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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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秦一直覺得腿冷,抱著碰運氣的心態,打開了床旁邊的木質衣柜,見里面有衣服,師秦又驚又喜。 然而很快,他就收起笑容。 手中的淺綠色衣裳像個剛發芽的嫩草,軟軟癱在他手上。 這是條裙子,紋飾繁復,花紋樣式清楚昭示著這條裙子是給女子穿的。 師秦謹慎考慮了很久,決定穿上。 衣服不大,師秦想了個辦法,他將上衣扒下,長袖擺系在腰間,又取了個狐毛披風,遮住光裸的上半身。這里的衣服大概都是為女人準備的,即便是披風,披在師秦身上,長度也剛剛遮住屁股,出門時,師秦看到旁邊冰鏡中的自己,狠狠的抽了下嘴角。 怪異。 下身穿著截嫩綠色裙子,長度不夠,剛到腳踝,而他上身光著,披了件長度剛及臀的火紅‘皮草’。 師秦心道:“真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竟也有這么一天……” 師秦站在鏡子前猶豫了片刻,在難看和保暖之間,毅然決然的選擇了保暖。 他剛要推門出去,便聽到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歌唱聲。 師秦立刻屏息,躲在在門后聽著,判斷著歌聲的位置。 歌聲忽遠忽近,如同云端飄來,師秦奇怪了很久,突然明白了,歌聲從朱紅色的樓閣中來。 又過了一陣,師秦聽出了這個聲音。 是夜使。 低沉的男聲唱著師秦聽不懂的歌,不成曲調,像吟唱,又像是念詩。 這種聽不懂的歌聲唱了許久,忽然停下,曲調一轉,歌聲再次傳來時,以是師秦所熟悉的語言。綠兮衣兮,綠衣黃里。心之憂矣,曷維其已!綠兮衣兮,綠衣黃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綠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兮。絺兮綌兮,凄其以風。我思古人,實獲我心! 正是詩經中的那首著名的悼亡詩《綠衣》。 師秦心道:“《綠衣》?悼亡妻?” 難道夜使還有妻子? 這么說的話,朱紅色的樓閣應該是他悼念亡妻的地方,幸虧剛剛自己沒有貿然到朱紅色閣樓去。 不過,若是夜使有妻子的話……師秦低頭看了看穿在身上的衣服,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自己身上現在穿的衣服,八成也是夜使妻子的。 而自己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很有可能是夜使妻子的寢殿。 師秦走了偏門,輕輕推開門觀察了陣動靜,慢慢溜了出去。 歌聲還在,師秦心中踏實了不少,在這里抬頭就能看到萬階之上的朱紅閣樓。師秦怕夜使哭完妻子后就順道來亡妻住過的地方睹物思人,所以決定提前開溜。 前面是朱紅閣樓,不能去,后面是回去的路,但要通過懸空冰階才能返回,冰階移動時的動靜不小,很容易引起夜使注意。 正在師秦焦慮之時,他突然看到偏門西面有一閃灰禿禿的矮門,歌聲還未停,師秦貓著腰鉆進了矮門。 光線很暗,眼前似乎有個冰棺,樣式和剛剛自己躺過的差不多。 師秦微微一驚,冷汗直冒,心想,夜使不會是把老婆殺了放在這里了吧? 雙眼適應光線后,師秦看清了眼前的這個冰棺。 里面躺的是個男人,他身上的衣服是改良后的中山裝,似乎…… 師秦滿臉疑惑走近冰棺,探頭往里一看,震驚的睜大了眼,鼻子一酸,差點落淚。 “郝玉章!” 躺在冰棺中的這個青年,正是百年前和一起參加京漢鐵路罷工的同窗好友郝玉章! ☆、第53章 【溯世香】郝玉章 今日的北京依舊如昨,上班下班,上學放學。 太陽沉入了地平線,最后一絲光芒也消失在了云之后。 房山區某處幼兒園放學了。 大人們都沒有感覺出異樣,只覺今天風大。但北京又有哪天風不大呢? 大人們習以為常。 倒是那些小孩子,從幼兒園出來時,都朝幼兒園對面的人行道上看了一眼。 對面的人行道上站著一群打人,有叔叔也有阿姨,他們外表穿著看起來和正常人并沒有什么不同。 若說有不一樣,或許是他們身上散發出的一種……特殊的氣質? ‘特殊’兩個字,虛無縹緲,也只有這些孩子能感覺到出。 站在幼兒園對面人行道上的是玄武手下的幾個大妖以及剛剛趕回北京的肖隱和孫貍。 北燕山具體位置,他們當中沒有人知道,北燕山的存在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了。他們當中,即使真有活了三千多年的大妖山魈,也只是聽說過有北燕山這個山,但不曾去過北燕山,更不知道它在哪。 聽了肖隱的推測后,玄武幾乎要把腦袋想炸了,才朦朦朧朧記起來,那個沒有生靈也沒有鬼怪,被陰司拋棄的北燕山,大約坐落在北京市房山區。 因而,玄武命令在房山巡邏的大妖協助剛剛到北京的肖隱和孫貍在此處待命,自己則rou疼地拋一張陰司令出來,喚出北京城令,問個清楚。 幼兒園的孩子們都走完了,大妖們有的站著,有的蹲在花壇邊,有些望天出神,有些緊鎖眉頭低頭看地。終于,大妖們等待的電話響了。 大妖們圍了過來。 山魈連忙問道:“大榕樹怎么說?北燕山的入口在哪?” “在房山區,你們找個時機,分批下古城,之后走棲霞道,朝北走,有片林子,出了林子,你們會看到一片荒地,荒地朝東走,走到頭,就見一顆樹,哎,天地之間唯有這棵樹,好認的很,繞樹三圈引渡資開門?!?/br> 玄武說話慢悠悠的,一番話說到頭,期間被圍著山魈等消息的大妖們問了不下三遍怎么走在哪里在說什么怎么這么慢? 山魈掛了電話,精簡道:“下古城棲霞道往北走出了林子見荒地后往東走,樹為門,引渡資開門,出發?!?/br> 太陽已經落山,通陰陽的棧道也已經開了,陰司管轄內的道路皆有妖看守,北京城現在不能進也不能出,只要他們到北燕山,一定能擒住鬼車和朱厭。 大妖們收到消息,四散開來,往人少的地方走,準備尋找時機下古城。 肖隱拿出手杖,輕聲問了句孫貍的傷,孫貍道:“朱厭和鬼車剛剛剛經歷一場惡戰,咱們又來了這么多大妖,我覺得,根本不用我出手。放心好了,能恢復女身就證明傷已經沒什么事了?!?/br> 她勾住肖隱的肩,左右看了周圍的情況,又查看了攝像頭,手指搓出一粒黃豆大小的引渡資,扔了下去。 引渡資沉入地面后,傳來鼓樓敲鐘的聲音,緊接著,《北京歡迎你》的背景音樂響了起來。 孫貍一臉一言難盡,說道:“我很少嫌棄過大北京,但我真是不能理解玄武的審美,2008年奧運之后,非要讓神龜修棧道入口時加上高新科技,我以為有多科技,當年見宣傳冊上說,古城能帶給你不一樣的體驗后,我還特地花了三枚引渡資,興沖沖跑來體驗,結果一開門真把我嚇一跳。而且還都是妖鬼們翻唱的,也不知道問人類要授權了嗎……” 肖隱連連點頭,側耳聽了一陣,到那句:“第幾次來沒關系,有太多話題?!?,說道:“這句是小貓唱的?!?/br> “???”孫貍狐貍眼一下子就圓了,驚訝不已,“貓怎么能接這活兒?她不是一直吐槽這歌魔性洗腦嗎?!而且請她這么大牌的來唱,竟然沒見宣傳冊上有寫!” “我聽白澤說的?!毙る[悄悄說道,“白澤邀請小貓去唱,小貓很樂意。本來商量好了,是要把儲君加盟宣傳奧運寫上宣傳冊的,結果小貓唱完覺得不滿意,不讓寫。白澤就假裝這句是妖圣計蒙的女聲唱腔,虛假宣傳騙了好多點播的引渡資?!?/br> 孫貍不知道該怎么評價,半晌只道:“做生意我只服白澤!” 大妖們也陸陸續續來了,集合完畢后,他們走上棲霞道朝大荒地疾行而去。 不得不說《北京歡迎你》這首歌確實魔性洗腦,好幾個大妖路上不斷地在哼這首歌的曲調,偶爾還唱兩句高潮部分的詞。 月亮升起來了。 夜使停住歌聲,舉目望月。 “就快了?!彼f,“望舒升起,昭示我今夜所做的一切,終究會圓滿?!?/br> 月亮升起后,等得不耐煩的朱厭在萬階之下呼喊著夜使的名字,催他快些啟陣。被朱厭打斷哀思后,夜使似有幾分惱怒,他站起身,扶著身邊晶瑩剔透,雕刻著龍鳳樣式的冰棺,和冰棺中人輕聲告別道:“就快了,等你醒了,我會向你證明,你是錯的……” 他說出這句話時,語氣溫柔,但眉宇間卻不見柔情蜜意,似恨似笑的表情掛在臉上,朱厭一聲有一聲的呼喚著他,終于,厭煩代替了夜使剛剛怪異的表情,他斂袖掛好玉佩,踱著步子,悠悠走下臺階。 月光下,萬級冰階被寒氣裊裊縈繞,月光寒霧,冷風吹拂,夜使衣袂飄飄,仿佛從云端走下。 他在閣樓上呆的時間很久,地上的灰雪落了一層有一層,掩蓋了某個‘登徒子’的足跡。 “你可終于肯出來了??!”朱厭像個佝僂著背的小老頭,臉上皮膚皺著,毛發還沒它在復羅城的時候油亮,“月亮已經升起了,還等什么,開陣??!” 夜使背著手,走至懸空梯前,見懸空梯有幾個和自己來時不同,皺了皺眉,很是惱怒地瞪了朱厭一眼。 朱厭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沙啞著嗓子道:“你這地方路多的眼花繚亂,我又不是???,怎么,還嫌我給弄亂了?” 夜使淡淡開口:“無妨,我要你做的,你做了嗎?” 朱厭嗤笑道:“哪里會有妖來?比起守陣,開陣才是最重要的?!?/br> 夜使沒好氣的說:“你們在西安動靜那么大,怎知不會有妖查來?” “你既想要天女的心火,那動靜能小嗎?好,我去替你守門擋妖,可你總要先讓我看到你開陣?!敝靺捯埠敛豢蜌?,直白道,“我們為此事死了三個,現在唯剩我一個,若你無開陣能力,這一切都是在欺騙我們的話,我朱厭第一個吃了你?!?/br> 夜使根本不怕,他冷冷看了眼朱厭,踏上浮空階梯。 朱厭緊隨其后。 路過扣押師秦的那間冰獄時,夜使猶豫了片刻,沒停下。 他心想,等陣開啟成功之后,我再來復活她,這事不能讓朱厭知道,否則這種千年兇獸,心術不正,很有可能拿她要挾我。 浮空梯在龍身正中停下,有雪和無雪的分界處,有一座圓拱形宮殿,夜使走下浮梯,將大門處的一個冰桿拉下。 整座山脈晃動起來,宮殿開合的聲音在荒蕪空蕩的山中回響著。 中間的宮殿沉了下去,空出一大片圓形空地。 一半落雪,一半晴。 一寒鐵鼎浮出地面,夜使走過去,指使朱厭打開偏殿的門,把心火取來。 朱厭深知心火的威力,鬼車便是葬身于心火的灼燒中,朱厭踟躕片刻,舒展自己的身體,化為人臉巨獸,拗斷露在唇外的一顆獠牙,走入偏殿,扎進心火,取了過來。 心火放入寒鐵鼎時,獠牙也化為灰燼。 心火和寒鐵二者相克,發出刺耳的叫聲,如野獸的嘶吼和女妖的凄厲慘叫在比試誰的聲音更有穿透力,朱厭臉色發青,回頭卻見夜使毫無知覺,不知又按了哪處的開關,地面上開了個洞,夜使從地洞里拖出個冰塊。 朱厭細看,道:“夢豹?” 夜使把夢豹舉到心火之上,不一會兒冰便化了,夢豹還未動上一動,便被扔進朱厭懷中。 夜使吐出兩個字:“剝皮?!?/br> 夢豹睜開眼,迷茫地眨了眨眼,對上朱厭的眼睛:“你好,我是夢豹阿七,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