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徐硯琪見自己被他戲弄頓時有些羞惱,伸手用力的推開他:“還不都是你逗弄我,你既如此,今后休想再碰我?!闭f著氣呼呼的就要往屋外走。 朱斐急的慌忙拉住她:“好了,我不逗你就是了,你若今后不許我碰你,可是不打算給我活路了?” 徐硯琪眉頭一挑,卻是不看他:“是嗎,我看你以前活得也好好的呢?!?/br> “那怎能一樣?”朱斐說著將眼前的嬌妻扯入懷中,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曖昧道:“若早知我家夫人這么好,就該早一點兒動手的?!?/br> 徐硯琪被他說的一陣臉紅心跳,耳根子都有些熱了,伸手拍打著他的肩膀轉移了話題:“你剛剛說帶我出去,莫不是哄我呢?” 朱斐道:“自然不是?!?/br> 徐硯琪聽罷頓時一喜:“那我們去哪兒?” 朱斐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到了你就知道了?!?/br> 朱斐說著徑自走至衣柜旁取了兩個銀白色的面具過來,將其中一個遞給她:“你去換件衣裳,然后把這個帶上?!?/br> 徐硯琪接過那面具仔細打量一番:“這面具好似跟你以前帶的一樣?!?/br> 朱斐輕輕嗯了一聲:“我們的身份如今還不好給人發覺,帶著這個出門也方便些。你前些日子去鳳雀樓時穿的那件男裝還在嗎,去換了那件?!?/br> 徐硯琪點頭:“還在,那是朱窕的衣服,我用過以后一直忘了還給她,你不說我都忘了呢?!?/br> 徐硯琪說著走至放衣服的箱子前將那擱放了有一些日子的男裝給重新扒拉了出來:“果然還在呢。不過,你不是說我穿了這男裝也遮不住女兒家的體態嗎?” 朱斐道:“雖然如此,但與其他衣服想比總還是不那么顯眼的。你先把衣服換上,一會兒我帶你出去?!?/br> 徐硯琪想到要出去自是開心的心花怒放,連連點頭,跑到屏風后面去換了衣服,又將頭上的發釵去掉,綰了男兒發髻。 “怎么樣?”徐硯琪從屏風后面走出來,在朱斐跟前轉了一圈兒尋求意見。 朱斐打量了片刻點頭,目光放在她胸前的凸起上,徐硯琪被他盯得一陣不自在,慌忙雙手抱環遮起來:“怎么了?很明顯嗎?那我再加一層裹胸好了?!闭f著轉身就要進去,不料卻被朱斐一把扯了回來,附在她耳邊溫潤道,“不必,若是悶壞了我會心疼的?!?/br> 徐硯琪又氣又急轉身欲走,朱斐慌忙拉?。骸昂昧?,不逗你了,這樣剛剛好,大晚上的,若不細看,沒人瞧得出你是女子?!?/br> ☆、第72章 在帝都西南方六十里以外的地方,有一個村莊叫做沉柳村,沉柳村建立于虎云山腳下,地方偏僻,除了村子里的人鮮再有人煙。 不過這村子雖小,卻住了數百口人。 因為今夜乃是除夕,大家伙兒尚未休息,故而這小小的村莊里一片燭火通明,不時還能聽到些小孩子們的玩鬧嬉戲。 望著不遠處的村莊,徐硯琪有些不解,側頭看向身旁的朱斐:“你怎會帶我來這兒?” 朱斐道:“這地方五年前還是一片荒蕪,灌木叢生。后來河南、山東一帶發生旱災,百姓田中顆粒無收,朝廷撥出去的銀兩被那些貪得無厭的官員們一級級篩選下來,到最后也便所剩無幾了。 一些百姓輾轉來到帝都,原只是想要求一個公道,不料卻被王飔、鄭應一干人等下令逐出,甚至對他們拳打腳踢、殺人搶掠。 這些百姓無家可歸,眼看著一個個就要餓死,我和黎王殿下便暗中在此地建了個村莊。此處偏僻,倒是不曾被人發覺。而這些百姓,也在這一方天地里平淡度日?!?/br> “你們做了那么多事,該是很缺銀兩的?!?/br> 朱斐點頭:“是啊,所以才會想到你大哥這個搖錢樹?!?/br> 朱斐言罷,伸手握上徐硯琪垂在一側的柔夷:“走吧,我帶你去見見他們?!?/br> 朱斐和徐硯琪兩人剛到村口,便被一群在大門外嬉鬧的小孩子們發覺,慌忙跑回自己家中稟告,另有幾個小孩子便撒丫子奔跑過來:“半闕哥哥!” 徐硯琪聽到這稱呼稍稍蹙眉,卻見朱斐笑著同她解釋:“在這里我向來以黎王護衛的身份出現,名字叫做半闕?!?/br> 徐硯琪笑著點頭,心中暗思,這名字聽起來倒真有些冷面殺手的意味。 朱斐彎腰抱起其中最小的一個小姑娘:“云丫頭前兩日不是染了風寒嗎,如今大冷天怎么還跑出來玩兒?” 被喚作云丫頭的小姑娘咧開嘴笑了笑,露出兩顆白白的虎牙:“半闕哥哥許久不來,可云的病早就好了呢?!?/br> 朱斐道:“半闕哥哥最近比較忙,所以今晚才抽空來看你們?!?/br> 可云乖巧點頭:“我知道,沈jiejie說了,半闕哥哥有大事要做,所以不能經常來看我們。不過她說今晚是除夕,半闕哥哥一定回來的。昨晚上她還熬夜幫半闕哥哥做了一條束帶,很漂亮的?!?/br> 徐硯琪臉上的笑意微怔,扭頭看向身旁的朱斐。有姑娘給他做束帶?在大齊,這束帶可不是隨隨便便送人的,這是大齊女子向心儀的男子表達傾慕之意的一種方式。 注意到徐硯琪的不自在,朱斐解釋道:“沈瑤是個孤兒,父母早亡,去年我見她在街上被人欺凌,救下他后便安置在了此處,這一年里不曾見過她幾次?!?/br> 徐硯琪心中有些不太自在,嘴上卻笑道:“原來是你英雄救美,怪不得惹人家姑娘如此惦記,不知道的,還當你竟是個風流的?!?/br> 朱斐左手抱著懷里的可云,騰出右手握上徐硯琪的柔夷,言語帶笑:“我怎么覺得我家夫人說話好重的醋味兒?!?/br> 徐硯琪睇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不愿理他。 這時,原在屋里圍著火爐聊天兒的百姓們紛紛跑了出來,最前面的是位身姿綽約、纖柔嬌美的妙齡少女,看上去二八年華,雖是著了件粗布麻衫,卻有股山間清泉般的純凈與靈動之氣。 “半闕大哥,我就知道你今晚一定會來?!蹦桥幼钕扰艿街祆成砬?,說話時面頰略有緋紅,眸中是掩蓋不住的欣喜。 瞧見依然被朱斐抱在懷里的可云,她柳眉微蹙,佯裝生氣的開口:“云丫頭,怎么那么不懂事,半闕哥哥大老遠跑來已經夠辛苦了,你還賴在他身上不下來?” 可云從朱斐身上爬下來,不太高興地努了努嘴,卻更顯得嬌俏可人了:“明明是半闕哥哥自己要抱我的嘛?!?/br> 沈瑤嗔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轉首對著朱斐道:“半闕大哥快去里面坐吧?!?/br> 他身后的鄉親們也跟著道:“是啊,外面天冷,公子快去里面坐吧?!?/br> 朱斐點了點頭,轉首拉住身旁的徐硯琪語氣溫柔:“走吧?!?/br> 沈瑤眸中略顯詫異,將目光落在徐硯琪身上,審視了片刻方問:“不知這位公子是……” 朱斐不動聲色地伸手環上她的柳腰:“這是內子,因在家中無聊,我便帶她出來走走?!?/br> “夫人?”沈瑤呢喃了一句,臉上的喜悅瞬間便被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涌上心頭,再笑不出來。 后面可云的娘親李大娘卻驚詫著笑道:“呦,半闕公子何時成的親,我們大家伙兒竟然不知道呢?” 眾人也甚是驚喜,眼光忍不住的看向朱斐和他身旁一身男裝,卻嬌小甜美的女子。 朱斐環在她腰間的手未松,淡淡一笑:“便是幾個月前?!?/br> 后面不知是誰接了一句:“半闕公子好福氣啊,娶了這么一位漂亮賢惠的妻子??茨銈兝刹排?,實在般配。只是可惜了,半闕公子的喜酒,倒讓我們大家伙兒錯過了?!?/br> 朱斐道:“今日前來,我讓朱清備了些薄酒,權當是喝我們的喜酒了?!?/br> 朱斐此話一出,徐硯琪疑惑著向后望去,果真見朱清提了幾壇酒站在后面,她不由又些發愣,這朱清還真是神出鬼沒,跟在他們二人后面一路她竟沒有發覺??磥?,朱斐是早就打算今晚帶她出來了,竟然在家里時還那般戲弄她,當真是可惡。 這般想著,她不由睜大了眼睛向朱斐瞪去,朱斐卻好似渾然不覺一般握了握她的手,眸中的笑意仿佛在說:“你現在知道,也晚了?!?/br> 朱斐和徐硯琪在眾人的簇擁下來到了一個最為寬敞的院子里,這是村里的人有了什么事情召集大伙兒的地方,今夜除夕,大家便也是在此處相聚著。 屋子雖然簡陋,但的確很是寬敞,且又放了四五盆的炭火,再加上有上百人圍著,整個屋子都暖烘烘的。 難得見朱斐過來,鄉親們各自跑往自己家中取來了過年準備的雞鴨魚rou,廚藝不錯的大嬸大娘們在廚房里炒上幾樣小菜,再熬上一鍋排骨燉雞湯,好一通忙活。 趙大伯將剛燙好的酒倒入碗中恭恭敬敬地放在朱斐和徐硯琪跟前:“天兒冷,公子和夫人喝些熱酒暖暖身子吧?!?/br> 徐硯琪笑道:“多謝趙大伯好意了,阿琪不善飲酒?!?/br> 邊上的陳叔聽了忙道:“既如此,我家婆娘正在灶房里熬湯,待會兒給夫人盛一碗過來?!?/br> 面對大家的熱情,徐硯琪有些受寵若驚了:“我和夫君不過是來看看大伙兒,在家里用過晚膳了的,讓你們這幫忙里忙外的,怎好過意得去?” 找大伯笑道:“夫人說哪里話,我們現在的生活是黎王殿下和半闕公子給的,如今能照顧你們二人,我們高興還來不及呢?!?/br> 徐硯琪扭頭看向一直沒開口的朱斐,朱斐握了握她的手,對著趙大伯道:“阿琪說的是,今兒個難得相聚在一起,也不必一直忙活了,讓大家都停下來吧?!?/br> 趙大伯這才笑著點頭:“好,炒完這幾個菜,我讓她們過來?!?/br> 原本徐硯琪已經用過了晚膳,但大家盛情難卻,仍是又吃了一些。不過這村里的飯菜雖比不得王府的膳食那般精美,卻也都是原汁原味,別有一番風味兒。故而,用到最后,她竟覺得有些撐了。 屋子里,一群人將朱斐圍坐一團聊東聊西,徐硯琪閑來無事便獨自走了出去。 此時夜色正濃,但家家戶戶都點著燭火,雖是寒冬,卻讓人覺得心上微暖。 這時,她聽聞前面一群小孩子圍坐一團,突然歡呼雀躍起來:“抓到了,抓到了!” 她心下好奇,不由走上前去:“可云,你們在做什么?” 可云正玩的起興,聽到徐硯琪的聲音歪著腦袋看過來,興奮道:“一只斑鳩跑到我們的陷阱里來了?!?/br> 徐硯琪順著小孩子的目光望過去,果真見其中一個孩子手里捧著一只斑鳩,徐硯琪不由想到幼時也曾和一群小伙伴兒們在雪地里捕鳥,不過大多都是麻雀,斑鳩卻是很少遇到的。 “讓我看看?!毙斐庣鞫紫?身子,對著拿小斑鳩的孩子伸出手去。 那孩子聽話地遞過來,那斑鳩看上去不過巴掌大小,被徐硯琪捧在手里拼命掙扎著,想到待會兒這群孩子可能會將它烤來吃,心中突然有些不忍。 正當她愣神的之際,不料一只黑色的野貓突然不知從何處竄跳出來,發出粗重的叫聲,直撲向徐硯琪手里的斑鳩。 徐硯琪如今是蹲著身子的,捧著斑鳩的手離自己的臉不過十公分,且又不曾料到會有野貓跑出來,她只覺有什么東西猛撲過來,頓時左臉傳來一陣火辣的刺痛,手上稍一松弛,那野貓便叼了她手里的斑鳩向遠處跑去。 徐硯琪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群孩子看著徐硯琪左臉上被貓抓的往外浸著血,頓時也是驚呆了,急急地喚了一聲:“夫人!” 屋里的朱斐聽到聲音面色一沉,徑自便站起身向屋外飛奔而去。 ☆、第73章 徐硯琪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對于這突來的變故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便只是靜靜地坐在地上,久久沒有起身。 朱斐從屋里跑過來時看到的是便是如今這一幕:徐硯琪呆呆地坐在地上,左臉幾道長長的劃痕,此刻嫣紅的血跡正從那劃痕處往外滲,她的面色有些蒼白,似是受了驚嚇。 朱斐疾步上前扶起她,面色徒然變得深沉:“怎么回事?” 那群孩子還不曾見朱斐這般黑著一張臉,嚇得頓時不敢吭聲,有些膽子小的甚至撇著嘴,眼里喊著淚花,卻是不敢哭出聲來。 到底是可云與朱斐更熟一些,她開口道:“剛剛我們捉了一只斑鳩,夫人剛接過去要看,卻突然跑過來一只黑貓要搶夫人手里的斑鳩,結果……那貓就把夫人的臉抓傷了?!?/br> 朱斐的臉更加陰沉下來,周身散發著一股無形的寒氣:“哪里來的黑貓?” “是……”可云頓了頓,看向人群中早已一片慌亂的沈瑤,沒有說話。 沈瑤嚇得咽了口唾沫,從人群中站出來,對上朱斐望過來的眸子,竟有一種被凌遲的感覺。她定了定身,才顫抖著道:“那本是一只野貓,三月前跑來這里的,我看它可憐,就養了起來?!?/br> 朱斐犀利的眼睛直勾勾地望著沈瑤,雖不發一語,卻已是令人心驚膽顫,沈瑤更是雙腿有些發軟,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生氣的時候竟比那山里的狼都讓人害怕。而他的憤怒,竟是來源于他懷中的女子,他的妻。 沈瑤咬了咬下唇,面色白皙的看不到一絲紅潤,淚眼汪汪的雙眸不敢直視她,低垂下來望著自己的裙擺,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落下來,袖中緊握的雙拳隱隱顫抖著,指甲掐在rou里一股疼痛感自手心蔓延在心口。 寂靜中,不知是誰說了一句:“夫人怕是傷的不輕,快去屋里上些藥吧,外面風大,小心感染?!?/br> 朱斐這才回過神來,一時間也顧不得其他,轉身將一旁的徐硯琪打橫抱起,走進其中一間小屋子里,將徐硯琪輕柔地放在床榻邊緣。 趙大娘忙拿了酒和治創傷的藥來,朱斐小心翼翼的幫她清理了傷口,又撒了傷藥:“暫時先忍一忍,等回了王府我再讓安木淳幫你瞧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