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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來生勿入帝王家在線閱讀 - 第28節

第28節

    自京兆府衙役送嚴永泉回了嚴家,嚴永泉便在外書房住下,幾個衙役日夜守在書房外,家人仆從等也可近前,可那衙役總在旁邊,自然不敢傳什么消息,只鬧得人心惶惶,猜測不已。此是后話,尚且不提。

    但說那嚴家除嚴秀卿被納入常山王府外,嚴淑卿臉上的疹子好了以后,兩年前也嫁到京內一戶袁姓做官人家。嚴侍郎被人從禮部去冠掛印押回府中的消息不過半天就傳遍了京城,袁家當日就遣了嚴淑卿回娘家,說是想她必定憂心母家,打發她回家里問候祖母并父母。常山王府更是亂作一團,蕭峻不知發生了何事,當下就打發了嚴秀卿回家探問,生怕是嚴永泉挑頭上書立儲惹了禍。原來依附著常山王府的各官員此刻也紛紛四處打聽,也有暗暗失悔的,也有咬牙想再豪賭一把,干脆湊到蕭峻近前的,不一而足。

    嚴淑卿與嚴秀卿姐妹回了嚴家,姊妹間倒是從沒有這樣和睦過,與嚴夫人甄氏齊齊圍在嚴老太身邊。只是幾個婦道人家幾下里碰頭,也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只得大眼瞪小眼,齊齊抓了瞎。

    秦倍臣先去圈了嚴永泉,隨后自回了府衙辦案。先前派出去的幾個捕頭一一來回話,繪影描形已經張貼出去,那廟祝與小徒弟辨認過,雖然不說十分的栩栩如生,但也有八分像,然則捕快們在城隍廟周圍問了一圈,都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幾個人,這幾個人仿佛從石頭里蹦出來又憑空消失了似的。守在嚴府外的還沒有見到什么可疑人等。只有去找春生的自城隍廟后門一路問過去,有人說曾見一個男孩在惠和公主府門口喊冤,被帶入府中了,因不敢貿然上門,故而回來稟告。

    秦倍臣聽到惠和公主府五個字,腦子忽然想到一事,不由得轟得一聲嗡嗡作響,只得在案上扶了頭嘆氣。那捕頭尚等著上司分派,見秦倍臣久不發話,不由得偷偷掀了眼皮往堂上望去,見秦倍臣扶了額頭,眉毛擰做一團,大著膽子道:“可有什么蹊蹺,大人有何吩咐?”

    秦倍臣看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說,起身點了點旁側的師爺,背著手帶了師爺去內室說話。

    師爺也姓秦,叫秦倍健,原是他同族的遠支兄弟。  那秦倍健入內嘆氣道:“大兄可是擔心其中別有內情?”

    秦倍臣自斟了一杯茶一飲而盡,方才道:“愚兄輕狂了,只怕這嚴永泉只是個幌子,大戲還在后頭,如今貿然卷入,后事難料啊?!?/br>
    秦倍健道:“確實不得不當心,那幾個兇人下落不明,只怕未必是潑皮,回想起來,這兇案倒透露出不少刻意為之的痕跡。如今唯一的苦主這么巧入了公主府,那嚴永泉千日里上躥下跳嚷嚷著要立皇長子,只怕是得罪了人啊?!?/br>
    秦倍臣嘆了口氣:“皇四子雖說尚年幼,諸事不顯。但其胞姐惠和公主自打生下來就食親王俸,圣上祭天不率皇子偏領了公主同行,未出降而先開府,允置私兵部曲,若她是皇子,這滿朝大臣豈敢推舉他人為儲君。如今她有了親弟,有人膽敢為常山王搖旗,她就真能忍氣吞聲?”

    “大兄看圣意如何?”

    “今日入宮回稟,乃是案情涉及朝廷重臣,不得不速稟圣上知道。但到底至今一未拿得出手的人犯,二沒有嚴永泉殺妻求榮之罪證,圣上二話不說先把他官職停了,若是有半分要立長的心思,豈能如此?那嚴永泉再怎么說也還是皇長孫的親外祖呢!”

    “那此事該如何是好?”

    “哎!我本不欲摻和他們這些事,如今仍只憑本心吧。便往公主府上走一遭,見見這位惠和公主是不是有三頭六臂。再怎樣,若要我定了這嚴永泉的罪,便得拿出真憑實據出來!”秦倍臣原本一心鄙夷那嚴永泉拋棄糟糠,買兇弒殺岳母,此刻又擔心起他是被誣陷的起來。

    白日里嚴侍郎素服出衙,圈禁在家的消息早傳入了公主府中,嘉楠與謝青等議過便回了宮。待秦倍臣帶了人到公主府上遞名帖之時,嘉楠早不在府中。謝青親迎了秦倍臣入府奉茶,待秦倍臣說了來意,便一口承認道:“不錯,白日里是有一孩子來此攔了公主鸞駕喊冤,這孩子此刻也就在府中?!?/br>
    秦倍臣本擔心惠和公主乃天子愛女,難免驕縱,只怕府中人等也是狗眼看人低,不想這謝先生倒十分斯文知禮,白日之事也不諱言,心中便先定了三分。便又問到:“既如此,秦某可否見一見那孩子?”

    謝青笑道:“豈敢阻攔,小人這就叫人把那孩子帶來?!闭f完便吩咐人去領了春生來,又告罪到“原該將這孩子送到府衙,只是公主一則見他實在可憐,想留在府中照料,二則也是備著圣人傳召方便?!?/br>
    秦倍臣訝道:“圣人傳召?”

    謝青道:“實不相瞞,公主往日來此,總要用了晚膳方才回,今日匆匆回宮,也正是為了此事。如此大事,怎可不稟告君父?!?/br>
    此刻嘉楠剛到了乾清宮中,見乳母正帶了蕭嶠在內殿前的回廊下玩耍。蕭嶠前世養在華妃跟前,與嘉楠一向少見,今世因出了變故,皇帝一直將他養在乾清宮,也不知是少了華妃的影響,還是這孩子與她投緣,每每見了嘉楠倒十分的肯親近。蕭嶠見了嘉楠便撲過去道:“惠和jiejie,陪重慶頑呀!”

    蕭嶠穿一身大紅織金的短打,已經走得很穩當,看起來十分精神,嘉楠一見就喜歡,輕輕捏了他小臉道:“jiejie現在有事要稟告父皇,回頭帶你去與豫慶一起頑好不好呀?”蕭嶠正是喜歡同齡玩伴的年紀,聞言拍手道:“jiejie快去!”見嘉楠不動,急的猛推她:“jiejie快去呀!”乳母急忙趕過來道:“公主莫怪,五殿下還小?!?/br>
    嘉楠失笑道:“這有什么可怪的,豫慶可比他皮多了?!鼻』实墼趦嚷犚娏?,揚聲問到:“是惠和來了嗎?”

    嘉楠應了一聲,然后對乳母吩咐到:“帶著重慶在此處玩一會兒吧,一會兒隨我同去坤寧宮找豫慶去?!?/br>
    內室靠窗的軟塌上,皇帝正閉了眼養神,一個小太監一下一下地給他捶著腿。嘉楠走過去,揮了揮手讓那小太監退下,自己自自然然接了那美人錘坐在矮凳上與皇帝捶腿?;实鄄煊X不對,睜開眼一看就樂了:“你這輕一下重一下的,朕不用看都知道換人了?!奔伍Φ溃骸伴獌耗膬簳@個,不過逗父皇一樂罷了?!?/br>
    皇帝起身下榻舒了舒腰,問到:“今兒不是出宮去了嗎,怎么回來這么早?出什么事了?”

    “什么都瞞不過父皇,確實有事兒。今日兒臣出宮,遇到那戲文上的橋段了?!?/br>
    “嗯?說來聽聽?!?/br>
    “兒臣剛到了府外,就有人攔駕喊冤。兒臣想,這有冤去京兆府啊,京兆府不管去大理寺啊,兒臣能怎么滴。這要換了一個人,肯定就叫人送到衙門去,不管這破事兒了?!?/br>
    “那你怎么又伸手管了呢?還巴巴的跑來說與朕聽?!?/br>
    “那喊冤的是頂小的一個小孩兒,說是有七歲了,看起來也就五六歲模樣,送到衙門去能怎樣。又是孤兒一個,本來還有個奶奶,叫惡人當著他面兒給打死了,又要打殺了他。好在有人救了他,逃了出來,就撞上兒臣的車駕來喊冤了?!?/br>
    皇帝初時聽了前幾句還不怎樣,聽到后面幾句眉頭就漸漸鎖起來了。沉吟了半天問到:“那孩子有什么冤情,你可問出來了?”

    嘉楠先不動聲色地看了皇帝的神情一眼,腦子里又把話過了一遍,方說到:“那孩子極小,說話也不清楚,但言語間攀扯到了朝中一位大臣,直指了兩條人命,兒不敢怠慢,就趕緊回宮來稟告父皇?!?/br>
    皇帝神色復雜地看了嘉楠一眼,目光晦暗不明,悶聲問到:“是哪位大臣?”

    嘉楠心中嘆了一口氣,到底還是起了疑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  嗯,求包養,如果已經收藏了本文,那么再收藏一下下作者也是好的。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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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樸素的小劇場~~~~~~~~~~~~~~~~~~~~~~~~~

    奕楨:作者君,你一直不讓男主出場是幾個意思?

    作者:不是讓你打野嗎,讀者不喜歡看你打打殺殺的~

    奕楨:可以寫情書??!

    作者:然而你上次寫的情書并不討人喜歡啊~

    奕楨:究竟是誰寫得不好??!

    作者:別鬧了,你想像蓋世英雄那樣華麗的出場嗎?

    奕楨:還可以這樣?

    作者:哦,拿錯劇本了,你還是打野吧~~~

    嘉楠:把樓上的給我拖出去!

    奕楨(二話不說就拖作者?。?/br>
    ~~~~~~~~~~~~~~~~~~樸素的結束了~~~~~~~~~~~~~~~~~~~~~~~~~

    ☆、挑撥

    豆蔻年華的女孩子,聲音應該是如出谷黃鶯,調門稍高,清脆里夾雜一點點嬌柔,滿是天真不知愁事的愉悅與歡快。然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這個大女兒語調里的清脆漸漸變成明朗,嬌柔沉靜為婉轉,時常讓皇帝忘記了嘉楠的年紀。

    如今看嘉楠靜靜立于堂前,她這兩年身量漸長,已高過了嘉柳,幼時的團腮漸消,下巴頜與脖頸間漸漸出現一條更為舒展的弧線?;实勰粚徱曌约菏嗄陙碜顚檺鄣墓?,嚴家舊年犯過蠢,他絲毫不懷疑,那么謝氏呢,中宮呢,他心愛的大女兒,蕭嘉楠呢。在嚴家被翻出的舊案里,惠和公主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嘉楠恍若沒有察覺皇帝審視的目光,只管繼續陳述,聲音溫柔而沉靜:“說起來也是巧了,是禮部主事的嚴大人。正是前幾日里朝中提議立嗣的大人?!?/br>
    皇帝不期嘉楠毫不隱晦點出立嗣之事,倒是不知道怎樣繼續對話。嘉楠繼續說道:“這里頭好幾事孩兒想不通,好在這也原不是孩兒該cao心的事情,自然原原本本地要來稟與父皇知道?!?/br>
    皇帝于是順著她話音問到:“楠兒何事疑惑?”

    “嚴大人早年只怕是真有舊事,然朝中大員行事豈能如此不周,前腳與人爭執后腳就有人料理,出手人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就敢行兇,此其一也?!?/br>
    “七齡村童能有多大見識本領,死里逃生還能找準公主府門口,恰能撞上車駕喊冤,如此巧合,實在令人生疑,其次二也?!?/br>
    “倘若一切巧合便罷,若為有心之人刻意為之,是不忿嚴家舊事,想討還公道,還是只以嚴家事為引,別有所圖,其次三也?!?/br>
    嘉楠說的坦蕩,皇帝神色復雜地看著她,半晌才道:“你可知自己說了些什么?!?/br>
    嘉楠眉宇間的穩重沉靜褪去,難得地如一個真正的當齡少女那樣俏皮地眨眨眼:“知道呀,兒臣還知道父皇現在說不定覺得頭疼的很。但憑什么歪纏的外道,楠兒只要交給父皇不就好了?!?/br>
    皇帝沒想到她不僅說的坦蕩,行事更是光棍無賴,不由得被她氣樂了:“敢情朕就是給你收拾麻煩的?!?/br>
    嘉楠哼了一聲:“楠兒又不蠢,若是家宅陰私,自然歸有司處置,哪里配讓兒臣過問;若是家國大事,自然是父皇圣心獨斷,兒臣哪里配過問?”

    皇帝長吁了一口氣:“你這話里里外外繞得厲害,見識倒還明白?!彼旆帕嘶亓税腩w心,放松腰背靠到引枕之上,吩咐道:“你既明白,朕也不多吩咐了,此事京兆府秦倍臣已經來回過原委,便仍交由京兆府處置便是?!?/br>
    嘉楠干脆地應了一聲“是,回頭兒臣便讓人把那章春生送到京兆府去。只是眼下兇犯行蹤不明,為了這孩子的安全,父皇能不能派幾個人跟著他?!被实蹱钊魺o意道:“你公主衛鎮日里也沒什么正經事,隨便安排幾個好身手的過去也就罷了?!?/br>
    嘉楠被皇帝幾番試探,激起兩分火氣,嘟嘴道:“ 才不要去摻和這破事兒,來的時候碰到重慶,已應允帶他去坤寧宮找豫慶玩兒,兒臣這會兒帶他過去,待睡前再送回來?!?/br>
    皇帝看她一眼道:“你倒待他上心,回回見了你重慶都高興得很?!?/br>
    嘉楠不以為意地笑笑:“至親姐弟,這值得什么可說的?!庇盅a了一句“那春生眼下是唯一的人證,父皇千萬記得叫人保護那孩子哦!”

    皇帝失笑:“自己有人不用,倒使喚起朕的人來。是,謹遵公主鈞旨,明兒一早就著人去公主府上候著?!?/br>
    第二日宮內便有人傳了話到公主府,著人送章春生往京兆府去。章春生自離了家鄉,連月風餐露宿,直到入了公主府內,實在才覺這是過往聽也未曾聽聞的仙境。前一日玉瓊指了公主府內一個大丫鬟名叫惠芳的照看他,惠芳一向行事穩重,待春生輕言細語,細心周到。

    待第二日惠芳與春生說要送他至京兆府,春生沒敢說話,只抱著惠芳的腿哭著不肯撒手,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惠芳?;莘济^頂,蹲下.身子抱住他,好生好氣與他說到:“春生想哭就再哭一會兒,哭完了聽jiejie與你說話好不好?”

    說來也奇,若是惠芳勸他不哭,春生倒可能還收不住委屈與害怕,但惠芳這么一說,他倒能忍住哭泣,收聲問惠芳道:“惠芳jiejie要說什么,春生都聽你的,只要別趕春生走!春生會做很多活,春生什么都能幫jiejie!”

    “咱們這里是公主殿下的府邸,不管抓壞人斷案子。春生想要與你奶奶、姑姑伸冤,京兆府今日必去的。咱們這里的事情都是公主殿下做主,待你家里的事情了了,若你想留下,jiejie替你去求公主好不好?”

    惠芳的語調溫柔平和,懷抱溫暖有力,春生覺得安心“jiejie,我一定要去給奶奶報仇,你放心,我甚么都聽你的?!?/br>
    惠芳輕輕蹙了蹙眉間,搖搖頭道:“春生,你雖然年紀小,但你們家就剩下你一個男子漢了,可不能什么事都聽別人的。到了京兆府,該說什么就說什么,你見到、聽到的事情是怎樣就原原本本地說。不管別人怎么樣,你要說自己想說的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br>
    惠芳的話章春生其實并不十分明白,但他重重點頭道:“惠芳jiejie,我記在心里了!”便自己背了惠芳與他收拾的小包袱,隨來內院接他的人一步三回頭地出了院門。

    垣銳領了一小隊人親自送到秦倍臣處,又留了四個人在京兆府,客客氣氣與秦倍臣說到:“公主憐這孩子孤苦,又是此案現在唯一的人證,現在兇犯未落網,實在怕他再生意外,故而求圣上指了幾個人與大人分憂。這幾人只管這孩子的周全,余事一概不得插手?!鼻乇冻枷氲郊伍哪昙o,不由心內嘆服,頷首道:“公主所慮甚是周到?!?/br>
    惠和公主府這邊把人送往京兆府是沒避人的,自嚴永泉被圈后,蕭峻又派了人多處打探,零零散散總算拼湊出個大概,怒氣沖沖喊人傳了嚴秀卿問話。

    嚴秀卿自從回娘家打探消息以來,幾乎一無所獲,正忐忑間,見有人來傳,只得惴惴不安去了上房見蕭峻。進的房內,見蕭峻端坐其中,滿臉不愉,心中就是咯噔一下。

    蕭峻張口便問到嚴秀卿家中可還有一位早死的嫡母,嚴秀卿先是愕然,后露出若有所思之色,看了蕭峻一眼,朱唇微啟,欲言又止。蕭峻不耐煩道:“都什么時候了,有什么見得見不得人的事體統統都說出來罷?!?/br>
    嚴秀卿不敢隱瞞,囁嚅著說到:“妾的母親一向心直口快,父親雖從來好性兒,難免也偶或拌嘴?!?/br>
    蕭峻眉頭一皺,把茶盅兒往桌沿一磕,“叫你來說書講古呢?撿要緊的說!”

    嚴秀卿嚇得一哆嗦,脖子一縮,竹筒倒豆般說到:“小時候有次不妨頭聽到父親母親吵架,母親有對父親提到‘你那短命的死鬼老婆’!妾聽不懂,問祖母是什么意思,祖母好生教訓了妾一通?!睂嶋H上是當時嚴秀卿與嚴淑卿姐妹倆偷聽到學舌到“短命死鬼”幾個字,被狠狠責罰,實在是難以忘懷。

    蕭峻又是嫌惡又是失望地說到:“這么說,你父親在甄氏之前確實還娶過一個妻子了?”

    嚴秀卿聽到“甄氏”二字,腦中靈光一現,眼睛一眨道:“此事秀兒確實不知,不過依當年之語,母親必是知道的。那么王妃表姐家中當日要與父親結親,想來也清楚的?!?/br>
    蕭峻這才想到嚴秀卿的嫡母正是甄鈺的親姑姑,氣的一把砸了茶盅兒。他沒有母族,所可仰仗者唯姻親最為親近,故而舍了臉面連妾室家中都肯做親戚敷衍,也不知道誰要坑他,定下的計謀好生惡毒,一個不妨就把他兩個助力坑進去。

    此刻顧不得許多,他也沒去細想嚴秀卿為什么說自家事扯到甄家頭上,先一疊聲兒吩咐人去請了王妃來。待甄鈺到來被問到此事,一臉莫名其妙:“姑母出嫁時,妾尚未出生,能知道什么?姑母現在嚴家且不論,更有嚴家老夫人必是清楚的,殿下垂問,兩位難道敢不回?”

    蕭峻這才回過神來,狠狠瞪了嚴秀卿一眼。嚴秀卿不敢再出幺蛾子,紅了眼睛道:“妾被嚇昏了頭,實在是思慮不周。王妃說的是極,祖母必知就里的,秀兒這就家去替殿下問個明白?!?/br>
    蕭峻悶哼了一聲:“還不快滾!”嚴秀卿嚇得腿一軟,趕緊行了禮要告退。不想甄鈺出聲把她叫住,轉頭與蕭峻說到:“孺子到底是晚輩,嚴老太太跟前有些話只怕不好深問,還請殿下派個人隨孺子同去吧?!笔捑辶四橖c點頭,隨手指了心腹太監金東與嚴秀卿同去。

    待嚴秀卿前腳一走,甄鈺出言屏退了房中侍應,至蕭峻腳邊行大禮拜下去道:“眼前情勢逼人,妾有幾句妄語,不得不說與殿下知道。妾長于深閨,見識粗陋,或頗有可笑幼稚之處,還請殿下恕罪?!?/br>
    蕭峻心中煩躁,勉力忍耐了怒火道:“有話便說?!?/br>
    “殿下的志向,妾不敢說盡知就里,但觀殿下行事,也能猜到一二,妾既然嫁入王府,家中上下自然是與殿下一心,任憑差遣?!?/br>
    “甄家的忠心,孤自然是知道的?!?/br>
    “嚴家此次犯事,若只是嚴家事,過陣子也就自己消停了,怕只怕是有心人沖著殿下來的。嚴家前陣子為殿下所謀之事,必要得罪某些人。常言道,事緩則圓,立儲之事,咱們只怕是太心急了?!?/br>
    “王妃起來說話。孤也覺著此事不簡單,依王妃看來,這是誰在搞鬼?”

    “從來只有國之儲貳,沒聽說有儲叁儲肆的,誰最不愿意見殿下正位東宮呢?”

    蕭峻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陰測測道:“自古以來,不是爭立長,就是爭立嫡,還能是誰呢。一個丫頭片子,偏要事事都壓了孤一頭,今兒敢明晃晃把人往京兆府送,這是跟孤示威呢?!?/br>
    甄鈺嘴角扯了一下:“嚴家早年可能是有些說不得的事,但就算捅開了與殿下又有何干,但坤寧宮與公主府難道就干干凈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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