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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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莫如笑,“以往這會兒也快起了,嬤嬤就放心吧?!?/br> “這也是?!睆垕邒叽葠鄣耐夜媚?,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嬤嬤老了,總是要叮囑幾句才能放心?!?/br> 謝莫如笑,“我這就出門了,嬤嬤再歇一歇吧?!?/br> “早上精神好,并不累,咱們院的紫藤開花了,正好趁著天早,花兒也潔凈,摘些來做粥?!闭f著話,到底親送了謝莫如出門。 謝莫如是頭一遭來送謝太太大早上出門,謝太太謝老爺正在用飯,下首坐著謝松謝柏與謝莫憂謝芝謝蘭謝玉幾個,都是兒孫,且謝莫憂幾人年歲不大,故而團團圍坐了一桌,很是和樂。 謝太太聽丫環回稟,含笑道,“莫如怎么來了?昨兒我不是叫素藍說不用過來請安么?” 這要如何回答,總不能說賣素藍面子過來的吧,也不能說以前懶得來……當然,倘謝莫如是謝莫憂的性子,撒撒嬌說過來祖母這里蹭早飯吃,也便一笑過去了。只是,謝莫如實在不是這樣的性子,也說不出這樣會討喜的話,她道,“昨晚睡的早,今晨便起的早了,我想著,太太總要五更方出門,既知太太在家,理當過來請安?!闭f著規規矩矩的請了安。 這種話,也就謝莫如會說了。好在有人給她圓場,謝柏笑問,“莫如,用早飯沒?” 謝莫如道,“我早飯用的時間都晚,回去再用?!?/br> 謝太太大概是剛剛給謝莫如噎著了,她淡淡道,“我這里也沒什么事,早上這樣冷,既已請安,你便回去吧。一會兒還得上學呢?!?/br> 謝柏忙道,“來都來了,一并用飯?!?/br> 謝莫如想了想,覺著自己今早其實不該來。她以往從不來,這突然來了,倒叫人訝異,不相宜不說,還令人誤以為她是有什么特殊目的。桌子已然坐滿,而且,原本那種其樂融融的吃飯氣氛,再加一個她,明顯就不對了。謝莫如認真道,“二叔,我說早飯用的晚,并不是客套推辭,我是真用的晚。出來時,嬤嬤已經在給我預備早飯。我這就回了?!闭f完一福身,轉身走了。 謝莫如覺著自己坐下會打擾謝太太等人的用飯氛圍,故此識趣離開,不過,她沒想到自己離開后,這用飯氛圍更差了。謝尚書略用兩筷子便不吃了,余人也不好再吃,漱口喝茶后服侍著該進宮的進宮,該上朝的上朝。 謝莫如快去快回,回杜鵑院時張嬤嬤服侍她去了披風,還問,“太太走了?” “太太說早上天寒,我請過安就叫我回來了?!敝x莫如喝口茶,叫人將百靈掛到廊下,便去園里散步健身了。 謝莫如散步素來不用人服侍,天空尚有一絲夜幕的黑,帶著一種深幽的藍,晨風里滿是荷露草木的清涼,舒服的很。謝莫如微微闔上眼睛,感受著晨間的清寧。 張嬤嬤在屋里細問靜薇她家大姑娘請安的事,靜薇險哭出來,眼圈兒微紅,“姑娘去的早了些,太太還沒用完飯,直接讓咱們姑娘請了安,就叫姑娘回來了。大爺二爺二姑娘芝少爺蘭少爺玉少爺都在太太那里用飯,太太連一句留飯的話都沒有,還是二爺替姑娘圓了幾句話,姑娘就回來了?!?/br> 張嬤嬤深深嘆口氣,也不知該說什么了,只是心里十分心疼她家大姑娘。 謝莫如并不知自己給張嬤嬤心疼了一把,早上吃過紫藤粥,又叫張嬤嬤中午炸紫藤魚,明兒個摘了花做些紫藤餅方好。啰啰嗦嗦的吩咐了一堆事兒,看時辰到了,謝莫如便帶著靜薇紫藤去華章堂上課。華章堂遇到謝莫憂,謝莫憂安慰她道,“大jiejie,你別生氣?!?/br> 謝莫如不解,“我生什么氣?” 謝莫憂一雙美眸里滿是歉意,“我們都不知大jiejie早上過去,不然定會等大jiejie到了再用飯的?!?/br> 謝莫如深望了謝莫憂一眼,笑一笑,沒說話。謝莫憂還想再說什么,謝莫如已轉身翻弄書卷,紀先生也到了,謝莫憂不好再說,只得作罷。 ☆、第11章 提醒 謝莫如不打算跟謝莫憂有什么深層次的交流了,這并不是困難的事,謝莫如擺出冷淡模樣時,謝太太都不會有與她交流的欲望,何況一個謝莫憂。 實是再容易不過。 倒是謝莫憂回牡丹院同母親抱怨,“不知怎的又得罪了大jiejie,我好意勸她,她反是不理我,又是那幅悶死人的樣子?!?/br> 寧姨娘道,“她雖悶,卻是個有心人。你倒是話多,卻不比她有心?!毕氲侥侨占抑袛[宴,謝莫憂那般費心費力的招待前來的各家閨秀,謝莫如輕而易舉的撿了個紕漏,賣了蘇氏一個好不說,也將謝莫憂比了下去,怎不令寧姨娘郁郁。她哪怕再稀罕賢良的名聲,不肯有半分慢怠謝莫如,到底謝莫憂才是她的骨rou。 謝莫憂嘟嘟嘴巴,向外望去,道,“娘,以往這個時候,祖母進宮也該回來了,怎么今天還沒回來?” 寧姨娘道,“大概是娘娘留你祖母在宮里用飯了吧?!边@倒不必擔心,松柏院那里的午飯都預備妥當,謝太太回來一應都是現成的,便是不回來也無妨。 母女兩個說回話,一道用午飯不提。 謝太太是午后方回到家,還未到下午上課的時間,謝莫憂忙同母親接了出去。寧姨娘見謝太太臉色不錯,服侍著謝太太換下誥命服飾,親捧了茶笑道,“太太這會兒才回來,想是在宮里用過午飯了?!?/br> 謝太太笑呷口茶,“貴妃娘娘恩典,留我用飯?!?/br> 謝莫憂道,“廚下備了燕窩粥,祖母要不要略用些?!彼昙o漸長,寧姨娘又是管家的人,自然慢慢的教導女兒一些家事。 謝太太笑,“還不餓,一會兒再說吧?!庇謫栔x莫憂,“還沒去上學?” 謝莫憂道,“沒到時辰呢,聽說祖母回來,我先來見祖母,這就去了?!?/br> 謝太太笑,“那就去吧,別耽誤了功課?!?/br> 謝莫憂行一禮,方去了。 因上午謝莫如實在冷淡,謝莫憂便未將謝太太回家的事告知謝莫如。謝莫如亦未理會,下午放學回了杜鵑院,聽張嬤嬤提及謝太太已經回府,謝莫如也未說什么。張嬤嬤想著,興許是早上受了冷待,大姑娘有些不痛快。只是這個家里,倘能討得太太喜歡,對大姑娘將來也是極有好處的。張嬤嬤心下嘆口氣,還是道,“太太自宮里回來,姑娘要不要過去請安?” 謝莫如沒有半分興致,換了家常軟衫,淡淡道,“祖母早說了,晚上不必過去,孝順孝順,順便是孝了?!?/br> 張嬤嬤看著謝莫如長大,知道她家大姑娘是個頂頂有主見的人,度其神色,知道多說無益,便不再說了。 換好衣衫卸了釵環,謝莫如去花園里逛了一圈。三月春光,讓人一日都不想錯過。謝莫如坐在秋千上看母親上上下下的照顧那棵巨大的杜鵑樹,靜靜出神。 謝柏就在此時來訪。 謝莫如在自己的小院里招待謝柏,請謝柏嘗新做的紫藤糕。謝柏望著一院盛開的紫藤花感嘆,“莫如實在會收拾院子?!毙」媚锛易〉脑鹤?,就要這般精致美麗方好。謝柏又道,“上次來紫藤花未開,我就想到盛開時必要來瞧一瞧,比想像中還要好看?!?/br> 謝莫如露出個了然的神色,她明白謝柏必然不是特意來看紫藤花的,謝柏不過是因晨間的事來安慰她。只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謝柏說不出謝太太的不是,便過來說說話兒。 人與人的差距就在這里。想想謝莫憂,再看看謝柏,謝莫如不禁微笑。 謝柏笑,“在想什么,這般開心?!睂こH说男Σ恢靛X,謝莫如的笑卻稀罕的很。 謝莫如道,“二叔是個好人?!?/br> “這是自然,還用你說?!敝x二叔玩笑的收下此贊賞,知道謝莫如心情不錯,他便放心了。其實不論謝莫憂還是謝柏,都想得多了。謝太太又不是突如其來的冷淡,便是謝莫如對謝太太也并不熱情,兩人關系向來如此,又有何可傷感之處?謝莫如是個冷淡又冷靜的人,一條路走不通,不走便是,至于其他情緒,她委實不多。她望著謝二叔,不知要不要提醒他。 謝柏咬一口紫藤餅,配著新春的香茶,暮風夕陽,整個人都有種懶洋洋的愜意,他說,“莫如,你似是有話對我說?!?/br> 謝莫如有些訝意,謝柏眨眼,笑,“你才幾歲,心里有事瞞不住人?!?/br> 一瓣紫藤花隨風落入茶盞,悠悠的打了個旋兒,謝莫如端起茶來呷一口,道,“并沒有什么事,我只是覺著祖母這次進宮很奇怪?!?/br> 謝柏不解,“這有什么怪的?” “貴妃娘娘不過是賜些南面佳果兒,便是謝恩,二叔去宮里謝恩是一樣的?!?/br> 謝柏想著謝莫如大概不了解進宮謝恩的流程,解釋道,“倘我去謝恩,我是外臣,見不到貴妃,只能在朱雀門那里嗑個頭罷了?!?/br> 謝莫如見謝柏想偏,輕聲道,“這次的鮮果,是特意賜下來,特意讓太太進宮的?!敝x太太進宮的時間是有規律的,謝家是尚書府第,便是在帝都公卿豪門之中也排得上號,謝貴妃在宮里也是數得上的妃子,謝太太約摸兩個月進一次宮。離上次進宮的日子才幾天,便又讓謝太太進宮,而且是貴妃主動示意謝太太進宮,故此,這次進宮必有緣由。 近些日子,謝家最大的事莫過于謝柏春闈得中探花。那么,貴妃因何令請太太進宮,謝家有什么事能關乎到內幃婦人,緣由一想便知。謝莫如望著謝柏,沒有再多說什么。 謝柏并不是笨人,他心思或許沒有謝莫如細密,但年紀輕輕能考中探花,謝莫如給他提個醒,那么,謝莫如能想到的事,謝柏沒有理由想不到。 謝柏臉色微凜。 謝柏靜坐片刻,端起茶要喝,卻發現茶水剛已飲去大半,不覺失笑。謝莫如提壺為謝柏續滿茶水,面上一片平淡,謝柏呷口茶道,“我竟沒有察覺?!?/br> “二叔近來事忙,故而未留意吧?!敝x莫如道,其實察覺也沒什么用,倘不是看謝二叔順眼,她不會多言。 謝柏微不可聞的一聲輕嘆,問,“你早上去請安,是想給我提個醒么?” 謝莫如道,“提不提醒并無用處?!蹦芸闯鰜?,并不意味著能改變什么。再說,她并不是為了提醒謝柏才過去的。 謝柏眸光一閃,“那你剛剛為何要說,如若是真的,即便你不說,我總會知曉?!?/br> “二叔是個好人?!敝x莫如平靜的重復了一遍,“你過來看我,我既猜到,自然要同你說一聲。我認為,二叔也會想提前知道?!?/br> 這是謝莫如的判斷,她覺著,自己的判斷還算準確,她問,“是不是,二叔并不愿知道?”謝莫如這一問,并非反問,更非詰問,而是一種對自己判斷可能出錯的疑惑。 “不,你說的對?!敝x柏抿一抿唇,道,“我愿意知道?!?/br> 謝莫如便靜靜飲茶了。 謝柏還能坐得穩,并沒有失態,他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望向謝莫如。倘別個女孩子被人這樣看,早會覺尷尬要說些什么了,謝莫如卻無一言,對謝柏的凝視視而不見。 該說的已經說了,謝莫如心下安穩。 還是謝柏先開口,他道,“莫如你真是聰慧?!?/br> 謝莫如微微側首,面上既無喜色,亦無謙辭,她道,“不過是稍一留心?!?/br> 不,這樣稍一留心的心思,謝家幾人能有? 謝莫如自己覺著尋常,謝柏卻不會這樣看,謝莫如這樣小,就有這般機敏,待她長大,閱歷漸增,該是何等通透? 謝柏道,“我要去問一問你祖母進宮的事,今天你與我說的這些,你祖母或許會知道?!?/br> 謝莫如的眼睛有一種洞悉后的波瀾不驚,“我既說了,便不會介意有人知道?!笔聼o不可對人言,倘是真不可言的,她便不會言。何況,謝太太有心要知道,總歸會知曉。她不過說出可能即將發生的事實,有何不可說呢。 謝柏起身告辭。 謝柏先去問了母親,謝太太笑,“我正想著待你父親回來后,先同你父親商議后再說,你又是怎么知道的?!?/br> 謝柏卻并未提及謝莫如,只道,“我哪里知道什么,只是想著貴妃有意讓母親進宮,想是有事同母親說吧?!?/br> “是啊?!敝x太太打發了房內丫環,方道,“今次進宮,娘娘提及宜安長公主?!?/br> 宜安長公主,陛下嫡親meimei,身份貴重自不必提。只是,謝柏輕聲道,“一旦尚主,多年所學,又為何來?”駙馬當然也可任官職,駙馬本身就是一品銜,但,駙馬所任官職,清貴是夠了……可謝柏年紀輕輕便已是探花之才,三年翰林后必分派六部為官,再過二十年,他也不過不惑之年。憑謝家家世,哪怕謝柏平庸些,二十年也足夠能熬個三品出來,運道再好些,封閣拜相亦非難事。便是謀求外放,亦可主政一方。宜安長公主雖身份高貴,但之于謝柏,尚主不見得就是上上等的好選擇。 謝太太神色微黯,道,“倘是陛下與太后有此意,咱家又能如何呢?” 謝柏一時無言。謝莫如給他提了醒,他也稍稍想到貴妃特意讓母親進宮有可能是提及他的親事,只是,他實未料到是尚公主之事。謝柏的腦子轉的很快,文官升遷自有其道,倘真的尚主,這輩子封閣拜相是甭想了,不過,尚主也有尚主的好處,別的不論,公主嫡子是有爵位的。而且,謝柏自己在官場前途上會頗有局限,并不意味著他兒子會受此限制。再往遠里想,于宮中貴妃……胡太后是陛下生母,陛下只有宜安長公主一個meimei…… 利弊昭然,一望即知。 謝太太看兒子眉心微鎖,不禁拍一拍小兒子的手背,道,“不如等你父親大哥回來,咱們一并商議?!?/br> 說商議實在是太過委婉,倘皇家就看中誰,誰還敢抗旨不成? 一家四口商量大半夜,宜安長公主這么些年也沒傳出過脾氣不好之類的話,亦未有什么古怪性子,太后膝下幼女,皇帝只此一妹,謝家又有閨女在宮為妃……若皇家有意,此事,謝家只有點頭的份兒,哪有搖頭的份兒。 夜已深沉,打發走了兩個兒子,謝太太方問丈夫,“你覺著這事如何?” 謝尚書道,“且看緣法吧?!敝x家子孫,倘能與皇室聯姻,血脈只有更高貴的。再者……謝尚書正在寬衣,忽然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道,“你早上對莫如怎地那般冷淡?” 謝太太正想說說兒子尚主之事,聽到丈夫說謝莫如,不禁手下略停,臉色也轉淡了,問,“怎么冷淡了?” 謝尚書嘆,“莫如一樣姓謝,我看她性子雖不似莫憂活潑,也穩重大方。她自小在杜鵑院長大,你更該多看護她一些?!?/br> 謝太太服侍著丈夫去了外袍,方道,“當初我是想把她抱到跟前撫養的,可……”咽下這一句,謝太太道,“你說我冷淡,難道她是多殷勤?一句討喜的話都不會說,我還要怎么著,難道叫我這做祖母的上趕著去討她歡喜?” 謝尚書不急不徐,耐著性子道,“各人各脾性,有人天生巧些,有人就拙一些,咱們做長輩的,一視同仁才好。她小輩或是性子不好,或是哪里不周全,咱們該多引導,是不是?” “她拙?”謝太太哼一聲,“莫如可是個有心人?!本桶涯侨崭镌O宴時,謝莫如讓廚下給謝靜準備兒童餐的事簡單說了,謝太太難免說一句,“我近來精神也短了,竟沒料到這個?!?/br> 謝尚書笑,“這不是很好么,丫頭們大了,也該學一學理家的事?!?/br> 謝太太扶丈夫去床上歇了,輕聲嘆,“這人哪,自小看到大,我倒情愿她別這樣有心?!?/br> “有心無心還不都是謝家的子孫,我們只要問心無愧就好?!敝x尚書自然也盼著謝莫如能笨些,但不論從父系還是母系看,謝莫如怎么都不可能是個笨人,尤其聽妻子這樣說了,謝尚書愈發道,“有心的人,你對她好,她會明白的?!?/br> 謝太太焉能不知此理,只是謝莫如那個性子……罷了罷了,丈夫都這樣說了,謝太太道,“我知道,我這把年紀,難不成還真會跟她一個小丫頭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