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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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俜想到黑暗中,沈鳴手中滴血的場景,暗暗松了口氣。不管他為何要這么做,至少沒有傷人。 正在這時,沈鳴的侍衛長安風風火火跑來,邊抹著汗邊道:“謝太太,你們莊子也出事了么?” 謝老太太轉頭看他,憂心忡忡問:“長安兄弟,莫非蘇家莊子也遭了斑子?” 長安唉聲嘆氣道:“可不是么?咬死了好多牲口,長路起夜的時候恰好撞見,喚人去逮,可那斑子狡猾的狠,一溜煙就不見了?!?/br> 伶俜嘴角抽了抽,看不出來這位大兄弟裝模作樣還挺像那么回事,那狡猾的斑子不就是你家世子爺么? 謝老太太驚慌地只捂胸口:“這可如何是好?咬了牲口也罷,就怕哪天跑來傷人!” 長安道:“我就是來跟您商量這事的?!?/br> 謝老太太問:“長安兄弟,你有辦法?” 長安道:“為絕后患,我們準備進山去打斑子,要是謝家有身手好的壯士愿意跟我們一起,那就更好了?!?/br> 張管事道:“這個好說,我馬上挑幾個漢子跟長安兄弟你們一塊進山?!?/br> 伶俜確實默默翻了翻白眼,心道能打到斑子才怪。 鄉野的漢子都不是怕事兒的,莊子上的年輕人個個躍躍欲試,連大牛都背上弓箭,別把鐮刀,要跟人一起進山,后來被她娘舉起笤帚趕回家了。 張管事挑選了莊子上幾個人擅長打獵的,讓長安帶去。 伶俜想了想:“祖母,我也想去看看?!?/br> 謝老太太哎呦了一聲:“我的小祖宗,這可不是鬧著玩兒的,你跟我老老實實待在屋子里?!?/br> 伶俜笑道:“長安大哥身手好,他可以保護我?!?/br> 長安一聽自己被賴上,趕緊道:“十一小姐,謝太太說得對,咱們進山打斑子那可是件危險事兒,您還是和太太在家等著咱們的好消息吧?!?/br> 伶俜不以為然,因為她知道根本就沒什么斑子,哪里能等到什么好消息。 她走上前一步,昂頭看向長安笑瞇瞇道:“其實昨晚我透過窗子看到了那只斑子?!?/br> 長安一時沒反應過來,只是對上伶俜烏溜溜狡黠一般的眼睛,忽然有些怔怔然。他試探問:“你真看到了?” 謝老太太反應更大,叫道:“十一,你看到斑子了?” 伶俜點頭:“昨晚迷迷糊糊看到窗外有道影子,不知道是斑子,今日你們說起來才聯想到。實在是有些好奇,所以想跟長安大哥一起進山看看?!?/br> 說完又眉眼彎彎意味不明地看向長安。 長安悄悄抹了一頭汗,這謝家小姐不過是十歲的孩子,可那眼神分明像是洞悉了一切。不過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保不準她會說出去什么。他活了二十多歲,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竟然被個小女娃一下子給拿捏住了,誰讓他家世子的怪疾讓人發現了呢?可憐的長安只得暗中咬咬牙,故作輕松地咧嘴笑開:“既然十一小姐想長見識,若是謝老太太對我放心,讓她跟著我進山也無妨,我保證她毫發無損?!?/br> 謝老太太自是不放心:“那也不行,你們是去打斑子,十一一個孩子跟著不是拖后腿么?” 伶俜道:“祖母,你就讓我去吧,有長安大哥保護我,不會有事的?!?/br> 長安道:“是??!謝太太盡管放心,咱們進山人多,多帶一個十一小姐不是問題?!?/br> 謝老太太其實還是十二分不情愿,但看著孫女期待的眼神,作為一個寵愛孫女的祖母,最后還是松了口氣:“行,你好生跟著長安,切不可亂跑?!?/br> 伶俜喜笑顏開,拉著翠濃回屋洗漱換衣隨便用了早膳,便跟著滿心狐疑的長安往那山上走去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長安實在沒忍住,讓其他人先走,去入山口跟蘇家人會和,自己則領著伶俜跟在后面。 待前面的人走遠了一段距離,他彎下身子問:“十一小姐,你真的看到斑子了?” 伶俜抬眼看他,一本正經道:“真的看到了?!?/br> 長安咬咬唇:“十一小姐,你就跟我說實話吧?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伶俜昂昂頭:“你先說?!?/br> 長安愣了愣:“我說什么?” “說實話??!” 長安被噎了一下,這小丫頭還真是不得了。 長安說白了就是個粗人,一身好功夫打架斗毆挺擅長,但沒什么七竅玲瓏心,對伶俜更不會有設防,眼下見這謝家小姐確實看到了自家世子,想了想,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叮囑:“十一小姐,這事你可不能給別人說?!?/br> 伶俜點頭:“他沒傷人,我自然不會給別人說?!?/br> 這個他說得是誰不言而喻。 長安道:“我們世子四歲那年生了怪疾,每個月朔日就會發作。他只知道自己這晚會發病失去心智,但做了什么第二天完全記不清楚。我們每次都會把他綁著,但昨晚他不知怎么掙開了繩子,最后就變成了這樣?!闭f著嘆了口氣,“幸好沒有傷人?!?/br> 伶俜皺起眉頭:“治不好么?” 長安搖頭:“天底下的大夫都快看了個遍,查不出半點原因?!闭f罷,又道,“十一小姐,待會兒世子也會進山,你看到他可千萬別透露了昨晚的事?!?/br> “明白?!?/br> 原來傳聞中沈鳴身染怪疾是真的,而且怪得匪夷所思,徒手就能殺死那么多畜生,也忒嚇人了些。 不過想想也挺可憐的,大致就是因為這樣,他堂堂一個侯世子才被送到寺廟里養了這么多年。 在進山處,蘇謝兩方人相遇,沈鳴果然也在。他今日穿著一身獵裝,腳下是一雙刺繡麂皮長靴,頭上依舊戴著方巾,腰間配劍,身后背著弓和箭筒,十分英氣。 看到伶俜,他朝她淺淺一笑,直接走過來牽起她的手。 蘇謝兩家莊子的人,都露出一副不可思議地神色。 尤其是謝家的幾個年輕人,雖然伶俜不過十歲,但到底也有十歲了,可不是什么四五歲的娃娃。這世子爺就這樣把他們家姑娘牽著,是不是有些不對? 不過侯世子實在長得是個清風明月般的人兒,自家小姐被這樣的少年牽著,好像也沒什么不妥。 鄉野漢子們心思都淳樸簡單,也沒那么多禮教約束,一開始的愕然之后,便也覺得理所當然。金童玉女一般的兩個孩子,怎么看怎么賞心悅目。 這山林很深,綿延數千里,翻過去就到了保定府轄地。蘇謝兩家派了統共二十多人,朝南北方向兵分兩路去尋那根本就不存在的斑子。 伶俜跟著沈鳴長安一路,進到那茂林之處,她就不想再走。長安見狀,道:“世子,十一小姐累了,咱們歇會兒再走吧!” 沈鳴看了眼伶俜微微冒汗的小臉,點點頭拉著她在一棵綠蔭大樹下坐下,解下腰間的竹筒水壺遞給她:“喝水?!?/br> 伶俜接過竹筒,見他忽然起身走上前幾步,手放在耳后,像是在仔細聽什么。 長安在伶俜旁邊蹲下,笑道:“十一小姐,等打到了斑子,咱們就回去?!?/br> 伶俜斜了他一眼,朝沈鳴的背影努努嘴:“我看咱們把山翻了個遍,估摸著也找不到什么斑子?!?/br> 長安嘿嘿地笑:“那也不一定?!?/br> 他話音落,站在前方不遠處的沈鳴忽然大吼一聲:“快上樹!” 長安雖然腦子沒反應過來,但對于自家小主人的命令,身體早已經形成反射,抓起伶俜就躍上頭上的參天大樹。 伶俜驚得輕呼一聲,目光落在前方的沈鳴身上,只見他腳下一蹬,已經躍上另一棵樹的樹杈,手上則已經取下背上的弓,抽出三根箭上了弦。 一聲震天般的虎嘯傳來,緊接著便是沉沉的樹動草搖。 兩只吊睛白額,疾風一般躥過來,凌空躍起兩丈高。 被長安拎在大樹上的伶俜,頓時傻了眼。我滴個老天爺,還真是有大老虎。好在這棵樹足夠高,那老虎再兇猛,一時半會兒也躍不上來。 只是沈鳴在的那棵樹顯然細小許多,那兩只斑子直直朝那棵樹撞來。在它們躍起時,他手中三根箭已經離弦,如勁風掠過,兩根沒入前面那只大蟲的腹部,另一根則射中后面那只的眼睛。 但是那兩只斑子還是撞向了他所在的樹,眼見著沈鳴要從樹上跌落。伶俜嚇得大叫:“當心!” 沈鳴晃動墜落間,腳下輕點樹干,在空中打了個轉,直接落在了那只大虎的背上,還不等那老虎反應過來,已經拔劍而出,直接將那老虎脖頸砍斷,鮮血噴涌而出,濺在他灰色的衣衫上。 另一只斑子見狀,長嘯一聲,張著血盆大口朝他撲過去。只是躍在半空,又直直落在地上。原來是伶俜身旁的長安,拉弓射出了三根箭,全部射中了那老虎的頭。 沈鳴從老虎背上下來,在那還在掙扎的老虎脖頸上刺了一劍,那兇猛的野獸終于喘息著漸漸沒了動靜。 伶俜完全被剛剛的場景驚住,抱著樹枝,張大嘴巴半響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長安收了弓箭,笑道:“十一小姐,嚇壞了吧!我就說能打到斑子?!?/br> 伶俜癟癟嘴,默默看著底下兩只沒了氣的老虎,心道難怪昨晚那么多畜生慘遭毒手,原來沈鳴這廝比老虎還老虎。 長安見她不出聲,笑著將她拎下樹,同她解釋:“我們世子爺在寺里學了一身好武藝,兩只斑子算不得什么?!?/br> 沈鳴對這樣的夸贊顯然不以為然,但也只勾唇輕笑著搖搖頭,默默將弓箭收好,又小心翼翼用絲絹把劍上的血跡擦拭干凈。低頭看到自己衣擺上的紅色時,不免皺了皺眉,顯然是有些嫌惡那污穢。 伶俜看在眼里,心道昨晚你一身是血你知道嗎? ☆、第八章 虎嘯聲很快陸陸續續引來了不遠處蘇謝兩家的漢子們。跑來看到地上兩只已經斷了氣的猛獸,嘖嘖稱嘆:“長安大哥,您可真是厲害!兩只斑子都讓你給射死了!” 長安一聽,連忙抹了把額頭并不存在的汗,擺手道:“這是我家世子爺射死的,我就是搭把手而已?!?/br> 眾人都驚愕不已,齊齊朝沈鳴看去。只見著侯世子仍舊一派清風明月的模樣,絲毫看不出剛剛殺死了兩頭猛獸。他雖然身長玉立地跟普通的成年男子差不多高,但到底只是個十三歲的少年,莊子上的人們越發覺得他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一時間七嘴八舌地夸贊他好本事。 伶俜也道他是好本事,而且還是文武雙全的人才,只是想到這樣的人才,上輩子不過活到十八,都未來得及施展才華,為國為民做些正事,真真是太可惜了些。當然,最重要是他上輩子若是未死,她好歹還是個世子夫人,不至于淪落到去給宋玥做妾,還是個不受寵的妾。 本來昨晚發生的事,莊子上的人就以為是老虎所為,如今打到了兩只,在眾人眼里,更是真相大白一樣,再不會有人覺得那些牲口死得有何蹊蹺,安安心心抬著兩只死老虎凱旋而歸。 老虎渾身都是寶,兩只老虎抬回去,蘇謝兩家各分了一只。提心吊膽大半日的謝老太太總算松了口氣,聽說是侯世子打到的老虎,對這少年郎又刮目相看了幾分,還特意擺了筵席請蘇家的人。 蘇謝兩家莊子,素來沒什么來往,今日這事算是搭了座友好橋梁,雙方吃著烤虎rou,喝著謝家張管事珍藏的美酒,相談甚歡,夠籌交錯,好不熱鬧,兩家年輕的漢子,很快就稱兄道弟。 侯世子沈鳴是今日打虎的大英雄,莊子上的人淳樸又爽朗,拿著酒壇子紛紛要給小英雄敬酒。沈鳴是在寺里長大的,哪里喝過酒,更沒吃過這種熱鬧的筵席。 不過他雖然性子冷清,也抵不過這些淳樸鄉民的熱情,雖然還是不太說話,但端上來的酒,來者不拒,不出多時,那白皙的臉頰就染上紅暈,眼神也朦朦朧朧,最后一口酒喝下,咕咚一聲趴在桌上人事不知。 謝老太太見眾人飲酒作樂好不快活,便留了蘇家的十余人在莊子上夜宿,徹夜狂歡也無妨。只是沈鳴已經醉得睡去,老太太便吩咐丫鬟將靠著伶俜屋子的那間廂房布置收拾,讓長安長路將人先扶進去躺下歇息。 外頭的狂歡不知何時會停下來,男人們喝酒放歌,伶俜一個女娃不便久留,也早早讓丫鬟給她洗漱,回了屋子躺下。 正要伴著外頭的行酒令睡去時,伶俜忽然感覺到窗欞外有細細的動靜,她以為是莊子上最近躥得起勁兒的野貓,抬起腳丫子蹬了蹬窗子,輕喝道:“去去去!” 哪知她腳蹬了三下,外頭也附和一般拍了三下。這聲音一聽便知不是野貓爪子所為,伶俜疑惑地爬起來,掀開雕花的窗子,卻見燭火映照之下站著的沈鳴。 “世子?” 沈鳴臉頰還是紅得厲害,一雙眼睛半睜不睜,里面都是迷離之色。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褻,衣頭上沒了方巾,只剩剛剛長出來半寸不到的頭發根兒,讓他看起來多了份青澀。見到面前的窗子打開,他往前一靠,歪頭趴在窗臺上。 這顯然還是醉了的模樣。伶俜雖然也才認識他幾日,在她眼這就是個看起來就是個冷漠古怪的少年,但此時趴在她的窗臺上,卻有點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世子,你不是歇下了嗎?怎么起來了?”伶俜看她的樣子,覺得好笑,試探著問他。 沈鳴歪頭看著他不出聲,片刻之后,忽然伸出手在她頭上摸了下,甕聲甕氣道:“他對你不好,你過得不快活?!?/br> 她因為醉酒,口齒有些含糊,但伶俜還是聽清楚了這句話,就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不過難得見到冷清淡漠的少年如此乖巧柔和,忍不住伸出自己猶帶著嬰兒肥的手指,點了點他的額頭,像是逗弄小孩子一般:“你說什么?” 說起來,加上做游魂野鬼那幾年,如今的她也算是個雙十年華的女子,在一個十三歲少年面前,確實可以將他當做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