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
劉達:“……”心中默默道:行,橫豎不是我外甥,我不心疼!您別怨我就成。 第227章 喵喵喵 庭芳睡眼惺忪的醒來,她昨晚睡的稍微有點晚,故早起精神有些不大好。洗了把冷水臉,把自己弄清醒了。然后開始梳頭發,擦各種護膚品??粗€睡著的平兒,庭芳覺得好笑,作為一個愛美愛笑的姑娘,她當然不會虐待自己的臉和皮膚。上回是真忘了。 平兒感覺到庭芳的動靜,揉著眼睛醒來:“姑娘,什么時候了?” 庭芳道:“還早,你先睡?!?/br> 平兒聽到此話,又倒回床上。大同總兵府與京城葉府截然不同,總兵府干活的人極少,平兒一個人照看三個主子,就算三個人都不難伺候,收拾起來也夠嗆。一天天的跟庭芳習武的疲倦程度差不多,庭芳便讓她晚些起。十幾歲的小姑娘,擱后世還在爹媽手里捧著呢,共經生死的人,庭芳確實有些舍不得很使她。 進到倒座,跟徐景昌打了聲招呼,就見劉達一臉嚴肅:“先站樁,一個時辰?!?/br> 庭芳稍微懵了一下,倆小時?一般只有趙總兵有心坑她的時候才這么站,劉大叔今兒怎么了? 劉達見庭芳沒有廢話,便道:“總兵說了,今兒起,四爺的量加倍?!?/br> 庭芳:“……” 劉達又補充了一句:“跟徐公子差不多?!?/br> 庭芳呆了下,她比徐景昌小七歲啊喂! 劉達看庭芳眼睛圓溜溜的特可愛,繃不住笑了:“總兵大人的意思是,四爺您學的太快了,別浪費,好好學。先前看您年紀小,又是文官家的,沒細細教。如今才是正兒八經習武,您可仔細了。學不好可是要挨揍的?!?/br> 庭芳暗道:說的好像哪天不被揍一樣……等下,所謂挨揍,該不會是她家師兄那樣被單方面毆打吧? 劉達看庭芳站的穩當,點點頭:“那四爺您慢慢站,我出去打拳?!?/br> 庭芳閉上眼,腦海里飛快翻著書籍,到底哪本書能陪她撐過兩個小時?不過被當男孩子待,庭芳還是很高興的。有時候對女孩子的特意照顧,是一種歧視。默認你不如男孩,默認你是弱者。被平等對待,很好。 然而半個時辰后,庭芳開始出汗。平時站樁每次不到半個時辰,對常年鍛煉的人來說,習慣了就好。但一個時辰似乎有點長。半個多時辰后,庭芳的身體開始抖,她要站不住了。身體的抗議打亂了思緒,她沒辦法用分神法頂過去。只得勉勵調整呼吸。好容易熬完一個時辰,站起來的時候,腳都打晃了。徐景昌輕輕的托了一把,笑問:“沒事吧?” 庭芳瞪著徐景昌,??!人比人得死,她家帥師兄一樣的時間,臉不紅氣不喘的。徐景昌把庭芳送到邊上休息,自己喝了點水,接著打拳。庭芳撐著胳膊看他走架勢,玄色短打越發襯的他蜂腰猿背,每一個動作干凈利落如行云流水。仔細看看,最近她家帥師兄好像長高了些,氣質也成熟了許多,不似初見時的少年瘦削修長的模樣。庭芳后知后覺的想,艾瑪,這是朝著男神方向長??!仔細觀察,果然薄衫掩蓋下的肌rou開始有形,庭芳被自家師兄帥了一臉,真賞心悅目! 然而庭芳還沒看夠,劉達回來了。對庭芳勾勾手:“過來?!?/br> 庭芳只得把眼睛從帥哥身上拔開,認真跟劉達過招。打了一回合,庭芳覺得今日有些不得勁兒。平時能攻擊的地方,被劉達守的密不透風。到底是劉達進步了,還是自己因站樁疲倦跟不上思路了? 劉達贊賞的看著庭芳,他今日沒怎么放水,好幾次都差點被庭芳抓到空檔,不由認真起來。劉達一認真,庭芳更加摸不著門。能做到總兵親兵的人,實乃軍中萬中挑一的高手,而庭芳再聰明,不過是個剛入門的孩子。在自己弱小的時候,是根本無法分辨與對方到底有多大差距的。對庭芳而言,琴棋書畫也好,數學工程也罷,說來說去都是文化人干的事。文理皆通在后世好點的大學里,不說一抓一大把,隨便起出十個八個都是容易的。文化課程再不同,總有相似之處,但武學就是全然陌生的領域了。瑜伽能幫她快速入門,套路比別人學的快學的好,肌rou比普通孩子有力,也就僅限于此。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少一點都不行。前期的順利,讓庭芳有一種武學并不難的錯覺。今日忽然加大難度,難免適應不良。 到了下午,庭芳更覺不順。往日騎馬,她覺得容易。但今日劉達每個動作都細摳,跑馬的時候,執韁的手臂稍微抬高點都不行。沒跑幾步,被劉達追上,執著馬鞭的桿子輕敲她的肩膀:“肩太緊了!” 庭芳只得刻意放松??刹恢挥X,她在馬背上又有些緊。劉達不停的敲擊著各個部位,語重心長的道:“四爺,你別繃著,繃著跑個一兩刻鐘還成,八百里加急的時候,想掉下馬來么?再有你繃著,更加射不中靶心了?!?/br> 庭芳只得跟著劉達的號令,不停的放松。劉達累的夠嗆,要逼出庭芳的極限,他也快到極限了。就這么騎著馬保持著跟庭芳那菜鳥忽上忽下的速度,還得不停的糾正她的錯誤,很累??!還是教大孩子輕松。他怎么就手賤教了四爺呢?跟王麻子一樣跑去教徐公子不就舒服多了!遠遠望著王麻子悠哉的叼著根草,偶爾大爺似的指點指點江山,劉達簡直羨慕嫉妒恨。 等庭芳累的跟死狗一樣從馬上下來時,劉達也快沒氣了。庭芳看劉達的模樣,不好意思的道:“那個……我是不是很笨?” 劉達無力的擺擺手:“沒事,都這么過來的,你很好?!?/br> 劉達看到了王麻子的悠哉,庭芳也看到了。前幾天積攢的得意一掃而空,原來她根本不是天賦高,而是大伙兒逗著她玩。本來么,就算是男孩兒,她也應該是去“考科舉”的。不像徐景昌,勛貴之后,學文才讓人奇怪。所以她鬧著要學,大家哄著她玩也是理所應當。但庭芳不想被哄著玩,武力值高的好處顯而易見,尤其她不打算嫁人。寡婦門前為什么是非多?不就是沒有男人,是個人都要上來踩兩腳么,反正你們女人除了哭鬧沒有別的法子。她不是活在法制社會,不是被流氓敲門了哭著報警就有人來救援。想要獨立,就得付出比后世多的多的代價。能獨自打退一群流氓,僅僅是代價之一。 回到家中,庭芳好似從水里撈出來一般。平兒嚇了一跳,趕緊替她放水洗澡。庭芳累的飯都不想吃,偏偏頭發沒干不能睡,隨手拿著本《左傳》倚在窗邊看書。沒一會兒,《左傳》落到地上,庭芳靠著就睡著了。平兒嘆口氣,又不好把庭芳放下,只得在她身上加了層被子,守在一旁做針線。心中埋怨,一個姑娘家,學的那樣認真做什么?又知道庭芳是勸不住的,非要勸,她能給你回一句:“姑娘覺著爽?!?/br> 平兒頭痛的收拾著庭芳的衣裳,胳膊肘又破了個洞,這都補第五回了。膝蓋處也要補。如今她家姑奶奶練功的衣裳,全是補丁。還不肯穿綢子的,不知道的還當葉家要窮死了。等平兒把衣裳補好,摸著庭芳的頭發干透了,直接把她放倒在炕上,掖好被子,睡覺! 次日一早,庭芳睜開眼,看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全身無一處不痛,幾乎爬不起來。咬牙撐著站起,艱難的洗漱。依舊走到倒座,卻是看到徐景昌精神抖索的站樁。庭芳沒來由的生出一股煩躁,一邊安慰自己體能本來就沒辦法跟徐景昌比,一邊又覺得打不過是力量問題,但站不站的住是耐力問題吧?還沒想明白,劉達來了。 庭芳剛站好,劉達就按著她的肩往下壓,直壓到庭芳很不舒服的時候才停下,隨即又拿著教鞭調整細微的動作。沒有鏡子,庭芳往日站著竟不知道自己不標準。難道她的下盤總是不穩,就是站樁沒站好的緣故?少不得照做。但難免站著站著就走形,劉達繼續調整,如此反復。 標準的姿勢站著比不標準的累許多,昨天一個時辰庭芳都險些站不住,何況標準姿勢的一個時辰。只半個時辰,她就快崩潰了。劉達喊停的時候,庭芳直接摔在地上,大口的喘氣。徐景昌忙趕過來扶起,用帕子給庭芳擦汗。心里十分不贊成舅舅的做法,太狠了。又不是他小時候逼的沒法兒,至于么! 庭芳謝過徐景昌的好意,用帕子擦了汗,在旁邊歇著。只有一炷香的功夫休息,她都不想把體力浪費在說話上。徐景昌倒了杯溫水給她喝完,很不放心的看了兩眼,終究是自己去練習了。 時間一到,庭芳被劉達拎起來對打。今天比昨天更嚴厲,劉達的教鞭時不時的打在她的各個部位上糾正用力的方式,不疼,卻是很不爽!什么時候她葉庭芳淪落到學渣的待遇了?心中好強的因子被激發徹底,庭芳攥了攥拳頭,來吧,她就不信學不好了還! 第228章 喵喵喵 倒座內。 庭芳上抬腿側踢,徐景昌抬手擋住,庭芳極快的收回腳再攻向徐景昌的腹部。徐景昌避過,庭芳再次沖上前手肘襲面,徐景昌以手為刀,一個下劈,庭芳手肘被打下的同時被徐景昌壓在墻上,咽喉落入徐景昌掌中。 庭芳瞳孔一縮,頓時想起了地道里的全部。臉色開始發白,連呼吸都亂了。徐景昌退后兩步,道:“方才不錯?!?/br> 庭芳立刻把那些東西甩出腦海,凝神靜氣,起勢,出擊。下盤的幾次較量,庭芳都沒討著便宜,轉而出拳。徐景昌大手直接截住庭芳的拳頭,稍微后退卸力,掃過下盤。庭芳站立不穩,向后倒去。徐景昌乘勝追擊,庭芳翻身用腰力甩出連環腿,徐景昌被連擊兩下,庭芳趁機翻身而起,往前沖去。徐景昌稍微避讓,就在庭芳以為自己可以勝出一局時,眼前的徐景昌忽然不見,接著后背就重重挨了一下,落地。 庭芳試圖再翻起,徐景昌的腳以抵在她的胸口。 庭芳頹然的躺在地上,不想再爬起來。窗外草長鶯飛,春光無限。自從那日趙總兵說要對她嚴格要求,至今已有月余。庭芳能感覺到她自己各方面的進步,但卻能更清晰的看到徐景昌的強悍。不過就一個多月前,她還能偶爾抓到徐景昌的破綻,雖然無法進行有效攻擊,可至少能逼的人反擊?,F在呢,徐景昌像一汪深不見底的水,吊打她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當她自幼練瑜伽帶來的紅利用完之后,不足就深刻的暴露在眼前。庭芳有些疲倦了,學任何東西都沒學的如此吃力過。她用盡全力,也不過是被貓戲弄的耗子。徐景昌或許比單個蒙古人厲害,但她一定沒辦法對付蒙古人,偷襲都不可能。深入學習才知道,對于習武之人而言,是真的能感受到殺氣的。想到此處,不由又想起地道里的那一回,她手執匕首,以為能刺中來人。徐景昌光憑本能就差點掐死她。實力差距太大了,她得練到什么時候,才能有一戰之力?才能不像廢物一樣,需要人用生命來守護?如果那夜在地道里的是徐景昌或劉達,至少安兒不會死,或許唐池瀚也有一線生機??上且故撬?,安兒還得用最后的力氣撲滅火把。 從來相信人定勝天,從來覺得自己不比任何男孩子差,可真當自己從力量到技巧,被全方面碾壓時,那種絕望的心情,真是無法形容。庭芳累的都想放棄了。 徐景昌平淡的聲音再次響起:“思路很好,力量太小。你預備時間太長,反倒卸力。攻擊之前應是全身放松,直到攻擊的瞬間爆發。起來,再練?!?/br> 庭芳望著天花板,道:“師兄,累?!?/br> 徐景昌道:“師兄是很累,但你今兒還沒到休息的點兒?!?/br> 庭芳勉強坐起來:“讓我緩緩?!?/br> 徐景昌問:“不舒服?” 庭芳搖頭。 “那就繼續?!?/br> 庭芳只得奮力堅持。她不能怪徐景昌不近人情,是她自己提出來要學的,身在邊疆的她,沒有任性的資格。不想下次大戰時再躲在地道里瑟瑟發抖,就得再練。 但顯然今天庭芳情緒不大好,徐景昌的拳頭停在她的額頭前,拳風吹動了她的劉海,也幾乎吹倒了她整個人。 徐景昌有些惱怒:“專心!” 庭芳咬牙,勉勵支撐。徐景昌忍著揍人的沖動,沉聲道:“不要偷懶!再犯同樣的錯,我就真動手了!” 庭芳卻再也集中不了精神。她的意識有些渙散,開始覺得脖子被人勒住,無法呼吸,繼而抑制不住的想起地道里的場景。她知道是徐景昌方才觸動了場景的開關,所以強迫自己忘掉。她在心里數著數字,那一串串熟悉數字組合,會讓她安心。然而今天不管怎么數,她始終無法抵御那種觸覺…… 脖子被勒住的絕望,用匕首刺向蒙古人時的仇恨與恐懼。咽喉,人類最大的要害。不管是別人對她,還是她對別人,都可以輕易置人于死地。庭芳承認自己害怕了,如果……如果……她學好了功夫,再學好武器,弓馬嫻熟……是不是就可以輕易收割人命?脆弱的……人命……蒙古人的鮮血形成的網,罩住了她。她的手腳被纏住,不聽使喚,甚至無法動彈。 庭芳平時表現的太好了,幾乎相當于徐景昌三分之二的訓練量,她都能迫使自己堅持。抱怨再所難免,也僅限于抱怨。徐景昌沒發現庭芳的異常,還當庭芳進入了倦怠期。學任何東西,三個月新鮮過后,無休止的枯燥會如影隨形,侵蝕人的意志,直到逼人放棄。在來大同的官道上,流民形成的土匪就敢襲擊官家帶了親衛的車隊。誰知道庭芳回京的路上,還會不會再次遇襲?此刻由著她犯懶,翌日遭受危險,誰又能救她?不是不心疼庭芳一次次摔倒在地,不是不知道她滿身傷痕。對女孩兒而言是太殘酷了,可庭芳離開了京城,想要安穩活下去,就得面對。她做不到的時候,就得有人逼她。否則只會讓她任人宰割。 徐景昌把庭芳從地上揪起來,庭芳卻是賴著不肯動,也不說話。徐景昌認定她鬧脾氣,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乖,看沙漏,只剩一小半了。到點兒了師兄帶你抓兔子去?!?/br> 庭芳的腦海里無比混亂,那張網快勒死她了。她動不了,滿腦子都是血,比血更可怕的是安兒那巨大的傷口忽然停下的血流。傷口翻著白,那么大那么長。唐池瀚的腸子流了一地,纏住了她的腳。庭芳想尖叫,可喉嚨被扼住,發不出聲音。她知道是幻覺,所以攥緊了拳頭,一組一組的數字背著。到后來,背到了公式,令她安心的公式??墒菦]有用。腦海里的公式與血rou交織。一面是她端著咖啡的愜意,一面是她持著匕首的狠戾。庭芳的拳頭越攥越緊,我只想端咖啡敲鍵盤,一點也不想殺人,一點也不想被殺。耳邊聽隱約聽的到徐景昌的聲音,可聽不真切。血絲好討厭,走開,走開??! 徐景昌哄了半天,也沒見動靜。終于生氣了。不在教學中,他自是下不去打人的手,唯有拎起她往耳房里一扔,砰的關門:“你想清楚再出來?!?/br> 耳房沒有窗,關上門就是一片漆黑。就像地道里一樣,空氣污濁令人窒息。庭芳徹底陷入混亂,不知道她到底處在真實還是夢境。數字和公式全都消失,恐懼終于成為了絕對支配。絕望的只??奁?,最沒用的哭泣。庭芳在耳房里大哭。徐景昌在耳房外嘆氣。聰明的孩子最容易崩潰于小小的挫折前。不就是最近沒人放水給她么? 突然,庭芳的哭聲開始凄厲。徐景昌驚的沖進耳房,就見庭芳把自己蜷縮在角落里尖叫。徐景昌暗道不好,伸手去扶,庭芳卻是更往里縮。徐景昌只得用力把庭芳拖到外頭,不住的拍著她的后背:“怎么了?里頭太黑,嚇著了?” 光明重新回到身邊,庭芳的五感開始回籠。她抓住了徐景昌的衣襟,大口的喘著氣。徐景昌快被嚇死了,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哄。 倒座的動靜引來了其它人,平兒撲過來,一疊聲喊:“四爺,四爺!” 平兒溫暖的手碰觸著庭芳的臉,庭芳想要慢慢平靜。鼻腔里開始充斥著熟悉的味道,她脫險后,曾經安睡的地方。終于可以清楚的聽到徐景昌低沉的聲音,庭芳的肌rou開始放松,以及顫抖。 “師兄……”庭芳虛弱的喊著,她想確認是否安全。 徐景昌被她嚇的眼淚都要出來了,忙收緊胳膊,應道:“師兄在這里。沒事了,沒事了。乖,別怕?!?/br> 庭芳才大大松了口氣,在徐景昌懷里嗚咽起來:“師兄……師兄……好多血……” 徐景昌把庭芳的頭摁在自己懷里,他知道庭芳的狀況了。不是倦怠,而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輕輕的順著脊背安撫,就想他曾經渴望有人這樣安撫他一樣。慢慢的,庭芳哭聲漸止,徐景昌把庭芳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手心里的血跡暴露在他面前。那一瞬間,徐景昌心痛的想殺了自己。 庭芳的汗水隨著發絲滴落,從徐景昌手里把自己的手掙脫出來,再次抓緊了徐景昌的衣襟。艱難的吞咽了幾下口水,才干澀的道:“我……沒事了?!?/br> 聽到庭芳平日的聲音,平兒跌坐在地,方才記得呼吸。 徐景昌也是差點站不?。骸八膍eimei,對不起……” 庭芳連續幾次深呼吸,而后背了一個超長的公式。她原本忘了的,卻在此情此景下想出來了。體力透支太過,雙腿開始發軟。徐景昌撈住下滑的庭芳,一把抱起,送回了房間。 把庭芳放在炕上,徐景昌想去替她倒杯水,卻被她扯著袖子:“陪我一下?!?/br> 徐景昌折回來,坐在庭芳身邊,用手輕拍著后背:“是我太急了,對不起?!?/br> 庭芳搖搖頭,伸手摸到炕邊的架子,拉下一個木盒。木盒掉在炕上,蓋子打開,晶瑩的糖果撒開,飛速的撿起一顆,塞到嘴里。甜味鎮靜了神經,撫平了每一處糾結。庭芳徹底緩過神來,對徐景昌道:“不用說對不起,謝你陪我?!?/br> 徐景昌簡直不知說什么好。 庭芳扯出一個笑容:“我暫時害怕你掐我脖子,下次別掐。其它的隨你打?!?/br> 徐景昌猛的想起他當日對庭芳的所作所為,整個人都懵了。 第229章 喵喵喵 徐景昌沉默著,似乎道歉沒什么意義。平兒打水替庭芳洗臉,重新梳頭。剛才的糖已經被吃掉,庭芳又撿起一顆,含在嘴里。還微笑著問徐景昌:“京里的松子糖,要不要試試?” 徐景昌扯了扯嘴角,即便再討厭吃甜食,也不忍心拂了庭芳的好意,接過,含在嘴里,盡量控制表情。 庭芳輕笑出聲:“大仇得報!不許吐出來!” 徐景昌想:這是砒霜都不會吐出來好么。伸手揉了揉庭芳的頭發,不知道該說什么。 庭芳把第二顆松子糖吃盡就開始趕人:“我要洗澡!” 徐景昌十分不放心:“我在外面,有事叫我?!?/br> 庭芳體力嚴重透支,沒心情調戲徐景昌:“你回屋等著去?!?/br> 徐景昌想自己就住對面,有什么事都來得及,點點頭回去了。兩刻鐘后,徐景昌不放心的跑過來。就見庭芳散著頭發,抱著個大迎枕睡了。平兒守在一邊,對徐景昌道:“姑娘睡著呢,公子也去換身衣裳吧?!?/br> 徐景昌才發現自己衣服上全是庭芳的淚,頓時郁卒。趙總兵不在家,庭芳睡著后院子里異常安靜。徐景昌換了身衣裳,默默的在院子里打拳。深刻反省今日之事。然而反省到最后,全變成了由衷的欣賞。生于世家,長于宮廷,能見到的女人幾乎是天下最好的了。卻沒有一個像庭芳那樣強悍。強悍到讓人忘記她的年紀,強悍到……令人心折。那樣平常的說出“暫時別掐我脖子”,也就是說幾乎轉瞬就找到了癥結。徐景昌的愧疚都沒辦法從心底爬起,面對這樣一個女孩子,更多的應該是佩服吧!十歲……徐景昌望天,自己十歲的時候蠢的……真可愛啊…… 庭芳從睡夢中醒來,望著天花發了兩分鐘的呆,摸到糖盒又塞了顆糖在嘴里。創傷后應激障礙果然沒那么容易好,前一陣沒找上門,竟就以為它消失了。等到松子糖吃完,又拿了一顆。幸虧松子糖不夠甜,不然就這個吃法,非長蛀牙不可。也怪趙總兵,剛被救出來就塞了她一嘴糖,上癮了都!吃完糖,從炕上爬起來,天已經黑了。平兒端了碗粥進來,道:“徐公子做的?!?/br> 庭芳笑道:“他也太小心了些?!?/br> 平兒不高興的道:“他嚇的你?!?/br> 庭芳道:“跟他沒關系?!闭f著接過碗喝了一口,味道不錯。果然手巧的人,做什么都好。喝完粥,庭芳跳下炕,就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