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許夫人笑了,望著屏風上頭移動的發髻:“你不會從宮里帶些人……咦?” 喜的心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了,邊系腰帶邊轉出屏風:“怎么?” 拿起干布巾,許夫人將兒子拉過來推在榻上坐了,自己給他拆了濕漉漉的髻子擦頭發:“這么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你知道獠衛嗎?” “屠維?父王極信任的護衛,父王還說他辦事實在,令人放心?!?/br> “就是他了,”許夫人越說越覺得自己的主意妙,“他的女兒是很好的姑娘,這些日子都在膳房幫我的忙,你還記不記得?王后原本的意思,就是要等將來我干不動了,好使她來替我。如今已學得差不多了,那姑娘聰明、脾氣也好、心地也好,哎喲,要不,咱們跟王后說說,讓她陪你去?哎,這么好的姑娘,你要是相中了,納了她就更好了!知疼著熱……” 喜拳頭捏得死緊,咬著下唇,竭力讓自己安靜下來。許夫人還以為他不愿意,花了很大的力氣勸他,細數羽的好處:“又漂亮,又和氣,學東西也快,再沒有人不喜歡她的。她那個meimei,是個小淘氣,可就是服她,可見她的本事了。連你meimei,那么讓人頭疼的孩子,一見到她就文靜下來了。你別害羞呀,跟我說說,行不行?人家可不是什么隨便的奴隸,你真看上了,還得好好說道說道呢?!?/br> 在母親的催促下,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表態了:“娘這么喜歡她,我也喜歡她,我娶她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許夫人倒抽一口涼氣,手上一緊,薅斷了兒子一把烏黑的頭發。喜呲了一下牙,轉過頭來,仰面望著許夫人:“娘?” 他態度殷切,眼睛透著明明白白的渴望,許夫人腳下踉蹌,扶著兒子的肩頭,嘶聲問:“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你怎么這么實在?我說她好,并不是要……你應該娶別國的公主,像王后那樣身份的人……” 起身將母親扶到榻上坐下,喜在許夫人的腳邊單膝著地,雙手放到許夫人的膝上,誠懇地對許夫人道:“那樣身份的公主,將是太子的妻子?!?/br> “我的娘家,有許多女孩子都會很合適的?!?/br> 喜安靜了一下,下了一劑重藥:“阿媤是王后的親生女兒,卻沒有嫁到一個強壯威武的丈夫。輪到我,會給我什么樣的安排?還不如我自己來選,至少稱心合意,對不對?王后出身高貴,她對太后很好嗎?她們爭斗了多少年?您的侄女一定會對您表示馴服嗎?您離家二十年,知道誰的性情好呢?是姐妹親?還是女兒親?” 許夫人猶豫了起來,王后與太后,為誰做這國家的女主人,一直死磕到了現在。王后開始忍著,總覺得太后會死,沒想到嫁過來二十年了,太后依舊活得精神極了,時不時就給王后找點麻煩。然而王后是王求著娶了來的,帶來了無數對國家有益的事物,竟是也建立了自己的權威,并不聽太后的支使。并非因為二人沒有血緣關系,實是權利之爭。 若是輪到自己身上……許夫人堅定地道:“可是要怎么說服王后?” 喜道:“我有功勞,會請父王做主的。屠維是父王愛將,他的妻子也是王后倚重的人。當務之急,是娘要再教出一個能夠接手膳房的人,這樣你們才能脫開身去?!?/br> “王后待你我不薄,瞞著她,是背叛?!?/br> 喜苦笑道:“日后我們兄弟是必有一爭的。大哥死了,留下了侄子繼承他的封國。二哥和三哥是阿朵夫人姐妹的兒子,哥哥們的妻子,都源自于太后的家族。八弟、九弟、十弟還小,太子、我、六哥、七哥,四對三,未必就穩穩能贏。國家不止我們兄弟有封國,有功之臣,都從父王那里得到了封賜,他們并不全站在太子一邊。那個時候,我為太子效死就是了?!?/br> 許夫人的心呯呯直跳:“真打起來,有個有力的岳父幫助……” 喜反問道:“什么樣算有力呢?怎么能保證一定會為我出盡力氣呢?不如擇一賢妻,我信她,哪怕我死了,也會照顧好您和我的兒女,教導他們,讓他們復國、為我報仇。這樣的事情,像王后一樣的女子,是辦不到的。她總是會為了種種表象,耽誤真正該做的事情?!?/br> 許夫人停下了手,無意識地咬著拇指,問道:“怎么說服你父王?” 喜笑道:“只要拿出令他滿意的理由,父王是再講道理不過的人了?!?/br> 許夫人心里的天秤傾向了兒子,叮囑道:“不如等你天晴,公子先病好了,你父王心情好的時候,對他講。你真有把握?” 喜心里還有一張底牌,他知道南君的作風——務實。只要他有能力,羽也不拖后腿,南君有很大的機率是不會反對的。他笑著開口:“屠維是獠人的勇士,在族里有很高的威望,獠人勇猛,卻至今沒有臣服于父王。這個理由,可以說服父王了?!?/br> 許夫人放心了,嗔道:“你早說明白呀,這樣阿羽也不比太后族里那些隨便的女孩子的身份差多少了?!?/br> ———————————————————————————————— 喜說服了母親,母子倆裝束停當,去往前殿赴宴。 當天夜里,喜卻悄悄從宮中溜了出來,借著夜雨的掩護,敲響了衛家的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 阿類,今天還是繼續介紹設定? 來聊聊婚姻制度設定好了,簡單的說,就是剛有父系的“婚姻”而已,也就是兩個家族的聯合,除此之外都不大講究。還有一些人干脆都不講究婚姻的。所有社會自發的變化,都不是一刀切的,會有上一個階段的遺留混雜在大家的行為里。 所以熊娃她媽對女兒們說,喜歡王子,想借個種生娃,隨便你,要跟他結婚,比較麻煩。很多男人是被借種以后就沒有然后了的。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吞玄鳥卵,踩巨人腳印神馬的…… 至于宗法規矩什么的,別想太多,沒這玩意兒。申王小雞仔他們那里才剛剛有點宗法繼承的雛形,許后自己“發明”了一些“規矩”。一切都在形成過程中,簡而言之,哪怕一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娃,都是“祖宗”級的。他們的言行,確立后代的“規矩”。 最后,這是爪機放上來的,不曉得為什么電腦上刷不動后臺。大家都霸王票今天沒辦法一一細數,明天一起感謝哈(*^3^) ☆、王子喜 正逢雨季,能做的事情很多也很少。 王子喜回來了,衛家都在等著羽與他見面之后最終確定的結果。本以為喜至少會等兩天才能有功夫與羽見面,沒想到他現在就來了。喜來得快且安靜,敲門的時候也是假托另一侍衛的名字,說是有事來請教屠維。 屠維人緣不錯,陰雨天沒別的事兒,有同僚來尋他喝酒談心并不奇怪。門房將這個不肯取下斗笠的人請到門檐下等候,自己進去匯報。屠維因王子喜的歸來,心緒稍有不寧,心想:有同僚來飲酒解悶,也是不錯的。便請到前廳去。 衛家的院子稱不上府邸,卻也有兩進,前面一進是待客的地方,后面才是一家的居所。在正房后面,還有糧倉等。來了客,自然是要到前廳的。 前廳也不比王宮之壯麗,卻收拾得干凈整齊。這里也是干欄式的結構,輕巧,通風很好,重防水。房頂鋪了瓦片而不是苫草。屠維頂著斗笠到了前頂,抖抖蓑衣上的水,先解了蓑衣才取斗笠,心里還有些奇怪:這身形倒算眼熟,他為何不取下斗笠來? 悶不吭聲地將斗笠摘下,打發門房去廚房取些酒食來。屠維才要發問,眼前的人卻主動摘下了斗笠。屠維素來穩重,也吃了一驚:“王子?” 喜的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意:“是我?!?/br> 喜有一套完整的計劃:一、說服生母,先讓生母站到自己這一邊;二、說服羽的家人,不要后院起火;三、以功勞與實力說話,征得南君的首肯;四、向許后說明。如果許后有其他的意見,那就請求太后的幫助。這里面,最要緊是南君,他同意了,其他人是無法反對的。 這些事情,早做比晚做好,他與羽之間有身份上的差距,需要花費時間來處理。他十八歲了,有軍功有封地,不知道哪一天有哪個誰心血來潮就給他講婚事。拖不起,必須趁早下手。 屠維沉默地作了一個“請”的姿勢,將喜讓到室內。家中奴隸少,屠維親自動手,將油燈點燃。陶土的燈臺,七枝燈,將室內照得挺亮。屠維將上座讓與王子喜,喜此時卻不肯坐在上首了,兩人客氣一番,對面坐了。酒食還沒有上來,兩人也無心取用,屠維語氣略帶僵硬地道:“王子酒宴過后,應該好好休息,不該趁酒閑逛?!?/br> 喜的心里轉過十八個念頭,最終定格在“他已經知道了”上面。屠維雖然少言穩重,卻不是對王子冷漠的人。既然已經知道了,那就不兜圈子繞彎子了,誠懇一點反而會好。喜直起身來,正欲行禮,屠維見狀,也直起身來,喜無奈地想,以前對屠維的認知還真是膚淺,屠維不止沉穩,還很聰明。 被看出目的,喜也不局促,照樣將禮行完,屠維也與他對著行禮。喜行完禮,低聲道:“喜此番前來,是有一事相求,還望公答允?!?/br> 屠維既然聰明,就不會聽都不聽便答應,憨厚地道:“臣家里的事情,得那一個做主?!?/br> 喜:……=囗=!打死他也想不到會是這么一個答案!他想過直接被拒絕,想過屠維開心地答應,萬萬沒想到,他說不能做主! 巧了,去取酒食的門房來了,屠維道:“去后面將主人和阿羽請來,不要叫希夷,也不要叫阿應?!?/br> ———————————————————————————————— 母女幾個正坐在燈前,衛應年紀小,玩耍了一陣兒已經睡了,衛希夷精神旺盛得緊,倒還不悃。況且羽在做給她的衣裙,打她也打不走的,她什么也不做,蹲在一邊,雙手撐頰,歪頭笑得像一朵花兒。 女杼看了也服氣,笑罵:“你傻笑什么,你jiejie做針線,你看得懂嗎?看了也不見你學些?!?/br> 這個衛希夷就不服氣了:“我當然看得懂了,我是誰呀?有我學不會的東西嗎?” 女杼毫不客氣地打擊道:“我看你就是學不會懂事兒?!苯z毫不擔心給女兒留下童年陰影什么的。 衛希夷也是皮糙rou厚罵之不動的人,聽了像沒聽一樣,依舊笑瞇瞇地看著jiejie做針線:“我知道怎么縫衣裳呀,還看過織室怎么織布呢。繡花太麻煩啦……” 羽放下針線,揉揉眼睛,衛希夷一個蛙跳,落地的時候已經直起身來,諂媚地問:“阿姐,你脖子酸不酸,我給你揉?!边€真像模像樣地給羽按摩了起來。羽反手伸到背后,安撫地拍拍meimei的爪子,低聲向母親請教某個花紋的繡法。 衛希夷尖起耳朵來聽了兩句,又胡亂插話:“哎呀,阿姐怎么弄都好看,我都喜歡的……”不等女杼訓斥她,就自己停了,“咦?有人來?” “你真是生了狗耳朵?!迸锑烈痪?,卻也信她耳朵靈,起身到了門邊,推門一看,正是屠維使人來請她們過去。女杼聽了傳話,向屋內掃了一眼,命令衛希夷:“你,給我老實呆著,阿羽,你說她?!迸桃舶l現了,幼女更聽長女的話。 羽含笑看著衛希夷,衛希夷將雙手舉起來:“我不動?!?/br> 女杼與羽放心地往前面去了,衛希夷留在屋子里。開始還坐得住,接著開始翻看自己的衣裳,那是羽為她準備的冬衣。南疆地氣炎熱,冬日也罕見落雪,冬衣也單薄。到得冬天,雨也不下,正是宜人的時候,穿得略厚一點,四處奔跑,也是一大樂趣。 好閑好閑,衛希夷因為答應了jiejie,在屋子里轉了八個圈兒,腳已經邁出了門檻兒,又收了回來。實在無聊極了,居然拿起了針線做起她最煩的繡花活計來,還似模似樣地將女杼方才教授的技法依樣畫葫蘆繡了出來。以她之淘氣,能不被厭棄,除了識時務,還有一個原因——聰明,一學就會。 終于,花也繡了一個,會了就不想再繡了,衛希夷實在忍不住,悄悄地對自己說:“我就去聽一下,不進房,不算搗亂?!背隽宋蓍T,溜下梯子,跑到前院,躲在房底下偷聽。 屋里,也正說到要緊處。喜先呆看了羽好幾下,被女杼咳嗽聲打亂,才回神仔細講自己的計劃。他的計劃乍看不錯,女杼卻是個精明仔細的婦人,毫不放松地追問:“若是王與后已有意為你聘取大國公主呢?” 喜笑了,笑容矜持而帶著絲盡在掌握中的傲氣:“中土稱我們為蠻,我家的事情,便是我們蠻人自己的事情,有時候,沾染了太多別人的氣息,不是好事。父王也不會很喜歡的?!?/br> 女杼一怔。 喜解釋道:“父王已娶了母后,母后帶來了無數令人驚嘆的事物,有功于國家。父王也盡力招徠或有武力、或有技藝的外鄉人。原本引外鄉人來,是一件好事,大家吃得更好、穿得更好,有更方便的工具使。來的人不止會干活兒,還會做主人。這便有了爭斗,太后與王后不合,就是顯眼的例子。 看看我們兄弟吧,看看這個國家吧,原本的蠻人,與后來的外鄉人,一國之人,明爭暗斗,幾成仇讎。再引外力進來,殊為不智,過份地刺激蠻人,只會導致內亂,父王不會希望這種情況愈演愈烈的。畢竟,蠻人才是根,國家的蠻人是多數。父王會希望能將兩者混而為一,免去內亂,再謀其他的。您早年便投效父王,又不是中土來人,多么合適。 這些話,我并不能同母親講,不過,父王的心意,我倒是能猜著幾分的?!?/br> 屠維和女杼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屠維沉吟了一下,問道:“你有把握嗎?” 喜帶著年輕人所特有的銳利,慷慨答道:“反正我是不會娶別人的!我不愿意,誰也不能強迫我。哪怕是我父王?!?/br> 屠維輕嘆一聲:“你這樣的性情,王會喜歡的?!?/br> 喜這回真的歡喜了,向屠維確認:“您答允了?” 屠維望向妻女,羽面上通紅,以眼神詢問女杼,女杼想了一下,問道:“什么時候同王講?什么時候能辦好?阿羽十五了,王子的年紀也不小了,有人搶先,怎么辦?” 喜舒了一口氣,含蓄地道:“我想等公子先的病好了,王和后都開心,說起來會方便些。公子先要用到人面蛛的事兒,我也留意了,不能等天晴,萬一一直下雨呢?要等到什么時候?明日一早,我便派人往遠一些的地方走,總有晴天的地方?!?/br> 衛希夷小小地驚喘了一聲,捂住了嘴巴,小腦袋里劃出了等式:有詭蛛就等于能治好小雞崽,治好小雞崽就等于王和后會開心,王和后會開心就等于jiejie的事兒能成。 人面蛛,我有??! 真是太簡單了,我明天就給瘦雞崽送過去! 彎下腰,衛希夷從房底跑了,跑到后院,鉆到西廂自己的房底下去,從柱子上解下了竹盒,抱到房里。取火石打火,將油燈點上,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發現蜘蛛還活著,扔進去的知了已經被吸得只剩殼了。心下大定:明天不耽誤,明天就悄悄送給瘦雞崽! 懷著“我真悄悄地拯救了世界,但是你們誰都不知道”的隱秘快感,衛希夷將盒子密密地扣好,放到了自己臥榻下面,開心地睡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嫌我話癆,那今天就來說說房子? 王宮是那種傳統意義上的中原方式修建的,先打地基夯土,再建房,雖然融入了本地一些元素。 民居,包括熊娃家,則是本地千百年來經驗,干欄式的結構。這種常見于南方地區哈,跟吊腳樓是一個系列的。原因是當地氣候等等,為了防潮啊,通風啊什么的。 因為不同地區的氣候、地理、環境不一樣,所以會有區別啦。哈哈哈哈。 至于王宮為嘛不建成干欄式的呢?以前的舊宮也是這樣的,不過新宮么,能建高土臺,能修比較良好的排水系統,建成啥樣的,都不會對他們的生活造成不利。正好新的建筑,樣子看起來更大氣一點,那就它了唄。 ☆、摸到了 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東西送到姜先手上并不容易,衛希夷可以進出王宮,但這是有條件的——她是去作為女瑩的女友進宮去的,任務就是跟女瑩在一起。哪怕是淘氣亂跑,也是要女瑩知道的才行。 早上起床后,衛希夷才猛然發現了這個問題——她并不能夠在王宮里隨時隨地到處走。以往一切的隨意,都是跟女瑩有關系的。鯉魚打挺之后,衛希夷僵立在床上,直到羽過來戳她的臉頰:“你怎么了?”說著,還摸了摸她的腦門兒。 陰雨連綿的,別不小心生病了。 衛希夷猛然回神,吱唔著:“沒,沒什么,就想今天怎么玩?!闭f著,心虛地爬下床,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好,就翻箱倒柜地找東西。羽見狀,也不催她,笑著說一句:“我去打水,你快著些,別遲了?!毙l希夷含糊地應了一聲,依舊在她的大箱子里刨東西。 不多會兒,她便找出兩個差不多的竹編盒子,都是手工做的,打開一只將蜘蛛移了過去。接著刨箱子,刨出另一只木頭匣子,里面嘩嘩作響。抱出來打開,里面放著一些蚌殼,加工的半成品,還有幾樣石制的、青銅制的小刀之類的工具。想了想,抓了幾樣裝到空的竹編盒子里。衛希夷比較了一下兩只竹盒子,覺得真的很像了,才滿意地用腳將大箱子蓋上,踹到角落。 木梯吱呀地響,衛希夷連忙將裝蜘蛛的盒子揣了起來,手里拿著一只裝蚌殼的。羽端著裝了半盆清水的陶盆進來,盆邊搭著干凈的布巾,招呼meimei:“你拿的什么?來洗臉了,我給你梳頭?!?/br> 衛希夷故意打開盒子,舉得高高的獻寶:“這個,帶過去給小公主看看?!?/br> 羽狐疑地瞥了meimei一眼,覺得她今天這狀態有些過度興奮。問道:“這么高興?” 衛希夷心虛,嘟囔一句:“什么呀?!?/br> 羽自己也是這個年紀過來的,只道她有小姑娘的小心事,也不逼問,只取笑道:“你答應給我的呢?哎呀,真是沒把我放在心上了?!毙l希夷臉上一紅,大聲說:“我這就給你做?!毕茨樀墓Ψ?,羽已經將meimei的被子也疊好了,找東西時打翻的些零碎也利落地各歸各處??磎eimei洗完臉,又給她梳了頭,領她去用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