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那個丫頭又傻又兇,她有什么好?是她的家勢好我好?還是品貌比我好?”柳芝婉算是真掉地情坑里爬不出來了,她也不關注張二牛對她的態度,相反一直糾結在張二牛為什么不喜歡她,而是喜歡胡家二丫頭。她不服!于是便也就極其不服氣的反問,隨后眼見張二牛鐵青著一張臉抿緊著唇,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便自以為猜到了真相,連忙道:“我們兩家已經在議親了,你阿娘也是極看中我的,雖然我爹還不是特別樂意,但無妨,我已經去尋我祖父祖母去說服他了,論起這些,那個胡家丫頭沒一樣比得上我……” 話音未落,張二牛就猛的將她甩開,一個姑娘家差點被甩飛,柳芝婉眼見著張二牛毫不留情的如此待她,轉身大步離開的樣子,心中仿佛被生生剜下一塊似的,坍塌的讓她無法呼吸,她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她要留住他!如果今天不能有什么成果!那以后,她還有什么機會? “二牛哥!你不要走!”柳芝婉像是一個離弦的箭似的,像著張二牛矯健高大的背影沖了過去。 一個沒料到,一個沒控制好力道,總之,兩人就這么滾倒在了地上。 柳芝婉緊緊的扒著張二牛,任由他怎么拽拉,她都不松手。情急之下,張二牛又不能夠太用力,畢竟人家姑娘家在他的背上,猶如他曾經看到了八爪魚似的,纏著緊緊不放。張二牛幾次都掙開了,但架不住柳芝婉不要命的糾纏,還是時常被她近了身,拉扯了起來。 張二牛情急之下,真是惱怒極了,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便在下重手之前,最后警告道:“松開!快松開!再不松開,小心我不控制力道傷了你,到時可管不了你??!” “我不放!我不放!”柳芝婉閉著眼緊緊的用力,這一生的力氣大概就要被她用完了似的,渾身的細胞都在感知著張二牛的情緒,所以當她敏銳的感知到了張二牛的那點子顧慮后,更是心無旁騖的再次用力、一心一意的攀住張二牛。那種感覺漸漸地就像是溺了水的人要撈住可以救命的稻草似的:“我就不放!我就不放!你傷我吧!傷了我,我就可以一輩子跟著你了!” 于是,大冬天的,他們的動靜引來了屋子里無聊的村里人,還有這個點差不多歸家的讀書人,最關鍵的是那片林子附近歸來的胡香珊。 就這樣,圍觀的人從最初被震撼到的懵呆,到后來的竊竊私語、至最后的嘈雜……紛紛擾擾,頓時只用了一個晚上的功夫,便替代了對胡香珊那傳頌的贊美,于第二天全村的人都改了談論的話題,成了:張家二牛與柳芝婉在地上抱著打滾的二三事…… 如此香艷的緋聞,再加上之前相關的來龍去脈,對于黃坡村來說,算是徹底炸開了鍋似的,開始被人從私底下搬至明面上,津津樂道了開來。直到張家與柳家定親的傳聞出來,這才算是漸漸平息了下來。 第七十二章 渾水 黃坡村發生的一些后續事件,每隔兩日分別傳出,各自往大公子所在的宣府與成靖侯世子抵達的京城那里送去。 京城成靖侯府,如新月般的湖面上結了冰,湖上架有一處六角涼亭,其實論起來夏天在此處乘涼是個好地方,但成靖侯世子則卻喜歡在冬日里來此處。 這讓其他人極其難理解,這其中當然也包括了楊琦與齊良。 “哎呀!真是凍人??!”齊良一邊搓著手,一邊緊緊拽著玄色貂毛披風,作勢的在那兒抖著道:“看不出,你這樣子的身板還能在這兒長久呆著?” “你就可勁的在那兒裝腔作勢吧!”楊琦任由小廝將身上的狐皮大氅脫去,徑自往成靖侯世子身旁走過去,坐至他身旁的羊絨鋪就的大榻上,舒適的吐了口氣道:“這兒六面都圍了起來,地上又鋪著人西域過來的厚厚的地毯,還有這榻下都燒著火,似屋中的火炕,你還在那兒嚷嚷著冷,小心演過頭了,熱得額頭上起了汗,讓阿慎笑話你?!?/br> “那我就說是冷汗?!饼R良咧嘴一笑,松開緊抓前襟的手,同時一拉繩結,披風便滑落并交由了早已在一旁候了半天的小廝手上,厚顏道:“我學醫的,總比他說的要更使人信服!” “就你能耐!”楊琦撇了撇嘴,拿起世子給他倒的茶水,暖在手心道:“再學醫,也不能不顧常理?!?/br> “給我也來杯茶水!”齊良跨步也往他們所在的榻上行去,他才不似楊琦那般講究動作雅致,他直接挨著楊琦身旁擠過去,兩腳互相推搡將靴子脫了之后,先是直接對世子不客氣的要他也為自個兒倒茶,隨后便向著楊琦往里擠,道:“你們這些人如此短視,叫我如何與你們說下去!這氣度與眼界,真還不如我們在那豐縣尋世子時,所遇的一個姑娘家來的寬!” “姑娘家?”世子自兩人進得亭子后,便一直是聆聽與旁觀他們的言語與行止,那永遠無甚表情,仿佛一直都無喜怒哀樂的樣子,直到聽到此時,才出言問道:“可是在黃坡村遇上的?” “對!”都多日過去了,提到這事,齊良還是記憶猶新、難以忘懷道:“一個鄉野里的姑娘家,起初我以為她只是不諳世事,胡亂要做善人!之后才發現她……膽大……心細……有見識……”齊良試圖精確的描述自己對她的感覺,語氣難免遲疑。 “姓胡?”可不等齊良說完,世子便打斷道:“胡家次女?他人稱呼為二丫???” 雖然氣息平穩聲音平淡,卻讓一旁的楊琦握著茶盞呆愣在那兒。 這還是一向不問世事,堪比那紅塵外的和尚道士的成靖侯世子嗎??? “聽他們都是這么叫的?!饼R良并不是不知道那些彎彎繞繞,只是他生性不在意這些,他聽聞世子這么一說,便道:“這么說來,你當初在那村子里宿時,也遇到過她?” 世子自從做了決定之后,在回了京城之后就不曾要對身邊之人隱瞞,于是楊琦與齊良便看到一個奇景,常年恬淡的世子,不但笑了,而且那笑容還直達眼底,散發出暖意,道:“是!曾遇過她!” “哈哈!我就說呢!這樣的一個姑娘,你們應該不可能沒聽聞過?!饼R良一拍膝蓋,一臉爽朗的模樣笑道,隨后便要下榻重新穿上那黑底云紋靴子道:“你們聊事,我去尋程昭與江義問問你的起居,隨后再過來問診?!?/br> “不耐煩聽那些我們談事便罷!”楊琦于一旁不慌不忙的道破齊良的心思,道:“不用冠冕堂皇的尋找理由!” “還是你最懂我!我師傅若有你一半,我的日子便也就好過了!”齊良動作不停,臉上卻是笑容更加燦爛道。 楊琦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后轉過臉來,與已經恢復正色,而再次讓人瞧不出任何情緒的世子道:“皇太孫去了宣同,此事雖然還瞞著,但皇上身邊的幾個近臣卻是知曉的……趙王及太孫嬪郭氏那邊的幾個皇孫……恐怕日子拖久了,便會……”按捺不住…… “皇上近年來愈發多疑,且性情捉摸不定,弄不好便會牽連極廣……皇太孫若是出了何岔子……”世子道:“太子嬪郭氏那邊最易被疑上……而太子的胞弟趙王若是此時動作,乘機攪渾那缸子水,興許會弄出個懸案出來?!?/br> 太子統共四個兒子,一個是太子妃張氏所出,另三個皆為郭太子嬪所出?;侍珜O若出了事,那便是郭太子嬪所出的另外三個皇孫最有機會。但也因此被皇上疑上的機率最大,從而降罪。 若是郭氏獲罪,那三個皇孫便皆不能登大寶。如此一來,太子便要再生兒子。如若子嗣艱難,那一直不服太子將來繼承大統的趙王指不定獲利頗豐,但他蟄伏這許多年,他的野心也一早被太子所忌,故爾這謀害皇太孫的罪名,未必會落到郭氏身上。 不過,這并不妨礙趙王要混水摸魚。畢竟如今在位的是皇爺。還不是太子。 皇家子嗣一多,且壽命還長。爺、叔、孫的三輩人,就容易混在一起窩里斗!畢竟這家產也著實太豐厚了些。 “皇太孫此行,皇上定然派了人手暗隨?!睏铉溃骸奥犅勊涍^你所借宿的村子,可有正面遇上?” “他應是繞了道的?!笔雷用蛄艘豢诓杷?,手指沿著杯沿慢慢摩擦著,并不否認,但卻給出自己所查出的事實道:“此時,人已經安全抵達了宣府?!?/br> “真是有膽色!”楊琦倒吸一口氣,道出對皇太孫的佩服道:“怪道自小就被皇上相中,早早的就授了封!” 世子微微一勾唇角,卻是沒有笑意,道:“既生喻,何生亮!你說,若是周公瑾不那么早死,諸葛亮會一枝獨秀嗎?” 楊琦再次一愣,這已經是他與世子見面之后,第二次一時之間無法適應世子的言行了! 這話有何含意???楊琦理了理思路,便往趙王那邊想了,道:“趙王得皇上歡心又如何,名不順言不正。到底不能與太子抗衡!” 世子恢復漠然之色,不再言語。 楊琦談完了正事,便笑著說起了閑話,道:“只你方才口氣,那外出一回,有些收獲?” 世子并不避諱,他的那雙眼中暖意又現,白玉光潔的面容上微微有一絲極淡的紅暈,道:“我也不小了!不孝有三,無后為大!” 楊琦不由正色道:“你是成靖侯世子?!比缃襁@樣的歲數,確實需要考慮婚姻之事。 這句話所隱含的意思十分明顯,世子自然是接收到了,他再次微微頷首,但臉上笑意并不收斂道:“我知曉!” 楊琦蹙了蹙,隨后想到成靖侯與夫人對這個兒子的期望,恐怕……是希望他早日開枝散葉的。 一般情況下,世家倒是不介意在大婚前有女子陪侍身旁,但卻不會早于正妻前懷上子嗣。但世子都已經這般年歲了,又是這種身子骨……庶長子就庶長子吧!總比沒有的好! 楊琦在心底嘆了口氣,但到底不愿意將這些都擺在臺面上,傷了顏面倒是小,提到了憂心之事便掃興了。于是他點了點頭道:“你曉得便好!” 隨后他又轉了話題道:“你的身子骨如何了?可以讓齊良過來幫著看看了,他來時便說是特意一路上搜羅了些藥材,要給你做什么藥丸子的?!?/br> 第七十三章 意娶 話音剛落,便見齊良一臉興奮的踏進門來,嘴里還大聲道:“什么世子?什么曉得?” “真是說到曹cao,曹cao便到!”楊琦笑道。 齊良一邊上前給世子察探脈搏與舌苔,一邊道:“我打算先修書一封給龍虎山,隨后在京城里邊制那藥丸子邊等回應,隨后需要世子你幫兄弟我個忙!” “何事?”世子收起了手放下袖子,隨后依言,在張開嘴讓齊良伸進竹片探查喉嚨之前,道。 齊良一邊對著那窗欞透進來的日頭細細察看,一邊道:“還請世子替我選個媒人,到黃坡村向胡家提親!” 這突然的消息,讓世子直接閉合嘴唇,齊良的竹片就被他咬在了齒間。 “哎哎!你咬什么?張開嘴張開嘴!”齊良不滿的抽拉著木片,道:“傷了你的嘴是小事,把我的竹片給咬壞了可是大事!” “你方才說至何處提親?”世子微微松口,齊良連忙將竹片收回前后察看有沒有被咬的牙印或是被咬斷,耳旁響起世子平靜中帶著壓抑的聲音問道。 “胡家??!真是巧了!我先前遇見過她……瞧骨骼外貌,想是十五六之齡……呵……真是緣份……”齊良從楠木箱內拿出藥水,倒在了甜白瓷的碟子里,隨后將竹片放了進去,笑的十分歡欣道:“我方才問了阿昭與阿義,他們說她有一些偏方及特殊手法,將你從昏迷中弄醒了過來……嗯!她那么膽大,將來便不會怕我……也不會懼怕龍虎山,能與我師父、師姐和睦相處……” 程昭與江義??? “看來他們兩人還挺閑的!”世子毫不遲疑的打斷齊良的絮叨,他臉色看似如常,卻是在下一刻便略略提高了音量,直接將程昭與江義喚了進來,在齊良那充滿戲謔的眼神中,吩咐他們道:“保定那兒的幾個莊子帳本還未有核查、前陣子寶泉器行送來的龍泉寶刀也未賞鑒,你們這幾日便各自去將這兩件事辦了吧!” 程昭與江義不解,拱手行禮時不由互視一眼。敏銳的感覺到今日世子的吩咐十分奇怪!這都已經到了府上十來日了,怎么今日才想起讓倆人做??? 但世子既然下了指令,做便是了。兩人領命正要退下,世子又出聲問道:“你們各自領取前去,可清楚是何任務要做!” “屬下是粗人,不過行走江湖長久,對兵器熱衷與在行?!苯x是個直性子,他不似程昭在覺得有古怪時,會多留個心眼往后推遲答話,而是抬頭快速且洪亮著聲音道:“自然是由我去?!ベp鑒一番?!辟p鑒寶刀無非是要使刀武上幾段把式,他素來使慣的兵器就是刀!正中他的長處。 世子不語,他眼神掠過程昭,程昭心中升起一股奇異之感,這奇異令他心生忐忑,但他卻必須要接下話茬道:“屬下出自商賈之家,自小對珠算心算在行,那帳冊之事,自然由屬下去辦!” “上馬擊狂胡、下馬草行書!”世子搖了搖頭,微微垂眸,平靜道:“你們應當倒過來行事才好!” 這便是要讓程昭去耍不擅長的刀,讓江義去算令他頭疼的帳! 見程昭與江義面面相覷之后,便是苦著張臉站在原地,不知該當是好的模樣,楊琦雖然感覺到齊良可能惹到世子了,但卻不曉得關程昭與江義兩人何干,但他還是出言打著圓場,喚起與世子平日閑時的親昵稱謂道:“阿慎現在可是言語比先前要多上不少,可見龍虎山的醫術確實名不虛傳,身子康健了便有氣力,可莫要生了閑氣,白白的毀了大家的心血,前功盡棄就不好了……” 齊良將世子口中抽出的竹片扔到一旁的紅漆漆盤中,站起身一聲冷哼道:“他在意自己的身子嗎?他不是能的很嗎?以身試險差點沒命!我看……我也快些寫信給師傅,也好做些準備,省得屆時毀了他自己的性命,還拖累了我們師門的名聲?!?/br> 一會兒提親,一會兒又冷言冷語的譏諷! 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齊良出去一倘回來就不對勁了??? 楊琦眼珠子轉了兩回,總算是品出此味兒來,他轉頭望向程昭與江義道:“你們倆個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們哪做了些什么?只不過與齊大夫提了提在那黃坡村子里,世子的身子狀況罷了?!苯x委屈的不得了,他可不是愿意忍受的人,要不是看在世子對他有恩,他又擔憂自己的魯莽會將世子氣著傷了身子,此時此刻他早就甩手跑了,撅著頭又帶著些垂頭喪氣的模樣道。 “是屬下犯了多言的大忌!”程昭自方才就已經理清了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錯,他直接單膝跪下對著世子誠懇認罰道:“屬下認罰,這就去閉關研習,將那刀法賞鑒之事盡心完成?!?/br> 江義還要再說些什么,但見程昭跪下認錯,當即便心里一震。 程昭雖然出身商賈,可母家那也曾是詩禮官宦人家。算得上是翩翩富家公子,傲氣之中帶著骨氣,要他下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正糊里糊涂的,便聽世子緩聲道:“想通了便去照辦,想不通就到外頭跪下,待想通了便起身去辦也不遲!” 這是沒有任何商榷的余地了! 江義再次一懵,但這回不待他想明白,就被程昭拉了下去。 楊椅有些擔憂的望向惹出事端的齊良,擔憂他的面子上下不得而尷尬,也擔憂齊良再出言不馴與世子對峙。 但齊良卻偏偏與正常推理相反,他仿佛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似的,和煦的甩了甩袖子,微微一笑如四月陽光一般,語氣輕緩自然,但真是不能忽略他的言語,真是和煦之中透著不留情面,直呼世子的名諱道:“李元慎,你也曉得你自個兒的身子,命懸一線之事有一便已是上蒼厚待,再來可就說不上魂歸何處了!今日你也莫要殺雞給猴看,借著我來教訓你的屬下!總歸好自為之便罷!”頓了頓他拱了拱手,仰天一嘆之后,十分欣慰的語氣感慨道:“上天終究待我不簿,將那樣一個奇女子送來與我相識……世子你也不必大費周章,讓旁枝認了她作義女,抬高她的身份以報救命之恩……不如就由我娶了她吧!將來夫唱婦隨,我們生活美滿,自然就有了靈感,屆時青出于藍勝于藍,整出幾丸靈藥,能讓世子縱情任性、一勞有逸的除了病根,豈不美哉???” 齊良看重世子的身子康健,這讓楊琦也能明白為何態度這般失禮不恭。到底醫者仁心之下,對不聽話的病家不滿而已。 可楊琦不曉得世子的打算倒也罷了,現下……這情況……齊良意圖要奪世子之美……著實讓他覺得不妥……再瞄一眼面無表情、神情冷淡至極的世子…… 楊琦于一旁聽得神經緊張,直咽口水……世子看似為人清淡,實則目標明確之后便是勢在必得之人…… 還除了病根、一勞永逸呢! 齊良最后一句話真是刺激……能不將世子給氣吐血了就不錯了! “阿良,休得胡言亂語?!睏铉p聲斥責道:“你生性不喜拘束,性子恣意,可也不要不分場合,胡亂言語?!?/br> 齊良像是收回暢想中的思緒似的,轉頭正視楊琦,那神色要多正經便有多正經,一字一句的道:“我承認在你等眼中,我為人離經叛道,常常行事出格……可你們也細想想,除了在醫術治人上如此,其它方面何曾胡言亂語過,我齊良,從不打誑語……” “什么誑語,你又不是出家人!”楊琦連忙打斷,余光瞄見世子冷淡的表情有一絲裂痕,原本如風止的眸子越來越深沉,隱隱覺得那山雨欲來的氣壓,他都要伸手擦汗了,勉強笑著道:“何況婚姻大事,豈是你突然間就定下的???簡直是胡鬧!” 與楊琦的反應不同,齊良的神色愈見輕松,但能感受到他的認真,還有一絲不解,他湊向楊琦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收回視線蹙眉道:“這真是奇了!我無非是要迎娶一個鄉村女子,即使她成了成靖侯府李氏的旁枝族女,我齊良的身份不算高,但真的將身份亮出來,也不是娶不得??!你一會兒說我胡說、一會兒說我胡鬧,何來這么一副奇怪表情???” 第七十四章 妻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