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盡管不少人都記得今兒是她的十五歲的生辰,是她及笄的日子,可被趙彥清惦記著,這感覺總歸不同了些。 憐雁靠著他,輕聲道:“這簪子會不會太貴重了些?我戴著不好吧……” 戴著這么貴重的簪子,難免叫人說閑話,老夫人看見也定然不悅。 趙彥清細細一想,也確實如此,當時命人打造這簪子時,他指想著這樣的式樣憐雁戴著定會很好看,卻不曾想到她戴著是否合適的問題。盡管趙彥清并不在意閑言碎語,但憐雁不同,總歸不能讓她在府中立不了足的。 趙彥清想了想,道:“那你只戴給我瞧就是,等以后……總歸有機會的?!?/br> 憐雁一愣,抬頭看他,“以后也沒有機會啊,這樣的簪子,就是主母戴著也會讓人多瞧幾眼,就算等以后你把我抬了妾,也戴不出去的?!?/br> “憐雁,”趙彥清道,眸色轉深,聲音竟有些鄭重,“先前我知你并非林家家生子,卻并不曾再查下去,一來盯著我的人太多,若動靜太大怕惹人疑,而來當時覺得你左右也使不出多少花樣來,是哪家的姑娘也無所謂?!?/br> 憐雁心下一緊,想不到趙彥清竟說起此事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 卻聽趙彥清又道:“前些日子刁姑姑見你很是反常,我找她來問過話?!?/br> 憐雁霍然瞪大眼睛,帶了一絲驚懼。 趙彥清看在眼里,神色冷凝了幾分,繼續道:“并未問出什么,然我卻依舊沒往下查,知道為什么嗎?” 憐雁茫然地搖頭。 “因為我想,如果你真的有心,總歸會告訴我的?!?/br> 憐雁沉默了良久,睫毛微顫,最終輕聲道:“我是徐太傅的孫女,小時候去東宮給郡主伴讀過,想來刁姑姑那時見過我,但我真的沒印象了?!毙焯凳翘永蠋?,太子巫蠱案時亦被抄了家。 趙彥清輕嘆,將她摟緊懷里,“將來,若是有機會,我也想替太子翻案的,我雖不敢保證,但我答應你,會盡力讓你可以帶著這簪子出去?!?/br> 憐雁幾不可聞地嗯了聲。 不是她不信趙彥清,是她不敢,于潛生而言,一個徐太傅孫子的身份要比皇長孫的身份安全上許多。 憐雁也挺佩服自己能在如此情急之下想到徐婉瑩的,記得第一次在趙彥清扯謊的時候很不靠譜地編了一個林家表親,跟個戲文似的,現在想起來著實可笑。 虧得刁姑姑,若非她憐雁也想不到這個幼時的伴讀,且刁姑姑顯然是認出了她來,還得謝謝她瞞了趙彥清。 這么多天都沒什么動靜,想來刁姑姑也不曾告訴旁人。且不說刁姑姑是皇后的人,皇后作為憐雁憐雁祖母總會護著姐弟倆的,況且宮里的人,總歸多了幾分謹慎,像刁姑姑這樣,定不會亂說什么,興許還會永遠封在肚子里。 這頁似乎就這么翻過去了。趙彥清沒多說什么,也不曾問她關于徐太傅的家里事。 只是他待憐雁更親和了些,當夜溫柔繾*綣,難得的憐惜。 入了冬,愈發冷了。 趙彥清知道憐雁是畏冷怕熱的性子,命人給她備了不少襖子,甚至有甚為貴重的貂皮蓮蓬衣,自然,這些憐雁是穿不出去的,最多在趙彥清身邊,周旁又無人時用來取取暖。 憐雁依舊日日陪在老夫人身邊,老夫人雖依舊待她不冷不熱,卻也不曾為難她。 潛生還是跟著儉哥兒伴讀,憐雁雖見他并不多,但每隔半來個月總會抽個機會去瞧瞧他,問問功課,每回總甚是滿意的。 加之趙彥清的寵溺,日子過得倒也舒適。 很快到了小年夜,這樣的節日幾房的人總會在老夫人處用晚膳,一起聚一聚。 彼時刁姑姑已回宮,老夫人瞧著幾個姐兒的禮儀說不出有多滿意,笑道:“待過了年朝見時得去皇后娘娘那兒道個謝,宮里來的嬤嬤就是不一樣,這規矩,教得當真好?!?/br> 二夫人笑道:“皇后娘娘挑的人也好,刁姑姑也是個靠得住的,從不多話,教幾個姐兒也是實打實的功夫?!?/br> “是呢!”老夫人道,“對了,我還給你備了生辰禮?!闭f著命人去取。 憐雁這才知道原來小年夜竟是二夫人的生辰。 三夫人看著心里又不舒暢了,老夫人年年都會送二夫人生辰禮,而自己卻只有正慶時才有,散生時并沒有,笑道:“二嫂,你生得可真不是時候,偏偏在這小年夜,總是會讓人只顧著過節,把你的生辰都忘嘍!” 二夫人則只是淡淡地笑,“一個生辰而已,沒什么大不了的?!?/br> 三夫人碰了軟釘子,懨懨的不說話了。 趙彥清依舊自顧自喝著茶,趙彥博低頭跟儉哥兒打趣兒,只當未聽見。 景兒正巧碰了二夫人的生辰禮進來,看上去有些重,憐雁走過去搭了把手,因此并未聽見之后老夫人說的話。 當時老夫人涼涼地駁了三夫人的話,“能不能記得生辰,還得看人,皇長孫的生辰還在端午節呢!誰能忘記?” 趙彥清端茶的手一頓,過了好半晌方若無其事地繼續喝茶。 第1章 臨近年關,府里頭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然有喜氣的人,自然就會有過得糟心的人。 張婆子覺得她就是這個即便在年關也過得特別糟心的人。 且說她在憐雁處碰了釘子后,又開始找各種門路,只是因她平日里得罪的人太多,并不大有人搭理她。 最后想到了沈mama,沈mama雖只是個內院的管事,管不上外院小廝的管制,但張婆子想著,沈mama好歹是夫人身邊的人,總會有些路子。且同為跟著夫人陪嫁過來的,想來沈mama也不會不幫她。 誰知沈mama聽了張婆子的話就挑眉冷笑道:“你不是尋了憐雁幫忙了嗎?我可記得憐雁生辰那日你往她那獻了不知多少殷勤,怎么,你家小子還沒找著差事?” 張婆子沒臉說被憐雁三言兩語打發了,只訕訕地笑:“憐雁她一個通房,想來也比不得mama你本事大?!闭f著又放低了聲音,笑得鄙俗地道:“要我說,她也就床笫上伺候侯爺那么點本事兒,安排小廝什么的,她那說得上話?還不得看沈mama您!” 沈mama心里頭舒暢了些,嘴上卻依舊冷道:“那床笫上的本事兒也是本事兒,你看人家的弟弟都脫了奴籍了,你家小子的差事,她要是想幫能幫不上?哼,我看你是在她那碰了釘子,才想著我的吧?” 想到潛生脫奴籍,張婆子又是一陣窩火,道:“我原先也不想那這小事兒擾了你,想著憐雁剛進府時,還是我照拂著她,誰誰曉得是個沒良心的,居然這都不肯幫我!沈mama喲,你可得幫我一把,可不能讓那丫頭囂張下去!這會兒子她弟弟脫了奴籍,我還聽說都給報了明年二月的縣試了,要是他真讀書讀了條出路出來,憐雁那死丫頭還不翻了天了?早晚要踩到你上頭去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