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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沒有書房,我要在樓下做出一間晨室給女人們用?!?/br> “好!但你不許用,你在書房里陪我!” “現在也不知道是誰粘著誰?!卞⑻m嫵媚地笑,她走到窗前,窗外滿眼的碧色,花園、湖泊、森林盡收眼底,這應該是大宅里最好的一套房間?!澳赣H的房間在哪里?” “二樓,同樣的位置?!?/br> 周翰看著澧蘭沿著一長列窗戶走到頭?!按皯粽娑?,屋子真大,我一口氣都走不完?!彼仡^微笑。 他清心玉映、膚容勝雪的妻子,他真愛她,她哪里像四十一歲的女人。她依然身姿窈窕,四肢纖秀,腰如束素,胸部卻是珠圓玉潤;鬢發如云,桃花滿面,嫣然一笑,惑陽城,迷下蔡。這些年,他感受到澧蘭的慢慢變化,這是他留下的印跡,彰示他對她的領有權,他極為自豪。小時候她是含苞吐萼,現在則是鮮花怒放。她依然緊致、美妙,盡管已為他誕下兩個孩子。 周翰想到這里,不由得微笑。 “你又發什么癡?”澧蘭嗔他。 “姑娘,我從沒見過比你還好看的人?!?/br> 澧蘭嫣然一笑,“周翰哥哥,”她柔聲說,“你知道嗎?我十四歲時做的那個決定無比正確?!?/br> 他知道澧蘭說什么?!拔夷翘煺苟紱]睡?!?/br> “為什么?” “我怕你不答應?!?/br> “傻哥哥,我一生一世,不,生生世世都只是你的女人?!?/br> “你怎么這么美,寶貝?”他擁她入懷,“你看上去還不到三十歲,一絲也不遜于從前?!?/br> “因為你深深眷戀我!” 周翰迫不及待地吻上她的唇。 “寶貝,先從我們的房間開始收拾?!?/br> “為什么?” “你知道,我等不及?!?/br> “壞蛋!”澧蘭嬌嗔,“新年放焰火時你不許再抱著我了?!?/br> “怎么?”多年的習慣要被打破,周翰很不自在。 “文茵一家人都來,所以你放規矩點?!?/br> “‘圣人法天貴真,不拘于俗’,我們該珍惜真情本性?!卞⑻m頭一次聽說莊子的話要這般理解?!拔铱茨乔乜嗣髑嗄瓴趴?,你是不是動心了?” “亂講!人家都有妻女了,而且比經國還年輕,”澧蘭嬌笑著捶他,“每天都吃不相干的醋,你說說什么樣的男子你才不戒備?!?/br> “十歲以下,八十歲以上。不對,九十歲以上?!?/br> “你個妒婦!” “妒婦?妒夫吧?平聲還是仄聲?” “仄聲!就是妒婦!”澧蘭再強調一遍發音,她環住周翰的腰,仰著臉看他笑,嬌憨可愛。 “調皮!”周翰在她屁股上輕拍一下,撫她的頭發,吻她的臉。自輯里村初見,二十七個年頭翩然而逝,他對她的愛有增無已。周翰只恨時間太匆匆,怕還沒愛憐夠澧蘭,自己就垂垂老矣。 “還記得我以前說的‘溫鍋’嗎?等收拾好后,我要在這屋里溫個‘大鍋’!”周翰握緊澧蘭的腰。 “色魔!” 情人卻是老的好,曾經滄海桑田分不了,這是唯一的選擇! 第107章 莫道桑榆晚,人間重晚晴(7) 1946年7月,波士頓的盛夏,朝宗坐在波士頓學院巴布特藝術圖書館前面的草地上。 朝宗和母親、管彤、舅父舅母常住在波士頓。他喜歡波士頓清靜、干凈、舒服,以及濃厚的學術氛圍。他不喜忙碌、擁擠的紐約,生活節奏太快,而且魚龍混雜。周翰和經國兩家人都住在紐約,假日里則回到波士頓。 朝宗閑來無事常騎車去哈佛和波士頓學院。他去波士頓學院的次數更多,這里留給他更多美好的記憶。他其實舍不得這座城,街頭巷陌都有他和洙姬走過的蹤跡。 朝宗經歷戰爭后,對戰爭有了另樣的理解,他不再只從正義和非正義的角度去考量戰爭,他還思考戰爭下人性的壓抑和舒張。在絞rou機一般的戰場上,人類的血rou之軀不堪一擊。在尸橫遍野、傷亡枕藉的境況下,他考慮的不再是勝負,而是自己和戰友們的存活。他現在很可以理解那些在異族統治下茍活的人們,比如樸洙姬,她要與自己的愛人相依存,沒有錯! 他做噩夢的次數慢慢減少,從每夜數次到一周兩、三次。周翰和經國安慰他說,沒關系,他們剛從戰場上回來后也這樣,總需要一段時間平復自己,時間或長或短。 “你該找個女友,這樣恢復得快?!敝芎步ㄗh。 “相信大哥,他有經驗的?!苯泧蛉?。 周翰扯開嘴角笑,滿臉幸福。是的,多少次夜闌驚夢后,妻子把他擁在懷里安撫,她什么也不說卻勝過千萬言。她猜得出夢境的慘烈,知道他不愿回顧,所以不多問。后來,妻子學會了在他于夢中急切囈語時便輕撫他的頭、親吻他的唇,使他轉換夢境安然睡眠。周翰現在每天出門工作前總要擁抱親吻澧蘭,否則他過不好這一天;回家后也要再次擁抱親吻妻子,因為凡事都要善始善終。澧蘭偶爾調皮,拒絕他擁抱,周翰就把她強行扯進懷里,使勁揉搓,吻個夠。 朝宗還沒有恢復到以前的體重,仍然苗條,一個苗條的男子,他在心里笑笑。但他看得見肌rou慢慢在骨骼間隆起,感受到消失多年的欲望在體內滋生、流淌、澎湃起來,他重新體會到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