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
憐雁蹙著眉,“不擦身子我總覺得我渾身都是酸味兒?!甭曇魩Я藡舌?。 趙彥清還想拒絕,憐雁又說:“聞著酸味兒我又不舒服了?!?/br> 趙彥清沒辦法,讓丫鬟端了熱水進來,快速地給她擦了身子,連旁的心思都不敢起,就怕慢了點就讓她著了涼。 終于折騰完了,趙彥清就把她抱回了床上,給她蓋了被子,道:“歇下了?!鄙滤偬徇@個那個要求一般。 憐雁想到今天晚上他原本在待客,就問:“你這么從前院回來,客人沒關系嗎?” “沒事,該談的都談完了,梁閣老見我要回內宅,就起身告辭了,倒是周楠,把這兒當自己府里似的,聽白總管說,我走之后他還慢里斯條地把晚膳吃完了才回?!闭f著,自己就笑了起來,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 “是朝中有什么事兒嗎?要你把他們請到府上來商量?”憐雁問。 趙彥清摟了她躺下,道:“不過是些瑣事,你不用瞎cao心?!?/br> 聽出他話中的掩飾,憐雁道:“若只是瑣事,用得著把梁閣老都請過來?你不告訴我實情,我才會多想,這才是瞎cao心?!?/br> 趙彥清嘆了一口氣,揉了揉她腦袋,“好,我跟你說,就是在兵部編制上雍王和巽王有了爭執,在殿前拌了幾句,熱鬧了皇上,把兩人都訓斥了一頓,說什么都做不到兄友弟恭,有失德行?!?/br> “就為這個?還是有什么前情后果?”憐雁心存懷疑,若只是訓斥一頓,用得著他們商議一番? 真是聰慧,一下就發散開去想到旁的了,趙彥清嘴角微勾,“是不止這些?;噬显诎阉麄冇柍庖活D后,雖然明面上沒什么處罰,卻收了點實權回來。原本兩位王爺皆有損失,倒沒什么此消彼長之說,偏生這時候皇上還在殿上夸了六皇子一番,說他有仁德之心,且時常召他到御書房去,倒像是讓他學著些政務了?!?/br> “皇上這是有意……” “是透露出這意思來了,雖然也有人說是裝裝樣子,想讓兩位王爺警醒一番,但我看著,怕是真有立六皇子為儲的意思,今日和梁閣老談論起來,他也是這么覺得?!?/br> “那梁閣老是什么個意思?”憐雁略有些急促地問道,梁閣老是首輔,他的態度很是重要。 趙彥清笑著搖搖頭,“那人精,怎么可能輕易地把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旁敲側擊地問我和陶府關系是否密切。不過我看他的樣子,是真的無所謂立誰為儲。他本就不參與黨爭,誰是下任天子,他就忠于誰?!?/br> 趙彥清一邊輕拍著憐雁的背,一邊道:“雖他們去吧,就讓他們爭著,爭得越厲害越好。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皇上的做法倒是正合我意,將兩位成年的王爺壓制了,將來我們要對付的,也就只有一個尚未成年的六皇子。按照規矩,儲君定下后,成年的皇子是要送到封地去的,雍王和巽王一走,事情就好辦了……” 皇子在封地,除了規定數量的府兵外,是沒有兵權的,實權也不多,大多都只能做個閑散王爺。 “所以啊,”趙彥清繼續說,“這是好事,你真的沒什么可cao心的?!眰阮^一看,卻見憐雁已睡了過去,面容有些蒼白憔悴。 趙彥清嘆了一口氣,想著要好好給她養養身子,給她掖了掖被角,吹熄了燈躺下。 第13章 過了幾天,太醫再來把脈,這下確認了,是懷孕無疑。 只是這段日子憐雁卻過得異常艱難,因為是投胎,且她身體本就瘦弱,懷像并不好,孕吐也十分厲害,幾乎吃了就吐。而她也一改平日的嬌氣,不管多難受,都硬逼著自己吃下去。 幾天下來,憐雁就瘦了一圈了。 趙彥清看著暗暗心急,別人有孕都是長rou的,偏生她,越來越瘦。他想讓太醫開幾副藥來養養,憐雁卻死活不同意,就怕是藥三分毒,傷了胎兒。 趙彥清沒辦法,只能囑咐廚房好生伺候。 老夫人得知憐雁有孕,倒是高興得很,四房子嗣單薄,她對此也看重,立刻就撥了兩個經驗豐富的老媽子給憐雁,讓她好生養著,也免去了她的晨昏定省。 過了幾天,二夫人親自來瞧了憐雁一回,見她病懨懨地趟在床上,安慰了幾句,又道:“要是有缺什么的,只管差人來告訴我,你現在可是兩個人,馬虎不得。中饋那里不用cao心,我忙得多來,只管好好養著?!?/br> 憐雁點頭應著。 二夫人忽的瞥了眼房里服侍的丫鬟們,欲言又止的樣子。 憐雁心里疑惑,面上不動聲色地遣退了屋里服侍的人,“二夫人有何要事?” 二夫人壓低了聲音道:“皇后娘娘不知打哪得知了你有孕的消息,特地把老夫人給召進宮去,雖說是說說話敘敘舊,但十句有八句都不離你,還賞了不少東西下來。這在外人看來是咱們武安侯府得了皇后娘娘的寵,可只要老夫人細細一想,自然就瞧出端倪來了,那些賞賜,可都是貼身的東西,一看就知道都是給你的。老夫人回來后還問我皇后娘娘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未曾往深了想罷了?!?/br> 憐雁沉默,皇祖母……怕是宮里唯一一個盼著自己好的人了吧? 二夫人繼續道:“之前四叔就囑咐過,先瞞著老夫人,一來不想讓她擔心,二來也怕她阻止,所以老夫人問我的時候我也含糊其辭地揭過去了,只是你要小心些,切莫露了心緒。宮里頭……也斷得干凈些吧?!?/br> 憐雁點點頭。其實二夫人不必擔心這個,她逃出來后就沒有跟宮里再聯絡過,皇后娘娘問起,無非是旁敲側擊地打探她過得好不好而已。 和二夫人說了一會兒話,憐雁又開始難受了,趴在床沿上干嘔,二夫人忙把服侍的叫了進來,又輕輕拍著憐雁的背,“投胎難免辛苦些?!?/br> 總算把反胃的感覺壓下來,憐雁勉強喝了一碗小米粥,杜若就服侍著她躺下。二夫人便也不再打擾她休息,起身告辭。 過了頭三個月,憐雁終于好了點,不再吃什么吐什么,面色亦精神起來,不再蒼白憔悴。 只是趙彥清還是不許她下床,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給磕著碰著。憐雁覺得,她都在床上躺得發霉了。 這日趙彥清下衙回來,憐雁就拉著他袖子說要去外面散散步。 趙彥清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已經八月末了,天黑得早,這時候外面已經很昏暗了,這要是不小心給絆著,如何了得?何況憐雁才只有三個月,雖然說一般過了頭三個月胎像就穩了,但趙彥清還是覺得小心為妙。 “馬mama說,要適當活動活動,這樣到了生產的時候可以少吃點苦?!瘪Rmama是老夫人撥給憐雁的兩個經驗豐富的老媽子之一,還有一個是孫mama。憐雁把她搬出來,說服趙彥清的可能性多少大些。 趙彥清揉了揉她的腦袋,“當我這么好騙?多活動活動是到月份大的時候,你現在才三個多月,就是要養的?!?/br> 憐雁沒話說了,明明是個大男人,怎么這些都知道?不過也是,之前把兩位mama叫到跟前問東問西,問得她們都緊張得要命的人,自然知道得多了。 趙彥清見她xiele氣,也不再多說,倒了茶喝。 杜若來替廚房問憐雁晚膳想吃什么,憐雁進來胃口好轉,也不客氣,認認真真地報了幾道想吃的菜。不過她知道有的不是她想吃就能吃的,杜若還要去問了兩位mama,兩位mama說這些她可以吃,她才能吃。 杜若應聲退出去后,憐雁看向趙彥清,察覺了異樣。要如往日,憐雁跟丫鬟商量吃什么,他定會來插上一兩句,告訴她應該多吃點什么。只是今日,他似乎很安靜,坐在桌邊喝著茶沉思,眉宇微微皺起,似是在想什么難處。 憐雁輕輕喚了他一聲,“侯爺?” 趙彥清一個回神,“嗯?” “你怎么了?朝中有不順心的嗎?”憐雁問,不掩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