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其他的她就不肯多說了,靳如看那女子的裝扮就隱隱猜到了,果然是葉氏,沒想到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回將軍府的路上,靳如還在想那個葉氏,葉氏五年沒有回過京見到家人,難不成不是不想回來,而是沒有辦法回來? “景月,你怎么看?”她問。 景月搖頭,這些得回去仔細告知將軍:“屬下也還在思考?!?/br> 靳如知道她不想告訴自己,便不再問,自己皺眉思索。 因著是手腕上受了傷,靳如壓根就遮掩不住,隨便伸一下手就能看到。 “夫人這是怎么了!”小眉拉著她的手驚叫,“不是出去做客嗎?怎么還受傷了?” “沒事,明天就消了?!苯缡栈厥?。 “這叫沒事?我去拿玉膚膏來?!毙∶颊f。 靳如還來不及說不用,她就跑了出去,這又不是傷疤!那女子的指甲也沒有掐破皮膚,用那個做什么,但又拗不過小眉,只得讓她給涂了玉膚膏。 靳如還在想葉氏是事,好端端的一個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王夙夜沒讓人通報,進來時看到她正蹙眉想事,一只手指點著自己的臉頰,垂下的衣袖露出了她手腕上的淤青,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扎眼。 “將軍?!毙∶伎吹剿M來趕緊行禮。 靳如抬起頭,他已經走了進來,她放下了手,站起來道:“將軍過來了?!?/br> “嗯?!彼叩剿媲?,直接拉起了她的手,把袖子往上翻去。 靳如下意識的就想收回來,卻被他抓住,見他盯著自己的手腕,她的手指忍不住動了動。 ☆、第四十四章 小眉已經悄悄退了出去,只留他們兩個在屋里,王夙夜還在拉著靳如的手看著。 她的兩只手腕上都有兩個明顯淤青的指印,還有一個指印已經變淡了。 “還疼嗎?”他問。 靳如搖頭,嗡聲道:“不疼,明天就消了?!?/br> 他沒再說話,但還是握著她的手腕看著,他看的時間太長,靳如不自在的想把手收回來,他的手指卻忽然輕輕的撫摸著她手腕上淤青的指印。 她立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突突的跳了起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奈何他就是不松手。 “是景月告訴你的?”她找了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王夙夜聽到了她聲音中的一絲顫抖,抬眼就看到她頭扭向一側,臉頰微紅,雖然有些舍不得指尖的觸感,但還是放開了:“是她告訴我的?!?/br> “每次她都要仔細的告訴你嗎?”靳如和他一起坐到榻上,然后問。 王夙夜頓了一下,道:“你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她自然要告訴我,你很反感?” “不是,”她下意識的反駁,又忽然覺得她的反駁好像是很喜歡別人告訴他自己的一舉一動似得,便道,“也不對?!?/br> 王夙夜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只有你出去的時候,我會讓她跟我匯報,但你在府里的時候,我并未讓人來說過你的事情?!?/br> 她對這個其實并不關心,即便有人向他說了也覺得沒什么,又想起了什么似得問:“上次陸湘的事情她也告訴了你,所以端午的時候你安排了那一出?” 這次王夙夜頓了一會兒才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做的過分?” 靳如愣了一下,她只是有點復雜:“將軍是因為那次我遇到了危險所以才這么做的嗎?” 王夙夜點頭,想到那日的事情,他心里仍是一股戾氣。 “我只是擔心你心里愧疚?!苯缧÷暤恼f,畢竟陸湘當年對他有恩。 “嗯?”王夙夜淡淡的看著她。 靳如睜大著眼睛問他:“你會不會覺得自己過分呢?” 王夙夜還以為靳如覺得他喜歡陸湘,誰知是這個,他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頭:“她當年給我的恩惠,我早就還給她了?!?/br> 靳如的脖子微縮,眼珠轉向一邊:“那就好?!?/br> 至于陸湘怎樣——如果不是西山寺那件事,王夙夜又怎么會對付她一個女子?況且,他知她也有被迫的原因,所以,僅僅只是給她按了個名聲壞的夫君,能不能發現周礎的好,就看她自己的了。 王夙夜轉移了話題:“你今天見到葉氏那個樣子,怎么想?” 靳如一下子就被帶偏了:“我想,她是不是經歷了什么可怕的樣子,所以就……變成那樣了,高添便一直不讓她回京?!?/br> “等我派人再去查查?!蓖踬硪拐f。 他一直有派人監視高添,但都沒有什么收獲,只查出了高添有些特殊的癖好,但想不到,葉氏竟然變成了這樣。 他的眼睛微闔,葉氏如此,當年韓尉的meimei會是怎么樣的? 艷陽高照,景風看著在樹下躺椅上悠閑的趙子轍,好幾次都開口想說什么,但該說的話已經說了很多遍了,他卻什么都不做,明明一個多月前他還說想到了辦法呢! “趙大人,您還探侯府嗎?”景風再一次問。 趙子轍搖晃的二郎腿停了一下,閉著的眼睛也沒睜開,只冷哼了一聲。 景風問道:“您到底怎么了?難道您不想知道先帝遺子的真假了?” 趙子轍的左眼睜開一條縫斜視著他,譏諷的說:“有必要?你家將軍不是已經有一枚棋子在手了嗎?稚子不比十八歲的少年要好控制?” 景風頓住,一個多月前傳來了皇后有身孕的事情,趙子轍的態度就變了。 “將軍沒有這種想法,就算是有,也不會是皇后的孩子?!彼f。 趙子轍冷笑:“皇后的孩子又怎樣?王夙知怕蕭劍澤嗎?只怕是為了麻痹蕭家,等孩子出世后,蕭劍澤就該后悔了?!?/br> “您和將軍認識多年,他是怎樣的人,您不知道?”景風也有些氣了:“難道您就沒想過,先帝遺子會信任您和將軍嗎?” “所以要在韓尉之前找到他!”趙子轍眼睛睜開,眼神冷厲堅定,“先帝于趙家有恩,我必須要為他的兒子討回屬于他的!再說,當初若不是有我護著王夙知,他的身份能那么容易掩飾過去?” 景風身體一僵,嘴唇抿了抿道:“但是,若不是將軍,趙大人也來不了北疆做監軍,趙家的遺憾也不能得以所償?!?/br> 畢竟,太監做監軍,是本朝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先例。 這話似乎激到了趙子轍,他“嚯”的一下站了起來,冷冷的看著景風,景風也毫不避忌的回視他,兩人沉默的對峙著。 許久,趙子轍忽的笑了,又坐回了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罷了,在世人眼里我與王夙知是一丘之貉,這個時候起爭執只會讓別人趁虛而入,韓尉蕭劍澤巴不得呢!”趙子轍悠悠的說,“有這個孩子也算是件好事,原本膠著的格局已經變化了?!?/br> 景風松了口氣。 趙子轍嗤笑,出息他道:“看你緊張的,我就是氣不過王夙知不跟我商量一下?!?/br> “將軍一直都記得答應趙大人的事,不然陛下的兒子早就出生了?!本帮L說。 趙子轍不想聽似得挖了挖耳朵:“我這一個月來確實沒做什么事,但你經常出去打探,可探到了什么?” 景風搖頭:“只遠遠的見過那少年一眼,看不出什么,高添的人也沒動靜?!?/br> 趙子轍打了個哈欠,眼睛里都蓄了淚水,懶洋洋的說:“那就對了,打探出來的也都是假消息,你回去歇著吧!我已經安排好了?!?/br> 夜里,趙子轍正做著美夢,忽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把他從夢中吵醒,他還沒睜開眼就聽見門“哐”的一聲被踹開了,然后他就被拎了起來。 “趙大人,您怎么真的去放火了?”景風急道。 趙子轍還有點懵,對他這種姿勢也沒反應過來,迷茫的問:“放火?去哪里放?” “定遠侯府著火了!”景風簡直想揍他。 “什么?”趙子轍一愣,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呸!老子怎么可能去定遠侯府放火?快走快走!去看看!” 一路趕到定遠侯府,整條巷子都是熱鬧的,定遠侯府更是火光沖天,不少百姓連覺都不睡出來看熱鬧。 他們沒能進去,這個時候定遠侯府的戒備只會更嚴謹,門口的侍衛都比平時多了兩倍。 趙子轍讓人進去通傳,沒一會兒侍衛就出來領他們進去。 定遠侯府著火的地方有很多處,看來放火的人并不知道那少年住在哪里,韓尉在東廂房,脊背挺拔的站在院子中央,目光炯然的盯著燒的正烈的房子,下人們端著水盆進進出出的。 “侯爺,府里怎么突然走水了?”趙子轍問。 韓尉回過身看他,目光比他身后的火光還要犀利,語氣冷硬的說:“這難道不是趙大人做的?” 趙子轍不屑的說:“同樣的事情我不做第二次,定遠侯不要誤會了?!?/br> 四年前他初來時,與韓尉水火不容,曾往定遠侯府里幼稚的放過炮仗。 韓尉從胸腔里冷哼一聲:“不是你做的,也如你所愿了?!?/br> 趙子轍也有點惱,蕭劍澤的人居然栽贓他!可惡! “你想見那個人嗎?”韓尉冷笑,“那就要讓監軍大人失望了?!?/br> 趙子轍看了眼火勢,嘴角似笑非笑:“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侯爺救火了?!?/br> “不送?!表n尉冷冷道。 趙子轍和景風走出定遠侯府,因為在認真的想著事情,趙子轍撞到了一個人,他皺了眉,抬起頭并沒有道歉的意思,只是不悅的看向對方。 對方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面目溫和,氣質溫雅,反倒是主動開了口:“抱歉?!?/br> 趙子轍看著他,一時微愣,還沒有其他的反應,少年就向一條漆黑的胡同里走去。 “趙大人?”景風看他發愣,叫了他一聲。 趙子轍回神,待追過去時,漆黑的胡同里已經不見了少年的蹤影。 景風跟在他身邊,往胡同里看去,什么都沒有,疑惑的問:“大人怎么了?” 趙子轍緊盯著胡同,許久問:“你可看清楚剛剛的那個少年了?” 少年?剛剛撞到他的?景風驚訝的說:“難道那個人就是?” 趙子轍搖頭,遲疑的說:“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有點面熟,走吧!” 景風看他思索的樣子,也不再多問,決定明日再來這里查探一番。 六月二十日時,王夙夜派去嶺南的人回來了。 高添的夫人葉氏會變成那個樣子,是因為外出時曾被當地人擼去,見到了嶺南當地人煉制蠱術的過程嚇傻了,高添把她救回來后,百般醫治也沒有醫好葉氏,又不好讓唐國公知道,便一直不讓葉氏回京。而韓尉的meimei確實是病死的。 這個結果基本無用,王夙夜想了一會兒道:“那就捏造一些事實?!?/br> 不管怎樣,葉氏都已經瘋了,高添把葉氏關起來不讓其回京也是真的,捏造韓氏的死,往韓尉心里種根刺,讓高添與韓尉不能結盟,這樣對付蕭劍澤就無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