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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傾城記(重生)在線閱讀 - 第54節

第54節

    云傾不耐煩理會她,但知道不給句話云儀是不會走的,她若硬要留下也是難纏,便含笑說道:“我自由自在慣了,不喜歡太莊嚴的場合?!?/br>
    云儀大喜,方才眉宇間隱隱的憂愁消失不見,喜上眉梢,喜氣洋洋。

    她站起身笑道:“本來應該進去拜見三叔和嬸嬸的,但我今天來的太冒昧了。改天吧,改天我和我娘、我哥哥一起到府上拜訪。我先告辭了?!?/br>
    云傾自然不會留她,云儀取出黑紗蒙在臉上,露齒一笑,轉身離去。

    云傾直搖頭。

    “表姐!”阿巖撲到她腿上,親熱的叫道。

    阿巖白白胖胖的很可愛,云傾伸手捏捏他嫩嫩的小臉蛋,“阿巖想讓表姐陪你玩,對不對?”阿巖得意搖搖小腦袋,奶聲奶氣的道:“表姐你猜錯啦。姑姑蒸了米糕,讓我來叫你吃糕的?!痹苾A一樂,“真是不好意思,表姐竟然猜錯了?!睜苛税r的小手,“咱們回去吃糕?!?/br>
    回去之后,何氏、周氏、云仰都在,見了這表姐弟二人都笑道:“新蒸了糯米糕,香氣撲鼻,就等你倆了?!痹苾A和表弟一起洗了手臉,和大家一起坐下來吃糕點,把云儀來過的事略說了說,“……四jiejie說改天來拜訪?!?/br>
    何氏淡淡的笑了笑,道:“隨時恭候?!?/br>
    周氏喂著阿巖吃糕,隨口說道:“錦繡里這位四姑娘也是稀奇的很。姑娘家一個人便到叔叔嬸嬸家里來了,預先也不著人來知會一聲。來了又不拜見長輩,見見阿稚便走了。神龍見首不見尾,行蹤莫測啊?!?/br>
    何氏嘆道:“錦繡里那邊也不只這一件奇人奇事了,見怪不怪,我也管不了那么多?!?/br>
    這些說來雖是云家的家務事,但周氏是何氏的嫡親弟婦,何氏便也不避諱什么。

    阿巖吃過了糕,云仰帶他出去玩,周氏和何氏、云傾談著天,周氏忍不住問道:“jiejie,方才你說錦繡里奇人奇事多,說的是什么???”云傾也覺好奇,洗耳恭聽。

    何氏笑得有些苦澀,“按理說這些事不能當著阿稚這小姑娘的面說。不過阿稚年紀也不小了,聽聽無妨。弟妹,錦繡里的大姑娘你知道吧?說來倒是位性情溫和、招人疼愛的姑娘??上缓?,早早的便沒了父親,母親又……唉,我二嫂子只有大丫頭這一個姑娘,要說不心疼,斷斷不會??伤诖笱绢^的親事卻著實糊涂的很……”

    云家二太太李氏把云佩的終身許給她娘家一個不爭氣的侄子,叫李加。后來她娘家兄弟沒了,李加回鄉守孝,因此上把婚事也耽擱了,云佩還沒有過門。李家家境并不好,卻溺愛李加,把他養成了一個紈绔。在老家守孝期間他和一個丫頭好上了,那丫頭現在已生下一個女嬰,尚在襁褓之中。

    若是換了疼愛女兒、有決斷的母親,李加既出了這種事,可見人品惡劣,絲毫沒有定性,這門親事便應該果斷的退掉,給云佩再覓良緣。李氏卻是抱著云佩哭了幾場,然后含淚勸云佩,“加兒只是一時糊涂,以后定能改好的。好在他生下的只是個女兒,一個丫頭片子,不用在意?!边€要讓云佩嫁過去。

    云佩是個性情柔順的女孩兒,雖然心里不愿意,卻不敢和李氏多說什么。時常一個人躲在房里哭,整個人瘦了一圈兒。何氏心地善良,看到云佩好好的一個姑娘家成了這樣,哪有不同情的?提起來便想嘆氣。

    除了李氏之外,錦繡里的云五爺那一房也奇葩的很。云五爺和妻子方氏成親多年,一直沒有孩子,原來云尚書還有京城的時候,云五爺倒是隱約有納妾的意思,卻被王夫人三言兩語便堵住了,“你若是官身,納妾納婢倒還罷了。你是個白身,有什么資格納妾?”云五爺懼怕王夫人,沒敢再提。

    云尚書和王夫人回鄉之后,云五爺到禮部做了個小官,上頭又沒有云尚書王夫人管束,心思便活泛起來,跟方氏商量,“我不是愛色貪花,但咱們沒個兒子,究竟不是辦法。不如納個妾吧?!狈绞显偃豢?,云五爺提到這個她便要哭,“這些年來我跟著你是怎么熬過來的?我才不過三十歲,何以見得不能生兒子,你這是咒我么?”

    方氏不光跟云五爺哭,見了親戚朋友家的夫人太太們也哭,哭得老親舊戚人家都知道這件事了。何氏覺得丟人,“要說起來五郎和方氏還年輕,再等幾年也無妨。只是這種事情在自家商量便是,哭到外面算什么?”她是隔了房的嫂嫂,不好管云五爺和方氏這閑事,漸漸的便輕易不肯踏足錦繡里。

    方氏一個守寡的meimei到京城投奔方氏,后來這meimei竟然懷孕了,生下了一個男嬰。若是云五爺干脆把這meimei娶作二房,倒也能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偏偏也不知為什么云五爺沒這么做,小方氏更聲稱是夜夢亡夫,因而得孕,這件事在親戚朋友間早已成為笑柄。

    何氏更不愛和錦繡里有什么來往了。

    不過,提到云佩,何氏還是很心疼的。

    云佩才過十八歲生日,想想她以后還是要嫁到李家,和李加那樣的人共度一生,何氏都替云佩覺得憋屈。

    “我卻不知二嫂會是這樣的人,明知道是個火坑,也硬要自己的親閨女往里跳?!焙问蠂@道。

    周氏也是嘆息,“我說句難聽話,jiejie這位二嫂有些愚蠢,太不為自己的親生骨rou著想了。不過,這樣的愚蠢婦人我見得也多了,我猜度著這位云二太太必是想著夫家沒有親人,依靠不住,便想要依靠娘家了。但她這樣的娘家更靠不住,她卻渾然不知,到頭來害了自己親閨女?!?/br>
    云傾把母親、舅母的話全聽在耳中,雙手托腮,替云佩犯愁。

    唉,上輩子云佩很可憐,這輩子已經設法讓她逃開高家那個混蛋了,可她還是會很可憐么?

    不,不能這樣。

    這晚云傾去了家里放滿醫書藥書的小書房,在一張粉色書箋上寫下一行字:我想救大jiejie,讓她不要跳入火坑。

    寫完,云傾仔細的看了又看,將紙箋折好,小心的放到了左側書架上的一個小洞中。

    云傾跟云三爺說了賽詩會的事,“爹爹,于十八要到宮里比,我不愿意,說在咱家比,爹爹會請幾位才子做評判的?!痹迫隣旤c頭,“那是自然?!贝饝^云傾之后,還不放心,再三交待,“阿稚,你和于十八娘這些小姑娘家的賭賽可上不得大雅之堂,到宮里去是萬萬不行的?!痹苾A知道父親心中所想,笑盈盈的道:“爹爹放心,我明白?!?/br>
    云三爺說到做到,果然請了幾位善詩文的同僚到石橋大街,給云傾、于雅猛等人做了評判。

    雖然只是閨閣少女,但她們的詩作各有特點,有的清新秀麗,有的氣勢磅礴,有的別出心裁,云五爺的這些同僚倒也不覺得屈才,興致勃勃的為她們點評了,賓主盡歡。

    這次詩會得到第一名的是毛莨,于雅猛屈居第二。

    于雅猛獨自坐在紫藤花架下,看上去悶悶的。

    云傾笑著走過去,“得了第二名你還這樣???我不如你,可是我也不下氣啊?!?/br>
    于雅猛不服氣的辯解道:“我不是因為這個?!庇值溃骸罢f了你也不懂?!?/br>
    于雅猛秀麗的面頰上現出又是羞澀又是悵惘的神情,“我家里已經在為我議親事了,你呢?”

    云傾驀然驚覺,這個一直作對的于十八長大了,已經有了少女的風韻,也有了少女的心事……

    “我不知道……”云傾輕聲道。

    “一點也不坦白?!庇谘琶捅梢?,“我又不搶你的如意郎君,你還要瞞著我不成?”

    “我真的不知道?!痹苾A笑。

    云三爺、何氏對她的婚事肻定是有考慮過的,卻從來沒跟她提起過。他們有什么打算,云傾是真的不知道,倒不是在說謊騙人。

    于雅猛低頭踢走一粒小石子,聲音少氣無力的,“我想要再無憂無慮的玩耍幾年,到十八歲的時候再議婚事。我娘卻說我孩子氣,說我們這樣的人家,注定是不可以的?!?/br>
    云傾默然。

    于雅猛是于家嫡支嫡女,身份尊貴,于家對她的婚事會很看重,早早的便開始謀劃,一點也不稀奇。

    “我還小,我不想嫁人?!庇谘琶陀值皖^踢了粒石子。

    云傾有點同情她。

    張英黎手里拿著個小酒盅過來了,笑咪咪的道:“這是新釀的米酒,味道不錯,十八娘你要不要嘗嘗?”

    于雅猛心情正不好,接過酒盅,一飲而盡。

    張英黎拉著于雅猛過去玩投壺了。

    云傾幽幽嘆了一口氣。

    宣王到了婚齡,以太后的性情,大概真的會在于家千金當中為他挑選王妃。于雅猛在于家的姑娘當中很顯眼,被太后選為宣王妃的可能性很大……

    于雅猛也是個天真的小姑娘啊。

    詩會過后的那天晚上,云傾又去了書房,看到書架上的小洞里有一封信。

    她心情雀躍,飛快的把信拿出來,飛快的把信拆開,只見堅潔如玉細薄光潤的紙箋上寫著行龍飛鳳舞的大字:你大jiejie不會跳入火坑,你想救的人,必將得救。

    云傾把這行字看了至少三遍,臉上綻開暖暖的、舒心的笑容。

    笑容很美,猶如一朵國色無雙的山茶花在黑夜中徐徐綻放。

    她就知道,他是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六年了,雖然他不在她的身邊,但所有她寫給他的愿望都會得到滿足,沒有一件例外……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繼續。

    ☆、第66章 風水

    云傾開心了好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勁。

    她拿著回信又仔細看了看。嗯,不錯,是他的筆跡,可是這封回信有點太快了啊,往常從寄走信到接到回信大概得有半個月,如果陸晟統兵出征的話一兩個月才回信也不稀奇,這次只有……五天還是六天?

    她寫給陸晟的或是爛漫溫馨的少女心愿,或是一些不太緊急的事情,如果有真正的急事是不會想要遠在千里之外的陸晟給她解決的。離得這么遠,陸晟就是三頭六臂也來不及啊。

    云佩的事雖然聽著讓人同情,但是不算緊急。因為李加現在還守著孝,今年冬天才期滿,云佩真嫁過去的話至少也到冬天了,還可以慢慢籌劃。

    其實云傾并非事事都要依賴別人的柔弱女子,但不知怎地,她每每想到陸晟便不知不覺變成小鳥依人的云傾了,覺得他是可以依靠的。有他在,什么事都放心交給他。

    云傾思量片刻,又寫了一封信放到小洞中。說是封信,其實只有三個字:你在哪?

    把信放好,云傾便腳步輕快的離開了。

    石橋大街現在只住著云三爺、何氏、云仰、云傾一家四口,所以便顯得很寬綽,每人均有自己的書房。這個書房是原本韓厚樸在石橋大街暫住時所用的,因為里面大多是醫藥類的書籍,所以云家的人都用不著。但云三爺和韓厚樸是異姓兄弟,這個書房卻也一直留著了,若是韓厚樸和冷氏一家人過來做客,或許會到這里坐坐,其余的時候便只有云傾會來了。

    云三爺為此還打趣過云傾,“阿稚經常去看醫書藥書,難不成是想做大夫么?”云傾得意,“嗯,以后家里的侍女婆子若有個頭疼腦熱什么的,不用請大夫了,先讓我給瞧瞧吧?!痹迫隣敱阈α?,“真頑皮?!钡@話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真有人生了病,沒膽子讓云傾給醫治的。

    云傾離開之后,負責打掃的一個年老聾啞婆婆便來清掃屋子。清理完畢后,從小洞中取出書信籠在袖中,顫顫巍魏的走了。

    杜氏差人送了些土儀到石橋大街,又邀請云三爺、何氏一家人到錦繡里團聚。雖然何氏想起杜氏當日的嘴臉便有些不滿,很不愛和她打交道,但畢竟都是云家人,老死不相往來當然是做不到的,便揀了云三爺休沐的那天,一家四口收拾整齊,同去了錦繡里。

    到了錦繡里,在大門前下了車,何氏由云仰、云傾兄妹二人扶著往里走,但有些唏噓,“唉,錦繡里現在門庭冷落啊?!爆F在的云府冷冷清清的,哪里有當年云尚書在時的光景?

    云仰心里其實挺認同何氏的話,卻不便附合,微微笑了笑,道:“四叔雖然還是白身,五叔卻是禮部官員,也不算門庭冷落?!?/br>
    “哪有。娘,我瞧著這里蠻好的,清清靜靜?!痹苾A嬌嗔。

    何氏笑,“阿稚說的對,這里很清靜,還是清靜好?!?/br>
    原本云尚書、王夫人還在的時候正院自然是由王夫人居住的,后來他們回了老家,正院便空下來了。聽說程氏曾經想搬進去,但一來家里其余的人都不同意,二來云湍被罷了官,一直是白身,沒臉惹事生非,所以程氏最終沒能得償所愿。正院一直還是空著的。今天云三爺一家人回來,錦繡里也不知是誰做主,卻將正院的門打開了,云家五房人又在這里聚齊了。

    物事人非。原來的錦繡里只有二太太李氏是寡婦,現在大太太杜氏也守了寡。雖然只少了云大爺一個,卻凄涼了許多,怎么著也沒有歡喜的意味了。

    “三弟,三弟妹,這可是多年沒見了?!痹迫隣?、何氏等人才進門,便聽到了一個略顯蒼老的女子聲音。

    是杜氏。杜氏老了,發福了,臉頰有些松馳,雙下巴,不復是從前那位長袖善舞、管家理事的大太太,一雙眼睛還很漂亮,目光卻銳利尖刻,落在人臉上的時候讓人很不舒服,說不出的難受。

    云傾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上上下下打量著杜氏。

    直到今日,云傾還清清楚楚記得前世杜氏在這個年齡時的模樣。前世的杜氏雖然同樣是人到中年,卻不過是略微有些發福而已,面如滿月,溫雅斯文,看上去真是位養尊處優、心地善良的貴夫人呢?,F在的杜氏是經歷了風霜的,雖然她的臉上沒有寫字,但只要看到她的這張臉,任是誰也便明白了:她這些年過的很不順心,過的很不好。

    云傾當然是更喜歡這一世杜氏的模樣了。

    杜氏過的不好就對了。她這樣的人若是左右逢源春風得意,豈不是老天爺沒長眼。

    “大嫂,多年不見?!痹迫隣?、何氏向杜氏見禮。

    杜氏一把握起何氏的手,語氣尖酸的道:“三弟妹,這些年沒見,你非但不顯老,還更年輕了呢?!焙问弦膊恢攀蠟槭裁词謩乓幌伦幼兊眠@么大了,手被她握得生疼,用力想掙開她,“我一般也是老了。大嫂沒細看罷了?!?/br>
    云三爺和何氏是恩愛夫妻,何氏在用力掙扎,他如何看不到?卻因著杜氏是大嫂,他做小叔的總不便跟杜氏動手動腳,臉登時漲得通紅,惱怒的道:“大嫂,請你和氣些!”

    杜氏冷笑,“我見了三弟妹便高興,便想和她多親熱親熱,有什么不好么?我又哪里不和氣了?”

    云傾在旁看到何氏白膩的手顏色都變紅了,眼神一冷,立即伸出手在杜氏手背狠命劃過。她右手小拇指留著長指甲,長指甲狠命劃過手背,杜氏疼的一咧嘴,眼冒淚花,手上當然就松了,何氏趁機掙開了她。

    杜氏目光陰沉的盯著云傾,見云傾生的云髻峨峨,修眉聯娟,豐神秀美,華容婀娜,實在是她生平從沒見過的絕色少女,又妒又恨,酸溜溜的道:“喲,這不是六丫頭么?六丫頭出落成大姑娘了啊,瞧瞧這張吹彈得破的小臉蛋,瞧瞧這黑寶石一般的眼睛,可真是個小美人兒呢?!笔烛嚾簧斐?,看樣子又想和云傾“親熱親熱”。

    云傾笑吟吟轉轉右手上的一枚玫瑰花形的戒指,杜氏才握到她的手便尖叫一聲,“你……你手上是什么……”抬起手,手上流下兩行細細的鮮血。云傾舉起右手,忍笑道:“對不住,大伯母,我手上這戒指是玫瑰花形狀的,上面有刺,大概你是被刺到了吧?”

    一直冷眼旁觀鐵云儒和云儀大驚,“娘,您怎么了?”忙上前替杜氏看視,見杜氏手上流血,心疼不已,云儀一迭聲的命丫頭拿止血膏藥、拿紗布,云儒卻氣憤難耐,粗聲喝問云傾,“你如何敢暗中使鬼,傷了我母親?”

    云三爺擋在云傾面前,沉下臉,“誰暗中使鬼了?儒兒你莫要胡說,我家阿稚不是這樣的人?!?/br>
    何氏和云三爺并肩站著,臉罩寒霜,“大嫂,你和儒兒在鄉間一呆就是六年,這六年里你們母子二人長進都不小啊。大嫂的本事我就不說了,儒兒一張口便往meimei身上潑臟水,真有出息!”

    云儒雖已是二十歲的人了,卻沒什么涵養度量,這時額頭青筋直跳,擼袖子便想跟云傾動手,“六丫頭你過來!我要替我娘報仇!”云仰看不慣他這張狂樣子,道:“我meimei的事便是我的事。你有什么沖我來。想打架是不是?走吧,出去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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