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
荀久微嘆一聲,懊惱自己沒有在第一時間解釋。 現在解釋了,似乎也并沒有什么用。 悠悠睜開眼,她悶悶地道:“抱我出去?!?/br> 扶笙梳理她秀發的動作一滯,瞇著眼欣賞了她浸在水中的胴體一番,這才慢條斯理地將她抱出來,扯過絨毛纖長的巾櫛幫她擦干。 荀久一到了床上就趕緊拉過被子將自己包裹成一團。 這動作看在扶笙眼中像是在逃避。 “你很怕我?”扶笙坐在床沿邊,神色有些莫測,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荀久忍住想揍他一頓的沖動,深吸一口氣,“沒有?!?/br> “那也就是說,你方才都是自愿的?!彼⑽⒁恍?,很肯定的語氣。 荀久暗自捏了捏拳,吃干抹凈了才來放馬后炮,她難道還能說不? “我累了,想好好睡一覺,你不要吵?!避骶脗缺持?,捂在被子里的聲音甕聲甕氣。 “我不明白?!狈鲶蟽傻佬忝嘉⑽Ⅴ緮n,“今日的事,分明是你惹怒我在先,后來在雪田里的時候,你分明也沒有抗拒的意思,可你現在卻生氣了,這是為何?” 扶笙淡淡一瞥她的玲瓏背影,語氣不覺放軟了些,但更多的是疑問和不解。 荀久身子一僵。 是了,之前的事,無論是在馬背上,還是在雪田里,她明明就沒有抗拒,即便知道他會到達那一步,她也是有短暫心理準備的。 那她現在為何高興不起來? 是高興不起來還是已經高興過度,樂極生悲? 想到這里,荀久突然覺得自己在這一刻之前或許是想太多了。 扶笙愛吃醋,這一點她很明白,可她更明白的是,他不會是不問緣由就無故生氣的人,如果非要為今日發生的一切找個借口。 那就是……他分明是借題發揮,借著西宮良人這件事把圈養已久的猛獸放出牢籠,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茫茫雪田讓她落下血色紅梅,永生難忘! 所以,其實他并沒有生氣,他只是想要她了。 想通了關鍵,荀久黑水晶一般的眸子梭然一睜,艱難地挪動酸軟的身軀側過來,定定看著坐在床沿邊這位依舊美如謫仙一般的男人,見他得逞后還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她磨了磨牙,從錦被中伸出玉足踹他。一邊踹一邊咬著牙,“你故意的你故意的,你竟然是故意的!果然禽獸套路深!” 他反手捏住她肌理細膩的玉足,唇角笑意加深,“乖,等著我去沐浴?!?/br> 玉足被他溫暖有力的雙手包裹住,一種酥麻的感覺躥遍荀久的每一根神經,使她不由得輕微顫栗起來。 瞪她一眼,她最后踹在他腰腹間,然后快速將腳縮回錦被里,整個人裹成一團,只留兩雙大眼忽閃忽閃地看著他。 扶笙傾身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慢條斯理地站起身去了外間推開門,喚了真兒進來換水。 這間客房里一直有為扶笙準備著嶄新干凈的睡袍和外袍,所以他根本就不擔心之前那件墨藍色的華貴錦袍被她墊在身下然后……染臟了。 半個時辰后,他擦干了頭發,輕衣緩帶朝里間走來,自入冬以來就被高領束縛遮擋的白皙脖頸和性感鎖骨終于重見天日。 她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白皙精致、半遮半掩的胸膛,恍惚間有些懊惱在雪田的時候自己光顧著叫喊,都沒來得及欣賞他這般迷人的身材。 不過……似乎眼下有的是機會。 唇角一勾,荀久一改方才的冷清態度,將錦被稍稍撩開些,達到身體若隱若現的效果,單手托著腮,一個艷到極致的媚眼拋過去,果然讓扶笙住了腳步。 “阿笙……”荀久食指勾了勾,媚眼迷離,“你過來?!?/br> “嗯?!彼瓚?,抱著一副看好戲的姿態坐到之前的位置。 荀久再次伸出玉足,兩個腳趾靈活,直接扯落他橫在腰間的錦繡腰帶。 這一次,翻身做主人,該看的,該欣賞的,該報的仇,該討的利息,全都在帷?;蝿右约皶崦恋乃暲锉M數滿足。 冬季晝短,情潮散盡之時已經暮色初降,好在外面下著鵝毛大雪,鋪天蓋地,白雪如晝,并不覺得黑,簌簌落雪聲讓小農場格外寂靜。 按照扶笙的意思,外面雪大,且天色已晚,今夜便不回去了。 荀久枕著扶笙的手臂,依偎在他懷里,無力地掀開眼皮,表示自己還有一堆事要做,必須回去。 扶笙眉梢高揚,“是我不夠賣力,所以你現在還有如此精力?” 身子瑟縮了一下,荀久翻個白眼,不再說話了,天知道翻身做主人最后累的還是自己,看他那副修了仙法一樣的精神煥發樣,荀久低嘆一聲。 果然還是太小看他了! 闔上雙眸,荀久一覺睡到天亮,醒來時身邊已經不見了扶笙的身影,她順手摸了摸那處被單,還是溫熱的,證明他并沒有起床多久。 放下心來,荀久實在沒有過多精力考慮旁的事,只覺得整個人骨頭都散架了,虛脫得緊,便是休息了一夜,似乎也沒恢復多少。 正準備闔上雙眼繼續睡,外間的門突然被人輕輕推開,緊接著吃食的香味便傳了進來。 昨天陪著千依出門到現在,她倒是什么都沒吃,自己就被吃了個干干凈凈。 這樣一想,荀久便也沒了睡意,心中直覺不能白白被占了便宜,當下先填飽肚子補充精神才是緊要。 手指一勾,荀久裹了被子坐起身來,無力地道:“阿笙,把吃食端進來,我就不出去了?!?/br> 扶笙沒吭聲,不多一會兒就端著精致的吃食走了進來,動作輕緩地放在床榻旁邊的案幾上。 荀久昨天那套衣服早就臟了,也被扶笙扔了,她現在一絲不掛,只能用被子裹著身軀。 原以為一夜蝕骨纏綿之后,他會更疼寵她,起碼當下也能親自動手喂她吃飯。 可扶笙只將碟子擺放好以后就坐在床榻邊緣,再也沒有動作了。 荀久蹙眉,微有慍怒,“你都不喂我的么?” 扶笙莫測的幽幽眸光在緊緊裹著她身子的錦褥上流連一瞬,斜斜揚眉,“我昨天被你咬傷了手臂,喂不了,你自己吃?!?/br> 荀久抬目定定看他,想從那帶著涼薄的語氣里找出一絲破綻,可他表現得很平靜,還故意露出纏了繃帶的手臂來讓她瞧見。 扶笙沒反應,她卻是漲紅了臉。 自己吃? 她只要敢動一動,身上的錦被就會滑下來,他分明是想她在他面前一絲不掛地吃飯。 這惡趣味…… 荀久很想伸手扶額。 “要我喂你也是可以的?!狈鲶虾鋈婚_口,指了指自己的雙腿,“坐到這邊來,否則我受了傷的那只手無法伸那么遠給你喂食?!?/br> 荀久臉上保持著笑瞇瞇地樣子,牙齒卻險些被磨碎,“其實你可以坐過來一點?!?/br> “久久這算是……邀請么?”他垂眼看過來,眼眸中那種無辜又帶著疑惑的光芒,好像真的是個無知求問的天真孩子,險些讓她再一次信了。 “是命令?!避骶美^續笑瞇瞇,拳頭卻捏了捏,等離開這里以后,一定要去八大胭脂巷找個有經驗的姑娘研究一下什么姿勢能讓他完事之后累到虛脫,動彈不了,也好對自己感同身受。 “你若是想研究的話,現在也可以的?!彼鋈婚_口,眸中露出興致勃勃的光色。 荀久:“……”讀心術也是巫術的一種? “我要吃飯?!彼蛑?,聽著肚皮的抗議聲,語氣慵懶。 看她的確疲累得動不了手的樣子,扶笙收起玩笑心思,也不打算再捉弄她,抬起精致的小碗,撥了她愛吃的菜進去,這才挪過身子來一點一點地喂。 == 離開小農場的時候,荀久身上穿的是扶笙的錦袍,她身材嬌小,穿上這樣寬大的衣袍顯得有些滑稽,盡管腰間錦帶束得很緊,還是免不了袍角耷拉到地上。 荀久是想過找真兒找一套衣裙的,可無奈此刻將她抱上馬這個男人霸道得連別的女人的衣裙都不讓她穿…… 好吧,其實他就是唯恐別人不知道她已經成了他的女人。 考慮到荀久雙腿還在痛,扶笙只好在馬背上放置了一個綿軟的錦袱給她墊著斜坐,也不敢讓她坐到后面去。 依舊是像昨天那樣抱著她一路回去。 荀久一靠在他懷里便覺得安心,知道他不會再碰她,索性閉上眼睛又睡了一覺。 到達秦王府時,被扶笙抱著飛下馬的動作驚醒。 扶笙揉了揉惺忪睡眼,看到牌匾上“秦王府”三個大字時愣了一下,隨即皺眉,“你怎么不直接送我回府,我一夜未歸,夏堇她們想必早就著急了?!?/br> “我會讓人去知會一聲?!狈鲶陷笭?,牽過她的手,“我先帶你去給娘敬茶?!?/br> “敬……敬茶?”荀久支支吾吾半晌,這不是明著告訴所有人,他們倆成事兒了嗎? “不行不行!”荀久立即甩腦袋,“敬茶還是等到大婚第二日再去,現在不行?!?/br> “你怕什么?”扶笙好笑地睨她一眼。 “我沒你那么厚的臉皮?!避骶贸蛑?,小臉一垮,“反正我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你難道想告訴所有人,我們倆……” 扶笙輕描淡寫地道:“便是我不告訴所有人,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br> 荀久:“……” “那也不行!”回過神來,她繼續抗議,見硬的不行,索性來軟的,拽著他胳膊便央求,“阿笙,看在我這么累的份上,就等到大婚以后再敬茶行不行?” 難得她會如此放低姿態,他再想到昨日從雪田到小農場的刺激之旅她此時應是難受得厲害,扶笙頓時心軟,終于松了口,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好,就放過你這一次?!?/br> “那我……”荀久看了一眼已經出來迎接的啞仆小廝們,頓時又猶豫了。 娘是過來人,自己如今虛弱成這個樣子,她一定看得出來,到時候不說出來反倒比說出來更尷尬。 這樣一想,荀久趕緊躲到扶笙身后,扯著嘴角道:“為了避免被娘看出來,我還是不要進去了,直接回府,你安排人送我回去?!?/br> “真不進去?”扶笙問。 “真?!避骶绵嵵攸c頭,又道:“我昨天本就是去找夭夭試伴娘服的,結果中間出了變故,后來又與你……” 說到這里,荀久已經紅了半邊臉,但還是堅持著繼續說:“表哥說過,今天會把大祭司的尺寸弄來的,如今就只等著趕制這套伴娘服了,再晚的話會耽誤大事兒,所以……” 說著,她便抬起頭看他發現他似乎并未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暗潮涌動的雙眸只定定盯著她緋紅的小臉,嘴角弧度愉悅。 她眼一瞪,伸出拳頭捶打他,“你到底有沒有聽懂我說的話了?” 他默然,好久才道:“好,我這就讓衛宗送你回去?!?/br> 這還差不多! 荀久在心里嘀咕了一句,看他腳步從容地走到大門邊吩咐其中一個啞仆去請衛宗。 不多時,衛宗出來,將馬車套好以后笑瞇瞇地對荀久道了句:“王妃請上車?!?/br> 荀久眉毛跳了跳,納征的時候,這家伙分明還喚她“久姑娘”的,這才兩日的功夫,他就給換了稱呼? 荀久覺得,一定是扶笙方才跟啞仆說話的時候趁機走漏了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