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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音量很小,但很明顯,是個鬼片,此時電視屏幕上被一個鮮血淋漓的白衣女人占據著。聽到開門聲,陳少華嚇了一跳,下意識叫了一聲。 許仕強忍不住笑了笑,哂道:“沒想到,你膽子這么???” 陳少華驚魂未定,深吸口氣道:“這個是真的可怕。你怎么出來了,睡不著?” 許仕強心事被猜中,但嘴上不愿承認,道:“不是,我上廁所?!痹谠∈依镒艘粫?,來到客廳,陳少華已經不在了。 許仕強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一張眼皮上翻的人臉伴隨著恐怖的音效出現了。許仕強沒有心理準備,當時嚇了一跳,險些把遙控器給扔了?!癱ao,這什么鬼東西?” 看了眼片名,《張震講故事之鬼迷心竅》。 許仕強果斷地換了臺,看了會兒小品,才覺得心里頭亮堂了點兒??匆谎蹝毂?,已經十一點半了。他打了個哈欠,慢吞吞往臥室走。躺在床上,腦子里還在想著屏幕上血腥恐怖的畫面。 果然,晚上做惡夢了。 只不過,這夢跟鬼沒多大的關系。他夢到一片大草原,青山白云,風景如畫。斷背山里的兩位男主人公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在這片青青草地上歡快地滾著床單。 當然,這跟他原本也沒多大關系,要命的是,當這倆人轉過臉,正對著他的時候,滾床單的人卻忽然變成了他和陳少華。這場面轉換太快,要多驚悚有多驚悚。 許仕強心里一抖,醒了,看一眼墻上的掛表,剛三點半。他罵了聲cao,從床頭柜上拿了包煙。自從膝蓋受傷以后,他已經很少抽煙了。但現在,他必須得借煙壓一壓心底的驚恐。 他點了好幾下,才把煙給點著了,重重地吸一口,吐出一口煙氣。 cao,這叫什么事啊。 自從做了這個夢,許仕強看陳少華就更不順眼了,跟他說話的時候,基本上都不正眼看他。 陳少華自然也發現了,還以為是因為那天晚上的事,因為自己理虧,也不便多說什么。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很快到了六一。 前幾天晚上,陳佳銘和許樂樂就在家里練習表演??茨?,還挺認真。六月一日一大早,兩個人早早兒就起來了,穿上學校統一發的服裝,在鏡子前面照來照去。 陳少華看得好笑,催促道:“趕緊吃飯吧,一會兒該遲到了?!?/br> 許樂樂看看陳少華,又看看許仕強,“今天是周日,爸爸和陳叔叔都過去看我們表演吧?!?/br> 陳少華看了許仕強一眼,大概是想征詢一下許仕強的意見。 誰知,許仕強打了個哈欠道:“讓你陳叔叔帶你們去吧,我腿腳不方便,就不去了?!?/br> 這些天,許仕強總是反復做同一個惡夢,睡眠質量很差,每天打發走了三個人,都要補兩個小時的覺,好在陳少華中午不回來,他隨便做點兒午飯吃了就又睡了。 許樂樂有些失望,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陳少華想了想,笑道:“這樣吧,表演結束之后,我帶你們去游樂場玩兒,好不好?” 許樂樂立馬高興起來,拍著手道:“那真是太好了!” 哼,姓陳的倒會拉攏人心。許仕強想了想,還是決定去看女兒表演,咳嗽兩聲道:“這樣吧,我也去學??幢硌?,畢竟,一年就只有一次?!?/br> 許樂樂眼睛里放著光,笑道:“我就知道爸爸一定會去的?!?/br> 陳少華表情怪異地看了許仕強一眼,許仕強只當沒有看到。 吃了飯,一行四人就上了車。到了學校,門口已經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跟之前開家長會和運動會的場景差不太多。 一年一班的表演在學校后面的小cao場上舉行。cao場四周圍滿了前來觀看的家長,全都舉著手機在拍照。許樂樂和陳佳銘擠到場地中央,找到自己的位置。 許仕強想給許樂樂拍張照片,可是舉起手機,發現像素實在太差了,照了一張,模模糊糊的誰都分不出來,只好作罷。 站了有好一會兒,表演還沒開始。許仕強覺得腿有點兒酸,但看了看四周,又沒有坐的地方,只好強忍著。 陳少華見許仕強頻繁地換著姿勢,很快明白過來。他走出人群,沒過一會兒,回來了,手里提著一把凳子,放到了許仕強身后,道:“坐吧?!?/br> 許仕強本想道聲謝,但轉念想到這就是每天晚上禍害自己的罪魁禍首,感激之情立刻煙消云散。他心安理得地坐了下來,樂滋滋地看著人群中的許樂樂。 表演結束后,陳少華準備先去吃飯,下午再去游樂場玩兒。他從鏡子里看了眼許仕強,問道:“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許仕強還沒開口,陳佳銘先說上了?!鞍职?,咱們去湘都食府吃麻辣烤魚吧,我好久沒吃過了?!?/br> 陳少華果斷拒絕道:“下次吧,你許叔叔的腿傷還沒好,不能吃辣的?!?/br> 陳佳銘顯然有些失望,悶悶不樂道:“那好吧?!?/br> 許仕強瞟了陳少華一眼,這姓陳的倒會說話,自己不想吃,把責任全推他頭上來了。他笑了笑,道:“沒事兒,就去吃這個麻辣烤魚吧,那兒應該不止有這一道菜,再點個不辣的就夠我吃了?!?/br> 陳佳銘高興起來,叫道:“太好了,咱們去吃麻辣烤魚!” 陳少華從鏡子里看了許仕強一眼,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