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可本王并不想這么做,所以,你欠本王一個人情?!彼就叫尥O聛?,把她放在林子里一根斷掉的大樹樁上。 裴玉嬌不知說什么,怎么轉來轉去,自己欠他人情了?不過,假使孟楨真是存了壞心,倒也是的。 她點點頭。 “那本王要你還的時候,你必須得還?!彼就叫拗币曋难劬?,“你覺得,如何?” “你要我拿什么還?”裴玉嬌還是很警覺。 司徒修沒答,垂眸看她一只腳沒穿鞋,從懷里把繡花鞋拿出來,然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腳。 小巧玲瓏的腳,穿著雪白的襪子,曲線優美,又不干瘦,腳踝纖細,好似玉管。他曾無數次抓過它,也曾見過它光裸的樣子,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好看,尤其是腳趾涂上丹蔻的時候。 他那樣注視著,裴玉嬌的臉忽地通紅,好像從他掌心傳來了什么一樣,她的心也慢慢紊亂了,猛地把腳一縮。 ? ☆、第026章 ? 然而他握得緊,半分也沒有掙脫出來。 他的拇指壓著她腳背,戲虐似的瞧著她。 沒了嚴厲的樣子,這會兒卻有些輕挑,裴玉嬌實在難以想象,他真的是司徒修,怎么性子差了這么多?她羞惱的道:“你抓著我腳干什么?你是王爺,該知道禮儀的……”還未說完,他已經把繡花鞋給她穿了上去。 她話都說不出來了,水汪汪的眼睛里滿是震驚。 也難怪她如此,上輩子,自己可不曾給她穿過鞋子,這回,給她個殊榮吧。 他扶她起來:“想好一會兒怎么說了嗎?” 沒再抱她,她松了口氣,穩穩站定后,看向不遠處的孟楨。 他好像一條死魚樣躺著,裴玉嬌瞧著那清俊的臉,說不出的疑惑,上輩子,孟楨從來不曾對她這樣,而且以祖母,父親這等聰明的人,竟然都差點把自己嫁給孟楨,怎么他竟然那么壞?她嘆口氣:“我都不知來龍去脈……真是孟表哥害我?” “多數是他,不然不會那么巧?!彼兆∷觳?,引著她往上走,“一會兒別怎么提我,就說孟楨對你不軌時,我恰好聽見呼救……你稍后自己回去,本王就不露面了,馬毅會把人押過來?!?/br> 竟然不想以恩人的面見祖母? 裴玉嬌奇怪。 可司徒修想得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救裴玉嬌,假使目的太明顯,只怕要惹裴家人懷疑,到時候讓裴玉嬌提早成親,他難以阻止,所以,當然要盡量削弱這種印象。 兩人迎著山坡上去。 路并不好走,這兒沒修階梯,司徒修走在前面,跨前一步踏在石頭上,往下伸出手。 寬大的手掌,手指修長,就在她面前。 裴玉嬌撇開頭:“我自己能走的!” 他收回手,悠閑得靠在大樹上:“你走一個給本王瞧瞧?!?/br> 她握住身旁的樹,吃力的往上爬,挪動一點兒,胳膊就疼,短短功夫,額頭上密密麻麻出了汗,瞧她這倔強勁兒,司徒修不知該稱贊她,還是該惱火,慢悠悠道:“照你這樣,該半天才到,上面只怕滿山滿寺的在找你了?!?/br> 裴玉嬌先是嚇一跳,半響搖搖頭:“祖母才不會那么傻,敲鑼打鼓的,我名聲都沒了,她定是吩咐人暗地里找的?!?/br> 居然糊弄不到。 司徒修哂笑一聲:“人人都說你是癡兒,看起來也沒那么笨?!?/br> 她瞧他一眼,心思復雜。 不可否認,自己能變成這樣,全是他的功勞,然而自己也吃了那么多苦頭,有時候,真不知到底該對他是什么感情才好,謝,還是怨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想著微微嘆口氣:“我還是挺笨的,好多事想不明白?!?/br> “總會越來越好的?!彼就叫耷扑蝗挥悬c頹喪,開解道,“人不怕笨,怕的是不努力,孔子還三省吾身呢?!?/br> 這句話他常說,如今竟也說了。 可給人的感覺不同,好像朋友似的在安慰她,裴玉嬌嘴角翹了翹。 他又伸出手:“快些走吧,鬧得人盡皆知總不是好事?!?/br> 她猶豫了會兒,終于把手放在他掌心里。 那一刻,他莫名的有些歡喜,握緊了她,拉她上來。 兩人很快就到了山腰,往前看去,香客來來往往,她手動了動:“到了?!?/br> 她要走。 司徒修才想起今天的目的,問道:“你怎么想到招婿的?” 裴玉嬌驚訝:“你怎么知道?” “京都人好些都知,本王知道有什么了不得?!彼€聽到好些閑言閑語呢。 裴玉嬌道:“其實也沒什么原因,就是我想留在家里,我年紀大了,家人都想我嫁出去,所以才要招婿的?!?/br> 不是為跟他作對,司徒修挑眉:“本王送的點心好吃嗎?” 她呆了呆,怎么突然問這個。 其實她只吃了兩個,其余的都分給下人了,可這不能讓他知道,不然他肯定生氣,她嗯了一聲:“挺好吃的?!?/br> 司徒修笑起來,笑容清淺,像是徐徐吹過的風,掠過去就沒有了,只剩下剎那間綻放的溫柔。 裴玉嬌看得心頭一跳,他上輩子要也這樣沖她笑,恐怕她是不會那么怕他的,她搖了搖手臂:“我要走了,這會兒祖母定然知道了,我得馬上去見她老人家,還有meimei,她們會急壞的!” 他放開手:“好,記得不要放過孟楨,本王還沒有把他打死呢!” 她點點頭,疾步而去。 司徒修瞧著她背影,駐足片刻往別處走了。 此時,太夫人當然已經知道,也已經派了人去找,眼見裴玉嬌自個兒回來了,驚呼一聲走上來:“我的嬌兒,你去哪兒了!可把我急死了!”那是她最疼的寶貝孫女兒,太夫人一把年紀的人,差點都要掉淚。 “祖母,我沒事,您不要著急?!迸嵊駤煞鲎∷?,又對meimei笑了笑,“我逃走的時候,摔下去了,現在才爬上來?!?/br> “那有沒有傷著?”太夫人問。 裴玉英,裴玉畫也圍上來。 “叫你不要亂走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見人影!”裴玉英忍不住責備,她很擔心,但也氣jiejie不聽話。 “不是我亂走,原是去茅廁,誰想到遇到張婆子,她說meimei在那邊摔倒了……” “張清?”太夫人眼睛都瞪了起來,難以相信,因張清是個老實婆子,在裴家待了幾十年了,便是因為笨拙,故而經常守門,只生得人高馬大,出門會帶她出來,怎么會害裴玉嬌呢,她喝道,“將她帶過來!” 裴玉嬌問竹苓等人。 “還沒醒,腦袋都敲破了,那些人下手狠毒?!碧蛉撕笈?,真不知道孫女兒若被人抓走,會怎么樣,“幸好楚王殿下,聽說來此辦事,制服了蒙面人,那你后來……” “我摔下去的時候,遇到孟表哥,他要抱我上來,我不肯,被楚王殿下聽見,將他打暈了?!彼€是依著司徒修說的。 “什么!”太夫人沒想到不止下人背叛,這遠房親戚也一樣。 她只覺腦殼里突突的,肝火大盛。 胡嬤嬤忙拿了定心丸給她吃,三個孫女兒也勸解。 “幸好jiejie沒事兒,祖母莫生氣,回頭好好審一審便是?!迸嵊裼⒎愿老氯巳ゑR毅,再把這些人繞路押回家,“別叫人看見,嘴巴都堵上,別讓他們出聲!露出一點風聲,小心你們腦袋!” 下人們忙忙得應聲,先行而去。 太夫人在廟里也待不住,很快就與她們下山坐著馬車回侯府。 裴玉畫好奇問裴玉嬌:“不是說楚王救了你嗎,怎么都不見人?” “忙吧,走了?!迸嵊駤煽刹桓艺f實話。 他雖然態度好了,可她哪里敢說出去,被別人知道,定會覺得他有企圖。 不對,他是有企圖,他今兒竟然說要娶自己,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裴玉嬌著實不明白,他到底看中自己哪里了,要說生得漂亮,京都這樣的姑娘不是沒有,而且她還不夠聰明,她搖搖頭,許是開玩笑。 可為避免這些事兒,她以后真不能再見他的。 裴玉畫笑道:“說起來,楚王殿下跟你挺有緣啊,救了兩回了?!?/br> “沒有什么緣?!迸嵊駤蛇B忙擺手,“第一回,是他的馬好,所以才會第一個到的,原本還有其他人呢,這回,是湊巧,他要辦事!” 忙不及的解釋,裴玉英眉頭皺了皺,探究的看她一眼。 裴玉嬌垂下頭,假裝整理衣裙。 這樣認真的逃避開,叫人忍俊不禁,但裴玉英還是沒問,因她也實在不知道該問什么,jiejie都要招婿了,定然不會跟司徒修有私情,所以要問,大概,得去問司徒修。 回到侯府,太夫人一刻不停的與裴孟堅說起在明光寺的事情,裴孟堅也是大為吃驚,連忙使人去審兩個蒙面人,至于孟楨,太夫人咬牙切齒:“我親自問他!” 供他吃喝,供他住,到頭來養了一條恩將仇報的畜生,居然敢對自己孫女兒下手。 等到裴臻回來,老兩口已經審出來了,原來是孟楨花錢雇的兩個潑皮,把丫環打暈,他好扮演英雄救美。至于那張婆子,卻是被人利用,她本就笨拙,孟楨找來的人假冒沙彌,叫她去與裴玉嬌說裴玉英摔倒,她也辨不清,裴玉嬌又見是認識的婆子,自然相信。 結果就叫人騙了。 說起來這事兒也算周全,難怪能成,要不是遇上司徒修,恐怕真要被孟楨得逞,裴臻極為惱火,當即就挑斷了孟楨手筋腳筋,將他送去衙門。 孟楨這輩子無法自理,還要被流放,許是活不成,裴玉嬌沒想到后果會那么嚴重,耳邊聽著澤蘭說,腦海里想象他血rou模糊的樣子,只覺驚悚,嘆口氣道:“孟表哥當真是……”她都不知如何評價。 好好的為何要這樣?他本是有前途的人,還考上舉人的。 澤蘭撇嘴兒道:“奴婢一早便覺他不是好人,總是討好姑娘,癩蛤蟆想吃天鵝rou!也不照照鏡子,如今見姑娘要招婿,心里急了,便露出餡兒來?!?/br> 原是如此,裴玉嬌恍然大悟,上輩子她不曾招婿,還遲鈍,大概孟楨覺得勝券在握,故而從從容容,這輩子情況不一樣,他的行為便也不一樣。 可人心竟如此險惡,裴玉嬌還是受到了不少的驚嚇,以后是不是身邊的人,都得好好提防呢,她偷偷瞧了澤蘭一眼。 兩丫環都被打傷了,頭上涂了藥膏,竹苓歪著,都沒有力氣說話,可澤蘭卻精神抖擻,抽空拿著鏡子左看右看,剛才還在縫衣服,那是她最喜歡的裙衫,今兒被打,劃了道口子,她急著縫補。 裴玉嬌瞧她那么得勁,突然想起來,后天燕王成親,他們一家都要去恭賀的,那天,有好多的皇親國戚,只上輩子,她沒去成,這次,是不是要跟著二嬸一起去呢?這樣,就不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 ☆、第027章 ? 王爺成親,非同小可,京都五品以上官員沒有不到場的,裴家自然也不例外,且宮里傳話說,還有兩位公主屆時也要去燕王府恭賀,故而也請了幾家的姑娘們,燕王府為此,專設了十桌宴席。 馬氏歡喜的很,一大早上就來看裴玉畫,給她一番精心打扮,從頭上發飾到繡花鞋,都親自審視過。瞧著鏡中的臉,明眸皓齒,顧盼生姿,她頗是得意:“叫那些人看看,你可一點不比你兩位jiejie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