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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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五皇子仍忍不住一聲嘆息,“我總覺著,朝廷的銀子,還是該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前朝覆滅,皆因朝綱敗壞。都說前朝末帝如何昏庸,其實說句實在話,他還不算特別昏庸。前朝有此下場,一則朝綱敗壞,二則藩鎮勢力過大,以臣凌主,君權不存。這兩者,并不是平民百姓導致的,前朝至此,原因還在于仕人。所以我覺著,治國治藩,不僅在于治理百姓,更在于治理仕人。尤其是官員,自品性到能為,都要細細斟酌。官員好了,派他們到地方,地方才能好。倘官員先壞了,到地方只知巧取豪奪刮地皮,天下焉能不亂?!?/br> 五皇子感嘆一回,早早安寢。 五皇子還能睡得著,穆元帝收到他五兒子的秘折兼家書,是覺都睡不好了。 五皇子其實寫得還是相當委婉的,但再如何委婉,就像他說的,他既知道,不好不跟他皇爹說一聲。對于一個帝王,真相較粉飾太平重要千百倍,只要這個帝王不太昏庸。 穆元帝并不是自欺欺人的性子,自打前些日子他五兒子說,兵部給我們閩地的軍械,多有不合格的,還有以舊充新的事兒。這也不只是五皇子自己說,其間夾著閩地將領的密奏陳詞,尤其五皇子一點兒沒替閩地瞞著,什么軍源不足吃空餉,糧草上做手腳的事兒,五皇子都同穆元帝說了。幸而穆元帝有了年歲,人有了年歲,脾氣就緩和了。遇著這事兒,穆元帝雖也免不了氣一回,只是,氣過一回后,穆元帝沒聲張,先是命人悄悄在兵部查了。如今南安侯是兵部尚書,當然,南安侯這兵部尚書做的時間還短,上任兵部尚書在前年地動時不幸遇難,穆元帝就令南安侯補了兵部尚書的缺。穆元帝一查,真尼瑪一肚子火氣。因穆元帝自認是絕世好爹,自從兒子們成年,為了歷練兒子們,便將兒子分擱在六部歷練,這不,大皇子就擱兵部了?;首釉诒?,就等于給兵部尚書頭上再安一頂頭上司。 大皇子在兵部的時間比南安侯長,兵部的肥水部門,譬如武選司,專管著武官的選拔、升調、承襲、封贈諸事,一聽這職能就知是何等肥水衙門了。還有武庫司,掌全國之兵籍、軍器之事,更是肥的冒油的部門。于是,這倆部門,大皇子都牢牢的捏在自己掌心,不容人染指的。南安侯雖爵位高,可他也比不上大皇子的身份哪。于是,南安侯鮮少管武選司、武庫司的事兒,他管著職方司、車駕司、稽俸廳、會同管,聽著是四樣地方,可這四樣地方的油水加起來也比不了一個武選司。 要說穆元帝不知道他大兒子緊把兵部要害部門的事,那就是睜眼說瞎話了。穆元帝是做親爹的,難免有些私心,自然是偏著自己兒子的。穆元帝這心思,不知南安侯曉不曉得,但不論南安侯曉不曉得,反正人家南安侯不傻,人家沒跟大皇子爭。大皇子你愿意怎么著怎么著吧,反正萬里江山是姓穆的,又不姓胡。 南安侯能少年封侯,自然不會是個傻的。 人家啥都不爭,而且,南安侯是穆元帝嫡親的表弟,又是難得的明白人,以至于,現在穆元帝真不好讓表弟替兒子頂下這兵部的屎盆子。 五皇子遞的是秘折,主要就是考慮這事兒關系到皇族臉面,五皇子很有父子兄弟愛,雖然他覺著他大哥這事兒辦的不對,但考慮到他皇爹他大哥的臉面,五皇子很謹慎的用了秘折。這一舉,給了他爹充足的調查空間,而且,將事情放在一個可控的范圍內,同時也沒有讓大皇子太過難堪。盡管大皇子被穆元帝私下狂噴了大半個時辰,腰蓋都跪腫了,兵部的差使也被奪了,但也得說,這是五皇子手下留情,用秘折悄悄告知他皇爹,大皇子方能保全了臉面。 好吧,差使都被奪了,臉面什么的……哪怕穆元帝沒有明面兒上發作,但兵部武選司、武庫司接連遭到清洗,只要沒瞎的,也知道是什么事了。 大皇子,大皇子更不可能感激他五弟遞的是密折,大皇子此時恨不能生吞了五皇子。這該死的老五,原以為他是個好的,誰曉得一到閩地把千百年前的舊事都拿出來咧咧,告黑狀!什么東西!太子的狗腿子! 大皇子恨五皇子恨的牙根癢,與對他不離不棄的趙霖趙侍講道,“老五以為自己是什么好的,當初他給父皇修湯泉宮,三個月就用了一百萬銀子,我就不信這里頭沒有貓膩!” 趙霖聽的虎軀一震,當然,趙霖生得長身玉立,并非虎軀,但大皇子所方對他的震動實在太大,已至于,趙霖失去了往日的鎮定,脫口問,“一百萬兩銀子?殿下聽誰說的?” “老五自己說的!”大皇子自覺抓住了五皇子的把柄,道,“我已命人去查了,他又不是用金子修行宮,要說他沒從里頭貪墨,我再不能信的!” 趙霖此刻的心里感受沒人知道,因為趙霖很快恢復鎮定,然后告訴大皇子,“殿下,請立刻撤回人手。五皇子當初修湯泉宮,只用了一萬銀子。殿下莫要給人騙了!你此時若將這子虛烏有之事扣五皇子頭上,陛下要做何想!” “啥!一萬銀子!”大皇子嚇一跳,脫口道,“那夠做什么!”當時湯泉宮破破爛爛的,怎么算一萬銀子也不能夠的??! 趙霖鎮定無比,“此事臣早打聽過,湯泉宮當時只是有些陳舊,就是有宮室要重修,用的也是內務府現有的木石玉料,以及些工匠罷了。當時的確只用了一萬出頭的銀子,陛下賞賜五皇子與工匠,攏共算起來不過兩萬銀子?!?/br> 大皇子更恨了,磨著牙罵,“老五這狗東西!竟然騙我!” (天地良心,五皇子知道得為自己叫起冤,他當時只是伸了一根手指而已。誰曉得他大哥這般有想像力,以為是一百萬哪?。?/br> 趙霖沉默的看一時大皇子發狠,低頭端起細膩如玉的白瓷蓋碗,閑雅淡然的呷了一口茶,大皇子道,“時雨你別只顧吃茶,倒是給我想個法子才好?!?/br> 趙霖道,“殿下如此沒有定性,臣便有再好的法子,怕殿下也用不好,不如不說?!?/br> 大皇子對趙霖當真信任無比,連忙道,“誰說的!只要你說,我必無有不從!” 趙霖輕輕的嘆口氣,此方輕輕放下白瓷蓋碗,聲音不高不低中透出一種自信的優雅。趙霖道,“殿下,恕我直言。如今殿下情勢不大好,一則刑部之事被陛下知曉,二則太子必不會放過對殿下落井下石的機會。如果殿下不能謹慎以對,后果不堪設想。就如同殿下著人去查五皇子修繕湯泉宮一事,若殿下貿貿然的去陛下面前揭發此事,陛下會如何作想殿下?殿下,您實在太沖動了!” 大皇子頹然,“我總不能坐以待斃。崔家現在也說不上話,現在父皇厭棄了我,我能如何呢?像你說的,太子如今還不知如何說我壞話呢?!?/br> 趙霖微微一笑,“殿下這就錯了,太子若是聰明就不會這會兒去說殿下的不是,非但不能說,反要勸著陛下才好。您與東宮是親兄弟,陛下為人父者,如何愿意看到兄弟相爭之事!所以我說,殿下不必擔心太子那里,太子若對您落井下石,必會引起陛下對太子的不滿,如此殿下便可趁此機會,用哀兵之策去陛下面前認錯反省,陛下必生憐意?!?/br> “這么說我還有機會!”大皇子頭一遭盼著太子趕緊對他落井下石吧! 趙霖輕嘆,“太子身邊亦有謀士,如何會讓太子行此錯事。據臣所知,太子這幾日在陛下身畔朝夕侍奉,很是為殿下說了幾次好話,也坐實了殿下的罪名?!?/br> 大皇子的臉色愈發消沉,嘆,“若換了我,我也不會放過這等良機?!?/br> “殿下不要一味頹喪,請聽我為殿下分析。殿下情勢以至于此,眼下,有三樣事,殿下一定要謹記:其一,殿下在府里必要認真反省,吃齋念佛抄經禱誦都行,但一定不要再有多余動作!其二,殿下不可說一句五皇子的不是,更要對太子充滿感激!其三,讓宮里貴妃娘娘好生照應蘇妃娘娘,萬不能有半點怠慢!”趙霖沉聲道,“這三樣,都是能讓陛下明白,殿下是真心悔過的!” 大皇子并不是寬厚的性子,但智商也還在正常范圍,雖然惱怒五皇子致他于此境地,也知道趙霖說的是正理。大皇子道,“時雨你既這樣說,我照做就是?!?/br> 趙霖松口氣,道,“殿下先忍下這口氣,我們方好圖其他?!?/br> 大皇子道,“我只是不明白,老五為何要如此害我。以往我們雖有些爭執,到底不是大事,他這樣害我,除了能討好東宮外,于他能有什么好處?” “五皇子不一定是在討好東宮?!壁w霖道,“閩地的局勢,定比我們看到的更為嚴峻,殿下不要以為五皇子與陛下說的只是兵器之事。閩地那一攤子事,若不是給五皇子揭開,他們如何敢說兵部的不是。自來軍中之事,兵械糧草,最容易做手腳,也最容易出事。殿下如今受陛下責罰,但,閩地的事,也絕不是一星半點兒。兵部不干凈,殿下猜,戶部干凈不干凈?” 大皇子精神一震,趙霖低聲道,“戶部之事,地方官員詬病以久,閩地偏僻窮困之地,更是戶部克扣的重災區。殿下何須急迫,如今當修身養性才是?!?/br> 大皇子低語,“老五是東宮的鐵桿狗腿,哪怕東宮不干凈,他定會為東宮隱瞞的?!?/br> 趙霖一笑,“這就要看咱們的手段了?!?/br> 趙霖的手段是,的確會有人懼于東宮身份地位不敢說,閩地的官員不敢說,也要叫五皇子知道。軍械有問題,是,兵部不干凈。唉喲,天下烏鴉一般黑,五皇子你要做白鶴,可得一碗水端平喲。 大皇子聽趙霖的法子,徐家也正為五皇子清查閩地軍政惶恐不安,大皇子就給徐老板指了條“明路”,“五弟最是清明的,本王現在也說不上話,只是五弟不是沒良心的人,你將功贖罪,他不會多怪你?!币馑际?,你自首去吧。 徐家不知是出于何種想法,他家近來靠著皇長子府,生意直接由閩地老家觸及到西北晉地,頗為順風順水,在尋常官員面前也有些體面的。反正吧,徐族長自首都想來個高姿態,不料五皇子未按套路出牌。結果…… 結果…… 結果還真如趙霖所說,五皇子先把他大哥弄坑里后,太子正滿口五皇子的好話,覺著五弟真是好弟弟,正在他皇爹跟前父慈子孝呢,結果,他也跟著掉坑里了。 要說大皇子這個,穆元帝生氣歸生氣,但遠不及戶部此事給穆元帝的震怒。穆元帝惱怒之下,連蘇相都叫來一頓訓斥,嗔著蘇相身為首輔,對戶部之事無所察覺。蘇相除了請罪,一句辯白的話都沒說,回家連辭官的折子都寫好了。 好在,穆元帝沒準蘇相的辭官折子。 穆元帝震怒,就是五皇子一樣的想頭兒,大皇子這個,以后是一地藩王,有些私心,趁著在帝都挖朝廷墻角,還可以理解,畢竟,大皇子一直是有些糊涂的??商?,你是為什么呀! 穆元帝想不通死了,一國儲君,將來萬里江山都是你的,你為什么要縱著這些狗東西們克扣朝廷的銀子??!說是克扣地方的,難道給地方的銀子不是朝廷的么?地方上的官員不是你的臣下?地方的百姓不是你的百姓? 唉喲,你還分三六九等,帝都的你一分不少的給,跟你有關系的,在朕這里說得上話的,略略打點也就是了。那些跟你關系不近、在朕這里不大顯眼的,你就要拿大頭,你這是什么意思? 自來帝王擅腦補,穆元帝一腦補,那后果…… 不是一般的嚴重! 對于五皇子接連坑了大皇子與太子的事兒,消息靈通的都覺著,唉喲,閩王殿下您這是怎么了?在閩地吃什么不干凈的東西了吧?您這是哪兒想不開呀! ☆、第185章 在朝 五皇子真不是想不開,五皇子是憂國憂民,一顆紅心向太陽。 五皇子給他爹的密折,他爹沒給別人看,別人只看到大皇子與太后接連掉坑里,所以無法感受到五皇子在密折中的矛盾與艱難。不過,他爹是能感受到的。自來五兒子的密折就不是一般的長,五兒子在密折中還回憶了許多兄弟少年時的趣事,對父子兄弟之情的看重,簡直是溢于言表??! 要不是五皇子在密折中對父子兄弟情的懷念,他爹都不能對東宮如此輕的處置。 雖然,東宮的反應與大皇子一樣,是絕對不能感謝五皇子的。 東宮受此暗箭,比大皇子還疑惑呢,大皇子先前與五皇子頗有些嫌隙,五皇子趁機坑大皇子一把,這很正常??墒?,東宮與五皇子從無嫌隙??!太子還常在御前為五皇子說好話!如果五皇子坑他的原因是五皇子著人送來的那封狗屁不通的信件的話,太子是絕對不能理解的! 你老五在禮部就干凈嗎? ……嗯,這個,五皇子在禮部的確挺干凈,不然那年五皇子審科弊案早該被人尋錯弄下臺了! 太子倒沒被奪了戶部的差使,但他手下自戶部尚書到兩位侍郎均換了人,這跟奪了他戶部的差使有什么差別! 太子一想到五皇子就牙根癢! 不得不說,此時此刻,同一境地的大皇子與太子對五皇子的感覺竟然出乎意料的心有靈犀了! 太子實在想不通五皇子為何如此? 倒是寧祭酒給太子講了個故事,寧祭酒道,“前英國公長子方驁年輕時最喜訓練珍禽猛獸,傳聞沒他馴服不了的東西。有一次,有人獻給他一只白額虎,方驁用了三年的時間將此虎馴服,甚為得意,在帝都設一鑒虎宴,邀請帝都各路名流參加。據說此宴赫赫揚揚,廣為排場,方驁自以為將猛虎馴服,自要在眾人面前展現一番。他將猛虎放出鐵籠,不料下一刻就被此虎一口咬掉半個腦袋。當時宴會上傷者數十人,死者連帶方驁亦有六人?!?/br> 太子沉默未語。 自來帝王擅腦補,其實帝王他兒子太子也挺擅長這個。 如果不是太子正當惱怒時,寧祭酒這個故事并不恰當,太子不是馴虎人,五皇子也不是虎,人家倆人明明是兄弟關系。但誰曉得太子一下子就腦補到五皇子之妻謝莫如的身世了呢? 太子出生時,方國公府便已煙消云散,他對方國公不甚了解,但也知道這一家子是想謀反才被他爹干掉的。至于這個方贅,太子更是初次聽說,這種死法……簡直是作死??! 方家早已是過去,無甚好想的,太子就是尋思著,哪怕五皇子是個好的,有謝莫如這種血統出身的正妻,怕也好不了的!看吧,在帝都時瞧著還樣樣正常,一去閩地,就跟失風瘋一般! 太子猶是不明了,道,“孤待五弟至誠至親,實不明五弟為何如此?” 雖然在寧祭酒看來五皇子就是天生反骨難馴,可太子既這樣說了,顯然寧祭酒的故事沒能說服太子,寧祭酒道,“大皇子焉何屢屢與殿下不睦,可是殿下待大皇子有何失禮之處?” 太子冷笑,“大哥是我們兄弟之長,有些野心也正常?!?/br> 寧祭酒躬身,垂眸道,“五皇子縱無野心,殿下不要忘了,謝王妃何許人?!?/br> 謝王妃何許人! 這話正中太子腦補! 太子冷冷,緊握的左拳內,指甲深深刺入掌心。 大皇子與太子接連遭秧,穆元帝清查六部,諸臣皆小心翼翼。好在,六部之中,刑部工部都算清明,至于禮部,六皇子掌六部時間尚短,中規中矩,倒也要以。 三皇子四皇子年歲都小于大皇子和太子,五皇子更不必說,也是做弟弟的,一想到做弟弟的都謹慎,這倆做兄長的卻如此不爭氣,穆元帝又是一頓生氣。 穆元帝心情不大好,就去蘇妃那里遛達一二,主要是這會兒穆元帝覺著五皇子貼心,一心一意的好兒子,五皇子的才干在兄弟中不算一等一的出挑,穆元帝最寄予厚望的是大兒子二兒子,不料,最令他失望的還是這兩個兒子。五皇子在密折中說的,閩地諸事繁冗,千頭百緒,兒才干有限,唯將所見所聞一一記錄,呈父親覽。父親謀略勝兒百倍,兒多有不能決,乞父親指點迷津,殷切所望。 意思是,閩地這里的事兒忒多,兒子也不大干得來,只得請您老人家替我拿個主意了。 說來,五皇子不愧是禮部出身,頗會拍他爹馬屁。 穆元帝到淑仁宮時,蘇妃正瞧著宮人收拾東西,穆元帝進來了,蘇妃起身行一禮,宮人亦皆放下手頭的事行禮,穆元帝扶了蘇妃,一并在榻上坐了,擺擺手命宮人起來,見蘇妃這里正忙活,還道,“忙什么呢?”蘇里一向清靜。 蘇妃揮揮手令宮人們下去了,笑道,“是前些日子陛下命人把老五他們的信給妾身送來。臣妾想著,收拾些東西,什么時候陛下命人去閩地,也一并給他們捎帶去?!?/br> 穆元帝不由笑道,“凡事有朕呢,你的東西只管自己收著,朕虧不了他?!?/br> “陛下是做父親的,臣妾是做母親的,您的東西再多,臣妾也有臣妾的心意?!碧K妃笑接了宮人捧上的茶,道,“陛下嘗嘗,這是閩地的茶。雖說閩地往年也有茶貢上來,按理也都是好的,我也不怎么嘗吃那兒的茶,如今再嘗,倒覺著還好?!?/br> 穆元帝吃一回茶,同蘇妃閑話。蘇妃在宮里也沒別的事,無非就是說一說兒子媳婦孫子之類的事,穆元帝剛給老大老二傷了心,如今正覺五皇子貼心,自然愛聽這個。五皇子捎回來給蘇妃的信,自然也會經穆元帝的手,穆元帝并未拆開來看,所以聽蘇妃說來也覺有趣,聽說大郎幾個也寫了信,穆元帝道,“拿出來朕看看,他們學寫字了?” 蘇妃命宮人取出,好厚一刀,但其實是因為字大,所以也沒寫多少字,純屬浪費紙張。一看就是見學字的筆跡,穆元帝展開來瞧了,這信到才沒幾日,折疊的多了,倒有些陳舊感,想來是蘇妃時時翻閱所致。穆元帝拍拍蘇妃的手,看孫子寫的信。大郎通篇都在寫做為哥哥的煩惱,什么二郎就知道吃東西,三郎呢總是挑食,這讓大郎這做兄長的有些惆悵。還有就是隨父母一并出巡,大郎寫道,有一些很窮很窮的百姓,住很破很破的房屋,屋子很小很窄,他們吃的飯也不如自己平日里吃的好吃,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窮困的人。大郎決定以后把自己的月錢都攢下來,捐給這些窮困的百姓。 真是有愛心的孫子啊。穆元帝心里評價。 二郎的信呢,則是通篇寫在某地吃到什么好吃食,以前沒吃過,新鮮,寫給祖母知道。 穆元帝道,“二郎這小子……”小小年紀,就這么貪吃。 蘇妃笑,“他們兄弟,二郎身子最好,一年到頭兒從不打個噴嚏的?!?/br> 穆元帝想到二郎的年歲,道,“這也是,小孩子家,能吃就好?!?/br> 接著看三郎的信,一本打假大全,三郎繪聲繪色,好吧,三郎還沒有這么多形容詞匯,不過,兄弟當中,三郎也是嘴巴最巧最愛說話的。三郎就說,他們隨父親巡視,各地官員做官的事兒,什么找許多人穿上軍人的衣裳冒充軍人,還有老頭兒把白發染黑冒充年輕人。什么明明是一窮地,地方官充富戶,把窮人關起來不讓上街。再有就如何被他父王識破的事。三郎還寫呢,這些人,又壞又笨,總是說謊,又總結了一回,說謊實在是一件大大的蠢事。當然,三郎也在信里顯擺了,他們如何如何受百姓的歡迎。 好在這些事,五皇子在密折中早與他皇爹說了。蘇妃道,“我收著信還說呢,孩子們這么小,又是大冷的天,巡視什么的,怎么還帶著孩子們一道?雖知老五媳婦是個穩妥的,我做祖母的,心里也放不下。后來瞧著信倒覺著,帶孩子們見見世面是好的?!?/br> 穆元帝點點頭,道,“還是大郎的字比較好?!?/br> “都還小呢,大郎自來穩重,這習字,非得坐得住才成?!碧K妃不提掃興的事,道,“先時他們就番,別的我倒不擔心,就是怕飲食上不適應,如今看二郎的信,閩地倒頗有幾樣新鮮吃食?!?/br> “閩地臨海,海鮮是盡有的?!蹦略巯氲桨奄N心的五兒子分封到這樣一個貧瘠刁蠻之地,對蘇妃道,“閩地現在,也只有老五這一心做事的人去收拾了。你莫擔心,有朕呢,他吃不了虧去?!?/br> 蘇妃笑,“臣妾曉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