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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毒婦重生向善記在線閱讀 - 第38節

第38節

    花吟隨著那丫頭就進了一家名叫“挽春風”的戲院,從后門的樓梯上的?;ㄒ魃钪@些樓梯的設置就是為了方便官家的小姐夫人們來往專門修建的,心中正奇怪,已到了門口。

    推門進去,內里又設了幾層紗幔,隱約中內里坐了一個錦衣華服的女子。

    小丫頭稟報,“人帶來了?!?/br>
    那女子便笑了,道:“簾子外頭站著干嘛,進里頭來?!?/br>
    花吟一聽那聲就頓住了,“云裳jiejie?”

    說話間,丫鬟掀開簾子,見里頭端坐著的可不就是云裳。

    云裳見她,面上又是一扯,笑容帶著幾分古怪。熱情過分的拉了她過來,說道:“都快是一家人了,還叫什么云裳jiejie啊,干脆叫我jiejie不就得了?!?/br>
    那小丫頭已經退到了外面,屋子里頭還站著兩個大丫頭,花吟認得,那二人是打小就伺候云裳的,可以說是她的心腹。

    簾子內空間很大,里頭還擺放了一張桌子,上頭各色糕點、瓜果、茶水。那桌子正朝著戲臺的方向,那正面墻都是大開的,沒有走廊,只有齊腰的圍欄,上頭也垂了紗幔珠簾。下頭是喧鬧的大廳,隱約中能看到對面二樓一格一格的也坐了好些人。只不過簾子沒掀起的都看不真切,一些大老爺們嫌簾子礙事,撩開的,倒是看的分明。

    “云裳jiejie,好久沒見了?!被ㄒ饕膊桓易?,只謹守本分站在一邊。

    “你是許久沒見我,我倒是昨兒才見過你jiejie,你應該聽說了吧?”

    ☆、第55章

    花吟深知云裳是個慣使小性、脾氣都擺在臉上的人,此時見她語氣古怪,眉眼之中隱著怒色,暗道:也不知她在生什么氣,暫且裝作不知道,看她怎么說。

    于是故作一臉驚訝,道:“云jiejie去了我家?我這幾日都在外頭給人看病,多日不曾著家,竟不知這事?!?/br>
    云裳冷嗤一聲,道:“三郎出息了,小時候我看你是個悶葫蘆性子,沒想到長大了,居然大不一樣。倒不似你那jiejie,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br>
    花吟不解,若拿自己以前的性子和三郎比作一處,還說一樣,那也太昧著良心說話了吧。三郎那天生大家閨秀的樣子,連她自己都覺得慚愧。于是笑說道:“不會吧?我jiejie小時候雖然張揚調皮的緊,可自從一場大病后,斂了性子,如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整日就在家里看書寫字,旁的事一概不管?!?/br>
    “哼!古人常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還有錯的?你jiejie不是已經許了鄭西嶺么,但凡她是個恪守婦道的,就不該勾引我相公!”

    這帽子扣的大,花吟當場就傻了,上輩子花吟和云裳狼狽為jian,私下多有接觸,也偶遇過寧半山幾次,那會兒也沒聽她這般疑過自己啊,怎么輪到三郎身上就生出這樣的是非了?

    花吟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忙安撫著云裳問了原委。

    原來那日云裳拉了三郎進屋說話后,只她一條聲兒的說,因以前花吟多給云裳寫信,對她推心置腹,恭維奉承甚多。云裳打心底里呢早就對花吟放下了成見,更何況她現在已經嫁了人了,在婆家過的又不順心,正需要一位知己讓她訴苦水??墒前缱骰ㄒ鞯娜蓞s是不冷不熱,連多余的一句安慰話都沒有。云裳說著說著,冷眼看了她一會,暗道:花吟這人也太假了,書信里倒是跟我稱姐道妹的親熱,見了面就這般態度,難道她是知道我過的不好,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剛這般想著,寧半山突然回來了,見到三郎的瞬間,還愣了下,暗道了句“好一個清新的美人兒”,因是云裳的客人,也不敢多看,生怕云裳跟他發難。

    只管徑自去了隔間取了箱子底的幾幅畫,那些畫他得來有些年頭了,一直想賣了又不辨真偽怕被人糊了去,今兒個剛好聽說一品齋來了位高人,專會給人看字畫,便急急的回家來取。

    他一邊走一邊展了畫,嘴里碎碎念著,若是真跡就賣多少多少錢,若是贗品就找誰誰誰算賬。

    云裳獨守空閨數日,突然見丈夫回來了,哪有輕易放他走的道理,捉了他的袖子就跟他理論。

    寧半山手中拿著畫,生怕云裳跟他吵架撕扯壞了,只得擱在一邊,夫妻倆便站在一處斗嘴。

    那三郎也是個沒眼力見的,也不管她二人,自取了那幾幅畫,一幅幅的細看了起來,看了一副說:“這幅是真跡,”須臾又說:“這幅是贗品,可說是贗品也有些年頭了,且畫工又好,不遜真品,看樣子是某個大家臨摹的?!?/br>
    那寧半山雖和妻子正在爭執,可耳里卻聽的明白,一聽這話,興頭一起,也不管云裳了,直接跑過去,湊到三郎跟前道:“妹子,你也會看畫?”

    三郎也不理他。

    寧半山并不在意,道:“這幅上年的時候就有人跟我說過可能是贗品,但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說不確定,既然你這么確定你跟我說說可好?”

    三郎也不推辭,便細細的說了。

    寧半山聽的認真。而后又拿了另一幅問他,三郎照舊給細細的看了遍,又品鑒了一番。

    兩人這頭說的熱鬧,而另一邊被冷落的云裳心里可就大不是滋味了,頓時一腔怒火直燒的她失去了理智,沖到二人中間就搶了他倆正看的一幅畫,用力一扯,頓時撕個米分碎。

    寧半山心疼那幅真跡,暗想上千兩的銀子就這么被糟蹋了,敗家娘們!當即就暴跳如雷的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云裳又豈是吃素的,況她自從嫁給寧半山后,二人有事沒事就打一架,實踐經驗豐富,身子稍一讓就躲過去了,卻哭爹喊娘的嚷嚷:“你打我!寧半山你孬種!你吃喝嫖賭就算了,還打你女人……”

    后事便是如張嬤嬤所述的那般,只可惜,三郎自始至終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所以,云裳這氣吧,等于是生到墻上去了。

    花吟聽了這前因后果,頓覺無力,可見云裳氣成那般,若任由她在外面說三道四,毀了自己的名譽是小,累的花家的聲譽受損,爹娘也跟著受人非議那就事大了。

    花吟忙上前朝著云裳躬身作揖道:“好jiejie,只求您莫要再生我jiejie的氣了,實話告訴你吧,我jiejie自從那場大病后,腦子就不大清楚,整個人有時清醒,有時糊涂,清醒起來倒還與常人無異。要是糊涂了,別說什么看眼色明事理了,就是尋常的規矩禮數,她都一概不管的,只由著性子來?!?/br>
    云裳自是不信,道:“糊涂?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嘛?拿這樣拙劣的借口糊弄我!”

    花吟又做悲苦狀,“這是家中隱秘,旁人都是不知道的,要不是云jiejie今日有了心結我也是不說的。你細回想一下,我姐就算是有心機,那她昨日的表現是不是也太不同尋常了些?!?/br>
    云裳略一沉吟,與倆個丫鬟對視了眼,仔細一回想,昨日的情景的確處處顯得花吟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里古怪,此番聽“三郎”一解釋,登時就豁然開朗了。又想到昨日確實是自己硬拉著花吟去了自己的住處,實在談不上她有預謀了。況,之前那張嬤嬤的確口口聲聲他們家小姐身子不好,不便去寧府等等。又聯想到花吟這些年寄給自己的信,東拉西扯的,有時候連云裳自己都鬧不明白,她到底想干嘛!

    原來是病了??!

    也只有病了,才會那般反常!

    云裳想通后,心結一除,整個人眉眼也舒展了起來,“既是這般,那真是對不住了,我雖跟你jiejie常年通信,卻并不知道她腦子有病。你回去替我向你jiejie帶句話,就說昨天的事見笑了,讓她得空了還來找我敘話?!?/br>
    花吟見云裳這般,心里的石頭放了下來,忙說:“等我jiejie腦子清醒些,我一定將事情的原委告訴她,叫她來給你請罪?!?/br>
    二人又客氣了番,這才消了怒氣,除了敵意,笑談起來。

    云裳不自覺的說道了家事,花吟忙借機勸她收斂脾氣和寧半山好好過。

    花吟昨日想了一夜,既然這二人今世又做了夫妻,且比上輩子還早了大半年,根本不給自己機會來攪合破壞,可見這二人是注定有緣分的。

    不管是虐緣還是良緣,今生做了夫妻肯定是為了要解上一世的恩怨。

    他二人原本無恩怨,只是因愛生恨,糾纏了一生。

    既然菩薩都不叫拆散了他二人,那定然是想叫他二人化解了彼此的恩怨,這輩子能做一對愛侶。

    花吟想明白后,暗自下定決心,既分不了他二人那就撮合他二人,自己就做和事佬,替這倆個冤家除了心結,安安生生的做一對同心夫妻。

    于是,這會兒見云裳抱怨道自己的丈夫,忙在邊上開導了起來,一來二去,有些話云裳大聲駁斥了,有些話她倒也聽了進去,待戲散場后,云裳儼然已將她當做了知己般,還說下回要是有機會遇上再找他說話,又贊三郎會說話,聽的人心里舒服等等。

    且說戲散了后,花吟先下了樓,云裳刻意留到后面再走,省的被人看見閑話。

    花吟下了樓,心里想著云裳的事,頓覺肩上的擔子又重了,正亂想著,突聽到身后有人喊了自己一下,回過頭什么都沒有,正轉過頭繼續走,卻突然蹦出兩人,一個用布團塞了自己的嘴,另一個用條大麻袋將她從頭到腳利索一套,而后用繩子一系,兩人往肩上一抗,抬了就走。

    ☆、第56章

    這感覺……花吟恍惚想起上輩子自己被千刀萬剮后也是這般用麻袋一裝就扔到了亂葬崗,心內膈應一起百般不是滋味,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被人放在了地上,而后麻袋扯了開,眼前瞬間大亮,花吟也顧不得打量四周,一手扯了嘴里的布,幾步奔出門外,就干嘔了起來。胃內雖翻江倒海,卻什么也沒吐出來,只得順著胸口,蹲在地上喘氣。

    過了好一會,才聽一人喊道:“你好了沒?怎么一來就吐上了?是不是有了???”

    花吟怒瞪過去,只見傅新正一只手捂著鼻子,一臉嫌棄的遠遠看著她。

    “你……”花吟用手指著他,一時氣的不知該說什么好。

    傅新一臉得意,又喊了站在邊上的小廝道:“還傻愣著干嘛?還不快去給花大夫倒水漱口!”

    花吟漱了口,又用剩下的水順手往臉上淋了下,一臉的水珠子。

    傅新在邊上見了,手中捏著一卷冊子敲打著,嘖嘖道:“真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br>
    若是擱以往花吟也就一笑置之了,最多翻個白眼,但昨兒她聽了三郎那一番話,心里有鬼,聞言大為激憤,蹭地站起身,很男子漢氣概的將茶杯往地上重重一擲,摔個米分碎。兩手握成拳,挺起胸脯,砰砰捶打起來,咆哮道:“我是男人!男人!男人!男人啊啊啊啊??!”

    傅新等人先是被唬了一跳,又瞧她那樣兒就像是被撩撥的炸了毛的小猴子般!登時“噗嗤”一聲再也收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話說傅新綁了她并不為旁的事,只是聽說這小子現在居然住到了丞相府,還和南宮瑾一副交情很好的樣子。

    傅新就不爽啦,吃醋啦,明明他先看上的人,怎么就和南宮瑾成了一伙的?這事不能依!

    于是想也沒想就綁了花吟,人綁了來,傅新起先也沒提緣由,只說跟她鬧著玩,而后又叫上了酒菜,好酒好菜招待著,花吟擺手說自己是敬奉菩薩的不吃酒rou。傅新少不得又取笑了番,而后又使了個眼色,不一會幾個丫鬟依次進來,只見每人手里都捧著一個托盤,揭開上面的綾羅錦帕一看,有金有銀有上好的布匹料子還有人參鹿茸。

    花吟大惑不解。

    傅新洋洋自得,也沒再拐彎抹角,干干脆脆將自己的想法給說了,大體意思就是叫花吟棄暗投明,不要再執迷不悟跟在南宮瑾后面混了,有點眼力見的就加入他們一伙,跟著他傅小爺吃香的喝辣的。

    花吟素來知道傅新就是個被慣壞的小紈绔,喜歡折子戲,還偷偷背著王爺夫人開了家折子戲館,好結交朋友,為人仗義,雖然也仗勢欺負人過,不過也就嘴上耍兩句賤嚇唬嚇唬人,實則他是個小清新,善良著呢??墒腔ㄒ骶箯膩矶疾恢栏敌戮尤贿@般的纏人。

    花吟忍不住不答反問道:“你的那些朋友,都是被你這樣威逼利誘收買來的?”

    傅新一怔,旋即笑了,“可惜,可惜,除了你一人,其他人都是被小爺及小爺大哥的萬丈風采所吸引,自動黏上來的?!?/br>
    因花吟有大抱負自然是說什么都不能跟傅新在一起廝混,口口聲聲心里愿意拿傅新當個朋友,但是要求她徹底和南宮瑾斷了,加入他們一伙,并從今后和南宮瑾作對,以上,自己是萬萬做不到的。

    傅新說啦,南宮瑾那樣的只有父輩爺爺輩那樣的人才喜歡,全京城的年輕公子哥兒都不愿和他結交,你這般不識好歹就是要和全京城的公子哥作對。

    花吟心頭暗驚,細一回想,南宮瑾的確是沒什么朋友,他為人冷清多疑,因位高權重,對他溜須拍馬者多,可真正愿意主動與他交心的幾乎沒有。這也難怪那時候南宮瑾要屠了大周的皇城是眼睛眨都沒眨一下,因為這里壓根就沒給他留下美好的回憶,也沒他舍不得的人。

    花吟悟過來后,一拍大腿,暗道:要想南宮瑾打開心結,要從結交朋友開始!若是傅新、鳳君默等人都是他的好友了,大家一起把酒言歡過,又一起吟詩作對推心置腹過,總歸是有些感情的,就算是大勢所趨,往后南宮瑾當了大金的王,那也不可能說屠了大周的皇城就屠了吧。

    主意已定,花吟反勸傅新,要他放下心結,接納南宮瑾到他們一伙,從今后,大家好伙伴一起耍,有酒一起喝,有曲一起聽。

    不成想,此話一出,一直笑嘻嘻看上去挺好說話的傅新當即就炸了,整張臉黑的跟鍋底一般。怒氣沖沖道:“除非南宮瑾那孫子給爺爺我磕頭賠罪,否則這輩子你都別指望我搭理他一下!”言畢大踏步出去,猶不解氣,一揮袖子打翻了一個丫鬟手中捧著的托盤,旋即銀錠子滾了一地。

    待他走后,就有家丁進來,一人拿住她的一條胳膊,就將她帶到一處陰暗的小房間。好在現在天還亮著,不顯得多黑。

    花吟倒也隨遇而安,自認為船到橋頭自然直,掙扎嘶喊也無益,不若存點力氣想想其他事情。例如拓跋皇后的病該如何的治方才妥當;例如到底該怎樣勸說寧半山和云裳夫妻二人放下恩怨從今后恩恩愛愛;例如隨著年紀的增長怎么掩飾自己是女孩子的身份;例如怎么讓南宮瑾和傅新等人成為好朋友;又例如……

    啊……好煩啊……

    花吟越想越頭痛,索性裹緊衣裳往硬板床上一靠,先清空腦子,休息一會再說。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之天已經黑透了,大概戊亥之間吧。小房間的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進來三五個家丁,其中兩人手中提著燈籠。

    花吟略抬起身子,道:“你們家爺想通了,愿意把我給……”

    話還沒說完,其中一人上前,三下五除二就將她的嘴給堵了,眼給蒙了,又將她給捆了個結實,而后二話不說抬了就走,腳步很輕,小心翼翼的感覺。

    盞茶的功夫聽到開門聲,大概是出了院子,又過了一條甬道,就聽有人說:“放里面去?!?/br>
    緊接著就感覺自己被塞到了一處狹小的空間,鞭子聲起,旋即響起“噠噠”馬蹄聲。

    花吟正要掙扎著爬起,不其然有人扯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一把,馬車里放著一盞油紙燈籠,卻見傅新一身黑衣,正咧著一張大嘴沖她笑,道“你不嚷嚷我就替你解開?!?/br>
    花吟蜷在馬車上,口不能言,手腳又被綁了,聽了這話自然是點頭如搗蒜。

    傅新笑嘻嘻的先是一手扯了花吟嘴里的布團,待要去解她的手腳之時,卻突然又頓住了,想了想,收回手道:“我不能放了你,我要是放你了,你跑了怎么辦?”

    “我不跑,我就算想跑我也跑不掉啊?!?/br>
    傅新猶自不信。

    “那你至少得告訴我,你到底是想干嘛呀?”

    “我要將你賣到勾欄苑里做小官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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