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這只是寫作者在西陵聽到的一個傳聞,說是傳聞有人會采陰補陽的邪術,讓女子動情,誘惑她們交/聘,以此增強自己的功力。挽茵本以為像這種傳聞都是無稽之談,西陵人,誘惑女人情動,都對上號了,難不成這傳聞竟是真的? 挽茵穩定心神,轉移目光盯著地上的蝎子,這個男人到底想做什么?找茬么? “蝎子是本座的?!蔽髁昴腥擞种貜土艘痪?。 蝎子已經爬到挽茵腳邊,揮舞著雙鰲,別看它是一腳就能踩死的個頭,若是被它的尾鉤刺到,輕則傷重則死都是不好說的,會養蝎子的人必定深諳毒術,怎么看下毒的事都和這個人脫不了干系。不如給他點警示,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反正在這里也只是住一晚,明日分道揚鑣,隨他再去害什么人。 挽茵彎身,拇指和食指分別按著蝎子尾部頂端和腹部,將蝎子抓起來,只是小小一個動作,透露著只有用毒之人才懂的訊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 西陵男人接過蝎子,饒有興趣地上挑嘴角:“你會用毒?” “略知一二?!?/br> 西陵男人突然抓住挽茵的手腕,將她拉到自己身邊。 “你要干什么!” 男人看著瘦弱,力氣大得驚人,任憑挽茵怎么掙扎都無法掙脫,好在男人并沒有進一步侵犯的動作,他端詳著挽茵的手,說:“你用藥的年份和你看起來的年齡不符,說說看,你到底多大?” 挽茵自幼習醫,恩師田不東曾說,醫者要醫人先要會害人,會制毒,依著毒藥的成分再配解藥便容易許多,所以田不東不僅教挽茵醫術,還教她用毒。田不東沒想到挽茵對醫毒之術會如此著迷,幾乎每天都泡在藥材堆里,毒素長年累月積累下來,腐蝕她的骨骼令她成長緩慢,外表看著不過十三、四歲,實際上她已十八歲有余。 “關你什么事?!蓖煲鹑嘀鄣氖滞?,惱火地說。 “不管你多大年紀,看你這細皮嫩rou的,本座也可勉強一用?!蔽髁昴腥颂舳旱赝媾煲鹉橆a的碎發,他指尖有淡淡的香氣,他的手離挽茵那么近,挽茵就聞得更清楚,是迷迭香的味道,這種被發現于西陵的奇花,最初被用來提煉頂級的迷藥,后被某些不差錢的土豪調配成房中的熏香,增加情調,rou糜其中,但不管是做迷藥還是做熏香,都離不開它的名字迷迭兩字,迷人心迭人魂。 這點濃度的迷迭香并不足以影響挽茵,只讓挽茵感到憤怒,這個男人,和最令人不齒的采花賊有什么區別,如此輕視女性,實在下流! “你不也細皮嫩rou?我也很喜歡呢?!蓖煲鹨埠芟铝鞯孛宋髁昴腥说哪橗?,指縫之間藏著細小的銀針,銀針雖小,啐了毒,如果扎中xue位,神仙難救。西陵男人及時閃開,身體柔軟得像女子一樣,卻還有男子的剛勁,不愧是那幫西陵人的頭領,看著有幾分本事。挽茵心生不安,對方武功深不可測,如果不顧一言堂的面子胡來……看他樣子不像會給別人面子的人…… 第10章 目的地 “挽醫師,祝某有要事相談,可否馬上來祝某房里?!?/br> 渾厚的聲音像是說話的人就在耳邊,可祝文安并不在房間里,隔空傳音!如此渾厚清晰的隔空傳音,非內力深厚的是做不到的。西陵男人冷笑一聲,松開挽茵,狹長媚眼瞪了挽茵一眼:“本座有要事在身,不便和一言堂的雜碎糾纏,這次就放了你,”突然又將挽茵拉到身邊,香甜的氣息噴吐在挽茵臉上:“有緣再見,本座定會好好疼你?!?/br> 挽茵不甘示弱地回瞪他:“有緣再見,我定也不會像今日受辱?!?/br> 挽茵心中屈辱的感覺更勝恐懼,她自負用毒高超,連青榜高手都稱贊不已,一個祝文安就讓她無從下手,已經讓她倍感挫折,這個同是用毒之人的西陵人更全然不將她放在眼里,攤開的手掌緊緊握成拳頭,她是神醫田不東的弟子,定不能丟了師父的臉面。 挽茵趕到祝文安的房間,與祝文安同住的兩名弟子都沒在,只有祝文安一個人在房里悠閑地看書。 “祝公子,叫挽茵何事?” “無事?!?/br> 挽茵目瞪口呆,剛剛是祝文安的聲音準沒錯,總不至于她和那個西陵男人一起幻聽了吧。 “料那西陵人不會再sao擾挽醫師,姑娘放心休息吧?!?/br> “你故意救我?” “舉手之勞,姑娘不必放在心上?!?/br> 正因是舉手之勞,挽茵心里更不是滋味,這就是挽茵想殺的人,武功高強的一言堂掌門,只一句話就能救人一命,復仇之路,如此艱難。 離開祝文安房間時,挽茵和衛聆悅擦肩而過,衛聆悅眼睛向下,眼神輕蔑,挽茵很想回她一個鬼臉,也就她這種無知少女把祝文安當個寶貝,想他仙藥坊在江湖上也算赫赫有名,怎的如此沒眼光偏看中祝文安這個偽君子。 出身高貴的美人坯子很容易讓人傾慕,同行一言堂弟子都對衛聆悅喜愛有加,除了段小柔,挽茵深知她倆是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可挽茵對衛聆悅也喜歡不起來,段小柔不喜歡衛聆悅是因為私人感情,挽茵可沒有這樣的困擾,是因為衛聆悅待人不夠隨和么?衛聆悅是仙藥坊衛坊主的獨生女,像她這樣的千金小姐高傲點嬌氣點都可以理解,挽茵沒那么挑剔。對了,是因為衛聆悅的手,明明一雙擺弄過藥草的手,卻說自己不懂醫術,挽茵不知道她為什么隱瞞,也許只是因為不想被人知道她爹地違背祖宗規矩吧,反正對于有所隱瞞的人,挽茵本能地喜歡不起來。 衛聆悅可謂是將嬌氣發揮得淋漓盡致的才女,只和她同住一晚,挽茵差點就要瘋掉,被子不是薄了就是厚了,不是大了就是小了,最后把兩個被子裁裁剪剪縫在一起才讓她找到“家的味道”,給她縫被子的甄繡兒還替她說話:“衛姑娘孤身在外,難免思念家中,鬧些脾氣也沒什么?!?/br> 段小柔的大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隨她鬧,一到北淮就通知衛坊主來接人?!?/br> 這邊忙著給衛聆悅縫被子,那邊衛聆悅早跑到祝文安房里去了,段小柔攔她說“夜已深男女授受不親”,衛聆悅閃著天真的大眼睛回她:“我和祝哥哥自幼相識,無話不談,怎能用尋常規矩揣測?!币摿嫜览X,十個段小柔都不是衛聆悅的對手,一個少女懷春私自跑出來投奔情郎的事件在她嘴里就能歪曲成純潔無暇的青梅竹馬千里喜相逢。 好不容易折騰到衛聆悅滿意,已到亥時,衛聆悅自然是酣睡如怡,段小柔本著習武之人的習慣半睡半醒,挽茵卻是一點都睡不著,那個西陵人帶給她的威脅感還揮之不去,在床上翻了幾遍,還無法入睡,挽茵決定下床走走。 漆黑的客棧里,只有月亮淡淡的光暈,挽茵扶著二樓的欄桿,打了個哈欠,向下看去。那個西陵男人正坐在樓下,仰起頭,和她對視著,明明是和東陵人一樣漆黑的眼睛,在黑夜看起來卻顯得妖異,他身前的桌子上,蝎子爬來爬去,挽茵看醫書時只覺得西陵的草藥奇怪,西陵的人也是這樣奇怪,不知孕育出這些草藥和人的地方是個怎樣的怪地方。 那個西陵人就這樣盯著挽茵,嘴角似笑非笑,桃花如目柳如眉,他是這樣一個長相多情的男人,做的卻是最無情的事,再美的眼梢都遮掩不住他眼神中的冰冷,被他這樣看著,挽茵就覺得周身冰涼,不禁環抱住雙臂。 一雙大手從身后拍住挽茵的肩膀,祝文安不知何時站在挽茵身后,悄聲道:“睡去吧,我盯著他,不會怎樣?!?/br> 有祝文安在自然是沒問題的,他能讓挽茵無從小手,也能讓西陵人無從下手。挽茵點點頭,那一晚之后睡的倒也安穩,一夜相安無事。 第二天起來時,那幫西陵人已不知所蹤,像鬼魅一樣憑空消失,一點蹤跡都沒留下。清點弟子人數都沒有傷亡,一言堂一行人也繼續上路。段小柔是個說到做到的主,果真神速通知了衛坊主來接人。 “聆悅,師父讓我們接你回去?!毕伤幏坏哪械茏与p手抱拳說道。 衛聆悅嘟著嘴:“我不回去?!?/br> “聆悅!你這次私自離家出走師父很生氣!” “哼,生氣又怎樣,爹才舍不得罰我呢?!?/br> 眼見著幾個仙藥坊弟子都拿衛聆悅沒辦法,祝文安開口道:“聆悅你平時不是最乖巧聽話的,怎的現在不聽坊主的話了?” 衛聆悅癟癟嘴,臉上似有慍色,只得說:“好吧,聆悅回家了,不過祝哥哥,你可一定要來看聆悅??!” 祝文安淡然微笑,很難說這是應還是沒應,挽茵聽牡丹說過這是青樓女子最愛用的伎倆,不說愛也不說不愛,撓得那幫臭男人心里都癢呼呼的,這個祝文安如青樓女子一樣可惡! 就在挽茵一路向一言堂行進的時候,青榜內,窮奇正在大吵大鬧,粗壯的手臂敲得桌子隨時有碎掉的可能:“廢物!都是廢物!這點小傷換了挽醫師不出半天就能好!” 給窮奇看傷的老大夫嚇得直哆嗦:“小、小的們也是盡力了,實在是及不上挽姑娘的造詣?!?/br> 這幾個青榜的大夫也是倒霉,他們的醫術和世面上其他大夫比起來毫不遜色,可惜有挽茵珠玉在前,把青榜殺手們的眼光都給養高了,青榜的殺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鬼,尤其是屋里那個叫靨鬼的,臉上纏著一圈圈的紗布還是會隱約露出藏在里面的疤痕,目光陰冷得像地獄里的鬼差,嚇得老大夫死命閉上眼睛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