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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婁朗單手枕頸,仍是臥著,聽著旁邊人喝酒的動靜,微微笑著,待那邊也嘆了一句“好酒”,婁朗終于偏頭,他是臥著的,他師弟是架腿靠在旁邊的樹枝上,婁朗的視線從下而上,停在師弟臉上。 看清了。 好似被雷劈中天靈蓋,賀嫣一愣,倏地要坐起,脫口而出:“師父?!?/br> 陡然坐起的想法太強烈,神識卻困在婁朗的身體里,撞得賀嫣神識直冒金星,他沒能起身去拜師父,對方也聽不見他叫師父。 賀嫣不可置信地看著“阿逸”笑著遞回酒壇給師兄,道:“師兄怎知那院子下面有酒?” 阿弋?阿逸?哪個弋? 進追憶要保持神識清明,不得情緒激動,這些賀嫣都知道,可是太突然了,甫進追憶猝不及防見到自己的師父,一陣眩暈,賀嫣神識動蕩了。 師父竟是婁朗的師弟,師父名“弋”,和他的小師弟一樣的名! 為何有這樣的安排? 一股腦兒跳出一連串問題,在婁朗說話的間隙,他只來得及想明白,為何師父會找到他養他長大,允他修招魂術,允他煉魂刃大約是因為婁朗。 以及隱隱拽出一個疑問——為何在他之后師父又收了小師弟? “那家有個待字閨中的姑娘,這帶的風俗嫁女兒都要有酒做嫁妝。你看——”婁朗往前方一挑眉,不遠處一家三口路過,女兒提的籃子里有新采辦的紅紙紅線,婁朗仰頭又是一口酒,遞酒壇給師弟,“他家快要嫁女兒,我們喝他們一壇酒,把附近的畜生收拾了,正好給小姑娘掃清出嫁的路?!?/br> 何無晴道: “師兄,那妖獸還沒蹤跡么?” “快了,不急?!眾淅实?,“自安恬逸,超凡脫俗,小師弟,師父給你起的逸字,是要你不著急,我看你最近有些坐不住,是出來久了,想回山么?” 賀嫣懂了,原來師父的真名叫逸。 “師兄,叫我無晴吧,起了字,你不叫,都沒處用?!焙我荼荛_了師兄的問題,接了師兄的酒,仰頭也是一大口。 “好,何無晴?!眾淅市α诵Φ?。 他們師兄弟就這樣輪著喝,很快一壇見底。 賀嫣又聽明白了,師父姓何。 何逸,何無晴,這是我的師父,賀嫣想。他記得仙史里有載,吳晴是婁朗的師弟,傳聞吳晴目中無人桀驁不馴,和他師兄婁朗一樣,都不是善茬。沒想到婁朗師弟并非姓“吳”,而是姓何。那么師父又為何讓他姓賀呢?口誤還是故意取了近音? 前方有動靜。 林木異動,鳥雀驚飛,婁朗還是仰天臥著,雙手枕到腦后,閉目養神,悠閑得很。 賀嫣聽動靜和氣息便知道來的是食魂獸,而且是快進階成妖的食魂獸,距離不算遠,賀嫣不喜歡食魂獸的味道,若是他,他現在就出手了,不會讓那畜生靠近一步。 婁朗卻行若無事,眼都懶得睜一下,并且他旁邊的何無晴竟也毫無動靜,似乎習慣了師兄這種言笑自若勢在必得。 聽到遠處有人聲出現,賀嫣似乎明白了婁朗師兄弟在等什么,看戲? 聽動靜是一男一女兩位修士,他們應當早就埋伏在前方,專等這妖獸。大約是沒有預估準確妖獸的等級,聽聲響,那二人對付食魂獸打得頗為吃力,照這樣下去,撐不了一柱香的時間。 賀嫣也不急。 婁朗在,實在不必旁人瞎cao心。 而他一個旁觀者,看著就行了。 賀嫣凝聚了神識去仔細分辨身邊師……何無晴——的動靜。 五十年前師父的呼吸也很緩,同樣透著股漫不經心,婁朗眼睛閉著,賀嫣看不見,光憑聽覺,意識卻愈發清晰。何無晴這種悠淺的呼吸,他很熟悉。 在他開智后還是孩童的那幾年,師父曾抱過他幾回,當時在師父懷里,聽到的就是這種呼吸。 想到這里,賀嫣沒來由一陣忽上忽上的心悸,像被什么柔軟的綿綢捂著,他可以輕易掀開,卻不忍心。 那邊傳來女子一聲驚恐的尖叫。 賀嫣眼前一亮,婁朗睜眼,終于打算出手了。 未曾借力,婁朗憑空直腰,長腿一伸,落在那女修士面前。 他身后張牙舞爪的食魂獸如山壓來,面前的女修士嚇得花容失色,而那位倒在后方的男修士的配劍已經丟了,被食魂獸拍得釘在老遠的地上。 婁朗安撫那女修士:“小姑娘,不怕,這畜生沒那么恐怖?!?/br> 那女修士嚇得張開嘴,顫抖著指著婁朗后面。 婁朗連頭也不回,接著道:“這畜生要這樣打?!?/br> 說完他抬手過頂,并指挽了一個手花。 賀嫣好笑,這種品階的食魂獸,就算讓他來收拾,連手花都不必打,最多一指削了,而婁朗卻挽了一個手花,是故意逗小姑娘呢。 可不是么,那食魂獸早要揮舞下去的爪子,之所以能等婁朗說兩句話的工夫,是因為那畜生早在婁朗出現的時候就畏縮了,它的揮舞不是在進攻意思,而是在畏懼在顫抖。 婁朗一眼也不看那可憐的畜生,他那一個手花把食魂獸的獸魂抽了,用的不是賀嫣收拾海怪的那招“滅魂”,而是“收魂”。 婁朗把食魂獸的魂收在了腰間的刀鞘里。 刀鞘收魂,鞘中的刃便是一震,那種熟悉的震動,賀嫣心頭一震——那是魂刃,婁朗也有一把魂刃! 賀嫣煉魂刃沒有經任何人指點,甚至招魂術正本里也沒有提到仙器應當用什么。 他這一世唯一自己安排的人生是煉招魂術和煉魂刃,如今看來,似乎連這也并非是全由他自己控制的! 冥冥中注定的安排感令賀嫣毛骨悚然。 食魂獸失了魂,轟然跪在婁朗的身后,低低地嗚鳴了三聲,不是慘叫,倒更像家畜對主人的回應或者下階生物對主宰的臣服,叫完后那畜生倒地化成血水。 沒有結出丹元——丹元被婁朗一指全碎了。 婁朗下手很重。 不過戾氣不算重,賀嫣看得懂婁朗的手法,那是一貫毫不手軟習慣的做法。 囂張,冷酷,果絕,不留情面,賀嫣想,婁朗是這樣的人。 賀嫣想起自己對食魂類妖獸的厭惡,婁朗此時能容忍食魂獸近身的距離,似乎還沒到厭惡無比的地步?那么,是后來發生了什么? 賀嫣有點想切記憶,跳到后面。 運轉神識,竟然切不動,賀嫣心底一涼,一陣危險的不可控的心驚。 這個場景有什么特別的意義是婁朗想要記住的? 那女修士被婁朗救了,臉色竟比之前還難看,他指著跪在婁朗身后又化成血水食魂獸,張口結舌說不出話,只顫抖著道:“你……你……” 那位男修士手腳并用地跑過來,一把拉了女修士,遠離婁朗幾步。 人就是這樣,婁朗比那食魂獸厲害,而這男修士怕食魂獸卻甚于婁朗,無非就是仗著婁朗也是人,并且方才出手救了他們,認為婁朗比較溫和不會傷害他們。 賀嫣突然感到很悲涼。 “你是何方妖人?竟能使喚那畜生!”那男修士指著婁朗道,“那畜生……聽你的話,是不是你帶到此處的?!” 婁朗收拾那畜生只用了一個手花,而那手花確實很像召喚牛羊貓狗的動作,加上那食魂獸對婁朗臣服的姿態,確實很容易讓人誤解。 畢竟,招魂術世人沒見過。 鸴鳩笑鵬,以蠡測海,對無法理解、無法控制的事物和人,那些利已之人,總不吝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別人。 “倏”的一聲,一把劍鋒刺來,指著那男修士眉心,再多一成力,可以直接破開頭蓋骨,刺破腦漿。 那男修士呼吸戛然而止,瞳孔瞬間渙散,他嚇得要丟了魂。 “無晴,收劍 ?!眾淅蔬@一句并不是為救那修士,只是不想臟了師弟的劍,他一眼都不看那男修士,只望著那女修士,臉上卻沒了笑意,“小姑娘,你覺得你師兄說的可對?” 那女修士之前欲言又止,被師兄一通搶話,因險些喪命妖獸之口鐵青的臉瞬間漲得通紅,青紅交加,面色很是難看,再遇一劍襲來,一連驚變,嚇得面無人色。 她能在獵怪時沖在前面,沒有怯退,難得算有膽色。她顯然也很害怕,但瞳孔卻沒有渙散,她目光從舉著劍的何無晴身上戰栗地抖過,回到婁朗身上,大約是婁朗救了她,她不太怕婁朗,于是說出來的話,還好,是人話。 那女修士道:“小女子謝謝仙君的救命之恩?!?/br> 卻沒報上名字。 “我可不是仙君,你師兄說我是妖人呢?!眾淅世事暣笮?,目光掠過那男修士。 只一個眼神,男修士嚇得閉上眼,他面前的男人可以一指救他們,也可以一指毀了他們。 這個男人比食魂獸可怕。 而且還有一個出劍奇快的幫手。 “恩公若不是仙君,便是仙尊罷?!蹦桥奘吭趭淅受浕哪抗庵姓f話利索了些。 “仙君和仙尊很厲害么?”婁朗輕笑,“我卻不覺得。你們修真界最厲害的說法是什么?” “披香使?!蹦桥奘康?。 “那我便是披香使?!眾淅事唤浶牡?。 “不可以!恩公,你快收回這句話?!迸奘磕樕У膽K白,急道,“違背天命妄稱自已是披香使之人會受天命抱應,會慘死,還會被血洗和滅門的,恩公,你快收回這句話!” “血洗?滅門?”婁朗望向身邊的何無晴,笑了笑,“師弟你怕被我連累滅門么?” “不怕?!泵鏌o表情的何無晴對師兄笑了一下。 “你看,我師弟也不怕?!眾淅蕦π」媚镄α诵?,“你記住了,我是披香使,婁朗?!?/br> 賀嫣知道為何婁朗要記住這一幕了。 這個時期的婁朗挺愛笑,并且賀嫣也沒發現婁朗有深重的戾氣,為何后來走到那步田地? 他突然很想看看一代披香使婁朗長什么樣。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應該能寫到婁朗初見空山君,應該罷……哎,預估經常不準的小歌低頭小聲地道。 回憶殺走完就該大結局了,嗯,看到了完結曙光的作者決定吃一顆糖慰問自己。 我一定會讓婁空先甜一段的,吃了糖的作者舒了一口氣鄭重地道。 第81章 八十一 瘟疫坑 眼前一陣明暗交替,換了場景。 俯視,下方是一處山谷,山谷里一眾修士有各色服飾,賀嫣數了數,冀家、秦家、尹家以及一些小仙家都到了,看來是圍獵。 有點失落,杭家沒來。 賀嫣想,還以為能見到杭澈呢,感覺好久不見,打個招呼也好啊,再一想,就算見到空山君,那是婁朗記憶里的空山君,杭澈的神識并不在里面。 賀嫣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