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半夢半醒之際,有人捉我的腳踝,我翻個身,手胡亂一揮,那人的手便滑進了我的裙子,我心中一緊,那人的嘴唇貼著我的大腿往上移,我驚駭極了,想要大叫,那人貼著我的胸脯慢慢移上來,“蓬蓬......” 我手落在他的肩膀上,“先......先生?” 他吻我的脖頸,“叫相公,嗯?” 我咬著嘴唇,身上顫抖,“先、先生怎么來了?” 他散開我的頭發,一手插.進我發端,話語炙熱,“我想你了,蓬蓬,我想你了!” 我不知他如何走進我閨房,明明想要問,卻成了,“想我作甚?” 他吻我的側臉,那里原先流過淚,有略微濕意,他舔一舔,“哭了?” 我抿著嘴唇,他一手扯下我裙子,美麗靈巧的手掌在我腿間摩挲,我側過身,他貼著我的背,我身體與他緊緊交合。他手環住我的肩膀,“蓬蓬,我愛你?!?/br> 我的眼淚又落下來,滴到他手背之上,他將我轉過來,用舌頭抹去我眼淚,“哭甚么,嗯?” 他胸口guntang,我想推開他,他一把將我壓在身下,“蓬蓬,女子都是要長大的,你長大了”。他說我長大了,我還沒開口辯駁,他已經緊緊摟住我的背,帶我入苦海沉浮。 床上是陌生的氣味,我長發散在枕間,他吻我的發,“蓬蓬,等我娶你?!?/br> 第22章 嫁娶真是太遙遠的誓言,我與葉清臣過了好一段愜意的時光,在書房里,他捉我的手教我練字,天香與蘇幕不在之時,他便將我抱在他的腿上,說些天長地久的情話。情到濃時,他便會吻上來,渾不理這書房是他教書育人的地方。 這一日,我坐在房里讀司馬相如的《上林賦》,正讀到‘色授魂與,心愉于側’一句,秀兒跑進來,“小姐,快,快走!” 我擱下書本,“怎么了?” 秀兒雙眼通紅,“小姐,走,來不及了,檢校衛帶人抄家來了,快走??!” 抄家? 我瞪著秀兒,“說什么呢,我爹呢?” 秀兒快要哭出來,她抱起我妝臺上的匣子,拉我的手,“快,后門,我們去后門,檢校衛已經將前院圍住了,我們......” 我如今穿著淡青色的裙子,行止都隨了葉清臣,我慢悠悠起身,道:“什么檢校衛,誰敢來我相府放肆?” 話音剛落,我就看見一隊腰間佩刀的殿前司穿過長廊到后院來了,秀兒將我一拽,“小姐,別看了,走??!” 我從窗中望出去,似乎見到換了裝扮的葉清臣,他穿著緋色繡金邊的官袍,腳下一雙嵌了玉石的官靴,我言語都開始不暢,“那......那人是誰?” 秀兒拉著我穿過后院的小徑花叢,我們躲在后院深處那殺過馬的荒草園子里,一列齊齊整整的佩刀侍衛在后院里搜索,“搜,一個人,一個物件都不能放過?!?/br> 佩刀侍衛我不認識,但我認識他們后頭的那個穿緋衣的人,為首的侍衛回頭,“葉大人,府里的幾個女眷都還沒找到?!?/br> 荒園草深,我與秀兒躲在里頭,長廊那頭兩個侍衛拉了一個婦人出來,吳姨娘穿著藕荷色的衣衫,頭上還戴了一枝芙蓉花,那侍衛下手不輕,吳姨娘只盯著葉清臣,口中道:“放開我,我自己會走?!?/br> 葉清臣側了個身,“蓬蓬呢?” 吳姨娘撫平了衣衫上的褶皺,她語氣很平靜,“先生是金科狀元,讀的書多,想必是知道農夫與蛇的故事的,我崔府就是那農夫,先生為了攀高枝,轉頭就做了那害人的蛇?” 葉清臣并不理會吳姨娘的尖刻話語,他仍舊問:“蓬蓬在哪里?” 吳姨娘笑瞥了葉清臣一眼,眼神含著如水般淺顯清晰的輕視,“葉大人說笑了,蓬蓬去了哪里,我這做姨娘的怎么知道,葉大人倒不如問問自己,蓬蓬去了哪里?!?/br> 下頭的帶刀侍衛看葉清臣,“大人,這......?” 吳姨娘笑了,笑得流出眼淚,她已經不年輕,笑容里漫出的淚水勾出了她眼角下脂粉都藏不住的紋路。她在我崔府已經十五年,她也曾經嬌花照水,如今卻成了那白發宮娥,要折在我崔府了。 我咬著嘴唇,吳姨娘說:“葉大人如今好風光,入我崔府的時候身無所長,今日已然成了檢校衛指揮使,連殿前司的人都聽大人指派,真是好風光??!” 那侍衛推吳姨娘一把,“閉嘴!大人的事豈是你一個罪犯女眷可以置喙的!” 吳姨娘捂著心口,瞧著葉清臣,“姓葉的,我只問你,我家老爺現在何處?” 葉清臣嘆氣,轉過身,不發一言。 吳姨娘又轉頭問她身后殿前司,“敢問一句,我家老爺現在何處?” 那人嗤道:“崔綱叛國,現已壓入大理寺,等候處決?!?/br> 我在草叢里險些昏厥,叛國,我爹何曾叛國? “誰?” 風吹草動,吳姨娘盯著荒草園前方的馬樁子,那處曾經捆綁過那匹差點摔死我的老馬,吳姨娘說:“老爺獲罪,罪婦也不活了,只是蒼天在上,我家老爺是絕不會叛國的!” 話音剛落,她就一陣風一樣沖到那馬樁子上,一聲悶響,血濺三尺。 我眼前一片殷紅,快要昏倒在草地里,那侍衛用刀撥弄野草,“誰在里面,出來!” 葉清臣目光鎖在我這頭,我頭皮漸漸發麻,侍衛佩刀快要砍到我頭上之時,秀兒‘唰’地從草叢中站起來,“是我?!?/br> 那侍衛道:“大人,這里藏著個丫頭?!?/br> 秀兒不是天香,葉清臣只用他平靜無波的眼神淡淡掃了秀兒一眼,便轉身走了。秀兒指著他背影,大聲說:“你是個負心漢,小姐錯看你了?!?/br> 我咬著嘴唇,秀兒哭著嚷了一句:“小姐,你一定要好好活著,好好活著??!秀兒在天上保佑你!” 吳姨娘死了,她的血慢慢流出來,黑紅的血漫開了天邊的殘陽,蚊蠅最為嗜血,荒草內的蟲蟻蚊蠅都叮了過去,圍著吳姨娘的尸身打轉。我蹲在草叢里,等外頭沒了動靜,等蚊蠅從血跡里又重新飛回草叢,我還是蹲著,一動不動。 我被抽干了力氣,再也不能多動一下。 外頭有聲音,有人拖著吳姨娘的尸身要走,我驚喝一聲,“不要動她!” 那人慢慢回頭,月影下,我瞧見那人臉上疤痕,他摸黑尋過來,瞧見草中的我,“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