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對不起,我應該注意到的,我忘記問了?!?/br> 察覺到聞楹情緒上的異常,知道他到現在還在內疚著當初沒能好好保護自己的蔣商陸有點心頭發酸,他沒想過一切就能順順利利地走向完美的結局,畢竟有些傷害是的確存在的,他曾經也被那一場場噩夢般的遭遇而苦苦折磨著。 可這些事情本來就不應該讓聞楹來替那些往他身上施加傷害和折磨的瘋子來背負,而自從來到世外桃源般的呼圖壁大峽谷,也因為自身身體狀況而一直沒有時間好好和他聊聊,讓彼此敞開心扉的蔣商陸只抓緊這個機會握著他的手沖他一字一句地道, “……別和我說對不起,聞楹,也別把你自己的逼太緊,記住我們當初來這里之前都對彼此說了些什么,我永遠不需要你為我赴湯蹈火,如果可以,我其實更想為你做一些事情,你已經給了我這輩子能想到的最好的愛情了,我的卡勒恰哈德爾?!?/br> 哪怕在現在這種身體免疫變得逐漸衰弱的時候,已經走過人生無數個大坎的蔣商陸也顯得格外的從容。 他泛著紅瑪瑙般漂亮光澤的眼睛比離開首都時看上去更滄桑深邃了些,但是卻沒有疲憊和消極,反而是一種愈發看破了更多事情的成熟和自信,而不自覺地回握著他冰涼卻觸感細膩的手,慢慢閉上眼睛的聞楹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忍不住將一貫淡漠聲音用略有些顫抖著輕輕開口道, “我真的很害怕……失去你?!?/br> “恩,我明白?!鄙钌畹刈⒁曋氖Y商陸同樣也鄭重且認真地回答了他。 一直以來互為依靠,彼此已經成為共生關系的兩人有著一種難以言喻,卻不需要說太多就能知曉對方心思的默契。 至少在這一番氣氛融洽談話之后他們也沒有再就這個話題繼續糾結下去了,反而是趁著這會兒時候還早就一起從他們藏匿自己的鳳凰花花叢中出來,又一起去了這段時間聞楹時不時就會帶蔣商陸過去的呼圖壁高山鹽湖。 天然鹽湖這種大自然恩賜的產物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被古人發現了殺菌消毒的妙用,聞楹當初之所以會選擇哈薩克族聚集地,也是因為他需要給情況特殊的蔣商陸一個相對安全的修養環境。 只是到了這兒之后,聞楹才發現鹽湖邊雖然沒有什么人居住,卻有一群時不時就要飛過來歇歇腳不肯走的白天鵝。 偏偏這些天鵝還是哈薩克族人心中的女神明,一點都不能怠慢,更甚至‘哈薩克’這三個字在他們的語言里就是羽毛潔白的天鵝的意思,還與他們的民族最早的男首領卡勒恰哈德爾發生了一段流傳至今的愛情故事,并生下了三個屬于彼此的孩子。 這些故事當然也是他家博學多才的老蔣和他說的,他們倆每天晚上都會來鹽湖邊一起坐了一會兒減少身體表面的細菌感染,有時候也會在湖邊一起看看羽毛純凈,優雅高貴的天鵝浮在水面戲水的美麗畫面。 而今天找了個岸邊干燥的地方坐下又幫蔣商陸把他身上的衣服給慢慢脫了下來,在淺水區抱著他慢慢下去的聞楹察覺到懷里的蔣商陸好像有點緊張,對簡直已經可以說說無所不能的他居然有這么個小遺憾的感到有點意外的聞楹沒忍住就問了一句道, “你到底為什么不會游泳?之前你去西藏的時候是怎么解決的?” “上次就沒解決啊,我不是和你說了,當惹雍錯差點就殺了我么……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怎么也學不會,老雍教了我兩個暑假我連最簡單的狗刨都學不會,后來他就干脆放棄我了……” 扶著聞楹的肩膀顯得特別無奈地笑了,聞楹聽他忽然說起雍錦年也想起被他先一步趕到墨脫去的糖棕和地涌了。 而即使知道他和雍錦年當初關系好的簡直能躺在一張床上睡覺,卻又不會對對方有一絲一毫朋友之外的感覺,莫名有點羨慕他能參與蔣商陸前半部分人生的聞楹想了想還是對懷里的蔣商陸淡淡地道, “我教你?!?/br> “恩?” 完全沒想到聞楹居然會主動提出教他這個,其實過了三十之后學習和記憶能力都開始衰退,本身也不太熱衷于這個的蔣商陸心里并不是太提的起勁,可聞楹既然都這么說了,他只能點點頭挑挑眉說了句行吧。 而被聞楹這么一板一眼地認真抱著他教了一會兒,過了許久就連耐心其實很充足的聞楹都不得不承認,雍錦年當年能堅持教他兩個暑假,其實也是一種在心里把他當真朋友的表現了。 “真是幸好我們倆都淹不死……算了算了,別學了,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干點別的,其實我覺得咱們倆還是對另外一件事比較擅長,也比較有默契?!?/br> 用手指撩開自己的頭發就沖聞楹挑逗地笑了笑,站在湖水里的蔣商陸剛剛被他這么又摸又抱的兩條腿都快軟了,偏偏面前這個開花期的人反而比誰都要淡定。 而以前其實沒什么機會對聞楹主動提有關性這方面的要求,之前更是因為總是聚少離多,他們倆也沒有太多時間能膩歪在一起,但可能是這段時間真的被慣得有點不成樣子了,心態上越活越回去的蔣商陸也開始會時不時地厚著臉皮在這方面刻意引導一下自家聞楹了。 而似乎也很受用他這種主動熱情又不顯得過分露骨的邀請,察覺到他的手在水下面慢條斯理地撩撥了下自己,聞楹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就一把抱起他的人就慢慢地走回岸上。 于是就這么墊著身底下兩個人的衣物就這么把他給從頭到腳,連有些身體私密部位都沒有放過的一點點吻遍。 好不容易把自己放肆到有些意識混亂的神智給強行拉回來的聞楹皺著眉努力而克制地沒有把他身上弄出什么不好的傷口來,許久才輕輕地把已經褪去身上多余衣物的自己和渾身上下都是汗水和湖水的蔣商陸裹在毯子下面親了親他。 “我已經再讓阿娜幫你做一條新的天鵝絨毯子了,時間不用太久,等做好之后我們就可以帶著買好的駱駝一起岡仁波齊了,那邊一年到頭都很冷,路上應該還要給你準備點別的厚的衣服?!?/br> “行,都聽你的,唉,仔細想想,時間一眨眼的可過得真快?!?/br> 困得連腳指都懶得動彈一下的蔣商陸靠在聞楹的身上笑了笑就慢吞吞地來了一句,對于明明比他年紀小了很多的聞楹這種總把他當個小孩子一樣照顧的奇怪心態也終于是開始漸漸地被動接受了。 聞楹見他難得這么聽自己的話也沒再多說什么,畢竟他們彼此對接下來的行程也早在計劃之中。 而默默想了一下之后,已經度過了一半開花期,對很多未知存在的東西也越發敏感的聞楹只望著遠處逐漸呈現魚肚白的天空出了會神,許久才感覺到被他用衣服蓋著臉的蔣商陸靠在自己身已經上又一次沉沉地睡著了。 許久,當鹽湖邊的天鵝發出撲水的聲音,回過神來的聞楹這才俯下身吻了吻男人的唇角,又低低地用一種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輕輕地來了句。 “早上好,我的哈薩克?!?/br> 第68章 第二場極樂 聞天明低頭坐在會議室的下方拿著手上的資料看時,上頭的一位肩上同樣佩戴軍銜標志的軍方研究人員正在針對最近大小事件做一些研究成果的闡述。 這是目前人類政府所能組建的起來的最好的研究隊伍,光是提供各項尖端技術幫助就耗資無數。 當聽到這個聲音清冷,看上去大約四十未到,奇怪的口頭語非常多的人類學家第三次提到全體動物如果要解決面前這種棘手的情況,只能自行探尋二次進化的火種,盡快追上三種高等生物的節奏時,這么一個多月簡直都快聽膩了的聞天明終是無奈地抬頭舉起手打斷了他,又沉著聲音開口提問道, “謝研究員,麻煩不用給我再鋪墊那么多了,你只需要直接告訴我,如果現在組織人員找尋第二次進化火種需要怎么做?如果要趕在沿海微生物化人上岸和空氣微生物暴漲的夏季之前,是不是還來得及?” 聞天明簡單粗暴的問話搞得身形單薄瘦削,頭發和皮膚色素都很淡的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頭把手上的文件不急不慢地翻過去一頁后,他理都沒理聞天明,直接繼續自己沒有說完的研究內容,而被他無視得有點怒氣上來的聞天明見狀剛要拍桌子發火,這位實際年紀其實和他差不多,長相卻顯露出一種異樣年輕感的人類研究員謝沁就聲音不冷不熱地開口道, “我的報告并沒有做完,麻煩您稍微尊重一下科研工作者,別總是顯得那么像一個無禮的莽夫,聞上將?!?/br> 他這么一說搞得聞天明更火大了,他和這個謝沁從前的確勉強算是老相識,但其實從未有過深交。 多年未見,聞天明再看見和自己同樣都是四十九歲的謝沁保養得簡直和他是兩個年齡段的男人時,肯定是有點止不住的羨慕嫉妒恨的。 偏偏這人不僅看著比他年輕,聽說是因為一輩子單身且活得清心寡欲才有這種簡直有點不可思議的狀態后,只把渣男了一輩子,所以現在看上去也是個徹徹底底的中年大叔的聞天明給郁悶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蕭驁事件之后,他小兒子兩口子就又招呼也不打的匆匆忙忙的走了,聞天明當晚在軍區醫院病房外面和聞楹說了一宿的話,最后是紅著眼睛給被他辜負了一輩子的蕭紅還有這個被他害了一輩子的孩子好好道了個歉的。 只是他的很多低三下四的話現在再說已經徹底沒用了,聞楹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他,更不會認同他這個活著和死了也沒什么實際區別的父親。 同樣這樣對他的還有聞榕,這小子雖然比聞楹好說話點,但自己也已經有小家了,照顧老婆孩子的時間還不夠,肯定也想不到平時帶著孩子看看他這個關系不好的爸爸。 所以從好幾年前開始就年年過年一個人,過整歲生日也一個人,重陽節一個人元宵節一個人清明節一個人的聞天明也沒什么好抱怨的,以前是一個人在家自己和自己發火,現在覺得理虧了就這么苦巴巴地忍一忍,有的時候還要偷偷地去蕭紅的墳前坐一坐。 而自知惡果已釀,也不知道該如何挽回恨極了他的兒子們的聞天明自己這么冷靜了半個月,最終也不得不接受了這種注定晚年凄涼的結局,只想著接下來盡可能地從有些方面偷偷補償他們,再專心的把一切的心思都投注在了眼下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上上來了。 “很抱歉,我真的打從心底地尊重一切科學家的專業意見,但是軍部目前時間實在緊迫,今早首都的空氣質量又一次突破了正常水準線,混合著大量雜菌微生物的霧霾已經開始逐漸蔓延,大量的小學中學甚至是很多單位都開始被迫停課一周……” “蜀中地區又一次上報了當年的災后重建報告,在消毒徹底的情況下很多地區還是出現了寄生菌暴漲的現象,我無法想象如果有一天當我們的年輕軍人,要去對抗這種敵人時該怎么辦,希望你能理解我吧,謝先生……” 聞天明的話搞得原本面無表情的謝沁微微地愣了一下,他對這人年輕時候的印象一直很爛,只隱約記得是個喜歡周旋在各色女人當中,且意識形態很糟糕差勁的輕佻軍二代。 可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這個荒唐了一輩子的花花公子雖然看著好像是老了不少,身上好像隱約有點國之重器的意思了,而當下也沒繼續和他無止境地抬杠下去,癱著臉的謝沁把手上的報告給放下了,又拿起自己的細框眼鏡戴上才冷冷重新開口道, “我能理解,很抱歉,是我自己太情緒化了,現在我重新開始挑重點說,小張,記錄一下我接下來說的內容?!?/br> “好的,謝老師?!边吷系哪贻p助手聞言點了點頭。 “……就像我之前和軍部提交的詳細報告中所說的那樣,根據那棵鳳凰木和我們目前分享的信息來看,高等動物的第一次進化火種遭到了微生物的阻礙,所以并不成功,本該百花齊放的物種大進化被迫走向了單一化,但這件事其實也不是完全的?!?/br> “如果詳細找檔案記錄,近現代人類的身上也是能找到有些動物的特征,如犬齒,虎牙,兔牙,雞皮膚,食草動物的闌尾和一些和環境問題無關的進化不完全畸形病……” “牙齒本來就是動物遠古獵食身份的證據,最直接可以證明這些外表和我們看上去一模一樣的人類其實不是靈長類的證據之一,就是無論過去多久都依舊為了進食和咀嚼而保留著的牙齒,這其實就說明了其他動物并沒有完全喪失進化能力,當年也有成功進化的案例,而現在這種情況就是我們找到二次進化火種的最佳時機?!?/br> “按我的初步推測,鳳凰木口中提到的岡仁波齊就很有可能是動物進化火種散落的其中一個地方,一個明明常年冰雪,卻微生物逐年增長的雪山勢必是用來藏匿當初微生物一族偷走的什么重要的東西的,當然這也只是我的一種猜測?!?/br> “只不過國內外早有大量數據顯示,岡仁波齊山上被藏民用來進行天葬的野生禿鷲比一般的猛獸還要強大,不僅有濕婆神座下八十八惡魔的名號,甚至聽說可以越長越大,兇猛到輕易就能殺死任何地面上移動的生物,那我們不妨來試想一下……” “這些常年生活在雪山上野生禿鷲到底是接觸了什么未知的東西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又是什么促成了他們這種可怕的進化?他們到底有沒有和人類接近的高等智慧?” “為什么住在那里的藏民和其他低等生物都沒有出現任何引起我們注意的異常?” “如果時間足夠,條件足夠,那這八十八惡魔……下一步又會進化成什么未知的樣子?” 說到這兒微微停頓了一下,謝沁將顏色很淡很淡的眼睛抬起來看向眼前眉頭皺緊的聞天明,又以一種很透徹專業的角度緩緩開口道, “我個人覺得可以把那里作為考察第一站,以這個為中心地帶同時派遣大量的火種小隊成員繼續搜尋下去,植物政府那邊在大概八十年前就已經專門的探發科配備,現在剛上任的姚東林總部長也比我們早半個月就開始了探發科重組計劃,不過現在抓緊時間組建也還來得及,所以……你還是趕緊好好考慮一下吧,聞上將?!?/br> …… 白茫茫的雪域高原上,隨處可見五顏六色的經幡和瑪尼堆隨著風四處招展,一行七八個專門從對岸港城專門過來,算起來大多數人還是是一第次進藏朝圣的驢友團們正在慢慢地往前行走著。 他們的臉上都帶著墨鏡和圍巾遮擋,可稍許泄露出來,明顯黝黑了不少的膚色還是說明了這段旅程的艱辛和疲憊,而即使依靠拐杖卻明顯還是能感覺到體力上的透支,作為今年這只驢友團的最大組織者,今年已經四十一歲的何秀麗女士說著一口港人腔調的普通話,談笑間卻充滿了鼓舞人心的力量。 “大家再努力往前一點點吧,這可是難得的用腳步一點點丈量自己的生命的機會,等到了上面的卓瑪拉山口,你們就會看到很多很多在這個季節過來磕著等身長頭一步步上山朝圣的藏民們和游客,我三年前過來的時候,恰好就碰到了三千人同時一語不發地跪在地上朝拜神山的畫面,那場景現在想想都是非常壯觀的?!?/br> 眾人因為何秀麗女士的話而有些難以言喻的興奮,這只隊伍本來就是她從網上結識的年輕小資,金融從業者和從國外到中國留學的外籍大學生,平時大部分時間就是在辦公室和學校里坐坐,眼界有限的情況下對于她口中描述的這種西藏的神秘的佛學環境肯定是向往得不得了的。 而稍微用語言鼓舞了一下他們,又帶著這些人繼續往前面走,因為岡仁波齊雪山范圍內根本就沒有什么比較好走的路,所以每一步前進都需要用自己的雙腳一點點地走出來,在這種情況下給人帶來的人體負荷本來就很大,如無必要他們連多余的行李都不會帶。 偏偏就在他們趁著夜色將至快接近傳說中的卓瑪拉山口時,遠遠的,隊伍里的那個走在前面點的外籍男學生就忽然咦了一聲,接著他慢慢摘下自己的防風鏡一臉驚訝地指著前面沖身后的隊員們開口道, “哦,上帝啊,你們快看……前面那是一個人在背著另一個人往前走嗎?” 因為這外國小子的話而集體抬起了頭,要不是自己親眼看見,隊伍里這些背著一點點東西都累的都快吐血的人肯定也不相信居然會看見這么神奇的一幕,可是偏偏在四五米開外,的確有個一身蕭索的灰衣,長發披肩的身影在背著個人慢慢地走在他們的前面。 見狀當下就以為是遇到高原反應暈倒的游客了,年長心善的何女士當即就焦急地讓那個體力不錯的外國學生追上去問問他們的情況。 而那心底也不錯的外國小伙子聞言也在點點頭跑上去,等好不容易攔住那快消失了的男人后,先是喘著氣沖這個遮擋著面目,打扮奇怪的男人用蹩腳的普通話和更蹩腳的藏語各打了個招呼,又手舞足蹈地開始解釋自己的來意。 可聽他這么說完,背上背著個看不清楚臉的人的男人只奇怪地沉默了一會兒,許久才搖搖頭用漢語回答道,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他沒有高原反應,他只是還在睡覺?!?/br> “睡覺?哦……是因為很累嗎?其實我這兩天也累的整天很想睡覺,唉,要不是想回國前留點照片給我的朋友們炫耀炫耀,我也不想跑到這兒……哦,我還是不說了,聽說這山上有個特別不好惹的女神,我這樣不招她喜歡的金毛洋鬼子萬一惹怒了她就糟糕了……說起來還沒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哈哈,我是從紐約過來中國留學的,我的中文名叫曹孔明,因為我喜歡曹cao,也喜歡孔明,所以我就給自己起了個像是他們倆愛情結晶的名字,雖然聽說孔明和劉備的真實關系才比較像同性伴侶,但是不管了,我實在欣賞不來只會編草鞋的大耳朵,太不時髦了……” 很善于自我吐槽的外國小伙笑嘻嘻的隨口胡說八道了幾句,似乎一點沒覺得自己拉著個陌生人說那么多廢話很奇怪,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這幅渾然天成的話嘮樣,莫名就想起現在還在山上的某個家伙的聞楹想了想也沒吭聲,但全身上下就是透著一股對外人很防備的感覺。 而注意到他的這種有些奇怪的舉動,曹孔明同志也莫名地來了好奇心,而考慮到應該尊重他人隱私的這個問題,所以他只是把自己不斷發散的思維給強行挪回來,又對面前看上去有些落寞和疲憊,只帶了自己的男性同伴和少量行李的聞楹熱情地笑了笑道, “要是不介意的話,其實你可以帶上你的朋友去我們的隊伍稍微休息一下,我們有露營帳篷和充足的食物,你還可以和大家坐在一起聊聊天,因為你背上的朋友看上去很累,你看上去也真的很累?!?/br> 聽到他這么一開口,皺了皺眉的聞楹下意識地就想開口拒絕了,可是話到嘴邊,他又猶豫了一下。 其實他很不想和蔣商陸靠近這些對自己而言相當無關緊要的人,他因為進化而越來越嚴重的天生防備意識也讓他對蔣商陸之外的人都變得越發的排斥,現在更是已經到了一種有些不正常的狀態了。 可是他現在不僅僅只有他自己,他還得考慮蔣商陸的身體狀態,所以哪怕一點都不想和生人接觸,聞楹還是得做出一點妥協,而想了想之后,他最終還是在曹孔明的邀請下點了點頭,又在跟隨著他一起回到身后的那個小型驢友隊伍時,和這些好奇地打量著自己的陌生人一個個打招呼。 “……恩?你是從新疆專門過來的?那你也是來這兒朝圣的嗎年輕人?” “不是朝圣,來找我的朋友?!?/br> 解下自己臉上絲巾和墨鏡的何女士聞言給聞楹倒了一杯保溫杯的熱水,他們一群人此刻正挑了個巖壁下的空地坐著休息,因為隊伍中有新成員加入,大家的臉上也都帶著點明顯的好奇。 而注意到聞楹接過那杯水自己并沒有喝,反而是用來給懷里那個被擋著上半張臉,一動不動的男人先潤了潤干裂蒼白的嘴唇后,這些或多或少也在社會上見過這種特殊關系的人當下就愣了愣,接著眼神難免就有點微妙了起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看到這位先生的情況,還以為你是來這兒給他朝圣祈福的,其實這周圍有不少藏民們的孩子只要生了病,他們就會帶著自己的孩子到卓瑪拉山口去磕頭,因為在卓瑪拉山口從過去就有一個神秘的風俗習慣,凡是經過此地的人,都要在這里丟失身上的一件東西,他們認為這樣濕婆神就會把孩子們身上的病給帶走,我以為你是聽說了這個才過來的呢……” 同樣也察覺到這兩個人之間特殊氛圍的何女士人很和善地替聞楹主動化解了尷尬,她并不歧視任何感情取向的人,相反信奉佛教的她很為這樣能背著自己生病的愛人一步步走到這里的毅力而感動。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何女士這樣的豁達,至少隊伍里的幾個男女都把錯愕復雜的表情寫在了臉上了,邊上壓根不懂人情世故的曹孔明左看看又看看,卻怎么也不太明白他們這是怎么了。 而蒙著臉的聞楹低著頭抱著蔣商陸也沒吭聲,過了半天他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先是把一次性杯子放在地上對何女士說了句謝謝,又主動地坐到了離他們遠一點的地方去了。 “應該就是一對同性戀沒錯吧?真他媽惡心,還專門跑到這種地方來惡心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