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他是一個極具風度的男人,無論他喜不喜歡這個人,他的態度如出一轍,是長輩他就會恭敬。 “過來坐吧?!彼俣葼科鹞业氖?,沒有半絲違和,自然的就像是當初的我們一般。 我被他輕輕一扯,整個人踉蹌一步,不小心栽進了他的懷里,披肩母親本來蓋的不是很嚴實,就這樣掉落于地。 我擰著眉,鼻腔一股薄荷清香闖入,微微有些迷陷,晃著腦袋抽回神,脫離他的懷抱,瞪了他一眼微微埋怨一句,“你故意的!” 他明明可以提醒我,我站的太久,靴子的腳跟已經陷進雪里,讓我好生注意,就不會有剛剛那一出。 “我就是故意的?!彼姓J的坦蕩,眼神毫無悔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讓人瞠目結舌。 沒見過那么無恥的! 我不悅的甩開他的手,直徑往庭院深處走去。 “葵葵……”他在下一秒抱住我,不讓我有前進的機會,聲音低沉好聽,仿若中世紀大提琴的低音弦,撥動人心,“別生氣,好嗎?” 我微微垂眸,兩片蝶翼微微交匯,盯著他那雙紅彤彤的手掌,一陣不舍,“我沒生氣?!?/br> 我真的沒有生氣,只是他還是這樣,這樣挑撥我的心弦,我的心亂了而已。 我最受不了的便是他一本正經的坦蕩承認,并且沒有一絲的悔改之意,帶著幾分無賴,又有些無恥。 這樣熟悉的語調,如此震撼人心的挑逗,我扛不住他的溫柔陷阱。 “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身在家族,卻不屈服家族?!?/br> 是,他說的沒錯,我們是一個世界的人,自始至終都是! “所以,你只會娶蘇念情,對嗎?”我訥訥問他。 明知道答案,可非要親耳聽他說,就算說上無數遍,我也不會聽厭煩! “對?!彼卮鸬暮敛槐苤M。 我輕輕扭動腰肢,他松開了手,我轉身,他低頭,我抬眸,他斂眸,四目相對,一個深情,一個柔情。 我慢慢挨近他,一步,兩步,直到我的腳尖觸上他的腳尖,直到我的鼻翼貼上他的鼻翼。 “列御寇,我只認識列御寇,不認識什么少當家?!蔽逸p輕開口,氣若芳蘭,一字一頓的模樣萬分認真。 “是,我也只認識蘇念情,不認識什么白家大小姐!”他回應著我。 聞言,我淡淡一笑,露出久違的笑容,輕輕踮起腳尖,在他嘴角烙下一吻。 他瞳眸微微僵硬,接著一滯,最后,咧開嘴巴笑了。 雪一片一片的落在我們的肩上,發上,蝶翼上…… 似乎我們之間的鴻溝被風溶解了,之前的種種誤會,之前的種種猜忌,驟然化為烏有。 “去那邊坐著喝茶?!彼f著便拉起我往庭院的小亭子走去,上面有一張石桌,石桌上布滿了女傭備好的茶點。 兩顆糖三顆奶的咖啡再次回到了初始的味道,不參雜任何一點雜質。 忽然,帶著熟悉薄荷清香的大衫落入我的身上,頓時,我渾身別被列御寇濃厚的氣息包裹住,整個人驀然一僵。 “別凍著?!彼p聲說著,一邊攏了攏外套,一邊盯著我看,頓了頓,問我,“明天要回去嗎?” 從a市出發之前,母親就已經安排好了,明天要回去給a市商界圈的知名人士拜年,可能她是要拉攏關系吧。 我低著頭,微弱的氣息噴涂在他的指縫間上,思忖了幾秒答道,“不太想?!?/br> 比起a市,我更愿意待在s市。 與其活的壓抑,不如讓自己活的瀟灑一些。 話落,他微微笑了笑,伸手寵溺的在我腦袋上摸了摸,“我來安排!” “嗯?!蔽夜郧傻膽?。 他笑著端起咖啡遞給我,輕聲說道,“喝吧,快冷了?!?/br> 我沒有異議,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確實有些涼了,不過溫溫的,倒也還行,這種手工磨的咖啡,就應該乘熱喝,才能品嘗到香味。 晚飯的時候是在列御寇家里吃的,母親跟列老談了整整一天,我偶爾間也能聽到幾個字眼,無非就是莫迪,gs,sd工程之類的事情。 而我的心思完全按在了列御寇身上,我們之間不用太多的解釋,很多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飯后,列老把列御寇叫到了書房,我陪母親在客廳坐著。 “他是你男朋友?”母親直言快語的問我。 “嗯?!蔽衣唤浶牡膽?,眼眸卻沒了色彩。 “談了多久了?”母親繼續問。 雖然我知道以前母親經常利用我的慈悲,我也很明白她經常杜撰虛無的故事哄騙我,每次上當后我都警告自己,對母親不需要仁慈,可是每次每次我都會深陷其中。 母親見我遲遲不作答,極其不悅的再度開口,聲音也冷了幾分,與之前欣喜模樣截然不同,“談了多久了?” “沒多久?!蔽毅紤写鹬?。 “沒多久是多久?”母親擰著秀眉,一副不悅模樣。 我淺淺抬眸,聲音清淡,“幾個月吧?!?/br> “上次非要回來,是見他?”母親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煩躁的瞟了她一眼,可她依舊一副等著我回答的架勢,無奈下,我微微低頭,輕聲的,“嗯?!?/br> “你很喜歡他嗎?” “我不該喜歡他!”我不假思索的說道。 對,不該愛上他。 我愛上他,只會給他帶來災難。 “葵葵……別付出真心,你會后悔的?!蹦赣H用柔和的聲音警告我,那樣的眼神似是生怕我萬劫不復。 話落,我心微微一顫,倏然地,我怔怔的抬簾,詫異問她,“母親,你會在意嗎?” 她還會在意我的感受嗎?那一刻我居然有所期待,我居然會對白爾嵐這個冷血的女人有所期待? 話落,母親臉色幾不可察的一白,接著沒有了下文。 她不用回答,我也明白她的答案,因為表現的太明顯了,我受傷的低下頭,那一刻心居然是揪揪的。 是的,她并不在意,如果她在意就不會非要我來s市給莫迪董事長拜年,如果她在意,就不會讓我聯姻,如果她真的在意,就不會只是警告我,而不是阻止我! chapter8:噩耗 她明明知道我跟列御的過去,居然還讓我們因為聯姻而結婚,明明知道我不會屈服,卻非要摁著我的頭逼我喝水,真的很冷血! “既然不在意,就別多說,因為我也不在意!”我淡淡偏頭,幽淡的目光落在二樓某間大門上,不知道他們是否也在討論這個話題。 母親臉色白的徹底,她知道我說的不在意是什么意思,我并不在意白氏的死活,也不在意白家的面子。 “葵葵,你不可以胡來,你這是過河拆橋!”母親明顯感受到了危險氣息。 我呵的一聲,略諷不諷,“過河拆橋?” 既然雪兒的手術已經完成,我又何必在乎自己是否過河拆橋了? “母親過河拆橋技能了得,我學會個一招半式的,您不覺得榮幸嗎?”我冷冷反問,過河拆橋跟母親比起來,我這點三腳貓功夫真的可以威脅她嗎? “你?”母親瞪大雙眼,似乎沒有想到我會背叛她。 我強忍住自己的心軟,淡淡抿了一口咖啡麻痹自己,香氣環繞嘴腔,半晌,我又開口,“母親,不可置否的,我流著白家人的血,如今我在證明自己的確流著白家人的血,您不是希望看見一個充滿白家人氣息的女兒嗎?” 我說過的,要讓她明白我也可以是白家人,她既然要賦予我這個名號,我何必推辭? “你???”母親整個人都顫抖起來,一只手指微微顫的指著我,不可思議瞪大雙眼,“你……” 她大喘著氣,呼吸急促起來,整張臉煞白,接著沒幾下子便立即暈厥過去,整個人重重倒在沙發上,嘴角還在抽搐。 我立刻一驚,將咖啡杯丟下,瞪大雙眼無措的盯著母親,手顫顫的慢慢靠近她,緊緊的攥著母親的肩膀,搖了搖她的身子,輕聲喚了一聲,“母親?” 但母親緊逼這雙眸,蝶翼微翹,無半分反應,我整顆心都提了起來,臉色白了幾分,喊了幾聲,“母親!mama!mama?。?!” 我心底恐懼的喊著mama,脫口而出的mama,那一刻,我是多害怕失去她。 無論我怎樣瘋狂的搖著母親,可她依舊無動于衷,紅色的血液再次布滿我的眼瞳,班婕妤倒在血泊的場景再次向我襲來,那種熟悉的恐懼感再度向我襲來,我控制不住捂住腦袋大喊了起來,“不要!不要?。?!” 女傭聞聲而來,驚恐的見我一個人在沙發上瘋狂的搖著母親的身體,見我激動如狂,不敢靠近,只能站的遠遠的問我,“白小姐,請問發生什么事情了?” 而我什么都聽不見,只能看見女傭的嘴巴張張合合,臉上掛著恐懼之色,我整顆腦袋嗡嗡作響,似乎欲要炸開一般,仿佛聽不見全世界的聲音,頭顱愈加疼痛起來,我長嘯一聲,“啊——” 接著,不顧女傭的詫異,推開她直奔樓上去,就在樓梯口的大門上狂拍了起來,“御…...御!” 我瘋狂的呼喊著列御寇的名字,手拼命的拍打著書房大門。 列御寇拉開門,還來不及思考,便被我狠狠的抱住,我無助的抱著他,求救說,“救我,救我……救莫殆,我求你了,救他好不好?” 仿佛是那年回來一般,莫殆死去的那一幕至今我都清晰的記得,那輛車是如何撞擊到他身上的,而班婕妤是如何對著長空撕心裂肺的,最后她倒在血泊中的觸目驚心,我至今未忘。 “別怕!”他清透的聲道在我耳邊響起,我先是緩緩一笑,接著眼眸看他的視線模糊,整個世界就這樣安靜了。 白色的窗簾不是天使,是惡魔。 再一次,從白色的場景醒來,他身穿白色襯衣,黑色西裝長褲,凌亂的發絲熠熠發光,我眼眸清晰之時,他出現在眼眶,不是意外,他說的,命中注定。 “醒了?”他看我醒來,如釋負重,接著倒了一杯水,然后把病床搖了起來,我坐穩后,他把水遞到我嘴邊,像是哄小孩一般,“喝一口?!?/br> 我很聽話的喝了一口,干涸的喉嚨得到水的滋潤,果然舒服了不少。 我愣愣盯著列御寇,迄今為止,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為何我又進了市一? “我母親呢?”仍然記得母親暈倒了。 列御寇伸手撥開我額上幾縷發絲,指腹緩緩淌過我嬌嫩的臉龐,臉上洋溢的心疼毫不掩飾,他說,“你母親回a市了?!?/br> “她沒事吧?”我的聲音有些難聽,嘶啞的厲害。 他搖搖頭,“沒事,你嚇死我了?!?/br> 昨天,他真的嚇壞了,他不是沒有查過那些事情,關于李連杰,關于當年那場車禍,關于精神病,他都知道,他可以絕口不提,不代表事情不會重蹈覆轍。 “我沒事?!蔽页褟娬f道,接著微微偏過頭,不愿對上列御寇那充滿憐惜的黑眸,像是會把人吞噬進去一般。 他緩緩靠近,在我側臉落下一吻,用他的唇磨蹭著我的臉龐,沉音好久之后才傳來,“你不該背負這些沉重,我好心疼?!?/br> 這些沉重? 我輕擰秀眉,他說的是那些沉重?家族沉重?還是孤兒院?還是……我扭頭看他,微微斂眸,便對上列御寇深邃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