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衛希夷心說,壞了,越有大事兒,我娘越會找我,被發現了可不得了!我怎么忘了這回事了?顧不上回答,一提裙子,跑了。 這座王城是南君迎娶許后之后不久,由許后帶來的工匠規劃,征發了五萬人,積數年之功修建而成的。王宮座落在城市的南面,衛希夷從北門一口氣跑到了宮墻外面,又繞了半個小圈,準確地走到一從高草遮掩的狗洞前。扒開草叢,正要鉆進去,洞里鉆出個狗頭來。 大黃狗一仰狗頭,見是她,“嗷”一聲便縮了進去。衛希夷翻了個白眼,聳聳肩,彎腰鉆了進去。直起身,大黃狗便嗖地鉆進狗洞消失了,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這里靠近膳房,衛希夷的jiejie羽今年十七歲了,已在王宮里應差,作為王后的侍從女官,跟隨王后陪嫁的媵學習膳房的管理。選擇這里進出,衛希夷也是動了腦筋的。只要她不被抓個正著,就說來是找她jiejie的,自然有人將她安全送到親人面前。 今天運氣很好,并沒有人堵她。衛希夷滿意地笑了,拍拍裙子,熟門熟路地往女瑩的寢殿走去。 ———————————————————————————————— 回到寢殿的時候,女瑩正焦急地等著她。 許后給女兒配了許多女伴、女友、女奴,唯衛希夷與她最是投契。兩人同年,都是家中幼女,上頭都有一個樣樣讓母親滿意的長姐,自己又都有些淘氣,每每要被揪耳朵訓斥。這便產生了許多共同的話題。 其時風俗,有美人、貴人、奇人經過,被圍觀是常有的事情,沒人看才是丟臉的。本地人更大膽些,上門圍觀的也是有的。衛希夷說去看公子先,女瑩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直到父母都鄭重地命令宮中上下作好迎接的準備,她才覺得這個公子先或許是不能被隨便圍觀的! 心中不由后悔,不該起這個意。左等右等,總不見衛希夷回來,女瑩急得直打轉。虧得南君與許后因消息并不通暢,只知是一位大國公子要來,沒想到姜先只有八歲,是以將重心放到長女身上,才沒有發現幼女這里有問題。 許后的侍女又傳來命令,命她與相伴女友過去聽安排,女瑩慌得不行,借口要換衣服,拖延著時間。手里抓著衛希夷的衣裳,等她回來。許后帶來了上邦文物,本地日常生活,還是喜著傳統的窄袖衣服——省布又方便,又或者是像迎接姜先的土官一樣穿著風格混雜的奇怪模樣。但在許后一脈的宮里,服飾卻是再正經不過的曲裾深衣,長裙曳地,里外穿上好幾層,夏日若是無冰,熱也能熱死人。 衛希夷換了衣服出去,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兩人相熟,對彼此的腳步聲也熟得很,熟悉的足音傳來,女瑩松了一口氣,笑著迎了出來:“可回來了,快換衣服!小乙,快幫忙?!?/br> 小乙是她的女奴之一,奴隸姓名并不可考,便是有,也經常被改來改去,誰也不會費心起個好聽的名字給他們,都是胡亂編個號兒。南君宮里,至少有二十個編到乙的女奴,便不免要加個前綴來區分。 小乙也是幫她們換衣服做得熟練了的,與衛希夷配合默契。衛希夷解開對襟上衣的扣子,她便提著領子往上一提,衛希夷身子往前傾,雙臂后折,前踏一步,外衣就下來了。 人都回來了,女瑩便不著急了,坐在席子上托腮問道:“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衛希夷一邊換衣服,一邊說,“公子先是個小孩兒?!?/br> 與她一樣,女瑩也先入為主地以為公子先是個偉岸青年?!吧习罟印彼膫€字,代表了多少遐思。女瑩的好奇心滿溢了出來:“怎么?怎么了?他什么樣兒的?” “瘦瘦的,小小的,說話總抬下巴?!?/br> 聽到瘦小,女瑩便沒了興趣,無聊地道:“???那不是很丑?” “美也不行呀,跟咱們一般大,他娶不了你jiejie啦?!?/br> 女瑩開心地笑道:“哎喲,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想jiejie嫁他!外公家就在相北三百里,我都沒能去過。上邦更遠,真嫁了,以后我就見不到jiejie了,那多難過呀。幸好幸好,阿姐嫁不去上邦。嘿嘿嘿?!?/br> 衛希夷想了一想,如果自己jiejie嫁人之后都不得見,想也是不樂意的,也為女瑩高興,笑道:“對呀對呀。館驛里的人肯定會告訴王的,王就不會把你jiejie遠嫁啦?!?/br> 初生牛犢不畏虎,小孩子不懂懼怕。小女孩子,也不知道嫁人的真正含義,也還沒有明白聯姻背后的真相。多少成年無法說出口的話,她們卻能肆無忌憚地說出來。無知,所以無畏。不知珍寶的價值,所以不在乎。 ———————————————————————————— 兩人傻樂了一陣兒,小乙已經麻利地將衛希夷打扮好了,衣服換好,頭發也髻成了雙鬟式。女瑩一看妥了,拉著衛希夷的手,一氣跑到許后正殿墻根才松開。兩人錯開幾步,一前一后、慢慢地走了進去。她們不是最晚到的,女瑩偷笑了兩聲,與三個異母的jiejie交換了個眼色。衛希夷也在人群里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女杼,女杼是王宮織室的執事,正站在女官隊伍的前面。 許后面容整肅,滿意地看著宮內女眷、女官安靜地依次列隊站好,方才緩聲發話。她吐字清晰,每個字音都比正常說話拖長半拍,這樣的說話方式很顯權威,卻又極大地折磨著大眾的耐性。 女瑩將手別到背后,比著手勢。衛希夷照著手勢一看,南君的寵妾、太后的侄女夫人阿朵已經閉上眼睛要打瞌睡了。有熱鬧瞧了! 果不其然,許后講完:“有貴客來,自宮謹守門戶,不得圍觀。無論哪一宮、哪一室犯禁,我必嚴懲之!犯者重責,余人連坐?!北惆l現這個老對頭又公然下她的臉子了。 許后致力于建立自己的威嚴,南君僭稱,與她一力支持不無關系。如今威嚴受到了挑戰,許后斷不肯在眾人面前示弱。猛便將手身前高腳果盤往阿朵擲去! 阿朵也非善與之輩,頭一偏,從容避開,眼睛也張開了。毫無睡意地盯著許后:“看來王后想當眾打死我了?!?/br> “我說的話,干系王室顏面,你聽到沒有?” “我又沒有女兒,聽不聽,有什么關系?” “都是一家人,休戚與共、福禍相依,你就不顧大家么?” “尊卑有別、貴賤有差,也是你說的。既然有別有差,想來福禍也是不一樣的。我就不cao心了?!?/br> 兩人越說越激烈,南君諸妾見狀,忙將女孩子們領了出去。女瑩伸了個懶腰,對衛希夷道:“那人怎么那么煩,回回跟母后鬧,她還能做王后不成?”衛希夷不在乎地道:“回回鬧,也不見占上風,無聊?!眱扇藳]心沒肺地笑了。 女瑩作了個結論:“反正,阿姐不用嫁給上邦公子,太好了!以后也不用嫁就更好了,就在咱們自己家里不分開。咱倆以后,也不分開?!?/br> 作者有話要說: 希夷:我兇起來狗都怕!何況雞崽?! 說明一下,關于背景問題,本文全架空哈。所謂全架空,就是指,會受現有知識影響。但是什么都是沒有影射。 有說周代或者春秋戰國的同學,周代前后八百年的時間差,跨度有點長哈。 大家還是當個新故事來看吧。 ps:有些稱呼方面的問題,我會給它用成現代名詞,方便早讀流暢哈。 ☆、又生事 兩個好朋友歡歡喜喜做好了自己的計劃,又開開心心回去了女瑩的寢殿。南君有大志向,王城與王宮也建得極大,回到寢殿,女瑩已經有些累了,看衛希夷還是精神抖擻的樣子,不由羨慕地說:“我要是像你這樣就好了,想怎么玩就怎么玩?!?/br> 衛希夷摸不著頭腦,歪頭看著她,女瑩卻笑了:“可是希夷和我一直在一起,也是很好的呀?!毙l希夷笑著點頭:“嗯?!?/br> 兩人開心地笑了一陣,也不知道笑什么,只覺得現在這樣就很好,很值得開心。小孩子的快樂,總是那么簡單。 開心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很快,一聲輕咳打斷了傻笑。兩個小姑娘嘴角一抿,女瑩對衛希夷眨眨眼,兩個都聽了出來——衛希夷的母親女杼來了。 兩人一齊坐直,女瑩悄悄地對衛希夷做個鬼臉,衛希夷右邊的唇角往內一陷,做出一個十分無奈的樣子來。她家里女人說了算,更兼她的父親時常要隨南君出征,在家的時間稀少,管教子女的事情是女杼在做的。衛希夷的兄姐都是不用cao心的,到了她這里,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問題,整日上躥下跳將兄姐的那幾份來不及做的淘氣活兒一并干了,令女杼不勝其擾,每每要教訓她。 隨著衛希夷越長越大,女杼已經無法憑自己的力量逮住她了,要么指揮家內奴隸圍追堵截,要么指使在家的丈夫下場捉拿,方才好將幼女好一通教訓——衛希夷對母親的畏懼與日俱減。 女瑩卻很喜歡這位織室的執事。雖然女杼在許多事情上極像許后,譬如都對她們講要乖一點、聽話一點,對于她們結伴淘氣的行為不以為然。然而在女瑩的心里,女杼比許后更有活人氣兒。許后仿佛每次祭祀時看到的神壇上的神像,或金或石或木,端莊威嚴,不可置疑,卻總是覺得不像是一個“母親”。 女杼先對女瑩行了一禮,喚一聲:“公主?!辈诺上蚺畠海骸澳阌痔粤耸裁礆??” 衛希夷莫名其妙:“我干什么啦?干嘛總說我?” 女杼無奈地道:“你們一路上說了什么?” 衛希夷重復了一句:“說了什么?”她的記性很好的,甚至能夠記得去年的今天她還在跟著父親巡視周邊的路上吃了美味的烤蜘蛛呢!只因并不覺得去圍觀一位“貴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姜先對她講過不可肆意偷窺貴人居所的話她也記得,然而這里又不是在姜先的國度!所以,都不是什么犯規的事情,為什么說她? 女杼只得加重了語氣,連女瑩一道說了進去:“公主也是,這幾天可要當心?!?/br> 就是這樣!這才是“母親”的樣子。要是換了她的母后,是絕對不會允許她頂嘴的。女瑩默默地想,心里充滿了羨慕。她十分喜歡女杼與衛希夷在自己面前這樣生動活潑。也仿著衛希夷的口氣問道:“為什么呀?又沒有我什么事兒!” 說完心里暗樂了一下!仿佛做成了一件長久以來想做的壞事一樣,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女杼掃過來的無奈眼神更助長了這種快意,女瑩十分有耐心地等著答案。女杼也沒有讓兩個女孩兒失望,回答得很快:“剛才我聽到你們兩個說阿朵夫人了?”女瑩搶先道:“她有什么說不得的?這宮里不常說她?” 衛希夷站在一邊,眼向上望,手掌在胸前對齊,指尖往上,然后一上一下地搓動著,發出輕微的聲音,哼嘰道:“她天天酸嘰嘰的,煩!” 女杼的表情嚴肅了起來,將兩個小女孩兒的模樣看在了眼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阿朵夫人不是尋常婢妾,公主也要將她作長輩敬。你就更是了!”指著女兒,“真是不懂事兒?!?/br> “不懂事兒”這四個字,衛希夷聽了無數次,如同秋風過耳,什么都沒留下。女杼只好再加一份解釋:“公主,縱然瞧不慣阿朵夫人,也不要在有貴客的時候讓客人瞧出來。家里失了和氣,會讓外人笑話的。自家有什么事情,等客人走了,再說?!?/br> 說這話的時候,女瑩的保姆追了過來。女瑩羨慕衛希夷的體力,然而隨侍們卻總恨這位小公主精力過于旺盛,讓她們追之不及。聽到女杼說的話,保姆幾乎要感激涕零了。她是許后親選的人,卻無法完成許后的任務——帶好女瑩。虧得衛希夷被選為女瑩的女友之后,女杼教訓女兒,偶爾會帶上小公主,小公主有人陪著,也能聽進去一些。 女瑩看到保姆,就有些不開心,保姆侍奉小主人總是十分盡心的,女瑩也挑不出毛病來,只覺得她煩,老是拿許后壓人。這不,保姆又來了:“是呀,王后雖然不喜歡阿朵夫人,也不會喜歡在這個時候因為她生事的?!迸撚植婚_心了起來。 女杼看看天色,輕快地道:“一眨眼都快要到晡食了,你,給我回家?!闭f便一指女兒。衛希夷有一樣好處,她能從表情和口氣的微小變化中分辨出什么是底線,幾乎從來不會讓父母在大事上面為難。雖然以她的年紀,也沒經歷過什么家庭大事。 也看了一下時間,衛希夷還認真瞄了一眼日晷,果然時辰快到了。女瑩卻不干了,嘟囔道:“干嘛不留下來陪我?”保姆一臉無奈,求助地看向女杼,女杼道:“明天不是還來嗎?” 見女杼態度堅決,女瑩也給她面子,當眾將衛希夷拉到一邊,小聲說:“明天可早點來,咦,我有東西給你?!闭f完,拉著衛希夷跑到妝臺前,拿出一只漆盒,里面放著些女孩子的首飾,捏出一只鑲青金石的戒指來給衛希夷。青金石難得,小姑娘們卻不會計較價值多寡,只問好不好看。衛希夷也收得不客氣,小聲說:“今天宮里有事兒,我娘肯定不回家,我有功夫把那個做好?!迸撘粋€勁兒地點頭。 說完悄悄話,才將衛希夷放走。 ———————————————————————————— 也算是有幾年宮廷生活的經驗,衛希夷猜得挺對,因有貴客,宮中準備著,各處執事都不得擅自離開。不但是女杼,連同衛希夷在膳房里的jiejie羽,也不得回家。 衛希夷換了回了方便的衣裳,一個人跑回家。與王宮夯土為基不同,宮外大家因為地面炎熱潮濕,習慣了在地上打木樁,木樁上上加橫梁木板成屋的干欄式建筑。 她的父親屠維是獠人,與族內起了沖突而出走,恰逢著南君勵精圖治,便投了這位英主。獠人在南疆也是數得上號的悍勇,屠維生得高大魁梧,濃眉大眼,十分惹人注目,又表現勇猛,被南君相中,擇為近衛,后來更升為近衛里不大不小的頭領,因而被稱為“獠衛”,故此姓了衛。 屠維稱不上國之重臣,他的家也稱不上府邸。然而職位緊要,也有些家資。家里的奴隸很少,男女主人也不是日日在家,好在女主人掌家,對奴隸還算寬和,給鞋穿、衣能蔽體、食可果腹,倒也沒發生逃逸之類的事件。只有衛希夷與弟弟在家時,也不曾發生傷害小主人的行為。 衛希夷一回家,廚娘辛就端出了一盤吃食出來,皆是當地常見的果蔬,還有一塊烤rou,一碗夾了點豆子的米飯。比起宮里的吃食,滋味也不算差,羽在宮中膳房、女杼也會烹飪,家中飲食也難免比別人家好。衛希夷卻不在乎這滋味,隨便將吃食往嘴里一倒,便跑回自己的屋子里。 她與羽共居西廂的三間房內,中間用竹編屏風隔開。翻出一只竹編的盒子,里面放著些零散的工具,還有許多蚌殼。這便是她承諾給女瑩的東西了。 兩人是同學,衛希夷學的總比別人更快些,師傅卻是為教導王的子女而存在的,不會為她一人加快進度。她便有大把的時間在學完之后東游西蕩,看什么都去插一腳、學一手。東一麟、西一爪的,會的東西可不少。不過她年紀小,又不是專心學這些手藝的,好些東西只是看過記住了而已,實則樣樣都懂、樣樣稀松。只有感興趣的東西,才會沉下心來研究。 前幾天,她在路上看到有個大姑娘戴著漂亮的耳墜,陽光下泛著美麗的光澤,不怕生地詢問,得知是蚌殼做的。小姑娘喜歡漂亮的東西,從此上了心,自己磨了個不成樣兒的帶給女瑩看。對于她們來說,漂亮就好,不在乎貴重。女瑩的金銀珠玉的飾物不少,蚌殼不值什么,反而沒有。 若說就真的愛得不行,那也是扯淡,都是圖新鮮。衛希夷拍胸脯保證弄點給女瑩,倆人一起玩兒。這便琢磨上了。父母jiejie的面子,工匠手底藏私活,無關緊要的手藝也教她一些。她學東西很快,又是個漂亮的小姑娘,一哄二哄得匠人開心,還多教兩手。得了點秘技,回來就自己搗鼓上了。 到得第二天,果然讓她磨出一對近圓的薄片來,帶著蚌殼本身的弧度,還鉆了孔,好做墜子。朝食也顧不上吃,揣著墜子,叼著枚果子,又跑到了宮里。這回從門里進去,光明正大地尋女瑩。 遠遠地就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音,接著是女瑩生氣的聲音:“憑什么?” 有情況! 衛希夷快走幾步,聽清楚了女奴們低聲的勸慰。事情并不復雜,不外是許后擔心幼女過于活潑,不太適宜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因而禁了她的足。衛希夷也呆掉了!她特別理解女瑩的心情,迎接貴客,多熱鬧呀!宮里御道兩側相對的四十面銅鼓會同時敲響,拖到地上的長長的號角吹出低而大的聲響,鐘罄奏出悅耳的音符。到得晚間,火把將庭院照得亮如白晝,大殿里穿梭著美麗的舞娘,跳著歡快的舞蹈!還有矮小的侏儒,說著逗笑的滑稽笑話。 現在這些全看不到了! 沖進殿內,衛希夷脫口而出:“為什么不讓去了?” 女瑩舉著一只花瓶,看到她來了,匆匆往地上一摔,奔過來抓住了女友的手,委屈的眼淚再也止不?。骸霸趺催@么欺負人?”衛希夷問道:“就禁了你一個人?”保姆是真的怕了她們了,忙道:“不是不是,十歲以下的王子公主,都不去?!迸撆溃骸八麄兌歼€不會爬呢!”衛希夷道:“不曉得前面看得嚴不嚴……”偷看兩眼,又不會死! 女瑩找到了戰友,大力地點頭:“就是!” 然后兩人一起坐在地上發呆。宮殿的室內,鋪著編織精美的竹席,兩個小姑娘你看我、我看你,都陷入了愁思。 見她們安靜了,保姆忙指揮著女奴將殿內打掃干凈,也不催促,如果她們能發呆到晚宴結束,那可真是太好了! 然而女瑩一句話,又讓她的心提了起來。女瑩將衛希夷拉起來,拿手在兩人頭頂上比劃了一下,自言自語地道:“咱倆差不多高,你的衣服我能穿吧?”公主容易被認出來,若只是公主的女友呢? 保姆一臉驚恐:住手!你們想干什么?! 衛希夷眼睛一亮:“對呀,王后管你管得嚴,我就不一樣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猜猜她們成功了沒有?^_^ ☆、美少女 淘氣也要有個限度!保姆的臉是黑的,放到其他時候,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眼下的事情是王后下了死令的,怎么敢放人出去?真個出了什么事,公主無妨,她們的小命就要完蛋了。 不敢跟公主硬扛,保姆與女奴們心意相通,手拉手連成了一片人墻,將二人給圍了起來。衛希夷比女瑩靈活許多,更兼積累了三年被母親指揮奴仆圍堵的經驗,飛快地從圍堵中鉆了出來。直起腰整整領子,發現小伙伴兒還被圍著。這可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