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都是村里頭長大的孩子,尤其紀家那時候還特別的窮,紀紅明白這農村人掙倆錢兒不容易,看見老翟閑著沒事兒總往美容院里跑,也就于心不忍的勸上兩句,倒不是她瞧得起瞧不起的問題,誰開門做生意不望著多掙點兒錢,可是沒錢硬要撐著這么大花費,這錢賺著她也覺著不太舒服。 哪知道就是也就是這么兩句話,愣是讓這老翟直說她心眼兒好,越發勤快往美容院來。這一來二去的也就熟悉了,紀紅這才弄明白他是個什么身份。 王利子的事情上紀紅也是傷了心,對這煤老大的印象也特別的差,哪怕知道從這老翟身上能賺到更多的錢,那她也不樂意搭理這類人。 老翟就覺著她這態度自打知道他有錢后就變了樣兒,不像以前那么虛寒問暖的親切,不冷不熱弄的他挺難受,就開口約紀紅出去吃飯,外帶談談心,想著問問她這是怎么回事,究竟是差在哪兒上? 紀紅也想著趁機把事情給說明白了,老翟這么時不時的往美容院跑,傻子都知道他這是對她有意思,不想讓他有所誤會,挑明了說得罪就得罪了,倒比這樣要曖昧不暖昧,葫蘆攪茄子強。 要不說這喝酒誤事,兩人各自打算的都挺好,可是這菜一上桌,酒杯一端起來,你言我語這么嘮著嘮著就偏了主題,兩人都是窮人家出來的,小時候都是沒少的吃苦,不少方面都挺有共通點,很能說到一塊兒去。不知不覺這酒就喝大發了,最后就滾了一夜的床單兒。 紀紅第二天早晨起來那真是蒙了,昨天晚上到最后她都喝斷片兒了,到底怎么弄到了一起,她真是半點兒都想不起來。只當這是一夜情,過了也就過了。 可是人老翟不干了,非得說兩人睡了那就得結婚,現買了一堆東西找上門兒來求婚。 等到紀紅把這些個經過都說完了,紀果和紀巖兩人都忍不住低頭直抿嘴樂。 “這都說睡完覺了女人找男人負責,還沒聽說過男人追著女人后腚吵著要結婚的?!敝苁缣m忍不住又開始叨叨紀紅:“人老翟也就長得老性點兒,其他哪點都挺不錯,就你那臭性格要不找這么個老實人讓付著,碰個厲害茬兒的男人,那準得打黃天了。要我說,這老翟真挺好,你可得好好考慮考慮,別過了這村就沒這個店兒了,到時候你后悔哭都來不及?!?/br> 紀紅道:“我后什么悔后悔,他也不是就那么好,除了有兩錢兒之外,沒什么特別應人之處?,F在我也不缺錢花,犯不上去將就委屈自己?!?/br> “怎么說是委屈呢,人老翟脾氣好,又那么稀罕你,結了婚家里也肯定是你說了算。這姑娘找對象別光圖著好看,主要是那個人對你好,這才最重要。三閨女,老閨女,你們覺著媽說的對吧?” “對對,媽你說的什么都對?!辨⒚脗z笑嘻嘻的爭著拍周淑蘭馬屁。 紀果道:“二姐,你也別太挑了,差不多就行了,你都把人給睡了還想怎么地啊,趕緊痛快兒的把婚給結了得了唄,省得咱媽還跟著cao心?!?/br> 紀紅丟她一記白眼兒:“別跟著瞎起哄,一邊玩兒去?!?/br> 紀巖倒是想到了個問題:“哎,二姐,這老翟都三十多歲了,叫咱媽說的條件又不差,怎么一直都沒結婚嗎?”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家人討論 村兒里人普遍都結婚早,二十一二歲當媽當爹的筆筆皆是,過了二十五六還沒說親事的那就全家人都該跟著著急上火了。要是二十七八歲歲還單著,那都屬于大齡青年,不好找對象的那種了。 這要是碰著個過三十還沒著落的就直接劃分為‘問題’類群了,不時會有人懷疑他(她)是不是哪里有毛病,什么地方有缺欠,要是好好的怎么還不找對象結婚呢?諸如此類,會被各種問題所環繞。 這位老翟三十六,人不錯,脾氣好,長得也不難看,最主要的是腰包里還有錢,這樣的條件放在當地媒人怕是都踩破門檻兒了,哪還能等到現在還單身? 紀巖問出這句,紀果也跟著想到了這個問題,附和道:“對啊,他都三十好幾了怎么還沒結婚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有些人表面上看著挺好,內里卻是有隱疾,不好好弄清楚那可不行。 周淑蘭眼睛一瞪:“能有什么毛病,人家兒子都二十歲了?!?/br> 紀果:“……原來他結過婚哪?” “……”紀巖道:“二十歲的兒子,那他不是十五六歲都結了婚?”農村人結婚再早,也還沒早到十五六歲這種地步。 “是哈,這個我還沒仔細想?!敝苁缣m后知后覺的問紀紅:“那這老翟跟你說了沒有,他怎么那么早就結了婚,當初是不是他早熟,偷摸的把人小姑娘睡大了肚子,不得已才結的婚哪?要真是那樣的話,那可得好好尋思尋思了,這人品也不是就那么好?!?/br> 紀紅道:“什么呀,不是,那小子不是他親生的,是他meimei的孩子?!?/br> 紀紅簡單的解釋了下,老翟有個meimei念初中的時候跟班上的男同學處對象,兩個半大孩子這方面的知識比較欠缺,湊付到了一塊兒就整懷孕了。 老翟meimei也是挺害怕,也沒敢讓家里人知道,總是穿著肥大的衣服做遮掩,眼瞅著一天天肚子就大了起來,等到實在瞞不住了,孩子也生了。 好好個女孩子不去念書,倒弄出個孩子,這老翟家哪能干,找到男孩家非得要個說法,可是對方家也是挺熊氣,扔下了五十塊錢后就怎么樣都不露面兒了,連讓兩孩子結婚這樣的話說都沒說。 那個時候人們對未婚先孕這種事還做不到后來習以為常,默認許可的態度。舌頭大了能壓死個人,翟家出了這樣的丑事,那真是都要叫唾沫星子淹沒了,老翟的meimei一時沒承受住壓力,喝了鹵水就那么死了,撇下個將才幾個月大的小嬰兒。 翟家那時候可真是窮的叮當響,連飯都吃不飽,老頭老太太要把這孩子送去給他爺爺奶奶家,最后還是老翟沒讓,以那時的情形看,這孩子送過去除了死掉沒有第二條出路。好歹是條性命,又是meimei的骨血,怎么地也得把他拉扯大。 就這么地,老翟承擔起了養孩子的責任,有了這么個拖累,哪家姑娘樂意嫁過來就當現成的媽,這婚事一來二去的就給耽誤了下來。 后來等到老翟有了錢,這介紹的媒人漸漸多起來,同意的姑娘那都圖的什么,他是一清二楚,左看不行,相看也不中,拖拖拉拉的就到現在。 “那要是這么說,這老翟也算是個重情的人,能把meimei的孩子當親生兒子養大,連自己的婚事都給耽誤了,這也不是隨便哪個人都能做到的。真要這樣,人品上是沒什么說的?!奔o巖點點頭,表示對此人的認可。 周淑蘭也道:“原來是這么個事兒,既然不是二婚頭,那就省了不少的麻煩事兒,要我說小紅子你真是好好考慮一下,碰著個合適的也不容易,你這過了今年都二十三了,是該找個對象結婚了?!?/br> 紀紅道:“媽,你可別著急催我,要說結婚小巖這都跟吳老七處了這么長時間了,要結也是她先結。哎,對了,剛才還說這事兒還沒說完呢。小巖,你是不是跟吳老七鬧別扭了,怎么瞅著你表情不太對勁兒呢?” “是啊老閨女,媽剛才看你臉色兒不對,都沒怎么細問,你二姐提起來媽這才說,人老七什么事情都慣著你,你可不能不懂事兒任性,聽見沒有?” 紀以田也跟旁邊插了句嘴:“欺負人要欺負大了,誰都不能一直干忍著,老七對你已經算不錯了?!毖酝庵饩褪羌o巖總是在欺負著吳七,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自己爹媽是什么脾氣紀巖當然是清楚,這也是她一直沒在電話里跟他們說起那些個糟心事兒的原因所以。 本來尋思著要過年了,別趕在這當口說些不愉快的事,可既然他們先提起來了,那她也不打算再刻意隱瞞下去了。 “爸,媽,我跟吳七的事黃了,你們別再把我們倆個往一起湊了?!?/br> “啥,黃了?”周淑蘭和紀以田同時驚訝的叫了聲,紀紅也跟著直湊趣兒:“怎么個事兒啊,不是說他對你特別好嗎?”她回家的晚,只聽說紀巖跟吳七倆個處的不錯,還尋思著拿他們當擋箭牌,不去提老翟求婚那茬兒呢,哪知道卻聽著這么個消息。 紀果見這三個人都沖著紀巖來了,就幫忙著解釋兩句:“你們不知道,那吳老七頂不是個東西了,別被他外表給騙了,其實是一腦袋的歪心思,要我說那就是心眼兒不正,小四兒跟他分了是最正確的選擇?!?/br> “小果,你先別跟著摻和,讓她先說明白,究竟怎么個茬兒?”周淑蘭就沖著紀巖問,吳老七可是她一門心思認準的女婿,還指望著能早點兒把婚事給辦了呢? 紀巖也知道,這要是不說個清楚明白,就沖著老頭老太太對吳七的認可勁兒,那都能把她給罵到臭頭。 要不說吳七攏絡人心的工夫還真是做的到家,連她這親生閨女都被置疑的地步,這還有地方說理去嗎? 兩個人這時候這飯也都吃的差不多了,紀紅幫著把碗筷桌子都收拾了下去。 紀巖喝了點兒水,坐在熱炕頭上,一五一十的就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挑了重點都給周淑蘭他們說了一遍。 當然,有的能說有的不能說,像是邱老大那事兒她就沒法說,吳七再不好他混黑的事情也不好拿出來說,堡子里的人都當他是坐辦公室的,涉黑這種事到底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得了的事情。 開小飯館的時候紀巖并沒跟家里人說,等過了一段時間都安穩了妥當了,這才稍稍透出了些口風。副食超市的情形也是一樣,家里知道她干買賣兒也沒有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