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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在于瑾看來,這只是九年義務教育的成果,因而她全然沒有察覺這份小心思,只當做閑聊,“楊廣這個人是挺能作大死的,可在那個盡是艷俗宮體詩的時代,能寫出野望這種清新質樸的詩,你不得不承認他很有才華,還有……也很會演,獨孤皇后討厭男人花心好色,他就冷落一眾姬妾,隋文帝討厭皇子沉迷聲色,他就弄斷自己的琴弦,把自己塑造的品德高尚,把太子襯托的一無是處,輕輕松松的就繼位登基了?!?/br> “那他這么有才華,又會演,為什么最后還會成為千夫所指遺臭萬年的暴君?” “因為他是個權欲熏心的野心家?!庇阼χf,“欲壑難填嘛?!?/br> …… 周一是個萬里無云的大晴天。 上課前,伊紅梅特意用了幾分鐘和同學們說了下周五運動會的事,看底下的孩子們積極性不太高,就好聲好氣的商量道,“你們現在剛高一,學習還不像高二高三那么緊張,這次機會其實挺難得的,大家都積極起來,踴躍報名,拿不拿名次不重要,重在參與?!?/br> 這年頭的小孩大多獨生子女,白城高中的更是一貫以學習為主,在家養尊處優,在學校早晨跑cao都嫌累,哪有幾個愿意去參加比賽,可學校非常重視這一年一度的運動會,每個班都得出二十來人,總是不能開天窗的。 因此感覺自己逃不脫的立馬把手舉起來,開始搶那些輕松的項目,“老師!我報一百米短跑!”“老師我跳遠!”“跳高跳高!” 伊紅梅無奈的嘆了口氣,讓他們肅靜,又說道,“想報名這些項目的下課后直接去找體委,我們現在先解決三千米跑,三千米跑有人要參加嗎?” 瞬間鴉雀無聲。 cao場一圈是四百多米,三千米那可是足足八圈,還不得把人給活活跑死。 伊紅梅自然知道這很為難,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勸,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順帶再使點激將法,“你們啊,小小年紀的,遇到什么事都想著往后退,就不能拿出勇氣和擔當來?人這一輩子,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等你們到了高三,上了大學,找了工作,結了婚生了子,想挑戰一次三千米可能都沒這機會?!?/br> 她這番話,小小年紀的還真聽不進去,倒是戳進了于瑾的心里,“老師,我報名?!?/br> 看于瑾舉手,伊紅梅愣住了,班里那些學生也都傻了眼,在他們看來于瑾整日不愛說話,總獨來獨往的,悶不做聲就考了個全年組第一,是典型的書呆子,她報名三千米就像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邪門。 可書呆子都站出來了…… 其實伊紅梅同樣認為于瑾是塊學習的料子,運動方面稍差一點,報名或許只是為了給她解困,正當她要開口再周旋周旋時,班里的兩個男同學也舉起了手,擺明是受了于瑾刺激,伊紅梅便不能再說什么了。 “那就這樣吧,女子三千米于瑾來跑,男子三千米就,馬宏宇,邱勇你跑一千五,其他項目下課后到體委那報名,咱們班第一次參加運動會,少爺小姐們給我捧捧場,可別開天窗?!?/br> 大難題解決了,學生們頓時七嘴八舌的打起包票。 等到下課,這積極性就更高漲了,一群人烏央烏央的圍在體育委員邊上,商討著如何排兵布陣才能為班級拿下榮譽。 于瑾這邊已經“在劫難逃”,是落了個清凈,而譚米雪壓根沒有要參與的意思,穩若泰山坐在那看漫畫。 于瑾見狀,湊過去問,“不跑一個?” “會流汗,臟兮兮的,討厭?!?/br> “你可以跳……算了,硬件設施跟不上?!?/br> “你什么意思!” 把譚米雪逗到發火,是于瑾在學校里的一大樂事,她笑笑,正要再聊兩句時,身旁忽然有人叫了聲她的名字。 于瑾轉過頭,引入眼簾的是一張黑黢黢的臉,布滿油光,額頭上還暴著幾顆冒白頭的大紅痘,雖然這人長得不丑,但還是嚇了她一跳,她的眼睛被譚米雪養叼了,“……有事?!?/br> 每個班都有幾個性格頑劣的刺頭,馬宏宇邱勇等人就是高一二班的代表,平日里總吊兒郎當的,沒少讓老師們頭疼,他們之前還借著譚米雪的茬欺負過“于瑾”。 可現在馬宏宇站到這里,看著于瑾瓷白的面孔,烏黑的長發,不知怎么的,就像被當眾扒光了衣服,心里無端端生出一種自卑感,“我,我聽體委說,報名三千米的下午最后一節課可以在cao場上練,有體育老師帶著,咳……你要練嗎?” 于瑾對自己的身體素質很有自知之明,以她現在的水平,就算能跑完三千米也是墊底的選手,既然要跑,當然要跑出個好名次來,“練?!?/br> 于瑾這回答冷漠的絲毫沒有人情味,可馬宏宇半點不覺得氣憤,此刻他心里多少也清楚,不管現在還是未來,于瑾跟他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當然,也不僅是他,還有班里的同學。 在這個班級里,于瑾就只跟譚米雪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盡量在晚上十點更新 第022章 冷了多少天,這周氣溫又回升了,到中午能有零上十來度,穿著厚外套已然有些熱。 到辦公室吃飯的時候,于瑾連校服也沒穿,身上只一件單薄的衛衣,讓伊紅梅看了直皺眉頭,趕忙起身關上了窗,待坐下時又問她,“你是真的想跑這三千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