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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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柳梢長長地吐出口氣,這才想起還有個人,忙轉臉看。 那人還站在原地,空蕩蕩的衣裳在風里搖擺,若非有那閃閃雙眸,他看上去簡直就是一面酒幌子。 “你能看見我?”他反而先開口了,聲音沙啞沉悶。 柳梢不懂他為什么會這么問,愣了下,點頭。 那人不再多言,消失,緊接著又出現在河對面,竟是要走了。 “喂!”柳梢忙踏水追過去,“你知道食心魔吧?” 那人側身看她。 “你不認識我了?”柳梢提醒他,“是我呀!當前在我家后園,食心魔想害我家丫鬟,我見過你?!?/br> 那人毫無反應。 柳梢繼續努力:“還有月!你跟他談過食心魔的事,我就是那個小孩兒!你想起來了嗎?” “這種資質,他的眼光不錯,”那人突然道,“可惜,你被他變成了廢物?!?/br> 果然是他!柳梢確定了他的身份,也顧不上計較廢物的評價,急切地問:“月呢,他在哪兒?” 那人不再理她,朝前走。 柳梢重重地咬了下唇,也不知道哪來的膽量,沖著他的背影大叫:“你不是我的部下嗎!” 話音剛落,周圍草木突然無風而顫,“颯颯”作響,攜風雨降臨之勢。河中水面沸騰,水花濺起足有半尺高,澎湃而濃烈的殺氣有如龐大的陰影,籠罩荒野。 柳梢嚇得后退。 那人卻止住腳步,淡淡地道:“我名盧笙,你可以試著了解,我很期待成為你的部下?!?/br> 第10章 命運之手 盧笙?柳梢受驚不小,暗暗記下這名字。 原以為他沒出手相救,是因為不記得自己了,誰知他早已認出來,卻仍無動于衷,可見是個冷心之人,加上剛才那種詭異的氣息……他是不是人類都難說,還是別糾纏為妙。 于是,柳梢趕緊排陣遁走。 兩人先后消失沒多時,一名綠袍綠須的老者就現身河上,正是之前樹林中那位苔老。 他望著岸上低哼了聲,手中拐杖重重地在足下水面一頓:“好濃重的殺氣!這是在警告老夫?盧笙,哼!” 停了停,他又自言自語:“盧笙怎會認識這丫頭?難道魔界也對她有興趣?” 尋思片刻,苔老自袖中取出一物擲入河中,粼粼河面頓時劇烈動蕩起來,銀光中,大片水花涌起,河面生出二尺高的水柱,邊沿滴水如珠串,形成一座銀色的水簾臺。一名年輕男子立于水簾臺上,身穿白衣,腰系銀絲帶,容貌俊美,拱手作禮的姿態不卑不亢,眉眼中間藏著冷意。 “寄水妙音族阿浮君,接主君召令?!?/br> “是阿浮君啊,”苔老意外,“老族長呢?” 阿浮君道:“老族長近日閉關,由我暫理族中事務?!?/br> “如此,”苔老便直言,“主君要調查一個叫柳梢的人修女,無奈城里戒備森嚴,老夫又不想驚動那些人修者,望寄水族能協助老夫,另外此女似乎與魔界有關,需特別留意,主君吩咐過不可輕舉妄動,回報消息即可?!?/br> 阿浮君并未多問,應下:“我即刻便去安排?!?/br> “那就有勞阿浮君了,”苔老笑著點頭,態度十分客氣,“今日一見阿浮君,果真名不虛傳,寄水族有主君與你,難怪老族長會放心閉關?!?/br> “苔老是主君跟前的老臣了,阿浮君遠未及也?!卑⒏【⑽⒁恍?,作禮隱去,水簾臺隨之落回河中。 苔老看著河面搖頭嘆了句“寄水族,可惜”,也化作妖風消失。 。 這邊柳梢死里逃生,回城就去找陸離。 月色朦朧,燈光也朦朧,陸離與白鳳坐在院里的石桌旁,白鳳比平日更矜持地小聲說著話,陸離偶爾配合地點頭。 柳梢從門縫見到這場景,怒不可遏,“砰”的踢開門大步走到白鳳面前,二話不說就先扇了她一個耳光。 白鳳沒有閃避,捂臉驚呼:“柳梢兒你發什么瘋!” “卑鄙!不要臉!”足底勁風起,柳梢狠狠地踢過去。 白鳳眼底掠過一絲得意,她閃身避開柳梢的攻擊,頗為委屈地望陸離:“陸離!你看她……” 柳梢指著她罵:“裝模作樣,惡心!”罵完又要過去打。 陸離攔住她:“好了?!?/br> 險些被杜明沖欺負了去,柳梢憋著滿肚子火,更恨白鳳狠毒,想也不想便指著她吩咐:“陸離,殺了她!” 白鳳變色:“話要說清楚,別動不動就要打要殺,你當陸離跟你一樣不講理呀!” 柳梢道:“呸,你也好意思講理?你跟杜明沖合伙害我!” “我沒有!”白鳳看著陸離分辯,“我一直在這兒跟你說話,又沒出去過?!?/br> 柳梢亦盯著陸離:“她讓杜明沖去害我?!?/br> 陸離嘆了口氣,拉過她:“你不是沒事么?!?/br> “可是……”柳梢眼圈一紅,終于哭出來,“杜明沖他欺負我!” 見她衣衫不整,陸離也猜出了緣故,皺眉。 白鳳深恨柳梢,本是想引杜明沖去玷污了她,好教她丟人,至于杜明沖會起殺心,卻是連白鳳自己也沒有料到的,她只當杜明沖得手了,心下大快,估摸著陸離喜歡柳梢,得知此事必會發怒,連忙撇清關系:“杜明沖做什么,與我什么相干!” “若不是你,他怎么知道我去了河邊!”柳梢道,“你故意說約陸離去河邊,引我去!” “笑話,我怎么知道你會去!” “杜明沖都親口承認了,是你指使的!” “這事真與我無關,”白鳳對陸離道,“杜明沖向來卑鄙,知道我與柳梢不和,便誣陷我?!?/br> 見陸離點頭,柳梢心里一涼。他更相信白鳳的話,只當自己任性?他也不想想,自己這五年脾氣再壞再不講理,又幾時真正騙過他!看樣子白鳳早就計劃好了,打算事后將一切全推到杜明沖身上,她知道陸離不會相信杜明沖。 柳梢不得已讓步,咬牙道:“不殺她,好,那你去殺了杜明沖!” 陸離示意白鳳先離開,白鳳心知此刻不是繼續糾纏他的時候,假意同情地看了柳梢一眼,很懂事地告辭走了。 “你居然信她,不信我!”柳梢委屈得眼淚簌簌往下掉。 “我自然信你,”陸離遷就地拍她的背,“好了,沒事了?!?/br> 沒有憤怒,什么也不問,他怎么可以這么平靜?柳梢莫名地顫栗起來,仰臉:“杜明沖要欺負我,還要殺我,你去殺了他!” 陸離道:“好,再說?!?/br> 柳梢瞪大眼睛。 每次面對她的無理要求,他都不會直接拒絕,而是敷衍“再說”,之前容忍白鳳她們欺負她也就算了,如今發生這種事,難道他認為她這個要求很無理?杜明沖對她做了什么,他就一點不關心?就算他殺了杜明沖,侯爺也不會重罰他的。難道真像杜明沖說的那樣,他不缺女人,她太微不足道了,他是喜歡她,可也更喜歡地位和前程,不會讓侯爺不痛快? 是了,一直以來都是她提要求,他除了必要時幫她護她順從她,從不會主動為她做多余的事,更沒有主動獻過殷勤。他有很多女人,她也只是跟那些女人一樣! 柳梢倏地推開他,滿臉的難以置信。 陸離顯然早料到她會生氣,習慣性地哄道:“我會告訴侯爺罰他,你先回去歇息,沒什么的?!?/br> 沒什么?柳梢煞白著臉,緊盯著他:“你不想殺杜明沖?” 她一字字地道:“他欺負我,還想殺我?!?/br> 陸離伸手拉她:“柳梢兒,聽話?!?/br> 聽話?這種時候他居然叫她聽話?柳梢望著那雙紫眸,緩緩地搖頭,后退。 頭一次認清事實,太殘酷,猝不及防,心中最堅固最信賴的東西陡然間碎裂了,碎成無數片,再也找不回來。 她奮力掙開他的手,失魂落魄地跑了。 。 事情傳開,武揚侯一向禁止同門爭斗,很快作出了處置,杜明沖只承認色迷心竅,并不承認有殺人的念頭,武揚侯本就不關心柳梢的死活,既無證據,為了安撫陸離,便將杜明沖打了個重傷。畢竟杜明沖辦事還算得力,武揚候也不想輕易舍棄任何一個辛苦培養起來的人,陸離沒有為柳梢做出沖動之舉,表現得頗識大體,讓武揚侯更加滿意和放心。 柳梢沒再找過陸離,甚至不肯見他,這是兩人之間冷戰最久的一次,或者說是柳梢最決絕的一次。陸離大約也沒料到這個結果,幾番示好,柳梢都置之不理,陸離只得罷休。少女們都在背地里幸災樂禍,尤其是白鳳,有空就往陸離的住處跑。 得知杜明沖并未成功占到便宜,白鳳本是氣惱的,待看到陸離似乎沒打算繼續哄柳梢,她才又高興了。 柳梢的處境陡然發生轉變,平日她言行張揚,很招少女們嫉妒,如今失去庇護,又有白鳳與杜明沖盯著,那些往日與她走得近的同伴們明里也不敢再與她來往了。武揚侯的禁令在,無人敢害她性命,但院中晾曬的衣裳時常被撕破,房間里銀錢無故消失,喝的水里幾次被下毒……柳梢一刻也不敢放松警惕,心知武揚侯與方衛長輕視自己,根本不會追究這些小事,唯有忍耐。 房間里,柳梢打水洗過臉,坐到鏡子面前打散頭發。 鏡中人如此陌生,往日神采一絲不見。 柳梢愛美,愛精心打扮,常常引得女孩子們羨慕嫉妒,可是這段時日,她連自己是什么樣子都沒留意過。那些漂亮的衣裳,首飾……她有的,全都是陸離給的,他的女人那么多,幸虧她沒有成為其中一個。 一樣,都一樣。他可以對她好,也同樣可以拋棄她。 如果知道這個結果,她寧可不要那些好。 柳梢緊緊地握起了梳子,重新梳頭,渾然沒有察覺到,背后桌上的木盆中,有東西正緩緩冒出來…… 那是道上升的水柱,猶如無聲噴涌的泉水,直升出盆沿之上,高達半尺,水柱里面竟模糊地映出一雙眼睛,場面極為詭異。 “誰!”柳梢恍惚自鏡中瞟見,嚇得轉頭看。 木盆靜靜地擺在那兒,不見任何異常。 方才被窺視的感覺太強烈,不像幻覺,木盆里有什么東西?柳梢這段日子被白鳳她們作弄得厲害,警覺性倒提高許多,她暗中凝氣戒備,慢慢地起身走過去。 盆中是洗臉剩下的水,清可見底。 柳梢運用靈力試探,確認什么也沒感應到,這才長長地吐出口氣,放開緊握的拳頭。 “把水倒了?!币恢皇稚靵砟闷鹉九?。 柳梢聽聲音便知道來人是誰,雖然她在外面設置了法陣,但他修為遠勝于她,能潛進來并不奇怪。 柳梢冷冷地道:“你來做什么!” 陸離也不介意她態度惡劣,開門倒水:“將水留在房間可是一種不好的習慣,里面可能會冒出個小妖怪啊?!?/br> 柳梢不理會他的鬼話,從他手上搶過木盆:“不用你管!” 見她顏色憔悴,陸離有點意外,關切地問:“你是不是病了?” 柳梢二話不說,直接將木盆摔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