝叔沒能攔下朱焱,他很快就會被追上,而那時已經耗費了太多的靈氣,再也沒有的翻身的機會。 天奉道:“我們有幾成機會?” 老者道:“四成?!?/br> 天奉嘆息,若是老者在鼎峰時期,兩人合力便和輕松取下這朱焱火種。 老者道:“還望大人祝我一臂之力?!?/br> 天奉微微頷首,他道:“來吧?!?/br> 老者聞言,便從須彌戒中取出一柄長槍,腳下一登,便浮上了半空中。 那朱焱聞到自己愛吃食物的味道,興奮的鳴叫一聲,朝著老者便噴吐出一口火焰,老者身形一閃,便跳到了朱焱上方,然后重重的將手中的長槍刺下。 那長槍卻是連朱焱身體周遭的火焰都沒能刺破。 朱焱又是一聲嘶叫,它的翅膀開始快速的煽動,周遭的空氣越發的灼熱,即便是天奉遠遠站著,也能感到那灼熱的熱意。 老者一邊用靈氣護住身體,一邊走轉騰挪躲開朱焱的爪子和翅膀,看模樣若是這里只有他一人,恐怕靈氣耗盡,成為朱焱口中之食。 破不了朱焱的護身火焰,便傷不了他,天奉面色愈沉,不再猶豫,抽出了自己腰間的腰帶。 只見那要帶上畫著精致的鳳凰圖案,天奉將靈氣注入其中,那鳳凰圖案便像是活了似得,從腰帶之中飛了出來。 這便是天奉的本命法寶,御鳳帶。 和朱焱相比,天奉的本命法寶要小了許多,顏色也沒有那么艷麗,但朱焱只有三只,御鳳帶中的靈物卻有七八只,在天奉的命令下,它們一擁而上,開始攻擊朱焱。 朱焱被連續sao擾,爆裂的脾氣瞬間被點燃,它的眼瞳中散發出金色的光芒,瞬息之后,周圍便變成了一片火海。 火海之中除了騰在半空中的天奉和老者,再也看不到一只活物。 有了天奉的鳳凰幫忙,老者自是輕松了許多,開始一心一意的突破朱焱的屏障,只見一擊不成便又續一擊,連續十幾下之后,護住朱焱的火焰,終于被他破開了一個口子。 而那幾只sao擾朱焱的鳳凰,卻是已經被殺的七七八八,只余下一只了。 天奉喝到:“快!”他之所以一來就寄出本命法寶,實在是自知其他物件恐怕還沒靠近朱焱便被煉化,隨著時間變成,朱焱的氣息也越發旺盛,恐怕再等個幾柱香的時間,他和老者都別想傷到朱焱的一根毫毛。 朱焱此時正用爪子捉住了最后一只鳳凰,它微微一用力,便將鳳凰撕扯成了兩半,而老者卻是趁著這個機會,凝神屏氣,將所有的靈氣凝聚在槍上,通過那被破開的火焰缺口,朝著朱焱的身體重重的刺了下去。 那槍直接刺入朱焱的身體,紅色的血液瞬間溢了出來,朱焱本是想玩耍,現在卻被傷到了,于是惱怒了起來,尖銳的嘶叫一聲,扭頭就朝著老者啄了過去。 老者卻是避閃不及,被朱焱一口啄住了肩膀,他倒也十分果斷,毫不猶豫的斬斷了自己的右臂以求生存。 天奉在朱焱扭頭攻擊老者的時候,便低喝一聲,直接朝著朱焱的頸項攻了過去。 朱焱被攻擊到要害之處,痛鳴一聲,卻是再次扭頭想要啄殺天奉。 老者自然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他直接驅動在還插在朱焱身體里的長槍,將那傷口撕裂的更大了。 傷口雖然不致命,但疼痛卻讓朱焱越發的瘋狂,他也不再換目標,竟是認準了天奉,一口又一口的追著他啄,還時不時從口中噴吐出紅色的火焰,那火焰觸碰的地方便瞬間化為灰燼,好幾次天奉都差點被噴到。 老者見到這險象環生的一幕,自是又拿出法器想要替天奉解圍,然而他正欲上前,卻忽的覺的發現自己心口一涼,待他反應過來,低頭一看,竟是看到一截長劍穿透了自己的胸膛。 老者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啞聲道:“大人小心……”便直接墜落到了地上。 天奉聞聲朝著老者處看來,卻只見一個身著白衣,臉上戴著半截面具的人,正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那露出的嘴角,帶著一抹冷漠的微笑。 事到如今,天奉哪還會不知發生了什么…… ☆、第21章 取朱焱(二) 張京墨發現朱焱之事,實乃巧合。 他已經忘了到底是哪一世,他獨自下山修行到了平瑞州,住在一家店家里,而就在張京墨居住的時候,這店家卻是丟失了年僅六歲的獨生兒子。 這店家好不容易有了這么一個獨苗苗,莫名其妙的丟了,自是傷痛欲絕,連生意都不做了。 張京墨對這店家印象還不錯,便出手算了一卦,那卦象卻顯示這孩子已經遇難,他不好告訴店家,便只好悄悄離去,換了家客棧。哪只這事發生的幾天之后,平瑞州異象突生,天空中火云密布,顯然是有異寶出世。張京墨本來就離得近,便前去探知了一二。 那一世是張京墨第一次見到朱焱和天奉一行人,沒被算計的天奉在采了火蓮之后,便發現了深在火蓮之中的朱焱。 朱焱還在沉睡之中,自是給了天奉準備的機會,他設好禁制,又傳訊給了門派,讓門派又出一行人,為捉住朱焱做了充足的準備。 之后,朱焱被從沉睡中喚醒,虛弱的它卻是沒能逃過天奉的五指山,很快便被天奉收服了。 張京墨作為一個旁觀者,完整的看了整件事事情的經過,且將這件事記在了心中。 之后的幾世,張京墨便將腦經動到了這上面,他想出了一個法子,既廢掉了天奉,又消耗了朱焱。 那陰猴自是張京墨的手筆,他將陰猴施上了法術變成了店家那個六歲獨子,然后看著毫無經驗的盧竹熏將陰猴擄走。 天奉也沒想到會有人算計他,并沒有對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設防,于是便染上了陰猴的氣息——這下,他不但失去了向門派求援的機會,還被朱焱迫的狼狽不堪,險象環生。 眼見時機已到,戴著面具的張京墨便直接現身,一劍取了那老者的性命。 天奉見狀目齜欲裂,他大喝一聲:“好你個賊人,竟然算計到我天奉頭上了,你可知道我是誰?” 張京墨一句也沒回,只是持著那還滴著鮮血的長劍,便朝著天奉攻了過去。 天奉本就被朱焱不斷的攻擊,此時卻又要分身面對張京墨的截殺,于是形容越發狼狽,接連險象環生。 張京墨招招狠辣,全是朝著最致命的弱點攻去,顯然是沒打算留下天奉的性命。 天奉眼前見不敵,眼神里閃過狠辣之色,忽頓住身形,引頸長嘯,那嘯聲尖銳刺耳,朱焱本就被老者的槍刺中了背部,此時聽到那長嘯也是神色一委,身上的火焰竟是瞬間弱了幾分。 張京墨卻已早有準備,他之前便和天奉斗過,那時的他一時不察也是被天奉這一招傷的不輕,但他此時已經有了經驗,見天奉準備拼命,便瞬間后退,運氣靈氣將渾身上下都包裹了起來。 天奉長嘯之后,便連吐了幾口鮮血,面容卻是仿佛蒼老了好幾分,他死死的瞪著張京墨,眼神中全是狠辣惡毒。 天奉道:“若是今日我不死,來日必定取你性命!” 張京墨嘴角嘲諷的笑意更濃,他道:“豎子小兒,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是否還有命回枯禪谷?!?/br> 天奉聞聲神色一變,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張京墨呵笑道:“見你今日命已不長,便讓你死個明白,我是你那哥哥派來取你性命的人,你該不會以為,枯禪谷之內,真有什么兄友弟恭之情?” 天奉聞言臉色越發慘白,他顫聲道:“天麓?” 張京墨卻是不言,又朝著天奉攻了過去。 朱焱被天奉那搏命一招也傷的不輕,它見朱焱和張京墨纏斗在一起,竟是也不上前,歪了歪頭,靈動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神情。 張京墨一邊攻擊天奉,一邊注意著朱焱的神色,眼見它尖喙微張,便瞬間遁去了身形,離開了天奉數十仗遠。 就在張京墨飛走的那一剎那,朱焱朝著他們纏斗的地方噴出了一口焰火,天奉還未反應過來,便發出一聲凄慘的叫聲,隨即化為了灰燼。 張京墨見狀大笑出聲:“什么天奉大人,真是蠢不可耐!”他說完便轉身面對朱焱,不再看那灰燼一眼。 然而他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灰燼之中飄出一顆微弱的光點,一搖一晃的朝著遠處飄了過去。 張京墨此時正和朱焱大眼對小眼,他心里默默數著數字,等著確定自己看不到那光點了,才對著朱焱道了一聲:“小東西,你可還要和我斗一次?” 被叫做小東西的朱焱鳴叫一聲,扇了扇火焰弱了不少的翅膀,對著張京墨便是一口火焰。 張京墨自是輕易的躲開了,他飛到半空中,很快便尋到了那老者還插在朱焱背上的長槍。 也不知那長槍到底是什么材質,刺入朱焱體內竟是沒有被煉化,反而牢牢的插在它身上,見那模樣,竟像是在吸食朱焱的血液。 張京墨見朱焱依舊不打算放棄,心中也不急,只是逗弄似得不斷sao擾朱焱,不讓它尋找食物補充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