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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媽顯然不愿意繼續這個話題,她笑了笑,轉了話鋒道:“許先生,你先在沙發上坐一下,桌上有水,別客氣?!?/br> 許仕強順坡下驢,看了眼墻上的掛表,告辭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真是麻煩你了?!?/br> 張媽也沒再客氣,她放下拖把,從茶幾上拎起一個塑料袋,笑道:“這是先生開的藥,你帶回去,一天三頓,飯后半小時吃,不出幾天,保證好了?!?/br> 沒想到這姓陳的還給他備上藥了,許仕強連連擺手,推辭道:“不用了,不用了,陳醫生實在是太客氣了?!?/br> 張媽笑著解釋說:“先生就是這樣,外冷內熱。他囑咐我一定要讓你把藥帶回去,你若不收,回來我就不好交代了。再說了,感冒可不是什么好事兒,再傳給丫頭,問題就大了???,拿著?!?/br> 這一番說辭,簡直是滴水不漏。 許仕強說不過,只好收下了,道:“那還真是謝謝了?!?/br> 張媽從抽屜里拿了地下室的鑰匙,邁開腿往門口走,“先生回來后,我會跟他說的。你跟我來一下地下室,電車應該已經充好電了?!?/br> 許仕強拎著藥,心情有些復雜。得,這下可好,這個人情算是欠下了。 只不過,他實在沒有想到,陳少華這么好的條件,竟然也是個單身狗??磥?,老天爺偶爾也會公平一把。想到這里,許仕強忍不住樂了。 從花園里出來,許仕強直接去了汽修廠。剛進門口,吳彬就沖上來了,上下打量了一通,緊張道:“師父,你這是被人打劫了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到底出了什么事?” 許仕強抽抽嘴角,只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道:“張頭兒呢?” 吳彬拿嘴角努了努辦公室,低聲道:“里頭呢,來了就問你在沒在。我看你還是小心點兒吧?!?/br> 許仕強心里咯噔了一下,別是姓陳的在張頭兒面前告了他一狀?想了想,他決定進去探探情況。 進了辦公室,就見張仁和正仰在老板椅上打盹兒。聽見腳步聲兒,張仁和睜開眼看了看許仕強,搓搓臉道:“來啦,強子?!?/br> 許仕強見張仁和神色如常,心里的石頭先落下來一半,道:“發燒燒糊涂了,來晚了。剛聽吳彬說,您老找我有事兒?” 張仁和伸手指指對面的椅子,笑道:“站著干嘛,坐啊?!?/br> 許仕強應了一聲,在對面坐了下來,仔細觀察張仁和的表情?!皬堫^兒,到底什么事兒???” “陳醫生昨天打電話來……” 聽到這里,許仕強放下一半的心又提了起來。 張仁和笑了笑,擺擺手道:“別緊張。我是想說,陳醫生昨天打電話來說咱們公司維修人員的專業技能很高,回頭每月的保養和月檢都從咱們這兒走了。這都是你的功勞,這個月給你二百塊錢獎金。喏,拿著,可別跟別人說?!闭f完,從兜里掏出二百塊錢放到了桌上。 許仕強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機械般地拿過二百塊錢放到了褲兜里,直到從辦公室出來了,還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 陳少華突然來這么一招,是他萬萬沒想到的。只不過,陳少華為什么要這么說呢?難道是心中有愧?許仕強想了一個下午,想的腦袋都疼了,還是沒得出什么結論。算了,愛咋地咋地吧。 六點鐘下了班,許仕強騎著電動車到了學校。學校門口已經沒幾個小朋友了,許樂樂和陳佳銘在最里頭站著。 許樂樂眼尖,看見許仕強大老遠就喊上了,一邊喊一邊揮舞著小胳膊,拉長聲音叫道:“爸爸——爸爸——” 許仕強心里美得不行,笑著按了按電車鈴兒。 來到跟前,許樂樂早跟陳佳銘介紹上了,昂著小下巴,伸手指著許仕強道:“這就是我爸爸,怎么樣,帥不帥?” 陳佳銘眨了眨眼,皺著小眉頭道:“一般吧?!?/br> 許仕強聽了,忍不住笑了笑,他伸手在陳佳銘腦門兒上敲了一下,調侃道:“小子,跟誰學的,這么說話長大了可找不著媳婦兒?!?/br> 陳佳銘摸摸腦袋,紅著臉道:“我還小,用不著媳婦兒?!闭f著,眼睛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許樂樂。 許樂樂咧開一口小白牙兒,笑道:“你看我干嘛,我又不是你媳婦兒?!闭f完,小臉兒跟著紅了。 許仕強見閨女吃了虧,伸手在陳佳銘臉蛋上掐了一把,虎著臉道:“小子,想娶我閨女,先得過老子這關?!?/br> 陳佳銘皺著眉看著許仕強,也不說話。 許仕強剛要再逗逗陳佳銘,就聽張大爺道:“哎,你說你多大的人了,還跟人小孩兒斗嘴,讓我說你什么好啊?!?/br> 許仕強臉上有些訕訕,他清了清嗓子,道:“我跟他鬧著玩兒呢。是吧,小子?你爸呢,怎么還沒過來接你回家?” 陳佳銘忽然低下頭去,眼圈兒似乎有些泛紅。 許樂樂上前拉過陳佳銘的手,可憐巴巴地望著許仕強道:“爸爸,咱們送陳佳銘回家吧。陳叔叔今天晚上不回家,張奶奶又臨時有點兒事,估計得七點多才能過來接陳佳銘。咱們送他回家,好不好?” 許仕強看了眼電車的電量,得,送這小子的話鐵定又到不了家了。想到感冒藥還有那二百塊錢獎金,許仕強皺了皺眉。算了,就當是還陳少華人情了。于是,他對兩個人招了招手,無奈道:“上車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