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一直在不遠處觀戰的教練忽然驚悚的‘啊’了一聲。 南風腳步未停。 季逸轉過身來。 不知是哪個學員將一大串鑰匙帶進了訓練場地,落在了那里。 就在她剛才倒下去的位置上。 鑰匙上掛著一個塑鋼的大黃蜂模型。 季逸臉色劇變,呆立在了原地。 塑鋼模型上,隱約染上了紅色的血跡。 更衣室的里間是浴室。 季逸還穿著剛才的道服,靠在更衣室門口一側的墻壁抽煙。 他聽著里間傳來的嘩嘩的流水聲,微微有些出神。 許久,他回過神來,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剛想抬起手來吸煙,才發現一根煙已經燃完。 他將煙蒂熄滅,扔進一邊的廢物箱里,浴室的水聲就在此時停了下來。 可過了很久她都沒有出來。 季逸走到更衣室門口,朝里面的喊了一聲:“喂,你有沒有事?” 南風正坐在更衣室外間的長椅上,擰巴的轉著頭,斜著肩膀,萬分艱難的用手里攥著的一疊紙巾,慢慢按壓擦拭左肩的斜后方被磕出來的一道口子。 她疼的牙根打顫,沒心思回答門外的人。 季逸猶豫了一下,長腿一邁徑直走進了更衣室里。 進門轉彎,就看看坐在長椅上的,臉色煞白的人。 南風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長襯衫,盤著一雙細而長的腿坐在長椅之上,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兩顆,一側的衣襟斜斜的搭到胳膊上,露出左邊大半個白皙的肩膀,肩膀后方有一條寸長的傷口,正向外歡快的‘滋滋’冒著血珠。 她將手里鮮血浸透的紙巾扔掉,又抽出來一疊新的,心氣不順的白了一眼站在轉角處的季逸:“這是女更衣室?!?/br> 季逸沉默著走到她身后,將她手里的紙巾拿過來,輕輕擦拭著一條快要順著她肩膀留下來的血痕。 南風冷笑:“喲,這時候知道內疚了,你摔我的時候那股殺伐果決的勁頭哪去了?” 她膚色白的像是一塊瑩潤的璞玉,果真就像之前有個學員說的那樣,白的發冷,從季逸站著的角度探看下去,隔著她敞開的襯衫領口,依稀能看清她胸口起伏的陰影。 牛奶緞帶般的皮膚,赤紅的血跡,若隱若現的輪廓,妖嬈卻冷艷的女人。 一個三番五次胡攪蠻纏,想盡辦法不擇手段的強迫他,卻在剛才那一瞬間,用自己的柔嫩的身體替他擋下了這一道本應該刻在他身上的傷痕的人。 季逸的天職就是揣摩分析別人的心理,但在這一刻,忽然覺得,他有些看不懂她。 季逸重新換了新的紙巾,但是傷口需要上藥包扎,而且剛才她還不知死活的沖了水,眼下還需要先進行消毒。 他暫時用手里的紙巾壓住她的傷口,本能的想替她整理一下衣服,可指尖還沒碰到她襯衫,就又收了回來,他口氣很淡,依舊聽不出情緒:“我拿了醫藥箱過來,你先跟我到休息區?!?/br> 南風自己將襯衫拉上來,系好了一顆扣子,站到地上就準備往外走:“勞駕不起您?!?/br> 季逸一把抓住她手腕,情緒難得有些不受控制:“你怎么這么別扭?” 南風‘啪’的一下打開他手的:“謝了,都是我助教指導到位的功勞?!?/br> 季逸皺著眉,看她片刻,忽然彎了一下腰,將她整個人打橫抱了起來,抬腿就出了更衣室的門。 南風眉心一突,此時卻安靜的任他將她抱到休息區,小心的將自己放到搖椅上。 和上次一樣,此時的訓練廳早已空無一人,只剩了他們兩個和頭頂那排暖而黃的燈光。 腿下被一個堅硬的物體冰了一下,南風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她隨手放在搖椅座墊上的手機。 南風的手指隨意的劃著手機屏幕,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季逸將醫藥箱拿過來,口吻卻溫和下來:“把扣子解開一點?!?/br> 南風嘴角彎了一下,居然順從的慢慢解開了一顆扣子,可嘴上說出來的話卻是:“你這么直接真的好么?” 季逸沒心情聽她那些不咸不淡又是挑釁又是引逗的話,他將鮮血已經浸透的紙巾從她肩上揭下來,才發現那道傷口周圍都已經紅腫的老高。 他忽然說:“對不起?!?/br> 南風有些意外的回頭看他,可他的只是低垂著眼簾,看著她肩上的上,她看不到他的眼睛,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情愫。 南風將長發全部捋到另外一邊,說:“沒事兒,我自找的?!?/br> 的確是她自找苦吃,可聽她這樣云淡風輕的說出來,他心中卻絲毫沒有輕快幾分。 他將藥棉蘸了消毒酒精,用鑷子夾著,對她說:“可能有點疼,你忍一下?!?/br> 南風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傷口處忽然一涼,緊接著就是火燒火燎的疼,那痛感像是通過傷口透入肌理,瞬間蔓延到全身,然后再一股腦沖向她太陽xue。 南風咬著牙忍著一聲不出,一只手死死抓著手機,另一只手的指尖都要硌進掌心的嫩rou中。 這是有點疼?這是太他媽的疼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