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
花吟跪坐在地上,賭氣道:“能怎么啦,但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唄?!?/br> 大海悄聲命宮人們將那一摞書收拾整齊后,又打了水沾濕了帕子讓花吟擦了擦,花吟坐在桌子旁,思前想后,難不成昨夜他身邊有了新人伺候,就視自己如草芥了? 但她太過了解他的為人,細想想又覺他不是這種人。只是有一點,若他真有了旁的女人,自己再待在這乾坤殿就是不識趣了。 花吟想明白這一點,不給自己糾結猶豫的時間,自櫥柜內找出一大塊藍布巾將那些醫書古籍一樣樣的擺好,待感覺差不多了,系好,背起就走,大海張開雙臂就要攔,花吟問他,“你到底哪邊的?”大海反應倒是快,“奴才是伺候花大夫的,當然是花大夫您這邊的?!被ㄒ鳑]讓他多說廢話,“那好,你將我的東西都叫人收拾了好,咱們還回甘泉宮去。那里清靜,總比這帝王寢宮住著叫人心里踏實?!贝蠛2桓业R,急命宮人收拾,又偷偷遣了個太監去前頭跟陛下匯報這邊的情況。 可耶律瑾和花吟鬧完不痛快后就去找了王泰鴻商議陳女的事,這太監不大機靈,在梅林苑外久候了許久不見耶律瑾出來,又沒得機會進去,就急匆匆的回了去,連帶著胡亂猜測,說陛下在梅林苑見陳女,多長時間過去了,只怕是陳女多嬌,陛下一時看花了眼,恐暫時顧不上這邊了。 大海想捂他的嘴都沒來得及,都叫在屏風后收拾東西的花吟給聽了去。 太監嚇的臉都綠了,花吟面上卻無甚表情,只催著大海速來磨墨,她需要做的事太多太多,多的她根本分不出心神去考慮其他,新歡舊愛什么的,隨遇而安吧,她這般勸著自己,勉力自己重斂心神,這般努力著,竟不知不覺間真的如入定老僧般,重新將自己沉入醫學的海洋中,心無旁騖。 卻說耶律瑾忙了一整個白天,封賞了伐陳將士,又與王泰鴻商議妥當陳女如何安置,抽空又派人封了花吟在拓跋府開的“善堂”,之后又去了趟內務府,查看鳳袍趕制進度,婚禮籌備情況。 出了內務府,偶遇了烏露大長公主的女兒多珠郡主。多珠郡主媚而多嬌,熱情大膽,奈何耶律瑾因著她母親的那些小算盤并不待見她,多珠碰了一鼻子灰,只得悻悻而去。這么一耽擱,天就黑了,耶律瑾回到乾坤殿的時候,見宮內光線昏暗,他猜想花吟大抵是生悶氣早些睡下了,哄人方面他不大擅長,遂故意弄出了些聲響,想讓她先出聲,自己再順階而下。 其實這大半天過去,天大的怒氣也早就消了,現在細想來,他之前沖她發那么大的火,哪里是因為她拋頭露面叫大臣們找了機會揪她的錯處,朝堂之上讓他為難了?他是在意那些流言蜚語的人?他惱的是,似乎在她的心中,她的醫術醫書遠比他來的重要。他忍受不了這世上的任何人任何事占據她的心,人的心統共就那么點大,怎么能容得下那么多東西,所以她的心只要裝著他就夠夠的了。 他正兀自清喉嚨發出動靜,宮人雖不夠機靈,但總算有人反應了過來,跪倒在地,“陛下,貴人已經搬走了?” “搬走了?”耶律瑾一愣,“她搬哪去了?誰準的?” 宮人們戰戰兢兢,“貴人說搬回甘泉宮去了,那兒清靜。因著陛下有旨在先,說是這王宮之內,只要是貴人想去的都不許奴才們攔著,所以奴才們……” 耶律瑾不待他說完,已然大步出了宮外,奴才們急急跟上,或前面執燈引路,或后頭跟隨伺候。奈何他步子太快,奴才們跟的一路踉蹌,你追我趕,后腳踩著前腳跟,出盡洋相。 都快到了甘泉宮,耶律瑾突然改了主意,命一個老成些的太監先去打探花吟在做些什么。他自顧去了不遠處的六角涼亭等消息,又命人去御膳房備膳,心內還在思量著見了面該說些什么,太監已急匆匆奔回來了,耶律瑾忙問,“她睡了沒?” “貴人沒睡,甘泉宮內宮燈亮如白晝?!?/br> “亮如白晝?”難道是在等我?耶律瑾面色稍霽,又說:“你沒說是孤叫你過去的吧?” “奴才說是太后叫奴才去瞧瞧貴人的?!?/br> 耶律瑾給了他個表揚的眼神,又問,“那她在忙什么?” “寫醫書啊,奴才特意問了,貴人忙的連搭理奴才的功夫都沒有,還是海公公告訴奴才的,說是貴人一回來就忙著寫醫書,剛用過晚膳,才歇了一口氣,又繼續寫上了?!?/br> 耶律瑾面上關切的神色頓消,起身就要回宮,恰宮人上前詢問,“陛下,晚膳備好了,是在這里用膳還是送去甘泉宮?” 耶律瑾前路被擋,氣的一腳踹開他,呵斥道:“不吃了!不吃了!還吃什么吃!” 他又是一路胡走亂逛,不知不覺間走到一處院墻外,聽得里頭琴音裊裊,其幽怨苦悶之聲倒與自己此時心境相和,遂站住了步子,問,“誰住在里頭?” 太監回話,“稟陛下,這里是沁雪宮,曾是先貴妃居所,如今住著的貴人是先時陛下帶回宮里來的啊,只因陛下曾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因此奴才們也不曉得里頭住著誰?!?/br> 耶律瑾想了想,才恍然回想起,他將素錦帶回來了后,只想著護她下半生衣食無憂,卻不知不覺間將她完全忘到了腦后,想起曾經種種,又兼心中煩惱,少不得有些許感觸,遂命宮人敲開宮門,提步走了進去。 ** 且說花吟熬夜寫了半宿的書,心中暗嘆,沒了耶律瑾打擾,工作效率就是快,起了來后,心中甚是得意,又暗自盤算,既然耶律瑾只說不準自己去宮外行醫,并沒說不許自己出入太醫院,如若自己每日去太醫院繼續寫書的工作,有了同行的幫忙,或許效率會更快,正思量著,大海就將昨兒夜陛下歇在沁雪宮的事告訴了她。 宮內藏不住秘密,尤其是帝王的行蹤。 花吟愣了會神,白了他一眼,“不告訴我這些,你會死嗎?”面上無甚受到影響的樣子。 倒是早飯的時候,花吟嫌棄的將米粥往桌上一擱,說:“不是說好了,今早吃蜜棗粥的么?怎么一點都不甜?” 大海疑惑,自己另用碗勺盛了一口嘗了,道:“甜的奴才的牙都快掉了,花大夫你不會昨兒熬夜傷了味覺吃不出味道了吧?” 花吟面上訕訕,勺子在碗底一挖,挖出幾顆飽#滿的碩大蜜棗,她咬了一口,說:“嗯,確實很甜?!笨傻搅俗炖?,甜過后,竟泛起了苦。 用過早膳,按慣例,花吟得去壽康宮給太后請安。 花吟心知,耶律瑾昨兒宿在沁雪宮的事她都知道了,太后她老人家不可能不知道。太后素來不喜素錦,這下子,恐怕有得一通抱怨,指不定會怪上自己抓不住陛下的心。 花吟思來想去,之前不曾因著和耶律瑾鬧矛盾煩惱上,此時卻因為如何應付太后難為上了。 可是任她再是苦惱,該去請安的時候,還是拖不得。 果不其然,她一去,請安問候的話還未說上,太后就急急喊她到邊上坐,張嘴就是,“昨兒你和陛下出了什么事?怎么好端端的你搬去了甘泉宮,他卻歇在那狐貍精的住處……” “太后……”蘭珠嬤嬤適時提醒,一面又揮退了伺候的宮人。 太后心內不痛快的很,說:“長的再是傾國傾城又如何,到底是不干凈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若是覺著欠了她的恩情,仔細養著就是了,總不能還###寵###幸于她,萬一叫她懷了龍種,你說這孫兒我是認呢還是不認呢?” 花吟捶著她老人家的肩,慢慢的勸道:“太后您養大的兒子,您還不了解嗎?他的事又豈是我們能干涉得了的,所以,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干娘不說,陛下的心腹自是不會多嘴一句,素錦的身份就沒人知曉,到時候給她重新換個身份,若是陛下真是歡喜,也就……”后面的話她說不下去了。她自小到大的教養里就沒有一個女人獨占一個男人的說法,但要她真的大度到為自己的男人鋪路搭橋,也委實難為了她??梢设男宰?,她比誰都清楚,那可是個一旦認準了某件事,就絕對會一意孤行,一條道走到黑的主。能當得了他的家,做的了他的主的只有他自己,旁的人說的再多也是枉然,所以,她也只是勸勸太后而已。 太后卻怒其不爭的輕打了她一下,“你怎么就這么不爭氣呢?”她說了這句話,似想起什么,面上涌出一絲傷感,說:“你就和當年的我一樣啊,以為自己賢惠大度,默默的好,男人就能瞧見自己的好??尚Σ豢尚?,男人啦,能看見的永遠是他眼睛里看見的,他是帝王啊,朝廷內外就夠他忙活的了,你以為他還有精力從背面側面來感受你的好?我若不是當初心太善,處處都為他人行方便,又豈會著了慧嫻那妖婦的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擔憂,有什么事,還有娘替你撐著呢,只是我再是維護你,在男女之事上,我卻無能為力啊,一切還得看你啊。你是醫者,該當明白如何調理身子,旁的事上。暫且不管不顧都無所謂,就是這肚子,你可得加把勁啊?!?/br> 花吟怔了怔,聞言心頭集聚的醋意,反散了一半不止。她身上余毒未消,每每歡愛之后,都會服用避子丸。這一二年之內,子嗣上是不能了。但太后盼孫心切,她心中著實有愧,有心說出緣由,又想以耶律瑾那性子,他一定會各地搜捕幽冥子,逼的急了,倆邊都不是善茬,最終左右為難受夾板之苦的還是她。況,耶律瑾那人,他曾不止一次的說過,他不愿再受制于人?;ㄒ髅靼?,若自己將服毒取血做藥的事告知他,他或許初時會感動的無以復加,但隨之而來的,他對她的感情會不會變了味了呢?即使將來不再愛了,卻還是勉強自己因為恩情對她好。因為恩情而受制于她,他會覺得不痛快,她亦會覺得沒意思。 亦如現在這般,她和耶律瑾之間明明有了不愉快,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勉強和好,卻不過是貌合神離,想想都覺得沒意思。 況,她當初會對自己下狠手急于治好他的病,也不全是為了他,而是為著天下百姓。她希望他身上沒有了病痛的折磨,心性也能恢復的和正常人一樣。 雖然最終的結果是一樣的,但當初的目的不一樣,如今,要她挾恩求報,她是做不來的。 花吟思來想去,終在心里嘆了口氣,人心不是死物,若是它要變,又豈是人力所能左右? 只要他不再兇殘成性,肆意屠殺,不會禍害天下百姓,于金國來說還算得上是一位明君,她這一世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啊,又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第238章 這之后一連又過了幾日,花吟除了時常出入太醫署,奮筆疾書,其他時候就是跟太后指派來的嬤嬤學習規矩。 她很忙,耶律瑾也很忙,因此倆人多日不曾見面,花吟倒是聽說每至夜里,他都會往甘泉宮這邊來,即便她已經睡下了,也起了身恭候,可是后來聽說他每次都快到了她的宮門,卻又掉了個頭去了沁雪宮?;ㄒ魇莻€喜歡鉆牛角尖的人,她知道自己的毛病,所以每當自己要胡思亂想之際,總是拍著自己的臉不叫自己多想。這世上啊,本沒有那么多的事,只因人心復雜,想的多了,才會生出那么多的事。 她明白太后跟她說的那些話的意思,可歲月綿長,她總不能次次都要防著這個,防著那個,他終究不是普通男子,他是君王啊,他身邊也不會只有她一個女人,那么,與其癡心妄想得到太多將來傷心,不若現在看淡,你靠近我,我歡喜,你遠離我,我亦不悲傷。這世上的人,總該有些除了感情以外的事可做,若是將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男人身上,將來得不償失了,那就會變的自己不像自己了,她上一世就因沒看透這點吃了大虧,又豈會在同一個地方再摔一次跟頭,有什么事放在心里就好了,忍著忍著也就習慣了。 這之后,花吟除了晨昏定省,亦時常陪著太后去服伺老金王。 花吟瞧得出,老金王受蠱毒之苦,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心中不免唏噓感慨。 只是有時她會想,自己身上有女王蠱,這蠱神奇可通心意,老金王如今口不能言,眼不能視,日常里十二個時辰就有十一個時辰都在昏睡,若是自己用蠱蟲催動入夢,不知可行不可行。 她雖有這想法,但老金王身子骨太差,若是貿然動作,只怕會引慧嫻王后種在他心竅內的蠱蟲異動,恐有性命之虞,所以花吟也就想想,未敢有所行動。 卻說封后一事,儼然勢在必行,朝堂之上,雖仍有異聲,但太后顯然已經默許了,她本就喜歡花吟,只是礙于祖制,怕花吟想不開,才提前說了那些話好叫她心里有個準備???,眼看著封后大典在即,兒子突然移情別戀,日日宿在沁雪宮,后宮內謠言四起,他亦不管不顧,太后這心里頭堵的啊,只恨不得拿一截刀片攪一攪,通順暢啰。若不是顧念著花吟,她早就從那些巴巴著獻殷勤一門心思想將女兒送進宮里的貴族里頭挑幾個顏色好的塞到耶律瑾的房里了。 耶律瑾倒是每日都會來太后處請安的,有時會和花吟遇上,有時遇不上。遇上了點個頭也不說話,太后瞧著怪著急的,故意尋了個借口走開,讓他們小倆口單獨聊聊,花吟偷瞧了眼,見他又是一張陰郁臉下垂眼,也不知道他是何心情,遂試探著問了句,“陛下近日身子大安?” 耶律瑾就噎了她一句,“你就盼著孤不好,你這一身醫術就有了用武之地?” 花吟哪還敢多說,只閉嘴不敢多言。 耶律瑾又冷笑道:“治烏丸大將軍的傷可還得心應手?” 花吟愣了下,這才回想起,昨天在太醫署偶遇烏丸猛,她一眼瞧見他脖子上有抓傷,想起宮里面的人閑話說烏丸大將軍獵了只銀狐,皮毛如何如何的光滑,成色如何如何的好,就隨口問了句,“大將軍脖子上的傷可是畜生撓的?” 烏丸猛愣了下,神色有異,表情古怪。 花吟到底是經過人事的,稍微反應了下就明白過來了,只是心中不確定他脖子上的傷到底是何人所撓,而梁飛若之于他到底又算什么,她盼著梁飛若好,盼著自己身邊所有人好,因此少不得cao了心,請了烏丸猛借一步說話。 烏丸猛顧慮她的身份,不敢怠慢,只得隨了她而去。 花吟直接,開口就問他脖子上的傷到底是何人所撓? 烏丸猛扭捏了半天,才回說是梁飛若。 花吟驚訝的捂住嘴,眸子轉來轉去,“你們不會……不會……” 烏丸猛刷的一下臉就紅了,急急解釋,“不是,不是,花大夫您誤會了,就是早上的時候我看她架著梯子爬上爬下,我眼瞅著她差點摔了下來,伸手托了她一下,就被她回身給撓了?!?/br> 花吟放了心,說:“我知道你們金國的規矩,若是大將軍真心待她可不要成親之前做出不妥之舉?!?/br> 烏丸猛旋即表明態度,“我怎么會是那種急色之徒!”言畢大略是想到耶律瑾和花吟的關系,面上有幾分尷尬。 如今宮內宮外,雖明面上不敢有人胡言亂語,但私底下有些人的話真的很難聽。 在大金,妻子是完璧之身是為純潔的象征,若妻子婚前已非完壁身,則會被認做家門的恥辱,因此,雖然耶律瑾在封后這事上一意孤行,但朝野上下的非議之聲,從未斷過。 花吟說:“大將軍待飛若情真,相信日久見真情,飛若終有一天會明白將軍的好,只是煩請將軍多些耐心,萬不可cao之過急?!?/br> 言歸正傳,花吟回想到這段緣由后,生怕耶律瑾亂想忙做了解釋。 可耶律瑾要是真有所懷疑,又怎會任由自己胡思亂想下去的,早就派人調查清楚了,聽了花吟的解釋,非但沒有消氣,反冷嘲道:“你可真閑啊,自己的事都忙不過來了,還有閑心管外人的姻緣?!?/br> 花吟一時沒聽出來,回的一本正經,“我做事還算有些條理,也不至忙不過來,況且烏丸大將軍與飛若也不算外人,若他們真有情誼,能成就一段佳話,我確實真心實意為他們高興,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 不待花吟說完,耶律瑾已經起身走了,花吟怔了怔,才恍然明白,他大抵又在吃味了。 她不是不知道他在惱她什么,可是她終究不是一件物品,若要她的心里除了他再無其他,她已經不是上一世那個眼中只有情愛的癡傻女子了。 他想要的那種愛,這世上多的是姑娘愿意給,那些個沒有經過世事,天真純粹的小姑娘,因為一人喜因為一人悲的女孩兒,只要他愿意要,自會有人掏心掏肺,只是,再不會有她了。 這日,花吟正在后院子的花圃內收拾新種下去的草藥,小宮女打了燈籠,因著好奇,身子躬了半圈,嘰嘰喳喳問個沒完,因著這些草藥嬌貴,本不該生長在金國的,她只是試著栽培,因此天黑了也不大放心,打了燈籠出來看。正忙活著,大海跑了來,說外頭沁雪宮的人請她過去說話。 花吟愣了下,今夜陛下又歇在沁雪宮的事她是知道的,因為有個比主子還急的奴才,關于耶律瑾的事,她不想知道都難。 大海嘀咕著,“沁雪宮那位到底是個什么意思???王上在那,又叫咱們主子過去,難道是想借機耀武揚威?” 花吟手中拿著小鋤子,忙的專心致志,說:“今日沒空,改日吧?!?/br> 大海說:“主子啊,您這樣可不行啊,您不去倒顯得我們怕了她似的,叫您去您就去是了,奴才也想瞧瞧那沁雪宮的是何樣的天姿國色呢,您的姿容已經是奴才畢生所見最美的拉,奴才實在想不出比您還好看的到底長成什么樣了,難不成真是那山上的九尾狐貍精變化的?” 花吟拾起地上的土塊砸他,“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廢話,要是沁雪宮的那位將來真封了妃,你這一口一個狐貍精的,若叫有心人聽了去,旁人還道我心胸多狹隘陰毒呢,真要被你氣死了?!?/br> 大海連連后退,又問,“那主子哎,我該尋了怎樣的借口好呢?” “廢話,”花吟揚了揚手中的小鋤頭,“照實說你不會?” 哪知到了次日,沁雪宮的人又來請,花吟先是問了大海一句,得知耶律瑾尚在德政殿批閱奏章,估摸著去沁雪宮還有些時候,心道了句“躲不過就迎上,早去早回”,也不梳妝打扮,隨便披了件披風就出了門。 素錦大略是沒想到她這次這般干脆,見到她時面上微微露出訝異之色。 花吟很是爽快,徑自解了披風,道:“數年不見,素錦jiejie依舊光彩照人,美艷不可方物?!?/br> 素錦拂袖掩唇,輕聲一笑,姿態流轉間,媚態渾然天成,大??吹难劬Χ贾绷?,暗道了句,“乖乖,論容色自家主子是不輸眼前這姑娘的,但要是論媚態,那可甩了主子十八條大街啊?!?/br> 花吟眼角的余光掃到大海的失態,暗惱的心中翻白眼,后腳跟踹過去,毫不客氣的給了他一腳。 素錦禁不住笑出了聲,“meimei如今雖著了女裝,可頑皮依舊啊?!?/br> 花吟索性擱她跟前頗男子氣的一坐,說:“素錦姑娘,你連著倆日約我過來到底所為何事?” “方才不是還jiejiemeimei的么,怎么才一轉眼倒生疏了?” 花吟一想到眼前這個女人前一夜還和耶律瑾顛鸞倒鳳,心里就止不住的別扭。遂,也不矯情了,揮揮手說:“素錦姑娘有話直說,我還有許多事要忙?!?/br> “忙著種草藥,寫醫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