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本書由【你的用戶名】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書名:美人如婳 作者:粟米殼 文案 落魄門第沈家之女沈婳,膚白貌美,知書達理,入了京后寄人籬下住在外祖父的蕭氏侯府。 本想及笄之年安安穩穩嫁個清貴出府,可誰知竟被鰥夫的將軍表哥盯上,連著他家那個兒砸也跟著一起纏上來。 沈婳:“我這是要做后母了了么?” 蕭繹:“你是要做母后了!” 蕭煜小盆友:“是母儀天下的母后呦!” 【看文提示】 1本文純架空、蘇爽白、不考據,謝絕轉載;男主潔,兒砸非親生,甜寵1v1,結局he; 2坑品有保障,每天早上十點準時更新,其余時間都是捉蟲,如有意外會請假說明; 3柔軟易推倒,歡迎調戲o(*≧▽≦)ツ 內容標簽: 主角:沈婳,蕭繹 ┃ 配角:一干人等 ┃ 其它:甜寵 ================== ☆、第1章 初到 五月鳥語花香,蝴蝶紛飛。 一只斑斕的彩蝶順著支開的菱花木窗飛進屋子,好看的翅膀撲閃幾下,便停落在了它喜歡的一處,收攏了顏色艷麗的翅膀,不再亂動,似乎是一副享受的樣子。 沈婳肩頭一癢,懶懶翻了一個身,不用睜開眼睛,她也知道估計是蝴蝶又把她當花兒采了。 冬日還好些,一到初夏,她身上便會有女兒香散出,味道淡時似悠悠茉莉,濃郁時如夜來香荼蘼,尤其是睡覺后微有細汗冒出,整個屋子就像開滿了花朵,香氣彌漫,常常擋不住蝴蝶誤入香閨,擾了清凈。 沈婳并不打算理會,她實在有些疲憊,想繼續睡覺。她從杭州來到京城,足足行了兩個月的路程,期間又因為水土不服,病了半個多月,一眾跟隨的侯府侍從才知道沈家雖然家道中落,沈大姑娘倒是個嬌滴滴的小姐身子,受不得半點委屈。 她途中生病是真,但兩三日就好利索了,只不過瞧那些婆子丫鬟懶散輕視沈家,便故意在船上多拖了幾日病情,耗的一群吃飯住慣北方習俗的下人叫苦不迭,再不敢輕視沈婳,只想盡心盡力的伺候讓她快些好起來繼續上路,更多的則是被沈婳的一身嬌氣震懾住了。 沈婳知道,那些侯府下人見慣了京中貴女,若她在路上寒酸畏縮,這些下人便會有恃無恐,甚至覺得自己高高在上。 如今沈婳這般折騰了半月,便是讓這些下人意識到,小姐就是小姐,落了水的鳳凰也不可能是山雞,沈家雖家道中落,那也是小姐。 沈婳嬌不嬌氣自己不知,但她并不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見他們有所收斂,才“病怏怏”的上了船。 一個月的水路,半個月的馬車顛簸,終于在昨個夜里進了城,半夜三更侯府的總管事迎她入府。 蝴蝶不飛不動,沈婳越發懶的趕它走,丫鬟紅玉卻從外室蹬蹬的跑進來,揮著一把描金繡花的蒲扇將彩蝶扇走,隨后揉揉發酸的眼睛笑著道:“姑娘,您繼續睡會兒吧,我給您瞧著?!?/br> 沈婳累,她自己帶來的丫鬟估計更累,心疼她便不想睡了,讓紅玉伺候自己洗漱起床。紅玉應了一聲,給自家姑娘遞鞋梳發,沈婳瞧床面前擺著雙陌生的櫻色繡花鞋,鑲了一圈飽滿的珍珠,說不上來什么心情。 紅玉解釋,“剛才侯府的丫鬟送的珠釵衣物,我瞧姑娘還睡著,就沒讓打擾,那邊傳話說辰時用飯后,讓姑娘穿戴好去老夫人那見見人?!?/br> 沈婳若有所思的點頭,鞠水洗臉,接過紅玉遞來的干帕子,坐在鏡子前將一頭長長的黑發撥弄到身前,歪著腦袋自己拿了梳子順發,就像往常在沈家晨起一般閑聊,“除了侯府的丫鬟還有他人來過么?” 紅玉是個知心人,懂自家姑娘的意思,他們千里迢迢從江南來到京城,無依無靠,侯府是過世夫人的娘家,也是姑娘唯一的親人,沈家落沒不假,老爺是沈家獨子,到了姑娘便沒了香火延續。 老爺和夫人相繼去世后,沈家沒有男丁持家,姑娘那時候還小又是守孝期間沒法許人,就獨自撐起沈宅,秋冬衣衫厚重的時候,姑娘就穿上老爺年輕時的長衫,扮作男子去官衙公辦縣堂做先生的助教,干的是又累又辛苦的雜活兒,掙來的錢總算能維持府中生計。 趙知縣與老爺是舊時,常常幫襯,才得以瞞著身份去縣堂做活,姑娘相貌出眾,誰知趙知縣是個人面獸性的偽君子,幫后輩是假,色心是真,擾的姑娘不得安寧,虧的姑娘態度強硬,礙著名聲趙知縣才有所避諱收斂色心,可暗地里幾次使壞差點毀了姑娘的清譽。 沈家搖搖欲墜,今年尤其的不好過,熬到三月,京城侯府忽然來了人說要接姑娘入府住,姑娘在杭州是呆不下去了,趙知縣逼的緊,主仆二人便收拾行囊,將宅子暫時托了鄰家看管,悄悄的隨著侯府的人去京城,姑娘這三年來過的多苦多累,只有她這個近身丫鬟知道。 姑娘一定是希望侯府能有親人來看看她罷,昨個夜里太晚,還能說都都睡下了。 可是這一早上…… 紅玉眼圈紅了,垂著眼眸替姑娘失望的搖搖頭,不敢表現的太明顯,沈婳卻無謂的笑了,只是紅玉低著頭并未及時瞧見。 再抬眸時見自家姑娘拿著梳子慢悠悠的,甚至略帶懶散的順著長發,眼神有些漫不經心,不知道在想什么。 紅玉怕姑娘初來侯府心思重,趕緊接過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挽發,“姑娘可別難過,不必介意,興許是府中的規矩與咱們江南不同,夫人,姑娘們還都未起身子,我剛打水的時候,聽幾個丫鬟議論說起來,說侯府兩年前也接來了一位表小姐?!?/br> “與姑娘境遇相似,還要年長姑娘一歲呢,是老夫人二女所出,也就是咱們夫人的jiejie,那位表小姐的父親在邊關,二夫人去世后,老夫人不忍心讓表小姐受苦,便將她從西北接到侯府住?!?/br> “吃穿用度都是按照府中嫡小姐的月例發放,都說老夫人可是當嫡孫女疼愛的,咱們姑娘同那表小姐一樣與老夫人是一脈所出,血濃于水,又是新入府,姑娘脾氣好,樣貌嬌俏,老夫人和侯府夫人一定也會萬分疼愛姑娘的?!?/br> 說完已經替沈婳挽好了一個清新脫俗的發髻,紅玉笑著看向鏡子里面的人,她詩讀的不多,就聽著外面唱曲的念時記住兩句,眉如翠羽,膚若凝脂,腰如束素,齒如含貝,用在自家姑娘身上一點也不為過,姑娘樣貌出眾,無需特意打扮已經傾城,如今又來了侯府,將來在京城選個好人家定是不成問題的。 紅玉欣慰了一瞬,就呀的一聲叫了出來,“姑娘脖子上什么時候出了疹子?!” 沈婳聽到“疹子”,毫無半點吃驚,摸了摸脖子讓紅玉不要驚慌,自己對著鏡子仔細一看,疹子有些已經蔓延到耳朵周圍,紅紅的一片,因為先前頭發遮著不容易看到,現在都挽了起來,就明顯了很多。 她剛才還在猶豫要不要將身上的疹子去掉,疹子發出是因為她涂了特制的藥膏,現在手里捧著的瓷瓶就是解藥,只要她在發疹子的地方涂一涂,雖然說今日不會完全見好,但也不至于更嚴重,再發到臉上。 過個一日就全消下去了,這種藥還是她在途中遇見一個江湖郎中,停船上岸時用唯一的錢買的,路上又悄悄的在手臂窩處試驗過,才敢真正用的。 而侯府的態度她已經瞧的很明白了…… 有些事情紅玉不知道,但是沈婳心里清楚。 紅玉是沈婳六歲那年被沈家買來的,與沈婳一般年紀,伺候多年只知道夫人是侯府的三小姐,可紅玉并不知道夫人與蕭氏侯府并無血緣關系,只是養女而已,沈婳就更不是他們的親外孫女了,又怎么能像那位也失了娘親的表小姐一樣被人疼愛。 沈夫人過世三年,侯府那邊毫無動靜,對杭州沈家不聞不問,就連發喪的時候都未曾有近親之人過來幫襯吊唁,只來了一個侯府地位還算持重的mama,對沈婳說的理由也是冠冕堂皇——蕭老侯爺年事已高,身邊離不開人。 這樣的侯府,這樣的蕭家,這個時候卻突然接沈婳入府,沈婳又怎么會不懷疑,不是因為親情,那就肯定另有目的。 沈婳心里一陣冷笑,侯府她并不喜歡,只是趙知縣那個禽獸色胚不是她一個孤身的弱女能對付的,來京城她是迫不得已,初來時她還抱了幾分希望,希望蕭家也許記起還有那么一個養女,可到現在沈婳接受了現實。 “你去跟老太太那邊的管事丫鬟說,我身上出了疹子,怕有傳染,暫時不能去瞧她老人你家了?!?/br> 紅玉點頭,心里擔心,她并不知道沈婳想的事情,真的以為姑娘是水土不服,路上不是還病了幾日,身子弱著呢,“那姑娘就先歇著,我這就去,再請個大夫過來?!?/br> 沈婳沒告訴紅玉,不是信不過她,是怕紅玉知道后又驚又怕,表現在臉上,既然蕭家人另有算計,她就一定要為自己爭取時間,盡快弄清楚侯府的境況,每走一步都必須小心翼翼。 她放下手里的解藥,從匣子里拿起另一瓶紅色的藥膏,打開盒蓋子,挖了一指如血一般泛著晶瑩的藥膏,點在了臉上。 尤其在臉頰,額頭上多抹了些,藥膏涼絲絲,抹上去會有些痛,沈婳抿了抿唇,還是忍著將藥膏一點點的涂勻了。 她的膚色本就白皙如雪,瞬間就泛了一層不自然的緋紅,沈婳看著自己的一張快要毀容的臉,無聲的嘆息,她正是豆蔻年華,自然更愛惜容貌,可……只希望別浪費今日的辛苦。 ☆、第2章 陳氏 沈婳這一病,倒是引起了侯府的注意,紅玉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先是替躺在床上的沈婳放下了遮擋的紗幔,邊做邊低聲驚喜的說:“我傳了話,說姑娘您起了疹子,老夫人那邊竟叫了侯府夫人過來瞧您,現在夫人正在外室坐著呢?!?/br> 紅玉剛才去時還在替自家姑娘難過,現在瞧侯府如此重視姑娘,果然還是念著親情的,姑娘雖抵不上侯府嫡親的血脈,怎么說也是血濃于水的半個蕭家人。 左右放完紗幔,她蹲下來掠了一眼沈婳臉上愈發嚴重的疹子,又難過了起來,姑娘是個苦命人,好日子剛來,卻又病了,這疹子來勢洶洶,去的時候臉上還白凈無暇,一回來就嚴重了許多,忍不住就落了淚低聲寬慰,“姑娘千萬別害怕,我這就請大夫進來?!?/br> 沈婳卻慌了趕緊讓紅玉別哭,只說自己沒什么不舒服,紅玉卻以為姑娘忍著,瞧著更難受了,姑娘如花似玉的容貌,千萬別因為這疹子毀了,心中默默的祈禱著,就趕緊退出去請大夫進來。 沈婳不痛不癢是真的,只有剛抹上去那會兒帶著微微的刺痛,現在除了這張臉看著快爛了,其他一切都好,進來的三個大夫循規蹈矩,輪番診脈,問她癢么,她就答癢,問她痛么,她也答痛。 之后三人就開始竊竊私語的討論,其中一個大夫又讓她挽起袖子伸出胳膊,對她手臂上的紅疹子喋喋不休的發表見解,她開始還有些忐忑這個江湖郎中哄騙的膏藥被人發現,卻看三個大夫毫無知覺,便覺得無聊起來。 她睜大了眼睛盯著頭頂上的一方帳子,帳子是天青色的,沈婳想起父母還在世時,爹爹偷偷瞞著娘親帶她爬房頂去看星星,大約也是這個時候,江南的初夏,風是暖的,花是香的,天上掛著的星星又大又亮,似乎比每個夜晚從木窗外看到的更加動人。 她想爹爹,也想娘親,所以更要好好的替他們走下去。 紅玉這個時候掀開了紗幔進來,三個大夫退出閨房下了結論,水土不服,怕是對北方的一些花粉過敏,又說沈婳這種生來含著女兒香的姑娘身子嬌,疹子道沒有什么傳染,吃幾付藥應該就能過來了。 沈婳一翻身側耳聽他們對外室的侯府夫人細無巨細的稟報,紅玉懸著的一顆心在聽到大夫說問題不大時終于放下,小聲道:“姑娘,這三個大夫都是京城里最好的,夫人真疼咱們姑娘?!?/br> 雖然大夫沒有瞧出端倪,沈婳并不想嘲笑他們的醫術,江湖郎中邪門歪術多,有些時候調藥就是專門克這些開醫館的大夫,她在杭州女扮男裝三年,不比那些深閨里養的嬌滴滴的小姐,看的多,聽的多,女子瞧病為了忌諱多有不便,只能診脈,若不是生命垂危,大夫是不可探面的,誤診的也有不少。 忽然,珠簾碰撞的清脆聲叮叮當當響起,沈婳知道是侯府夫人進來了。 她的目光全聚集在來人身上,以前聽娘親簡單提起過,這位陳氏,是現侯爺蕭景舟的繼室,算下來嫁進侯府應該有二十年了,她穿著一件姜黃色如意云紋褙子,頭上簪金釵,耳帶金鑲東珠耳墜,十分華貴端莊。 沈婳男裝穿的多,來了侯府時刻記得自己是沈家的大姑娘,至少在陳氏面前她不能像以前那般,微微撐起身子給陳氏行禮,壓低了頭,垂著眸子,淺淺喚了一聲,“夫人,沈婳這里失禮了?!?/br> 陳氏讓沈婳抬起頭來,沈婳便像只聽話的小綿羊一般乖乖的揚起下巴,卻依然垂著眼眸,只用余光悄無聲息的瞥過陳氏的面容,她顯然是被嚇到了,與其說是被嚇到,倒不如說是她面色一沉,更多的像是措手不及的驚慌,趕緊喊過來大夫,“女兒家的容貌何等重要,你們可有把握讓她面上不留痕跡?!?/br> 作為舅母,人之常情,難道不該簡單寒暄兩句,她是侯府夫人,不會不知道客套二字,她再如何也不應該是這種冷漠的態度先緊張沈婳的容貌,就連一旁的紅玉都有些愣住了,關心一個姑娘的樣貌是沒什么不對,可那眼神太薄冷了。 陳氏連掩飾都不做,“六月前如果表小姐的容貌沒有恢復如初,你們也不必在京城開醫館了?!?/br> 三個大夫抹汗連連稱是,紛紛拿起藥箱退下去配藥。 沈婳不作聲,心中不是沒有半分感覺的,凄涼說不上,只覺得可笑,侯府連半分尊嚴都不肯給沈家,更不肯給娘親,沈婳猜到大約是自己哪里有些利用價值,侯府能用著著的。 哪里呢? 她一個孤女,無權無錢,除了爹娘給的這副常常被人夸贊,甚至讓人覬覦的容貌,好像也沒什么了,所以沈婳就想試探一下,她故意在臉上多涂抹了發疹子的藥膏,現在看來她猜測的不錯。 蕭家是看上她的樣貌了,沈婳很有自知自明,她雖然美,卻不敢說是最美的,京中美人那么多,侯府又為何偏偏舍近求遠選擇了她呢? 陳氏從進來就沒有帶過半分笑容,走的時候依然冷漠,留下了兩個年紀不大的丫鬟,目光威嚴,“你們二人要好生照顧表小姐,夜里也要輪流瞧著,不許表小姐撓破了皮兒,敢留下一個印子,我就將你們丟進柴房活活打死?!?/br> 侯府夫人一走,兩個丫鬟站起來,果然小心翼翼的圍在床邊盯著沈婳,沈婳有心支開她們,就找了一個最簡單而平常的理由,“我有些餓了,二位jiejie去給我準備些吃的罷,紅玉她初來侯府,對府中不熟,只能勞煩jiejie了,紅玉會瞧著我的?!?/br> 沈婳說的極為客氣,兩個丫鬟很受用的出去了。 腳步聲漸遠,紅玉忍了半天的淚水又落了下來,“我還以為姑娘來了侯府有些指望了,誰知……是我不好,當初姑娘猶豫入不入京,是我勸姑娘來的?!?/br> 沈婳知道紅玉也是瞧明白了他們主仆二人在侯府的境遇。 紅玉心善,將所有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沈婳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入不入京是我做的決定,既然來了,咱們就安安心心的住下來,這日子總歸比咱們在沈家好,再說歷來舅母多有不待見外甥女的例子,侯府夫人不喜歡我也算情理之中,老夫人是我的外祖母,也許老夫人喜歡呢?!?/br> 紅玉聽完才抽噎著收了眼淚,覺得姑娘說的不無道理,“那姑娘可要趕快好起來,早早的去跟老夫人請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