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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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氏不接這話,卻道:“芳兒怕我,是她瞧見了?!?/br> “瞧見了什么?”安之甫心中升起疑慮。 段氏笑容飄忽:“當年,我從貨郎那處,買了毒|藥?!?/br> 安之甫一愣。 “我心里想著,我是最美的,又是老爺最喜愛的,若是沒了夫人,也許老爺便會將我扶正了。我想用毒|藥對付夫人?!?/br> 安之甫整個呆住,萬沒想到段氏居然有過這樣的念頭。 “可我沒敢下手。我膽子太小了,我只敢跟著二姐,拉著三姐,一起氣氣夫人。但是芳兒見過我拿著那包毒|藥看。她問我是什么,是糖嗎?那時候她太小,很貪嘴,我怕她偷偷翻出來吃了,便告訴她是毒。后來夫人去了,芳兒大哭了一場,她問我夫人是不是被毒死了。我說不是,是病死的?!?/br> 安之甫沒說話,心中又驚又疑,是嗎?確是病死的嗎?那時大夫確是說是病死的。 段氏笑笑:“老爺莫怕,我未曾對夫人下毒,我真的膽小?!?/br> 安之甫松了一口氣。 段氏又道:“后來我又想,二姐受|寵|,那是因為生了兒子。若是兒子沒有了,老爺的心便會全在我身上了吧?” 安之甫猛地站了起來。這瘋婦,居然還想過對安榮貴下手。 段氏又笑道:“老爺放心,我未曾對大少爺下手,我真的膽小。但我藏著的藥包,真的被貪嘴的芳兒翻到了,她嚇到了。她說怎么這東西還在。我便告訴她,這表示娘不會害別人。她聽了,這才放下心來。至少我以為,她放下心來?!?/br> 安之甫的心怦怦跳,這教人如何放心? “直到今日,我想啊想,也許我錯了。她怕我,她定是覺得我是個心腸歹毒的娘親。也許她以為夫人是被我害死的。所以她跟她大姐親近,她想對她大姐好,為我贖罪。她相信安若晨那賤|人,比相信我更多。也難怪,老爺要將她嫁給錢裴,我沒護著她,而安若晨卻哄騙她要救她,她自然就信了。如若當初我膽子大些,我拼命求老爺,拼死抵抗這事,老爺你說,芳兒會不會就沒事了?” 安之甫皺緊眉頭:“我讓他們備馬車,你現在就走!” 段氏笑了起來,柔聲道:“好啊,我現在就走。老爺,你也快走了?!?/br> 安之甫看著她的笑容,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開始心慌,覺得頭更暈了,他厲聲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段氏還在笑,她看著安之甫,細聲細氣地說:“我已經做了。我從前不敢做的事,如今敢做了。你道我為何敢了?因為我后悔了,我如果早些有這膽子就好了。那般我便不會失去女兒,不會人人都來問我你敢不敢豁出去保護你的女兒。我每次聽到這類話,都覺得她們瘋了,怎么保護得了,我只是一個弱女子,我有什么本事保護女兒。但是如今,我忽然悟了。反正,不就是一死嗎?起碼我留給女兒的印象,是我疼她愛她護著她,而不是我冷漠無情置她于不顧。老爺,我也不想的。我錯了一回,我想彌補。我覺得只要我耐心等,一定能等到女兒的。但是你為什么不給我機會?我沒了女兒,什么都沒了。原來不是她們瘋了,是我瘋了?!?/br> 安之甫直冒冷汗,噌噌后退了兩步。她在說什么,他完全聽不懂。 段氏沒看他面情,只自顧自地道:“我真傻,是不是?有何不敢的?只有我這般苦,只有我女兒這般慘。其他人都好好的,憑什么?她們憑什么過得比我們好。她們都沒我生得美,她們的兒子都做些造孽的事,她們的女兒都是賤|人!只我的芳兒是好的,她既貌美,又乖巧,她該嫁個好人家,她該得夫君疼愛,該得公婆歡喜,日后子孫滿堂,安樂一生。芳兒這般好,她該得到這些。她很聰明,真的很聰明。她也勇敢,不然她怎么敢逃,她真的勇敢。比我勇敢多了,比我勇敢多了……” 段氏說到后頭,已是喃喃自語,似乎神志飄到了遠方。 安之甫瞪著她,再按捺不住,欲轉身出門喚人??蓜傄粍?,卻似戳著了段氏的神經。她猛地跳了起來,揚手便狠狠給了安之甫一記耳光。 “啪”的一聲,極響亮。把安之甫整個人打懵了。 段氏打完一巴掌,又撲上來,安之甫一愣之下竟被她撲撞到地上。嘩啦一聲響,撞翻了一把椅子,二人“咚”的一下撲倒在地。 安之甫吃痛,一下子從那記耳光的震驚中醒了過來。隨即涌上心頭的,是憤怒。 段氏一記巴掌一個撲倒動作飛速連貫,一氣呵成。她撞倒安之甫后便騎他身上,左右開弓毫無章法地亂打。安之甫抬手臂阻擋,揮拳反擊。 段氏大叫大嚷:“你這殺千刀的王八蛋!你休想將我送走!錢裴想用我引芳兒出來,他還在打芳兒的主意,我不會再上當了!我殺了你,我要殺了你!你死了,芳兒就安全了。你喝了那杯有毒的水,三五個時辰之后便會腸穿肚爛而亡。沒人救得了你,你活該!你該死!我要你死,要你死!我這般相信你,我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你!我為你生了個這般好的女兒!這般好的女兒!你就這樣對我們!” 段氏一邊打一邊挨打,一番話說得斷斷續續亂七八糟。 想當初,她是村子里最美的姑娘,不止村子里,周圍四鄉五里,誰不知道她美貌,上她家求親的人踏破門檻,她都不中意。她生得美,父母寵著她,日子也算不錯。親事上,家里與她的意思一般,既是貌美,便要嫁個好的,為何要嫁個鄉下莊稼漢。然后她遇到了安之甫。 安之甫風度翩翩,極會說話,又有家財萬貫,兩人一來二往,便搭上了。段氏并不在意做妾,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一個村姑,進了大戶人家,做妾也是不錯的。反正,日子長著呢。只要她得了|寵|,往后還擔心什么。 她真的是這般以為,她覺得她會是最得|寵|的那個。后來她明白了,那只是她以為。以為而已。 安之甫聽得那杯水里竟是有毒,又驚又怒。極怒之下,一拳打在段氏的太陽xue上。段氏悶吭一聲,不再叫了。卻拿手去掐安之甫的脖子。安之甫氣得血直往腦子上涌。他來此之前,心里還存著對她的一絲憐惜,他真的打算過一陣子就將她接回來,可她倒好,她倒好! 安之甫兩眼通紅,手上用勁。待他緩過神來時,發現段氏掐他脖子的手勁已經松了,再后來,段氏的手“啪”的一下,軟倒摔在了地上。 安之甫瞪著段氏。她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嘴大張著,臉色發紫。那神情,如死尸厲鬼一般。 安之甫的心“怦怦怦”的亂跳。他這才發現自己騎在段氏身上,手正緊緊掐著她的脖子。他想松開,手卻未聽使喚。他瞪著段氏,而段氏也正瞪著他。只是那目光呆滯,再無神采。 安之甫明白過來了。他的手開始抖,越抖越厲害。他終于放開了段氏的脖子。嚇得往后一摔,倒在地上,連滾帶爬后退了好幾步。 他瞪著躺在地上的段氏,腦子里一片空白。段氏一動不動,竟似死了一般。安之甫猛地一震,對了,她說她給他喂了毒,這瘋婦,竟給他喂了毒。 這般一想,安之甫覺得肚子疼了起來,他正待爬起來趕緊出去喚人找大夫,門卻猛地一下被推開了。 安之甫嚇得又跌回地上。 他瞪著來人,是錢世新留在他府里的李先生。 安之甫如見到救人,大聲喊道:“李先生?!?/br> 李成一直在外面留意著屋內狀況,今夜務必要將段氏帶走,等了許久,聽著聲音動靜不太對,趕緊過來看。 進得屋來,只一眼,李成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李先生?!卑仓υ俳幸宦?。 “安老爺莫慌,且莫聲張?!崩畛砂矒岬?,走過去探了探段氏的頸脈和鼻息。 “四夫人去世了?!崩畛傻?。聲音里既無驚訝,也無責怪,他甚至用了“去世”這個詞。這教安之甫安下心來。他這會兒也清醒多了,殺了人的后怕感覺慢慢涌了上來?!八?,她,她要殺我,她給我下了毒?!?/br> “是何毒?”李成過來將安之甫扶起,讓他坐到椅子上。翻了翻他的眼瞼,看了看他的舌|頭和指甲?!笆呛味??”他又問了一次。 安之甫搖頭:“不知。她說是跟貨郎買的,先前是想對付我那已過世的夫人,后來又想對付我大兒子。如今,是下在了水里,讓我喝了?!?/br> “那毒水有何味道?” “沒有?!卑仓φJ真回想了一下,確認:“沒有?!本褪且驗闊o色無味,他才一點也未察覺。 李成看了看桌上的杯子,“可是這個杯?” “對,對?!?/br> 李成拿了起來,聞了聞。沒聞出什么來。他左右看了看,看到段氏的頭上有根銀釵,便取了下來用釵子沾了沾杯里剩余的水,未見銀釵變色。 李成皺了皺眉,再問安之甫:“可有哪里不適?” 李成的一連串動作讓安之甫有些安心,他想說自己頭疼胸悶,但又想起喝了酒,于是深呼吸幾口氣,再認真感覺了一下,搖了搖頭:“沒什么特別的?!钡芸煊值溃骸八讲耪f了,要四五個時辰之后便會腸穿肚爛而亡?!?/br> 李成冷靜道:“這世上奇毒不少,但尋常人能買到的毒,我倒是未曾聽說無聲無味,喝下去毫無感覺,且要四五個時辰才發作的。況且能從貨郎手里輕易買到,那豈非殺人很是容易,衙門怕是都無法破案了?!?/br> 安之甫驚疑道:“難道她騙我?!?/br> “也許是她被騙?!崩畛煽戳丝船F場情況,讓安之甫先回房去,切勿聲張,就當此事未發生過。他要去請示請示,看看這事如何處置。 安之甫忙提醒他:“我中了毒,我得趕緊找大夫?!?/br> 李成道:“這毒是假的。安老爺想想,找了大夫,如何解釋?安老爺剛才可是殺了人,不是小事。走漏了消息,安老爺得入獄的?!?/br> 安之甫忙辯道:“她欲殺我,我自然就還手了。這也是意外。就算去到官府那,這也是說得通的?!?/br> “是嗎?”李成問?!叭缃癜状笕酥魇?,聽說他最是嚴苛,安老爺想試試他究竟會不會聽信這些辯解之詞嗎?” 安之甫頓時閉嘴。 李成道:“安老爺稍安勿躁,錢大人讓我們來,便是要護安老爺周全的。安老爺聽我的,切莫聲張。我去去便回。這事交給我們吧?!?/br> 錢世新臉色鐵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次?!?/br> 李成看了一眼陸波,硬著頭皮將事情又說了一遍。錢世新一拍桌子,喝道:“讓你們看好了看好了,這點事情都做不到?!” 李成支吾著:“是我疏忽了,以為那打斗的聲響是段氏又鬧騰,鬧騰一會就該好了。但忽然一點動靜都沒了,我才覺得不對勁。進去一看,已經來不及?!?/br> 陸波湊到錢世新面前小聲道:“這會大家沒發現,我們將段氏運走,便說帶她去福安縣了,屠夫定然也不會察覺的。她以為段氏活著,在我們手上,事情就還能照計劃進行?!?/br> 錢世新怒道:“她不察覺,別人不察覺嗎?萬一有人發現段氏已死,而安府上下全都以為人是我帶走的,那她的死就會算到我頭上?!?/br> 陸波一噎,確是如此。那樣情況更糟?!按笕怂∽?,是我想得不周全?!?/br> 錢世新氣得頭頂冒煙,想到安之甫就怒:“那個蠢貨!” 陸波與李成皆不敢言語。錢世新瞪著他們,想了好一會,道:“事情還是得辦,計劃改一改?!彼绱诉@般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番。陸波與李成領命去了。 ☆、第139章 第139章 第二日一大早,陸大娘與田慶到了安府,按安若晨的囑咐,打算拿走安若晨母親范氏的牌位,并要求安之甫不許動范氏墓地,待安若晨傷好了,再行請人做法事遷墳。 結果安府里一團忙亂,陸大娘一打聽,說是一早丫頭發現四房夫人段氏不見了,這會正到處找呢。 安之甫出來見陸大娘,對陸大娘的要求滿是不屑,言稱范氏是他的亡妻,是他安家人,而安若晨已除去籍薄,與安家無關,無權領走范氏的牌位。如何安置范氏,那也是他們安家之事,與外人無關,安若晨無權過問。 總之一番無禮蠻橫,態度極差的將陸大娘的要求擋了回去,安之甫很快趕人:“我府上還有事,要尋人,爾等回去吧?!彼戳丝刺飸c,又道:“安若晨自以為攀上高枝,就能對別人家的事指指點點,那她可是大錯特錯了。讓位軍爺過來,是嚇唬我們普通老百姓嗎?” 田慶不吭聲,陸大娘也很冷靜,未與他吵嚷對罵,只問道:“安老爺要如何才能答應?不妨開個條件,與姑娘商議商議。大夫人入土多年,安老爺決心擾了她的清靜,定也是有所打算。安老爺未將大夫人放在心上,將牌位和尸骨還給安姑娘又如何?安老爺開個條件吧,這般姑娘與安老爺今后都能各不打憂,免得麻煩?!?/br> 安之甫哼道:“誰人有麻煩?敢威脅我,你們好大的膽子。若覺得不服,便去官府告我好了??纯垂倮蠣斎绾闻械?!”他揮揮手,讓門房送客關門。 陸大娘與田慶對視一眼,決定先回去稟了安若晨。他們原也料到事情不會這么容易,安若晨讓田慶陪著陸大娘來,也是怕安之甫耍起橫來陸大娘吃了虧。如今得了安之甫的態度,回去相議再說。 剛轉身要走,一個護院模樣的人過來與安之甫道:“安老爺,昨日請出來的牌位不見了?!?/br> 安之甫大吃一驚,陸大娘與田慶也停下了腳步。 那護院道大家分頭找段氏,他們幾個去了大房院子里,那里已經空了,無人住,想來段氏有可能躲在那處。結果到了那兒一看,非但沒有段氏,就連昨日譚氏命人放在安若晨母親生前房間里的牌位也不見了。 陸大娘還待再問,卻被安之甫趕了出去。門房將陸大娘請到門外,“大娘,今日真是不適宜,你有何事,改天再來?!?/br> 陸大娘與安府的門房頗熟悉,便塞了塊碎銀給他?!胺讲艁韴笫碌哪俏?,瞧著面生的很,他喚的不是老爺,是安老爺,怎地不是安家奴仆嗎?” 門房收了銀子,便將這幾日安府里的事與陸大娘說了說。說安之甫如今說話硬氣,那是有錢世新大人撐腰。錢大人不止派了先生教導大公子功課,還給大公子安排了差事。先前安家被錢老爺害了,不料卻因禍得福,走大運了。聽說這些都是扶正二夫人之后,因此老爺就打算整理各房,以穩運勢。這不,不止將原配夫人的牌位請出來了,還準備將四夫人送走,后面還不定有什么事呢。 陸大娘聽罷,與田慶速歸紫云樓,將事情與安若晨稟報了。 安若晨還沒琢磨出怎么回事,卻聽衛兵來報,說是錢世新大人來了,有話要問陸大娘和田大人、盧大人。 安若晨心里頓時升起不祥的預感。 果然,陸大娘與田慶、盧正去見錢世新后,就再沒有回來。許久之后春曉慌張來報,說陸大娘他們被錢大人帶來的衙差押走了。 春曉慌里慌張,事情也說不清楚。她只知道錢世新把人押走了,未來得及細打聽便趕緊來報。安若晨大吃一驚,讓她速去看看情形,把周群和古文達叫來。 周群和古文達來了,兩人都一臉凝重。 “他怎能隨意押人,這里是紫云樓?!?/br> 周群道:“錢大人手里拿著白英白大人的令牌,巡察令可拘捕任何人,包括軍方將官?!?/br> 古文達補充道:“若遇緊急軍情,巡察使甚至有權先斬后奏,以立軍威,嚴肅軍紀,安穩軍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