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心中的疑慮漸漸涌上來,忽然有別樣的念頭劃過腦海,她心中一沉,轉身疾步跑回了房間。 她捂著心口一路跑到陽臺上,雨已經停了,波浪也再次溫柔的涌上沙灘,可她的心卻‘砰砰’狂跳不止。 他們所住的樓層是二樓,海邊的建筑結構底樓通常很高,這樣有利于防潮,也就是說,她所站的高度,距離地面加起來足足有十幾米。 她咬牙,將鞋子蹬在地板上,然后屏著呼吸慢慢爬上欄桿,向隔壁房間的陽臺上攀爬過去。 差一點,就差一點了,她不敢向下張望,雙手死死抓著對面陽臺的護欄,腳下一個猛力,終于落到地面上。 她顧不得腳上的疼痛,從地上飛快爬起來,然后拉開了陽臺與房間之間的那扇玻璃門。 南風躡手躡腳的走進屋子里,緊張的連呼吸都格外清淺。 房間里沒有亮燈,等她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黑暗的環境,借著朦朧的月光,她依稀看到,床上的人睡得很沉。 這時她才長吁一口氣,平復著狂跳不止的心臟,慢慢走到床邊。 她在床榻邊上坐下來,看著季逸近在咫尺的睡顏,嘴角終于勾起一個笑來。 真好,他在這。 他也安然無恙,他們都還好,這樣的結果真令人滿足而欣慰。 清輝月華悄悄灑在他臉上,勾勒出她眉目分明的一張俊顏,睡夢中的人安靜寧和,原本俊朗堅毅的五官都被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南風彎著嘴角,忍不住伸出手來,指腹輕輕撫過他英氣的眉宇,挺拔的鼻梁,和微微闔息的鼻翼。 她小心翼翼的摩挲,生怕一不小心,就擾了他深沉的好夢。 可當她的手指游離到他鼻端的時候,guntang的呼吸冷不丁燙在手指上,她才猛地一驚。 第二十九章 南風的手探到季逸的鼻下,嘴邊,他的呼吸沉重,那越來越燙氣息終于讓她察覺到事態的不對。 床上的人濃眉微皺,仿佛在睡夢中忍受著某種莫名的壓力與痛楚,南風輕輕晃晃他胳膊試圖將他喚醒:“喂,季逸,醒一醒,你在發燒,喂......” 季逸仍舊眉宇深鎖,飄忽的睡夢之中似乎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可是高燒狀態下的人意識也是模糊的,南風只看見他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幾下,稍稍側了下頭,便再沒有了動作。 南風此時有些慌亂,這樣的凌晨深夜時分,眾人早已沉眠,可他身上燒的像是一個小火爐,滋滋向外冒著熱氣,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卻又不足以將他拖到醫院去。 藍白色的茶幾上還放著退燒藥,看樣子他之前已經吃過了,可是吃過了藥卻還燒的這樣厲害,南風的心緩慢的糾結成了一團。 一定是因為今天,哦不,確切一點說是昨天傍晚的時候,他長時間的淋雨和泡冷海水造成的,再加上為了將她帶上搜救艇,他耗費拼盡了全力,這樣的虛弱,毫無抵抗力,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體力不濟的緣故。 南風不自覺的暗暗咬上下唇,這都是因為她。 她現在好好的,可他卻病了。 那樣沉靜內斂的人,連生病的時候都是隱忍沉默的。 這都是因為她。 她曾經百般挑釁,千般刁難,萬般招惹,一直想要從他那里得到些什么,即便是不擇手段,有些寡廉鮮恥,可是,有一點,那就是她從未想過傷害他。 不管是當初的陌生擦肩,還是此時的相識淡交,她雖是一心想著那件事,慢慢拉近與他之間的距離,可是不管怎樣,她從未想過不利于他的事。 可如今,她到底是連累,或是說,禍害了他。 都是因為她。 這種感覺是什么?內疚?自責?她不想去分辨清楚,這種情緒六年來一直如鬼魅般糾纏在心底,她在一千多個夜不能寐的夜晚中,已經將這種感覺掰開、碾碎,體會的淋漓盡致。 她深陷其中,早已不能自恃。 所以,總得做些什么。 南風信步走到洗手間,將毛巾用冷水浸濕,然后回到床邊,輕輕覆在他額頭上,每隔幾分鐘便重復一次,等毛巾稍一變溫,便再去沖冷水浸泡,可這樣的杯水車薪,對于高燒中的人來說,效果微乎其微。 她再一次拿著冰涼的毛巾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本想再給他冷敷一次,可指尖剛觸及到他發燙的臉側時,又收回了手。 南風站在床邊,看著持續高燒的人,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個川字,這樣的冷敷根本沒有什么實質性的效用,她就是將手里的這條毛巾泡爛了,估計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南風漸漸收緊了手指,然后將毛巾甩在一旁的床頭小柜上,俯下身來,修長的手覆上了季逸睡衣的扣子。 她皺著眉,心里卻有點鄙夷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男人的身體,一個號稱閱人無數,踩著無數新鮮rou.體堆砌成的階梯,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她,現在解他扣子的手,居然有些發抖抖。 南風忍不住心中暗暗咒罵:臥槽!緊張個毛線??!這不終于有了一個順理成章光明正大的理由,可以親眼目睹她長久以來一直念念不忘朝思暮想的東西了么! 對!就當他是個東西好了! 雖然在她看來,是個精致的、完美的不像話的,東西。 的確是完美。 南風微微瞇起了眼睛。 雖然不是第一次看見他赤.裸的上身,但是以這樣俯視的角度與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看上去,他修長精實的身軀和流線型的肌rou,還是讓她忍不住心臟亂跳。 南風猛地深吸一口氣,一咬牙,順手拽下了他的睡褲。 所有的感官都在瞬間消失,所有的思維與理智此時都集中在了她的一雙眼睛上,她的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的人,腦子一時間竟覺得暈眩。 完美的腹肌,硬朗的人魚線,還有修長筆直的雙腿。 這樣昏暗的夜色中,床上的男人只穿了一條內褲,整個身軀毫無遮掩的暴露在她面前,南風忽然覺得有點呼吸困難。 一個心理咨詢師,卻擁有這樣讓人血脈賁張的身材,這科學嗎? 這樣伴著強大力量的視覺沖擊,讓她恨不得現在就跑回房間,將畫板和畫筆油料全部搬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