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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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你發現扶風是jian細,有確鑿證據,你會怎么做?” 五皇子現在最聽不得“jian細”之語,睡意頓時減了七分,道,“扶風一向忠貞?!?/br> “我是打個比方?!?/br> 五皇子腦子還有些迷糊,運轉就慢,不過,就算慢,慢慢想,也能想明白,想明白的那一剎那,五皇子直接從床上跳起來,“難道太子已經拿下南安侯了!太子奏章里沒說??!” “沒說,不代表沒這樣做?!敝x莫如的眼睛在夜里亮的驚人,她道,“既已翻臉,必要做事做絕,重創承恩公一脈,重立胡氏長房!” 五皇子驚出渾身冷汗,“南安侯怕是不會坐以待斃,這,這……” “倘南安侯坐以待斃,那么,現下太子肯定什么‘證據’都有了。倘南安侯逃離江南,謀逆一事便是坐實了!”謝莫如想了半夜,思緒清晰,邏輯縝密,“這還是沒有考慮靖江王的前提,靖江王不是可以忽視的人,若我是靖江王,倘得知此事,我必要南安侯死在江南,如此,江南失一大將,必叫太子百口莫辯!” 夏末的夜里,仍是有些熱的,五皇子卻沒有半分熱意,錦帳之內,一滴冷汗悄然自五皇子額角滑落,悄無聲息的落在涼被之上,洇出個淡淡的水痕,很快消失無蹤。 ☆、第245章 交鋒之七 五皇子凌晨一更天就去敲四皇子的門了,他是掌過兵事的人,知道打仗的事兒,時機最重要,故而半刻都不敢耽擱,先把鄰居兼四哥的四皇子敲了起來。 四皇子昨晚是生了一肚子氣,晚飯都沒吃就睡下的,半夜被丫環叫醒說五皇子來訪,四皇子也知道這深夜過來,定有要事,半刻不敢耽擱,急急的穿了衣服就出去見他五弟。四皇子妃跟著命人送了兩盞釅茶過去,五皇子長話短說,直接把四皇子的冷汗也說出滿頭滿臉,四皇子一時六神無主,道,“岳父畢竟是江南統帥,便是太子也不能輕動吧?”這話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四皇子自己都不能信,說的亦無甚底氣。倘太子不想動南安侯,怎會誣蔑南安侯謀反。謀反可是族誅之罪,當然,胡家是外戚,胡太后在,總會留些情面的。譬如胡家長房因何丟的爵位,不就是謀反么?那位承恩公一樣是穆元帝的嫡親舅舅,照樣砍腦袋奪爵!這還是看在是外戚的面子上了! 四皇子恨的牙根兒癢,太子是打定主意不叫他岳家好過了! 五皇子從不自欺欺人,也從不懷有僥幸之心,再者,南安侯不是他岳父,故而,五皇子少了份四皇子的擔憂,五皇子道,“太子倘無證據,自然不敢動南安侯??商幼嗾轮姓f有‘確鑿證據’,四哥啊,正因南安侯是江南統帥,數十萬精兵在手,太子如何在‘有證據’的情形下還坐視他掌兵權,要依我說,太子定已動手?!蔽寤首雍鷣y的擺擺手,“太子動不動手的,要是咱自家事,怎么著都好辦。我就擔心,太子被靖江王鉆了空子,萬一害了南安侯,可要怎么著?” 四皇子現在擔心的就不是岳父安危,而是岳父生死了,四皇子也等不得了,道,“天一亮咱們立刻進宮?!?/br> “甭等天亮了,這可耽擱不得,咱們現在就進宮跟父皇說去,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靖江王可不是面團兒捏的呀。那老東西,jian著呢?!蔽寤首邮冀K對靖江王保持極深刻的警惕,嘆道,“四哥是不曉得,我那閩地當初清理出了多少細作。閩地貧瘠之地都如此,可想而知江南境況。咱們早些跟父皇討個主意,也好早做防備?!?/br> 一想到岳父生死不明,四皇子惴惴然,“還來得及么?”將心比心,只要靖江王與靖江王的謀士們不傻,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退一萬步說,哪怕他岳父未遭靖江王毒手,太子吳國公這一對賤貨,怕也要置他岳父于死地的!只是,靖江王是希望他岳父死在江南,而太子吳國公是絕不敢在江南下手的!不行!得趕緊說服父皇把岳父弄回帝都來!四皇子現在就盼著靖江王昏頭,或者念及甥舅之情,能放他岳父一碼。 四皇子立刻換了皇子服飾,與五皇子同車趕去宮里。 皇城二十四小時有人值班,但一般內宮落了宮匙,便不能驚動穆元帝的。好在,蒼天庇佑,今晚主持宮闈安全工作的是李宣,今晚還正是李宣親自當值,尋常將領當值,也就是檢查下侍衛,待夜沉,自己就找個屋兒瞇著去了。李宣不一樣,他格外認真負責,自己當值時都是熬通宵,因他如此負責,穆元帝格外信賴這個外甥。李宣與五皇子更熟悉一些,五皇子心中之事自然不能大張旗鼓的吆喝出來,他悄與李宣耳語幾句,李宣有些為難,“這再有一個半時辰也就天亮了,不能再等等么?!?/br> 五皇子沒有半分猶豫,當即道,“半刻都不能等!表兄一定要為我通傳,不然誤了大事,你我皆是國之罪人!” 五皇子天生一張端嚴臉,以前年輕時就愛裝個威嚴氣派,他這般疾言厲色說出來,李宣想了想,也知道五皇子不是會將國之大事拿來說笑的人。關鍵還有一點,事關江南安危,李宣擔心他弟呀!尤其他弟當初是被南安侯點名兒帶去江南的,這眼瞅著南安侯要倒霉,他弟還不知咋樣了。太子這辣手的,連南安侯都能往死里整,萬一把他弟給壯烈了,李宣都不敢想。李宣道,“二位殿下稍侯,我這就進去通報!” 五皇子十分客氣,“有勞表兄了?!?/br> 四皇子的眼睛幽深的盯著內宮大門,不知在想什么。 李宣親去通傳,也是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內宮的門兒才開了,里頭只叫了四皇子五皇子兩人進去。今晚,穆元帝是歇在了謝貴妃處,貼身大太監鄭佳也是冒著性命危險叫醒了帝王。穆元帝披衣坐起來,道,“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 鄭佳恭謹的輕聲答道,“說是江南的事兒,十分要緊,四殿下五殿下這么深更半夜的來了,奴婢不敢耽擱。陛下,見還是不見?” 穆元帝道,“去偏殿?!睆蛯χx貴妃道,“你再睡會兒?!?/br> 謝貴妃已是起身服侍穆元帝穿衣,打個呵欠笑道,“臣妾一會兒就補眠?!辈⒉欢嘣?,服侍穆元帝略洗漱后,穿好衣袍,就目送穆元帝去了偏殿,又吩咐宮人備上幾盞蜜水送去。 穆元帝這一去偏殿,只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謝貴妃就聽到侍女回稟,“陛下攜兩位殿下去了昭德殿,令人召蘇相進宮!” 也就謝貴妃這等位份,又掌宮務多年,故而可以稍加打探一下,聽侍女這般說,謝貴妃秀眉輕擰,心知必是有大事發生,可什么大事四皇子五皇子知道,自己兒子不知道呢?暫時想不透,謝貴妃吩咐侍女道,“好了,下去吧,這話不要再提?!?/br> 侍女恭恭敬敬的退下。 要說四皇子五皇子對江南之事還屬猜度,穆元帝蘇相與靖江王打了多少年的交道,自知靖江王的厲害!倘靖江好對付,穆元帝就不至于先有永定侯練兵,再有設江南大總督之舉了,這種種舉措,說白了,不就是要平定靖江么? 穆元帝道,“朕疏忽了?!?/br> 這位皇帝有個好處,不是死要面子類型,察覺自己疏漏,穆元帝也會坦然承認,絕沒有錯便一錯到底的矯情。蘇相已是將將七十的人了,發須皆白,大半夜進宮,卻不見一絲疲態,更難得的是,其大腦反應迅捷,政治手段老辣,遠勝年輕人。五皇子覺著,依蘇相的精神狀態,起碼能干到八十。蘇相當即道,“陛下,靖江王自就藩起,不來朝不請安,以其老病欺瞞陛下,是為大不敬欺君之罪。且其在封地屯養私兵,逾親王制,野心勃勃,昭然若揭,請陛下立刻下旨申飭,令靖江王攜諸子孫來朝請罪!”這也是朝廷與靖江王的搞笑之處,雙方都沒有撕破臉,打仗打這些年,都是用“繅匪”名頭兒。 但,一旦要撕破臉,就涉及到“大義”之爭了,蘇相是絕不會讓靖江王搶了大義之名的! “準了?!?/br> 蘇相繼續道,“請陛下立刻召太子回朝,儲君不能涉險,但有萬一,國基動蕩,臣等百死莫贖!”天地良心,蘇相一直堅持召太子還朝,絕對并非出自私心。事實上,蘇相十分不滿吳國公所為,蘇相又不是瞎子,這位老大人在輔圣公主時就混得開,輔圣公主過逝后,他更受今上信任,可見真是流水的執政,鐵打的蘇相,可想而知這位老大人的道行了。吳國公那點兒心思,還不在蘇相眼里,蘇相一向認為,大道直行!身為儲君,懂得駕馭臣子就夠了,儲君都去打仗,還要臣子做甚?更不必提結黨之事,儲君,正正經經的國家繼承人,滿朝文武都是你的臣子,眾望所歸,并不等于結黨營私! 江山都是你的,你結哪門子私??! 蘇相真是想不通死了。 蘇相對于太子放著煌煌大道不走,偏去鉆營蠅營小道,還是有些失望的。尤其江南之行,其實,南安侯為帥,吳國公為輔的做法,蘇相是贊成的,既相互合作,又相互制約,走得好,這是一步妙棋。偏生去了太子殿下拉偏架,毀了滿盤棋! 蘇相再次要求穆元帝召太子還朝,穆元帝這次很爽快的點了頭,他老人家也知道現下江南是真的不太平了,不管怎樣,儲君不能出事,不然,何其恥辱! 接著,蘇相又道,“臣請陛下令閩王殿下秘密前往藩地,將南安州軍政一并付予閩王殿下調度,以擋靖江南下?!?/br> 穆元帝道,“靖江便是得了機會,也只會北上!” “倘靖江北上,閩王可擊其腹背,攻其老巢。倘靖江南下,閩王殿下可擋其鋒芒?!?/br> 穆元帝雖格外重視太子一些,但手心手背都是rou,五兒子也很合他心意哪,尤其五兒子多么盡忠王事,有點兒啥想法,立刻凌晨也要過來與他說。穆元帝是擔心江南亂局,五兒子有個好歹的…… 蘇相看穆元帝猶豫,再次道,“陛下慈心厚愛,臣亦深知,還請陛下以國事為重!閩王殿下前番曾重創靖江,靖江必忌憚殿下?!碧K相薦五皇子,并非他與五皇子有什么私交,也不是有什么私怨,雖然他孫子給五皇子家的兒子做伴讀,但實際上,蘇相與五皇子話都沒多說過幾句。何況,這時候下江南,真不是啥好差使。蘇相薦五皇子,一則現下江南得有個人主持大局;二則五皇子有經營藩地的經驗;三則五皇子與靖江王交過手,有經驗!四則五皇子為臣子,國家有難,五皇子身為藩王,當然得有心出心,有力出力;五則,五皇子雖然論經驗不一定有吳國公老辣,但五皇子有一樣好處,他有自知之明!甭小看自知之明這四字,人能活明白這四字,一輩子就犯不了什么大錯。就像前番閩地與靖江之戰,軍略并非出自五皇子之手,但五皇子用對了人,且配合臣下的主意,那一戰,何其漂亮!閩地上下得了多少實惠,就是五皇子也掙出一能干的名聲!上述五種理由,促成蘇相力薦五皇子之事,還有一種不能說的理由,就是,吳國公位顯爵高,必要一更比吳國公貴重之人主持江南!蘇相是絕對不會坐視朝廷再出一位“英國公”的! 蘇相說到這份兒上了,五皇子不能不表態,他起身道,“父皇,兒子愿意去藩地,幫助朝廷穩定江南大局。就是那啥,太子還朝,江南的事,到底得有個人料理?!?/br> 穆元帝幽深的目光帶著夜間特有的寒意,看向五皇子時多了一分溫暖與欣慰,穆元帝道,“這個不必你擔心,朕自有安排?!?/br> 穆元帝看向四皇子,“老五南下的事,不要再說與第二個人知曉!” 那般尋常淺淡的眼神,卻似是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壓力,竟讓四皇子不禁拔直了脊背,四皇子起身正色道,“兒臣明白!”不過,四皇子還是有些擔心岳父的…… 當天早朝,本來大家還打算討論一下南安侯是真謀反還是假謀反的事,穆元帝根本沒給他們廢話的機會,直接道,“壽安夫人近來身子不大妥當,太后與朕說了幾遭,正好太子在江南日久,朕心甚念,讓南安奉太子還朝,一舉雙得?!蹦略哿钅习埠罨爻?,但并沒有說南安侯謀反,而是以侍疾的名義。而且,是讓南安侯奉太子還朝,很明顯將太子的安保工作交給了南安侯,可見對南安侯依舊信任。 四皇子的擔憂卻沒有半點兒減少,父皇對岳父可見信任,只是,不知岳父如今是吉是兇了。 五皇子沒早朝,他回府就同妻子說了要立刻去閩地的事,謝莫如命紫藤帶了梧桐去給五皇子收拾東西,且不令走漏風聲,只說在帝都住的悶,去萬梅宮住上幾日。謝莫如道,“殿下去主持閩地之事,那江南的事要如何?” 五皇子輕聲道,“倘南安侯無恙,依舊是南安侯主持。倘南安已遭不測,父皇令我便宜行事,最好能接掌江南兵務?!薄氨阋诵惺隆边@四字,就很能說明他父皇的態度了,五皇子道,“我只怕來不及?!?/br> “時機轉瞬即逝,只怕江南已入靖江觳中?!敝x莫如知穆元帝已對吳國公生疑,道,“這些都是小事,殿下首先是要保重自身,沒什么比自身安危更重。倘還來得及,殿下不必避嫌,立刻提扶風為主將!” “這是自然?!蔽寤首幼约阂膊欢蛘?,他必要倚重自己的心腹之人的。 東西半日便收拾得了,謝莫如與五皇子帶著孩子們一并去了萬梅宮,五皇子先去郊外,再行秘密南下。 ☆、第246章 交鋒之八 謝莫如這突然去了萬梅宮,妯娌們都有些意外,主要是今日是十一皇子與十二皇子的洗三禮,正是皇室女人們都要參加的熱鬧場合,謝莫如竟未到,只是命內侍送了禮來。不過,大家都是消息靈通的,都知道四皇子五皇子凌晨一更天就敲宮門的折騰,把蘇相都折騰到宮里來了,結果早朝那一道又一道圣旨,直震得滿朝文武七葷八素,至今仍在腦袋發懵,好些人這會兒還沒回過神呢。不過,似乎四皇子五皇子也沒得了好兒,沒見四皇子妃的臉色也不大好么。只是,四皇子妃一向守禮,心里再怎么不痛快,也總是要來的。謝莫如則是脾氣比天大,她不高興了,誰的面子都不給,這不,人也沒來。 這事兒,別個皇子妃做不出來,謝莫如做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胡太后不滿的嘟囔謝莫如幾句,就給謝貴妃輕輕巧巧的把話兒接過去了,謝貴妃唇角噙笑,“大喜的日子,我們也沾娘娘的光,見見小皇子。聽說粉團兒似的孩子呢,咱們皇家啊,人丁越發興旺啦!”說得胡太后高興起來。 十一皇子十二皇子的母妃出身都不高,只是兩位小皇子同一天降生,委實罕見,老穆家又是最盼著多子多孫的,故而,洗三禮辦得頗為熱鬧。除了謝莫如,能來的都來了。 及至洗三禮結束,太子妃請幾個妯娌去東宮坐一坐,自從太子南巡,太子妃的消息就有些閉塞,譬如去歲六皇子妃那事兒,她知道的就晚上許。故而,太子妃很注意與妯娌們的溝通。太子妃相請,大家自然要應的,誰都知道現下太子風頭正盛,唯四皇子妃微微欠身道,“還請太子妃見諒,我有些累了,先回了?!碧忍优c南安侯只是政見之爭,四皇子妃不至于這般不給太子妃面子,實在是太子將事做得太絕,倘真坐實南安侯罪名,南安侯有死無生,四皇子妃哪里還會去東宮說話。 太子妃知知道四皇子妃的心病,也沒強留四皇子妃,只是笑,“行,那四弟妹好生休息?!逼渌蠡首渝奘?、三皇子妃褚氏、六皇子妃鐵氏過去東宮說話。 太子妃這里的茶點自然是極好的,大家說一今天的洗三禮,吃一回茶,太子妃笑,“也沒別的事兒,就是近來我得了幾匹不錯的料子,我想著,今兒你們必到的,咱們正好分一分,偏生五弟妹又沒來?!?/br> 大皇子妃崔氏道,“六弟妹生辰那日,五弟妹不就說閑了想去郊外住上幾日,果然就去了?!?/br> 六皇子妃鐵氏低頭呷口茶,想著往日見大嫂與五嫂關系還算不錯,怎么今兒個大嫂倒說這樣的話,顯著五嫂為著去郊外輕閑,連皇子洗三禮都沒參加。這話要傳出去,叫人怎么想五嫂呢?鐵氏嫁進皇家這幾年,對崔氏也有些了解,心說崔氏向來寬厚,今日這般,好生反常。鐵氏與謝莫如關系一向不錯,遂將話扯了回來,道,“不是說五嫂身子不大舒坦么,孩子們也都一道去了萬梅宮,定是跟著侍疾去了?!?/br> 鐵氏是個敏銳的人,發覺自己一提萬梅宮,大嫂崔氏的臉色似乎更差了些。鐵氏就有些明白了,外頭都說趙國公偷過萬梅宮的梅宮,這事兒近期還被人舊事重提了,趙國公府畢竟是大皇子外家,趙國公沒臉,大皇子府又有什么臉面?想是大皇子因此不悅,難怪大嫂子這樣的性子都有些遷怒呢。只是,趙國公偷梅樹那事兒,完全是自己沒理啊。這事兒做得,多跌身份哪。鐵氏繼續低頭吃茶,不說話了。 三皇子褚氏接過話兒道,“太子妃有什么好東西給咱們,我現下可就心癢了?!?/br> 太子妃吳氏原是想打聽一下看這些妯娌們知道四皇子五皇子深更半夜叩宮門的原因,不想妯娌們東拉西扯的,看樣子也不像知道的。吳氏命宮人拿出衣料,大家便說起衣料來。 太子妃的品階在這里,有些料子,皇子妃們沒有,太子妃卻是有的。太子妃素來大方,不論是淡淡的四皇子妃胡氏,還是未來宮里參加皇子洗三宴的謝莫如,人人有份兒。 慈恩宮胡太后正在跟閨女文康長公主說呢,“你外祖母怎么沒來,她也愛熱鬧的?!眽郯怖戏蛉艘蛏藗€會生兒子的閨女,母憑女貴,一下子暴發,自此成為親貴圈里一等一的人物。與親閨女胡太后一樣,雖也富貴了幾十年,壽安老夫人仍是有些愛往人群里顯擺的毛病。尋常這種熱鬧日子,壽安老夫人又是個愛聽奉承的,甭看現下眼花耳聾,也定要來的。 文康長公主怕老娘擔心,沒把太子與南安侯相爭的事同老娘說,只道,“外祖母八十好幾的人了,這么大熱的天兒,老人家懶得動彈也有的?!?/br> “那大長公主也該到的?!焙笳f完,自己就覺著,寧榮大長公主怕也無甚心情,靖江王的事兒,胡太后也知道一些。胡太后又道,“承恩公夫人怎么也沒來?”娘家人一個沒露面兒,胡太后自己說著就覺著不對了,與閨女道,“你外祖家不是有什么事吧?” “能有什么事兒啊,您就在這兒,誰敢對外家不好?”文康長公主道,“承恩表兄是個低調人,自他襲爵,從不肯出風頭的。像這樣的洗三禮,又不是滿月酒,必人請各親貴誥命的,洗三一向都是皇家人參加,先時是母后你非要外祖家人來。如今外祖母有了年歲,老人家怕冷怕熱的,寧榮姑媽也懶怠的出門,承恩表嫂頭上婆婆太婆婆要服侍,下頭兒孫們也多,家里大事小情的都要表嫂來打理,哪里就得空閑,要我說,不來便不來吧。來了一個個見禮見過去,她也是敬陪末座。倒不如滿月酒時,誥命們都在,人多熱鬧,她們過來,也不扎眼?!?/br> 胡太后一向好糊弄,想了想,道,“這也有理?!?/br> 文康長公主只以為是因太子與南安侯的事,承恩公府正晦氣著,方沒來的,卻不想,原來是壽安老夫人病了。 而且,病的不輕。 沒個三五天,人就不大好。 承恩公也不上朝不當差了,一心在家侍疾。穆元帝聞知此事,把自己用的竇太醫派去了承恩公府,竇太醫回宮稟道,“老夫人憂思過甚,為焦慮之癥。如今天氣炎熱,火氣上升,且老人家上了年歲,這股炎毒一時存在心里,發散不出來,就此成了癥侯?!?/br> 穆元帝聽了道,“再去萬梅宮給閩王瞧瞧,他似也不大舒坦?!?/br> 竇太醫連忙領命。 竇太醫身為穆元帝的專用太醫,與諸皇子沒啥交情,不過,當初謝莫如與五皇子在南郊建聞道堂時,為完善聞道堂整體規劃,曾在聞道堂畔建了醫館,當時醫館就是請的竇家人坐診。聞道堂啥地方啊,談笑皆鴻儒,往來無白丁。就這地方,現下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去開個館建個樓的,都沒這路子。 當然,竇家被叫去南郊坐館時,聞道堂那會兒剛建起來,沒有如今的熱鬧,但正因如今的熱鬧,竇太醫方知自家承了閩王多大一個人情。 今帝王有命,竇太醫誠惶誠恐的去了。 萬梅宮建在山上,顯自前朝傳下來的行宮,景致自不消說,經曲徑過樓閣涉流水,竇太醫方隨著引路的侍女到一處軒峻富麗之地,這便是萬梅宮的主殿了。竇家世代行醫,竇太醫記得,自己少時曾隨祖父來過萬梅宮,彼時還非穆家當朝,而這萬梅宮,尚是前朝明月公主的行宮。后,朝代更迭,萬梅宮被賜予輔圣公主,如今傳到閩王妃手上。 只看這行宮幾番易主,就是一部興衰史了。 竇太醫如今也是白發蒼蒼的年歲,他也帶著自己的孫子來了,不過,小竇沒能進去,在門口,被侍女攔下了。竇太醫不敢多問,接了孫子背著的藥箱自己背著,跟著引路的侍女進了內殿。 一入殿,竇太醫先聞到的是淡淡的木槿香,七月正是木槿花開的時節,竇太醫低頭盯著地磚,恭恭敬敬的行禮,聽到一個不高不低有些疏淡的聲音,“竇太醫不必多禮,殿下有些不舒坦,你開劑藥吧?!?/br> 竇太醫有些懵,這,這得先看過,才能開方啊。不要說太醫,就是民間走街串巷的行醫,也必是摸過脈才能開方的。開方不是簡單的事,大夫都要在方子上簽自己的名字,倘出事,以后是要負連帶責任的,竇太醫心下已有幾分不好,定一定心神,繼續恭恭敬敬的問,“娘娘,殿下是哪里不舒坦,可否讓老臣先生為殿下請脈?” “前兒早上著了涼,偏生這幾日天熱,又給熱著了。殿下的手腕也不大舒服,再開些藥酒?!?/br> 竇太醫仔細想了想自己可沒有做過一星半點兒對不住閩王妃與閩王的事,他也知道皇家秘事頗多,既是陛下差他來的,閩王妃要他這樣開方,他也只得這樣開了。竇太醫要了紙筆,思量片刻,開了一不輕不重的溫補方子,雙手奉上,那侍女上前接了,謝莫如瞧過后道,“三日后還要再勞竇太醫走一遭?!?/br> 竇太醫躬身道,“是?!?/br> 謝莫如留竇太醫喝了盅茶,就打發他去了。 這要換個人,還不知要怎樣的心驚膽顫,同時腦中yy出無數個有關閩王妃與閩王的陰謀詭計來,好在竇太醫是太醫院院使,太醫院他最大,且家里祖祖輩輩的干這行,比較有經驗也是真的。各方面的經驗,都有一些。 竇太醫回宮復命,沒有半分猶豫一五一十的將萬梅宮的事稟報了穆元帝。穆元帝微微頜首,道,“此事噤聲?!?/br> 竇太醫心知閩王之事必是機密,更不敢有二話,低頭再應一聲“是”,見穆元帝再無吩咐,便躬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