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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尋鼎在線閱讀 - 第41節

第41節

    董涵笑著搖了搖頭:“這是幽昌在逃,周副會長心里著急,等捉回幽昌自然就好了。走吧,走吧?!?/br>
    周海不說話了,董涵便走到前面去,一直跟管一恒并肩而行,仿佛不怎么經意地笑著說:“剛才那個七星符陣布得實在漂亮,尤其是古錢上附著水氣,可是從土塊里吸取出來的?真是好心思!我還從來沒見過這種手法呢。從前管松在符咒上就有獨到之處,果然名不虛傳?!?/br>
    管一恒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他剛才用的手法可并不是從父親那里學到的,而是受了葉關辰的啟發。當初在大雁塔北廣場,他在葉關辰的提醒之下,從火燒過的石材里提煉出火之精,附在符陣上,將寺川綾的棉紙式神燒成了灰。這次,他也用了相似的手法。

    雖然旱魃所到之處,赤地千里,但畢竟土壤之中曾經有過水分,便有留下的水之精,終究還是可以一用的。這法子說穿了也沒有什么秘密,只是一來難得能想得到,二來就是如何提取的問題了。管一恒當初也是福至心靈,但一樣的手法用在不同的情況下,效果也不一樣。倘若他用得好,那七枚古錢是可以直接將水精送入幽昌體內的,肯定不會讓它就這么毫發無傷地跑了,可見他還有很多要提高的地方。

    王二狗所在的村子位置更偏僻,但他家的房子蓋得整整齊齊,比起胡家來簡直好得太多了。不過管一恒等人去的時候,家里卻是亂糟糟的,王二狗的媳婦摟著個孩子站在院子里,屋子里卻傳出一股子香火味兒。

    看見一群人上門,還有穿警服的,王二狗媳婦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你們——你們有什么事嗎?”

    “王冬生在嗎?”這是王二狗的大名,不過滿村子都叫他二狗就是了。

    “他,他病了……”

    王二狗確實是病了,屋子里正在跳大神。一個四十來歲的神婆頭頂一塊紅布,正跟發癲癇似的在屋子中間的空地上又扭又跳,地下擱著一只倒楣的公雞,雞頸被割開,雞血灑了一地,滿屋子的血腥味。

    王二狗本人裹著床棉被縮在炕上,大熱天的仿佛在打擺子,兩眼驚恐地看著前方,眼神卻有些空洞。

    周峻等人進來,打斷了神婆施法,旁邊一個助手模樣的閑漢立刻叫起來:“你們干什么!沖撞了胡大仙——”

    他還沒喊完呢,費準已經把手一抬,一小團火苗呼地在神婆頭上燎了起來,不但把紅布瞬間燒成了灰,還把神婆盤得高高的發髻也燒了一半,嚇得神婆一屁股墩在地上,沒命地叫喚起來:“燒死人了,燒死人啦!”

    費準嗤了一聲,轉頭對周峻說:“副會長,這女人身上沒什么狐妖附體,不用捉妖了?!?/br>
    周峻嘴角抽了一下,厭惡地看一眼地上的神婆:“裝神弄鬼!”

    神婆摸摸頭頂,發現火已經神奇地熄滅了,只燒了頭發和紅布,卻沒傷到頭皮,頓時恍然是遇到了功力更為高深的“同行”,且對方明顯的人多勢眾,于是也不敢再叫喚了,忙忙從地下爬起來,拎著那只死雞溜掉了。

    管一恒徑直走到王二狗面前,把自己的證件拿出來給他看了看:“我是警察,有幾個問題想問你一下,你認識胡混嗎?”

    一提到胡混,王二狗頓時像挨了一刀似的猛往后一縮,滿臉都是驚恐神色地嚎叫起來:“不是我,不是我呀!我沒想害他,是他自己偷了那東西跑的,不關我的事!”

    一干人等頓時都是精神一振,這顯然有問題了。費準馬上追問:“什么不關你的事?你看見什么了?”

    管一恒也同時發問,問的卻是:“他偷了什么東西?”

    王二狗還支支吾吾不想說,費準已經沒了耐心:“你不說是吧?那我告訴你,胡混已經死了你知道吧?現在就剩下你跟這件事有關了,那下一個死的——”

    “??!”他還沒嚇唬完,王二狗已經崩潰地抱著腦袋叫喚了起來,“救命,救命啊……”

    別說,費準這么一嚇唬,有時候還真頂用,王二狗臉青唇白,但到底結結巴巴語無倫次地講了一番話出來。

    之前鄰村那位大嫂說的偷墳掘墓的話,雖不中亦不遠矣。王二狗并沒有自己去挖墳的勇氣,但卻時常收買別人弄來的東西,再拿去倒賣給一些來景區的游客,尤其是些外國游客。胡混這樣的人,他本來是看不上眼的,但胡混死纏爛打,又聲稱自己認識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可以幫著收貨什么的,硬是纏著王二狗不放,也想干這個。

    王二狗本來不想理他的,但后來想想,要把東西賣高價,尤其是一些根本不值錢的假元寶假瓷器什么的,想賣出去少不了有個托兒,于是就收了胡混。要說胡混干別的不行,當托兒居然頗有天賦,幫著王二狗賣了不少東西。

    這次,王二狗又從一個常打交道的人手里買了一批東西,有銅錢、瓦當、一些青銅零件什么的,還有一塊銅質殘片。

    “什么樣的殘片?”管一恒立刻追問。

    說起這塊殘片,王二狗簡直是面無人色了,哆嗦著比劃了一番:“有兩個巴掌大,十多斤二十斤重吧,生滿了銅銹,綠生生的,乍看還當是青銅的,后來才發現是銅。我琢磨著,像是個鼎或者壺的殘片,上頭,上頭還浮鑄著一只鳥……”

    他在這方面倒是個內行,居然還把那鳥形圖案拓印了下來。因為生滿了銅銹,所以拓片不十分清晰,但也能看清上頭是一只鳳形的大鳥,但頭小而身大,尾巴卻短,并不像鳳凰一般有長長的尾羽。

    王二狗看著那拓片像看著鬼似的,斷斷續續地說:“我覺得這東西,這東西應該挺值錢,就跟胡混說,這玩藝得好好做個局,多賣幾個錢。誰知道胡混那家伙就動了心,趁我不在家,就把東西給偷了……”

    胡混小偷小摸的事干過不少,溜門撬鎖那也是家常便飯,但這地方人家就這么幾戶,一旦丟了東西,丟的還是這銅殘片,王二狗回來一看,就懷疑到胡混身上了。他干這一行這些年,只有他騙人家的,還沒人敢偷到他頭上來,當即就去找胡混了。

    “胡混他,他拿著那殘片跑到他們村的后山里去了……”王二狗面露驚恐之色,“我本來想狠狠教訓他一頓的,沒想到找去的時候,他正拿著擦銅水在擦那些銹……”

    這舉動實在愚蠢到家,別人是做舊都來不及,胡混居然還要把舊的整成新的。王二狗找去的時候真是又想揍他又覺可笑,他正要大喊一聲讓胡混住手,忽然之間那塊殘片光芒一閃,一只鳥從殘片里飛了出來。

    說是飛,其實最開始的時候不如說是一個淡淡的鳥的虛影浮現出來,跟殘片上所鑄的簡直一模一樣,之后這個虛影迅速擴大,還由灰白的變成了彩色的,只是眨了幾下眼的工夫,一只五彩的大鳥就出現在胡混眼前。

    王二狗已經看得呆了,胡混當然也一樣,十幾秒鐘之后胡混反應過來,做了一件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是十分愚蠢的事情——他把殘片扔了。之前為了清洗方便,他是呆在一條小溪旁邊,這會兒他隨手一扔,那殘片就撲通一聲掉進了溪水中。

    “我,我覺得,之前我覺得那鳥好像并沒怎么樣……”王二狗顛三倒四地說著,“剛出來的時候,它就在空中飛著……”

    最初的時候,那五色大鳥似乎并沒有攻擊人的意思,至少它在胡混面前飛了十幾秒鐘,都沒做出攻擊的動作,因此王二狗雖然驚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卻并沒覺得害怕,反而在想自己是不是買到了真寶貝。

    誰知胡混居然嚇成那樣,還把殘片扔進了水中。殘片一落入水,五色大鳥突然尖厲地叫了一聲,一俯身就向胡混沖了下去。

    胡混扔掉了殘片,立刻轉身就跑,可是他再跑也快不過鳥飛,那五色大鳥就沖到他背后,猛地向他背上一啄。

    這五色大鳥翅膀雖寬大,腦袋卻小,嘴喙自然也就不大。但就是這不大的嘴喙那么一啄,胡混頓時一聲慘叫撲倒在地,后背上鮮血直流,出現了一個杯口大小的洞。而五色大鳥并不罷休,繼續一口口地啄著那傷口,直連腦袋帶脖子都塞了進去,而胡混似乎第一下就被啄斷了脊骨,下半身動彈不得,只能直著脖子一聲聲地慘叫。

    王二狗到了這個時候其實還沒有嚇昏頭。畢竟惡鳥啄人這種事雖然可怕,但就像惡狗咬人一樣,還在正常范圍之內。真正嚇壞了他的,是那五色大鳥最后整個身體都鉆進了胡混的身體,而胡混的慘叫聲終于停止之后,整個尸體開始快速地皺縮起來,仿佛放在火上烤焦的rou一般,扭曲變形,最后竟然縮到了原來的三分之二。

    到了這時候,王二狗終于知道這殘片不是什么寶貝了。他緊緊地縮在樹后頭,連大氣都不敢出,唯恐那怪鳥再鉆出來發現了他。然而此時,他發現胡混的尸體居然爬了起來!因為已經皺縮僵化,動作十分古怪,頗像個關節僵硬的木偶,卻是出奇地快。

    “它,它扭頭看了我一眼……”王二狗已經上牙碰下牙,幾乎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就是這一眼,嚇得他理智盡失,嗷地一聲叫喚,拔腿就狂奔起來。幸好尸體并沒有來追他,就讓他這么一口氣跑回了自己家,才發現褲襠都濕了,當夜就發起了高燒。

    “胡混扔掉殘片的地方在哪里?”管一恒聽完他顛三倒四的話,直奔重點,“你帶我們去找找?!?/br>
    “不,不……”王二狗快哭了,“我不敢……”

    “放心,我們有這么多人,都能保護你?!?/br>
    “不,不……”

    費準不耐煩地冷笑一聲:“你不去也行啊,等著胡混來找你就是了?!?/br>
    一句話嚇得王二狗險些沒又尿了褲子,只得哭喪著臉答應了。

    天色已晚,王二狗走得又慢,一眾人到了后山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就是這條溪,順著上去,有個百來米……”王二狗走到這里,死活不想動了。周峻也不勉強他,正要打發他回去,忽然聽到半空中一聲厲叫,眾人齊齊抬頭,只見最后一線陽光映照之下,一只五色大鳥翩飛而來,身后不長的尾羽在陽光下也閃耀著美麗的光澤,乍一看還真像一只短尾巴鳳凰。

    可惜隨著它的出現,眾人都覺得周圍的空氣陡然升溫而干燥起來,皮膚里的水分在迅速地散失,嘴唇發緊,似乎馬上就要干裂。就連腳下所踩的草地,也在由綠變黃,仿佛電視上的快進鏡頭似的。

    “圍住它!”周峻低聲喝道,將王二狗往后一推,金色掌影隨即浮現出來,錯落有致地圍住了幽昌,“速戰速決,誅殺它!”這次他不想再抱什么生擒煉器的念頭了,再這么折騰幾次,搞不好這一帶真要赤地千里,整片山頭的樹林都要毀了。這個損失是極其驚人的,即使天師協會也負不起這個責任。

    第49章 起火

    幽昌顯然還記得就是這群人殺掉了它賴以存身的尸魃,于是周峻的掌影才現,它就尖厲地嘶叫起來,一雙大翅猛地一拍,一股熱風撲面而來,眾人的嘴唇一起裂開了細小的血口,恍然就有種在撒哈拉沙漠里曬了十天的感覺。

    真動起手來,才發現幽昌能位列五鳳之一,實在是名不虛傳??雌饋硭皇莻€致旱的能力,甚至不能如旱魃一般噴出紅氣來,但卻是皮厚血足,周峻的淡金佛掌打上去,它豎起全身羽毛相抗,居然也毫發無傷,照這樣子,想將它擒下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之前說不定眾人就先脫了水了……

    周峻心里也是著急,但幽昌有翅能飛,一干人等里除了他的淡金佛掌之外,費準的火蛟能騰空,董涵的火齊鏡也能照到空中,卻都怕起火不敢用。這么拖延下去,幽昌只要能把他耗得靈力全盡,豈不是就能全身而退了?甚至說不定,還能把他們都做成脫水rou干呢。

    “周副會長,我看這樣不行!”管一鳴拿了宵練劍就躍躍欲試,卻只能在一旁干瞪眼,實在忍不住了,“我看您能不能用佛掌將它壓下來,然后我跳上去……”只要能騎到幽昌背上,那就好辦了。

    “這太危險!”管一恒眉頭一皺,“如果幽昌飛高,你再用宵練劍斬傷,它墜下來你也要受傷!如果反應再慢一些,恐怕要摔成重傷了?!?/br>
    “收妖本來就危險,這點險都不肯冒,難道就眼看著幽昌肆虐?”管一鳴心里有些不舒服。論身手,他確實不如這位堂兄,父親管竹時常都說,論身手,論悟性,家里都數這位堂兄最好,倒是管一鳴這個親兒子的努力,他好像都沒有看在眼里。

    這次假期,本來他只是不想回家,等到在天津聽說了旱魃的事,就起了心思要來懷柔捉妖,也讓父親知道一下,他的兒子并不是那么不成器,一輩子只能落在堂兄后面。

    雖然旱魃的事半途出了岔子,又變出一個幽昌來,但難得這次他能拿到宵練劍,當然要好好做出個樣子來才行!跳到幽昌背上的方案當然是冒險一點,但只要把握妥當,只斬傷幽昌一邊翅膀,就能讓其緩慢墜地,根本不會摔成重傷的。

    “我聽說在訓練營考試的時候,你不也是這么過關的嗎?”為什么到了他這里就不行了?說到底,還不是覺得他管一鳴不如管一恒!

    管一恒怔了一下。管一鳴說的是他在訓練營的一次升級考試。當時他在畫壁之內碰上了一只人面鸮,最后就是斬斷大樹逼著鸮鳥下降,然后翻身騎上了鳥背,斬去其一只翅膀,將其誅滅。

    畫壁是天師第一世家張家一位已過世的老前輩布出的幻境,從外頭看僅是一堵繪了山水和無數妖獸的長壁,行入其內卻如置身真山真水之間,連各種妖獸也栩栩如生。

    不過考試畢竟只是考試,幻境之中的妖獸皆是由人繪制而出,其妖力及習性是自書中所得,與真正的妖獸終是有所不同,單論妖力也遠遠不及。而且考試的時候,有六位中級天師和四位高級天師監考,如果有學生遇到性命之險,他們可以隨時將學生從幻境中召回。

    正是因為知道沒有性命之憂,所以管一恒才敢行那樣的險著。事后,雖然他的考試成績很不錯,卻被監考的東方長庚教訓了一番,說他太過沖動,因為有所恃就敢肆意行險,卻不肯多費心去想兩全其美的辦法,如果養成了這樣的行事習慣,日后真正出去捉妖的時候是要吃大虧的。

    老實說,當時管一恒還沒怎么放在心上,畢竟他的那次考試還被做成了典范回放給訓練營的學員們看,主要是講解他當時的身手如何出色,制造及把握時機如何的妥當。不過,正如東方長庚所說,等到他成了正式天師開始出外勤的時候,就發現自己的缺陷了。不說別的,就說扎龍保護區收伏九嬰的事,他就實在冒失了,如果不是寺川兄妹與真田一男相爭,他們得了漁翁之利,恐怕九嬰之事還難以善了——哦對了,或許,或許葉關辰還在其中插了手……

    管一恒腦海里倏然有什么一閃而過——是那香!當時他攀在九嬰背上,九嬰正在發狂。九嬰身軀太大,即使有宵練劍也像拿著小水果刀去剖西瓜一般有些困難,他想攀到九嬰頸上,在七寸處給它來一劍,卻沒有余力再攀爬。那時,葉關辰忽然掏出了一支線香,就是之前真田一男藏在煙盒里的那種麻醉香,正是這香氣麻醉了九嬰,他才能乘機將其收入鼎耳之中。

    看起來,這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但如果細想起來,卻有一處極大的破綻,那就是如果麻醉香如此有用,為什么之前真田一男點起香來,卻沒有能制伏九嬰?當時他還跟葉關辰分析過原因,認為是線香里添加了古柯葉,這東西也有興奮作用,所以九嬰吸入香氣之后短時間內會更興奮而不是麻醉。

    可是當時葉關辰點上那線香拋出來,九嬰卻立刻軟下了身體,翻騰掙扎的力道就此減弱,絲毫也沒有興奮的現象。也就是說,葉關辰當時用的,恐怕根本就不是那線香,極有可能是迷獸香!只是葉關辰甫一拋出線香就叫他閉氣,所以他根本就沒有聞到。

    迷獸香這么好用,葉關辰如果是想自己拘走九嬰是完全辦得到的,哪里用得著到了西安之后再打九嬰的主意?何況就連銅鼎耳與九嬰之間的聯系,如果葉關辰不說,他在激戰之中哪里想得到?所以說在西安放出九嬰的人,肯定不是葉關辰!但,到底是誰呢?

    耳邊忽然傳來董涵一聲驚呼:“小管,你小心——”

    管一恒猛地從沉思中驚醒,抬頭就見周峻的淡金佛掌已經重重疊疊結成了一個巨大的手印,而費準的火蛟擋住幽昌的去路,逼得幽昌只能硬扛那手印,果然硬生生被壓得往下沉了沉,而管一鳴已經爬上了旁邊一棵大樹,借此機會縱身一躍,就往幽昌后背撲去。只是這附近的樹因為幽昌的出現已經干枯,樹枝失去了彈性,被他一踩咔嚓一聲便折斷,管一鳴只抓住了幽昌的尾羽,并沒能跳到它的背上去。

    幽昌尖聲鳴叫,先是伸出爪子想去抓管一鳴,繼而彎過脖子回頭去啄,同時頂著佛掌的壓力竭力往上沖飛。周峻壓制不住,而管一鳴一手揪著幾根羽毛,一手握著宵練劍抵擋幽昌亂抓亂啄,一時根本無法翻到幽昌后背上去。

    “小費,放蛟,放蛟!”董涵在旁邊大叫。周海連續兩次拋出捆妖繩,卻都被幽昌用翅膀扇開。

    “一鳴頂??!”管一恒突然想起了銅鼎殘片,剛才他們就是來找殘片的,只是被幽昌擋住了去路,現在幽昌飛高,倒顧不上攻擊他們了,“我去拿那塊殘片!”如果那塊殘片跟鼎耳是同一來源,那么殘片在手,他就能像收伏九嬰一樣收伏幽昌。

    不過他才轉身跑了兩步,就聽背后一聲凄厲的鳴叫,幽昌雙翅帶著火,一頭向樹林中扎去,只聽轟地一聲,已經干枯的樹木立刻燃起了熊熊烈焰。

    “一鳴!”管一恒大驚,顧不上別的,拔腿就往火海里沖了進去。

    這火燒得極快,火星四濺,瞬間幾處同時起火,將眾人全都困進了火海之中。

    管一恒摸出七枚小五銖,手指一彈,七枚金錢來回旋轉碰撞,在他周身護持,將撲面而來的火焰隔開,就一頭扎進了火海:“一鳴!”

    小五銖畢竟是金屬之物,火可克金,這七枚古錢雖有靈氣,但布成的辟火符也不過能抵擋片刻,且擋住了火焰卻擋不住熱氣,撲面而來的火氣沖得他眼睛都有些睜不開。

    四周火焰燒得畢剝作響,忽然之間,一聲凄厲的長鳴在前方響起,接著是樹木被撞倒的聲音。管一恒立刻沖了過去,卻見一棵燃燒的大樹迎面倒來,樹后是幽昌瘋狂扇動翅膀的身影,管一鳴正死死揪著它的尾羽,一劍將它一只腳爪斬了下來。

    幽昌的叫聲幾乎能刺破人的耳膜,使出全力一甩,管一鳴連同揪住的那幾根尾羽都被它甩了下來,重重撞在一棵樹上。幽昌一轉身,三角形的眼睛里閃出兇光,對著管一鳴就啄了過去。

    古錢破風之聲尖銳如箭,七枚五銖錢在空中排成箭頭狀,實體未到,風箭已經破空而至,直指幽昌的眼睛。幽昌急忙往后一仰頭,管一恒趁機從它身下沖過,把管一鳴扯了出來。

    幽昌一只腳爪都被管一鳴砍掉了,怎么肯善罷干休,立刻就要回身去啄。管一恒一腳飛踢,把倒下來的大樹斜斜推出去,正好倒在幽昌面前,將幽昌與他們兄弟兩個隔開。

    此刻四面火海,煙霧騰騰,一棵樹這么一隔,兩邊就有些看不清楚。幽昌雖然是主旱之妖獸,也算得是火之精,但畢竟其真身做為鳥類,還是怕火的。管一恒只聽見幽昌尖聲鳴叫,拼命撲扇著雙翼在地上打滾,想要撲滅身上的火。

    幽昌一對大翅扇動起來,雖然不能如大風一般掀起羊角之風,但也是聲勢驚人。風助火勢,幽昌自己倒是能把身上的火滾滅,管一恒兄弟兩個可就慘了。七枚五銖錢被火燒得金亮,眼看就要融化,管一恒撈過宵練劍,在身邊連畫了兩個辟火符,才算把熱氣隔絕開去。但這樣四面火海,如果沖不出去,宵練劍也擋不住。

    管一鳴剛才撞在樹上,右腿狠狠扭了一下,現在疼得幾乎要站不起來。管一恒把他背起來,正打量四周想找個火勢略弱的地方,就覺得頭頂天空忽然陰暗了下來。本來四面烈火,照得人睜不開眼,這時卻像是飄起了蒙蒙細雨一般,四面的火頭都低了下來,空氣中多了水汽,頓時不再是酷烈逼人。

    “這是——”管一鳴驚訝地抬頭四望,“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天上……”

    管一恒正背著他,也難抬頭往上看,但四周火勢的變化他卻敏銳地覺察到了:“有什么?你仔細看看!”

    “好像一團云霧——”管一鳴剛說到這里,忽聽幽昌一聲尖鳴,他連忙回頭一看,只見背后火勢猛地騰起,之后又回落了下去。就這一騰一落之間,幽昌竟消失了,“幽昌!”

    幽昌消失,火勢頓時又落幾分,管一恒背著管一鳴,撿火頭最小的方向往外跑了幾步,就見前面無數水凝成的手掌紛紛拍來,將火苗盡數拍滅,開出一條道路。他急忙順著這方向又沖出一段路,便見周峻站在一條小溪之旁,雙手結印,溪中之水便如有一雙手掬著一般騰空而起,在半空中化為無數透明手掌,對著最近的火墻拍去,已經在周圍開出了一片無火的空地來。

    周峻被熏得一臉黑灰,身后周海比他還狼狽,小腿還被燒傷,正浸在溪水里散熱。

    周峻見沖出來的是他們兩人,急問:“你們出來了?費準和董涵呢?有沒有看見?”

    “他們還沒出來?”管一恒回頭看去,只見背后的火海突然又騰起了丈許,燒得畢剝有聲。黑煙騰騰,遮蔽天空,盡管管一恒素來眼力過人,也看不清天空中到底有沒有什么云霧了。

    “我已經給護林隊打了電話,馬上就會有人來救火——”周峻臉色鐵青,這一片次生林燒成這樣,麻煩大了,“就是董涵和費準,到現在還沒出來,不知道是不是困進去了?!彼行娜ゾ?,但根本不知道兩人在哪里,這樣貿然沖進去,恐怕也只有把自己搭上。

    管一恒吸口氣,提起宵練劍在溪水中一點,迅速繞著自己畫了個符陣,身周便有點點水光如同一條流動的光帶般繞?。骸拔疫M去找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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