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
這表情……這臉色……怎么有種正房遠道追來捉jian的味道? 可眼前分明是三個男人??! 陶夭夭懵了。 這三人……究竟是什么關系?! 早就聽聞秦王扶笙不近女色,王府里除了幾個廚娘之外,從五大護衛到近身伺候的仆從都是男的,莫非……秦王真有那方面的癖好? 看一眼荀久,看一眼宮義,再看一眼扶笙,陶夭夭的視線在這三人之間繞了幾個來回,終于悶不住了,微微蹙眉問首座的扶笙,“不知這位是……?” 荀久剛想開口,上頭扶笙已經當先接過話,不緊不慢道:“是秦王府的門客?!?/br> “門……客么?”陶夭夭勉強扯了嘴角,轉身對著荀久抱拳,“幸會幸會?!?/br> 荀久再度站起來沖陶夭夭一禮,“女侯客氣了?!?/br> 她不傻,自然知曉眼下是重要場合,便是再生氣扶笙隱藏了劉權的行蹤也不能在這種時刻發作。 她很清楚扶笙的性情,倘若她敢不給他面子在這里鬧出笑話,他待會兒說不定一句話就能讓她的無理取鬧成為一場笑話。 所以,不動聲色才是最好的行動。 反正扶笙已經同意讓她坐下,就說明并沒有打算隱瞞她關于懸棺葬的細節,那她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坐在這里防止他中途離席讓她找不到。 一番客套之后,幾人又進入正題。 扶笙余光睨了一眼靜靜坐著的荀久,似乎對她的臨場冷靜以及察言觀色頗為滿意,薄削的嘴角微微彎了彎,隨后將目光望向堂中的那幾個壯漢,涼聲問:“聽女侯說,你們全都有懸棺葬的經驗?” “回秦王殿下的話?!睘槭椎膲褲h上前一步畢恭畢敬道:“草民祖籍在原在蜀郡,是僰人后裔,先帝初登大寶時期,蜀郡發生過一場非常嚴重的洪災,大多數族人在洪澇之后染上了瘟疫而死,草民也是別無他法才會帶領族人逃難到上庸,幸得郡守網開一面,才安然活到今日?!?/br> 壯漢口中的郡守,便是老夫人的第二子陶廣翰。 說到這里,那壯漢停頓了一瞬才繼續道:“懸棺葬本就是僰人的習俗,草民們便是逃難到了上庸,也萬萬不敢忘了先祖遺訓?!?/br> “很好?!狈鲶宵c點頭,目光掠向宮義,“既然如此,你也不必再耽擱時間了,即刻便帶著他們跟上送葬隊伍,一定要在吉時之內將兩儀棺懸上去?!?/br> “屬下遵命!”宮義站起身,交代了那幾個壯漢幾句便隨著他們去拿工具,兩盞茶的功夫后,幾人將絞車、纜繩以及云梯等懸棺葬要用的工具拉了三大馬車迅速出城踏上去往太和山的官道。 宮義走后,扶笙也站起身要走。 荀久自然不能讓他就這么溜了,趕緊跟著站起來。 陶夭夭望著那二人離去的背影,視線在荀久的背上停了停,似是突然之間想到了什么,面上突然呈現恍然大悟的神色,看得婢女們一臉茫然。 荀久亦步亦趨地跟在扶笙身后,卻始終沒吭聲。 若是換做今日以前,她肯定毫不顧忌地沖上前問他關于劉權的下落。 可現在情況不同,她來初潮被他撞破,還把自己的衣服給她穿,又是暖宮湯又是親自指揮她如何用“臨時月事帶”,這接二連三的尷尬事件讓荀久心中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打了退堂鼓。 前方扶笙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你跟著我不就是想要打聽那個少年的消息么?怎么不問了?” 荀久面部一抽。 這他都能知道?看來自己白糾結了一回。 “既然你知道我跟著你的目的,那你直接告訴我答案不就行了?”她仰起頭,薄唇因為不悅而抿成一條線,面上還殘留著之前小腹疼痛時的些許蒼白,雙眸卻已經恢復了大半神采,亮似星辰。 不知為何,這一刻,扶笙覺得自己有一種想把心底里的東西向她傾吐出來的沖動,他望向她,問得很認真:“你這么關心他,究竟把他當成什么人?” “最重要的人?!避骶孟攵紱]想就答。 “嗯?” “哦不,知道所有真相的重要證人?!彼四ê?,趕緊改口,“小明應該告訴你了,我爹在臨死前把所有的真相以及遺言都交代給了劉權,我作為我爹的唯一女兒,有權利知道真相,所以……我不能讓那小子死?!?/br> “哦?!狈鲶下勓院竺夹氖嬲归_,緩緩道:“劉權之所以會來到你們家,是因為他要救一個人,一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女孩?!?/br> 說到這里,扶笙故意停下,打量了荀久片刻,見她沒什么反應才繼續道:“而那個人,剛好在我手里。所以,他必須聽從我的安排幫我做事,只要他能成功,我便依照承諾放了那女孩?!?/br> 對于突然知道劉權來荀府的原因,荀久是非常震驚的,但她感覺得到扶笙在試探她,所以刻意隱瞞了所有的情緒。 劉權那個小子,果然不是孤兒。 想了想,荀久道:“可你堂堂王爺,竟然用一個小女孩威脅十歲的孩子,不覺得有些掉身價而且過分嗎?” 扶笙狹眸微瞇,露出幾分危險的冷色,“劉權的確只有十歲不假,可你若是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你就不會認為我以大欺小了?!?/br> 小劉權的真實身份嘛,當然不再是大梁的小公子啦,這四年,他經歷了人生中最重要的過渡階段,也是最隱忍的階段,所以人雖小,還是很有本事的,懸棺葬與大祭司斗完以后就轉戰海上奇幻歷險,到時候衣衣給小天使們解惑那個十歲少年的真實牛逼身份。 ☆、第七十二章 隱瞞真相 送葬隊伍一直等在入山口。 宮義帶著那幾個僰人拉著三大車懸棺葬工具,僅用了一炷香的時間便與入山口的角義一行人匯合。 入山口呈瓶頸狀,進了山后有一塊極大的空地,能清楚看到前方有寬闊的青菱湖攔住去路。 太和山并不是獨立的山體,而是以青菱湖為中心點往兩邊蔓延開的連綿山群,之前扶笙便讓人前來查看過地形,早已將懸棺葬的地點選在青菱湖一側最為陡峭的懸崖上。 支撐兩儀棺的木樁是探子們輕功飛上去試驗了多次才打好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成功將這具沉重的棺材懸到既定位置? 宮義下馬走到角義身側,望著呈傾斜狀且高聳的山體,擔憂地抿了抿唇,“高聳且傾斜也就罷了,還是在湖面一側,這要如何才能準確懸到那個位置?” 角義偏過頭來,默了片刻后挑挑眉,“既有僰人后裔在此,又何須你我過分擔憂?” “可……”宮義面有猶疑,兩儀棺里面躺著的可是女皇陛下最在意的男妃,萬不能出一丁點兒差錯,否則不僅他們會獲罪,還可能牽連到殿下。 殿下與女帝的關系向來如同緊繃著的弓弦,一旦因為男妃而出現任何裂痕,必會一發不可收拾,屆時澹臺家族借機大肆打壓,將會給整個皇室都帶來災難。 這是任何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宮義晃神的間隙,薛承帶著兩個副將走了過來。 因為之前差點被妖妖靈咬到,薛承積怨已久,但又苦于找不到機會發泄,只能暫時壓下,面色不善地看著宮義,語氣中盡是不屑,“宮大人,大祭司測算的吉時就快到了,您……想好法子了沒?” 宮義淡淡看他一眼,并未說話,轉頭吩咐那幾個壯漢,“吉時到,可以開始了?!?/br> 為首的壯漢叫阿貴。 聽了宮義的吩咐以后,他望了一眼懸崖后低聲道:“大人,需要有人從后山上去將藤蔓編制而成的梯子從上面放下來,否則小的們攀爬不上去?!?/br> 宮義皺眉看了看薛承,薛承立即帶著兩個副將后退了幾步,一臉的大義凜然,“大祭司只吩咐了黑甲軍前來護衛,并未讓我們參與!” 誰都知道太和山是受了詛咒的,如今所站的青菱湖岸邊只不過是入山口,倒也無事。而后山必要撐船從湖上過,一直到達寬闊的湖對面,再從那邊繞上一大圈回到這座山崖的后山。 傳言里,有樵夫撐船到達對岸去砍柴,結果便一去不復返,起初只失蹤了一人,附近百姓皆以為是遇上了猛獸,后來接二連三的樵夫都沒有回來,村婦們結伴而行入山尋夫,至今無一人活著回來。 詭異的是,曾有人親眼見到孩童入山又安然無恙返回來的。 關于那個與族長珠胎暗結、未婚先孕的女子死后化為厲鬼留在這山中的傳聞,薛承多少有聽過些。 而他們這些人又都是從靈山出來的,靈山巫族有交通鬼神的能力,所以,薛承以及他所帶領的近百個黑甲軍都對那個傳聞深信不疑,認為這個地方鬧鬼。只不過如今人多,一個個面上都表現得很無所謂罷了。 眼下見到宮義有意讓他們去后山放藤梯,薛承自然第一個不答應。 坐在草地上歇息了好半天的角義將手中的狗尾巴草彈到清澈的湖水里,立即激起一圈圈晃蕩的漣漪,他站起身走近薛承,嘴角似笑非笑,“對,你們澹臺家族的人金尊玉貴,細皮嫩rou,走個路昂首挺胸,目中無人,連踩到狗屎都看不見?!?/br> 前頭幾句,薛承還聽得很受用,畢竟澹臺大祭司是大燕神權掌權人,有著絕對的權威,尋常百姓見到澹臺家族的人都是要低頭三分的,當然也包括他們這些黑甲軍。 可聽到最后一句時,薛承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味兒,忙低頭一看,妖妖靈不知何時在他錚亮的烏皮軍靴上拉了一泡屎。 之前險些被咬能忍得,如今這畜生拉屎都拉到他腳上了,還如何能忍下去?! 薛承瞬間暴怒,額頭上青筋突突跳個不停,粗獷的聲音猶如狼嚎一般響徹山谷,回應不斷。 “啊啊啊我殺了你這不要臉的狗東西——” 妖妖靈甩甩尾巴就往一旁的樹林里鉆。 薛承此時也顧不得什么傳言了,忙拔出佩劍,一個箭步就沖上去,那架勢,似乎不把妖妖靈大卸八塊挫骨揚灰誓不罷休。 兩名副將對看一眼,派了幾個黑甲軍跟上薛承,隨后那二人氣勢洶洶走過來準備興師問罪。 角義站在宮義身側,神情散漫,眼角微斜,“你們要砍我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不過砍之前可得想好了,若我受了傷,你們就得去后山放藤梯?!?/br> 兩名副將聞言腳步一頓,再度對看一眼。 其中一人突然轉頭,狠絕一笑,“砍了你的手,還有腳能走路!” 他嘴里說著,手上的長劍在空中挽出一個閃亮的劍花,光澤凌厲,瞬息之間便朝著角義的左胳膊砍來。 宮義面色大變,大喊一聲,“當心!” 話音剛落,只聽“嗤啦”一聲利器刺穿rou體以及骨頭碎裂扯斷的聲音過后,誰也沒看清剛才發生了什么,就見一個黑影呈拋物線“嘭”地落入湖中,濺起水花無數,湖面立即飄起一層猩紅色,血腥味霎時彌漫開來。 正是先前要砍角義的副將,此時被砍了兩只胳膊又被丟入水中,灌了幾大口水以后腦袋不斷浮出來喊救命,但他那副樣子極為恐怖,誰都不敢上前。 角義嫌惡地拍去衣上水珠,轉目望著另外那個副將,捏捏下巴,“按照我數葉子的規則,第一個殺,第二個就不殺,你走吧,莫壞了我的規矩?!?/br> 剩下的那名副將被嚇得不輕,他聽聞過秦王府五大護衛武功高強,卻不曾想僅僅是一個角就如此猖狂僅在一招之內斬殺了黑甲軍的副將,若是宮角二人聯手,他估計活著走不到部隊。 最重要的是大祭司曾有交代,若非形勢所逼,不要提前與秦王的人起沖突,否則壞了大計。 抬袖抹去額頭上的豆大汗珠,那副將不敢再多做停留,悻悻退了回去,可面上分明是不甘心的。 角義望著副將的背影,微嘆,“這些都是黑甲軍團最末端的人,不知道那個整天裝神弄鬼的女人哪兒來的自信派些蝦兵蟹將來做護衛?!?/br> 沒聽到宮義應聲,角義側目望著他,見他唇線緊繃,眸光定在已經被染紅的水面上,色澤深沉。 似是想到了什么,角義嘴角彎起一抹興味,拍拍宮義的肩膀,“哎,笨蛋,我聽聞你上次是被一個女人所傷,什么樣的女人這樣厲害,竟險些要了你的命?” 宮義眼眸瞇起,想到那一夜的情形,臉色很不好,拂袖轉身,“沒什么,一時失手而已?!?/br> “失手?”角義失笑,眉梢挑得老高,“名動燕京的宮義宮大人第一次任務失敗竟是輸給了一個女人還險些喪命,我是該單純些相信你這個無辜的理由還是該聰明些點破你感情用事對殿下隱瞞了真相?” 猜猜,當初刺殺宮義的人是誰?他為什么隱瞞? ps:親們一直關注的上架問題,今天衣衣統一回答啦!下個月五號,下個月五號,下個月五號! 嗯吶,五號衣衣首發兩萬字,后面日更新至少一萬,希望到時候小天使們都還在,愛你們,么么噠 ☆、第七十三章 懸棺驚變 宮義身子微僵,轉過身來定定看著角義,許久,才閉了閉眼低聲道:“我并非刻意隱瞞,這件事,殿下遲早會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