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韋氏聽說了,笑著與心腹宮人道:“得叫人準備抓周了,到時宮里熱鬧熱鬧,便是皇上也高興?!庇质谷朔謩e給薛季蘭,袁妙惠送些東西去。 宮人答應,順便回稟消息:“許婕妤那里,五王爺入宮,里頭鬧了一回,后來報損摔了兩只汝窯出得碗碟?!?/br> “哦?那倒是少見,他們向來母慈子孝的?!表f氏挑起眉,“看來是為什么有分歧?!闭斦f著,錦衣衛指揮使賀方平求見,她竟站起來相迎。 當年司徒淵被廢,樹倒猢猻散,唯獨賀方平沒有放棄他,仍是效忠他母子倆,屏退下人,韋氏詢問:“有何要事?” “誣陷太子的道士找到了?!辟R方平掩飾不住激動之色,“卻不知是何人送來的,多少年了,他竟活得滋潤?!彼蛳聛砉?,“娘娘,太子的冤屈總算要昭雪了!” ? ☆、第126章 ? 但這一石并沒有激起千重浪,經歷過風雨的韋氏知曉事事不能冒進,且不說將這事兒捅出去,定會讓司徒恒成丟臉,畢竟冤枉了親生兒子,以至于囚禁他長達七年之多。 作為一國之君,顏面何存? 故而她沒有立刻告知司徒恒成,而是私下命人先行審訊那道士,且還在等待最好的時機,一擊即中,不止要讓司徒淵平反昭雪,那幕后主兇也必得付出巨大的代價! 是以最近仍很是平靜,只隱隱有些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征兆。 許婕妤也好像感覺到了,隨著春天來臨,她的心越來越不安穩,總是半夜突然驚醒,額頭上冷汗漣漣。她這日又想起青霞真人前不久捎來的信簽,竟說司徒修才是龍主,要她時時謹慎,別觸犯他。 她怎么能忍?早些前青霞真人還說司徒璟前途無量,如今給司徒修解回毒卻倒轉風口了,難不成這些年,她費盡心思要為兒子尋個幫手,到頭來,卻是為他人做嫁衣裳? 那可不是她親生兒子! 她絕不愿司徒璟屈居人下,哪怕他要跟司徒修稱兄道弟,她也不能成全他這樣的親情,在宮里,何來親情呢?實在天真,到頭來都是你死我活,除非像司徒裕,不問世事,可她這兒子偏生還有些志向的。 在屋里踱了幾步,許婕妤坐下來,寫了封信使人偷偷送去許家。 開春后,裴玉嬌惦念后院種菜的事情,早上起來喂熙兒吃了些魚rou羮,便抱著他去那處玩,一邊看花農門墾地種苗,一邊又讓他練習走路。 四周都是泥土,沒個石頭沙塊,便是不小心摔了也不至于疼。 “瞧瞧,這兒種了西瓜種子,過陣子就發芽了,長出來的西瓜大大的,圓圓的,可甜呢,咱們正好夏天吃了解暑?!彼瑫r給他說些東西。 熙兒低頭瞅瞅旁邊的地,什么都沒有,可母親說了一長串的話,他小腦瓜里一團迷糊,眨巴著眼睛:“瓜?!?/br> 她耐心道:“是西瓜,瓜可分好幾種呢,像金瓜,冬瓜,誰知道你說的是什么瓜,你得說西瓜!” “瓜?!彼€是只說這一個字,“瓜瓜?!边呎f邊走。 以為自己是青蛙呢,她在后面直笑。 正玩著,有小丫環稟告道,說是裴玉畫來了。 她一把將熙兒抱起來:“走,看你三姨去!” 最近她們三個還不曾見過,說是說要經常聚聚,可裴玉英罷,里里外外一把手,還有個兒子,家里離不了她,又快過年,更是見不到人影。至于裴玉畫才嫁入華家,聽說二人夫妻甜蜜,如膠似漆,也不好打攪。 沒想到她今天卻來了。 母子兩個走到堂屋,看到裴玉畫坐在椅子上,裴玉嬌笑道:“過兩天便是休沐日了,怎么不等等,與三妹夫一起來呀?” “怎么,我來你不高興?”裴玉畫斜睨她一眼,將手一拍,“熙兒,快看看我是誰,我是你三姨?!?/br> “三姨?!彼∽靸阂涣丫托α?,有兩個小酒窩,看起來特別甜。 裴玉畫把他抱過來,在他臉上親一口道:“真像你,還有酒窩呢,哎呀,也喜歡叫人,不疼你都不行?!?/br> 她捏捏他的小臉蛋。 裴玉嬌得意道:“就是像我才招人疼呢!” 裴玉畫噗嗤一笑,重新坐下來,把熙兒的小屁股蛋放在她腿上,他無事兒可做,在她身上找了找,玩起壓裙的墜子來,仍是不聲不響的,總是自己能找到玩的東西。 裴玉嬌提醒道:“熙兒,別在你三姨身上噓噓??!” 兒子還小,有時候會忍不住。 裴玉畫蠻不在乎,打趣道:“噓唄,弄臟我裙子,正好你娘賠我一件,肯定比我這條金貴多了?!?/br> 裴玉嬌笑道:“要什么賠啊,我裙子多得穿不完,便送你幾條有什么,還要噓,你當只弄臟你裙子,那什么流的到處都是,你還得洗澡!” 她跟司徒修都被兒子弄濕過,有時候圖他屁股可愛,沒事兒捏捏,大意疏忽忘了兜尿布,那可真是被大雨淋到一樣。 “也行,那我就在你這兒洗澡,留著不走了?!彼氲綗┬氖聝?,眉宇間有些煩躁。 這話到底奇怪,便是裴玉嬌聽了都起疑心,關切道:“你怎么了,莫非三妹夫欺負你?只這不可能罷?” “他哪里敢?!迸嵊癞嬈财沧靸?,“是婆婆今兒與我說孩子的事情,催我生呢?!?/br> 原來她貪圖玩樂,還一直避子的,又覺年輕,才嫁與華子揚并不想那么快就生孩子,裴玉嬌笑道:“哎呀,生孩子也挺好啊,你看看熙兒,多可愛,你生了就知道有多喜歡了?!?/br> 裴玉畫垂眸瞧瞧腿上的孩子,小小一個,rou鼓鼓的,光是摸著就覺得舒服,再瞧那臉又可愛,她嘆口氣:“我也知,可一生孩子啊,人胖的跟什么似的,多難看?!?/br> 裴玉嬌不服氣:“哪里難看?”她走到她跟前,轉了個圈圈給她看,“你瞧,我瘦了很多了,一點兒不比以前差,相公還說比以前好呢?!?/br> 生完了,他好像更喜歡她,總是纏著她不放。 裴玉畫目光在她胸口瞄一眼,了悟道:“這兒是比以前好,難怪?!?/br> 男人嘛哪個不好色,看來她大姐夫也一樣。 她臉騰地紅了,伸手拍她:“你太壞了!” 裴玉畫咯咯笑起來。 在她這兒用了午飯才走,晚上用完飯與司徒修道:“今兒三妹來了,我突然也想meimei了,過幾日想請他們一家過來做客?!?/br> “行啊,你做主?!?/br> 她一直擔心徐涵要去嶺南的問題,只不知如何問,這回眼睛轉一轉道:“二妹夫在翰林院參政,是不是再過幾個月很快就要出來做官的?” “是?!彼就叫揠S手翻著書卷。 她問:“那王爺知道二妹夫要去哪里做官嗎?” 她一個問題一個問題,他終于發現了,停下手瞧著她道:“這事兒妹夫曾與我提過,便留在京都,你放心,我已使人打點?!?/br> 關于衙門的事她不太了解,不過既然司徒修插手,想必不差,她舒出一口氣,頗是欣慰,徐涵留在京都,那么就不會跟meimei分開了。 她笑著把頭靠在他胳膊上:“有王爺在就是好?!?/br> 他嘴角一翹,說起過幾日抓周的事情:“下朝后,父皇與我說,等熙兒周歲,帶他去宮里,母后都準備好了?!?/br> “好啊?!彼c點頭,也有些興奮,“不知道熙兒會抓什么東西呢。王爺,你抓了什么的?” 她好奇的問他。 司徒修笑一笑:“本王抓得綬帶,還有一把算盤,你呢?”不等裴玉嬌回答,他手指按在她嘴唇上,“別說,讓我猜猜?!?/br> 她閉上嘴,得意得看著他,心想他肯定猜不到。 司徒修道:“吃食?!?/br> 她啐他一口:“就知道你會這么說,才不是呢!” “胭脂?” 她搖頭。 可看她就會吃,就會打扮啊,他揶揄道:“莫非傻乎乎睡著了,什么都沒抓?” “怎么可能!”裴玉嬌叫道,“我抓了尺子?!?/br> 他噗嗤一聲笑起來,腦海里浮現出他拿了尺子打她手心,打她屁股的場景,看來緣分自有天定。 裴玉嬌不知道他為何笑,皺眉道:“尺子代表方圓規矩,也就是法例,可惜我是個女兒,要男兒是不是會去那什么刑部呢,或者大理寺?指不定是個堂官呢!” 真會幻想,要是個男兒可慘,是女兒還有他挽救她,是男人,真不知道上輩子要去禍害誰,司徒修站起來,尋到把尺子,藏于身后走到她面前道:“我看你抓尺子是別有所用,不信你把手伸出來?!?/br> 她眨巴著眼睛:“作甚,你要給我什么?” “你伸出來就是?!?/br> 她不知他的鬼主意,還以為有什么禮物送給她呢,乖乖伸出來,誰料他忽地抓住她手指,將尺子拿出來,啪的一下打在上面。 她嚇一跳,整個人跳起來,可使盡力氣,手也抽不出來,差點哭了,叫道:“你干什么打我?” “又不疼,我打的那么輕?!彼裘?,眸中滿是捉弄之意,暗想將來告知她真相,她定是要嚇一跳的,現正試探試探,看她什么反應,“往后你不聽話,本王便得這么罰你,還有這個……”他拖著她往里走。 手掌逃不過,那屁股也沒逃過,被打了好幾下,裴玉嬌氣得半死,果然同一個人,本性難移,都喜歡用尺子呢!眼見他玩得歡快,甚至還爬上來,她眼睛一轉,猛虎撲食,忽地抓住了他的腳底。 他臉色大變,得意忘形沒料到她會反攻,只發現她狡黠一笑,小手就動了起來,那一指好似戳到他最軟的地方,立時丟盔棄甲,笑成一團。 她反客為主,坐在他腰上,頭朝腳,撓了一通又一通,司徒修差點沒背過氣去,勉強用余力,將小搗蛋鬼一把掀下來,壓在身下。 他額頭上汗涔涔的,眼睛亮若星辰,兩只手好像鉗子般握住她手腕,還用一只腿壓在她雙腿上。她渾身再難以動彈,此時才知道害怕,睫毛微微顫著,半垂下眼簾,輕聲道:“我,我錯了,王爺你饒了我?!?/br> ? ☆、第127章 ? 她膽大包天竟然敢撓楚王的腳,著實是吃了雄心豹子膽,自省之下,主動把手掌攤開來:“我給你再打幾下,好不好?” 聲音軟軟的,好似柳葉兒撫到心尖上,他再大的怒氣也沒有了,拿起掉落在枕邊的尺子,輕輕敲她兩下。 一點兒不疼,她眼睛彎彎的笑:“王爺原諒我了?” 他放下尺子,冷笑道:“哪有這么容易?” 不狠狠打她,不代表不做些別的,可想而知,那隨之而來的風暴,她就好像一葉扁舟被扔在大海里,隨著波浪起伏,自個兒也沒能把舵,被弄得昏昏沉沉他才罷休,抱她去清洗完 ,二人坐回床上。 他只穿了中衣,借著旁邊高幾的燭光看書,而她渾身酸乏,只想睡覺,懶懶問:“王爺還不困?” “不困,你先睡?!彼樢豁標^發,解開來了好像瀑布般鋪滿了枕頭。 手指穿過去,滑滑的,飄著淡淡的香氣。 她含糊應聲,一只手摟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身上,閉上了眼睛。 過得陣子,外面梆子突地敲響,在靜寂的夜里格外響亮,直鉆入耳朵,她迷迷糊糊中想起一件事,猛地坐起來。此時司徒修本已入睡,只他睡眠淺,耳目聰靈,也跟著坐起,將她攬在懷里,柔聲詢問:“怎么?做噩夢了?” “夢到大哥……”她心驚膽戰,上輩子好像就是明日?夜半三更,梆子響了,隨之就有人來敲門,告知司徒修,說司徒淵薨了。 還是過了陣子才被人發覺,他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內室,說是吃了不能吃的東西,引發窒息,她也不知是什么,這記憶很淡,因她不曾見過司徒淵,好像死這么一個人,什么變化都沒有。但她現在見過了,這不詳的征兆驚醒她,總是有些在意,她輕聲道:“我夢到大哥出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