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然而蘇棠棠也是從小被爹媽含在嘴里,嬌滴滴捧著長大的,又因為家底殷實,顏色生得好,一向在異性圈子里如魚得水,從來只有她踩男人的份,哪有她都撲向男人懷里,對方卻還沒被她迷得暈頭轉向,俯首甘做裙下之臣的份? 一個不上心,談戀愛成了敷衍的任務。 一個不服氣,誓要扭轉乾坤,成為感情的上峰者。 結果兩個字。 崩了。 作為一個耿直boy,喻斯鴻追人單刀直入,分手也是毫不拖泥帶水,他明明白白地開口:散伙吧。 一句話,蘇棠棠差點原地氣炸。 腦子聰明,樣樣不缺,一路走來都順風順水的人,一遇到點挫折,容易走極端。 蘇棠棠心里只剩下了三個字:不甘心。 她先是采取了懷柔策略,伏低做小,闡述了自己沒做好的地方的同時,譴責喻斯鴻作為戀愛中男性方的失職。她企圖“以理服人”,喚回喻斯鴻心底的憐惜和愧疚。 結果她第一招柔柔打過去,對方……根本不接。 蘇棠棠采取的第二招是用周邊的人事環境施壓。她先是取得了喻斯鴻父母及其親友那邊的理解和支持,又制造了有利于自己的輿論,以壓力為刀,砍出了第二招。 誰料對方卻是個面柔心硬的,硬生生抗下她這一波攻勢,擲地三個字: 不,復,合。 最后的大招卻也沒什么新意了,不過千百年以來雌性生物所慣用的。 一哭二鬧三上吊。 具體當然沒有這么夸張,她哭得柔弱,鬧得隱秘,卻也是弄得自己丟失了原本的驕傲。 誰想到對方仍舊郎心似鐵。 一開始不過是都市燈紅酒綠中每天都在上演的男棄女悲,只不過棄得人被動,悲得人主動。而到這里,事物的本質早已開始發生變化。 若說一開始三招連下的求復合,不過是蘇棠棠心中三分不甘,七分殘愛下的慣性結果,那后來發生的事情,便已經是七分不甘、兩分余恨,一分她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愛糅雜鍛成的匕首了。 這匕首,硬生生地刺.進喻斯鴻的生活,把他人生的圖卷割得七零八碎。 □□關系中,女人常常是柔順的承受者。 只是最后,因愛生恨。 這愛,也就淬成了毒。 # 唐嘉跟著伊娃走進了會場。 會場在大樓的第五層,空間很大,地板與墻面呈現一種灰冷的辦公色調。前面是空地,擺放著發言人置放稿件的長臺。西裝革履的發言人已經站在臺后,正在低頭翻看稿件。發言人的背后是落地窗,玻璃透明材質映出一片藍到發亮的天空,以及連綿而去的低矮建筑群。 靠近正門的地方整齊地擺放著黑色的會議矮椅。 已經有很多穿著正裝的人士落座。 唐嘉拄著拐杖,攙著伊娃的胳膊找到兩人的位置。 她腳上帶傷,動作不快。 有人聽到拐杖擊地的聲音看過來,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了一番。 唐嘉面不改色,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那些看過來的人瞧了一眼,便轉回頭,繼續看向前方或者低頭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偶爾還有人裝作不經意地望過來,竊竊私語。 會議很快便開始。 作為英國的外交代表,發言人顯然也已經純火爐青地掌握了太極技術,他對著眾人發表了一番官方措辭,偶爾看一眼稿件,再把目光投向下座的眾人。 伊娃伸過頭來,偷偷咬耳朵:“我討厭他?!?/br> 唐嘉低低問:“為什么?” 伊娃抬眼向前看了一下,又側過頭,低聲說:“一是我以前見過他,他給我的印象并不好,而且他的上司一直和安東尼很不對付,他這次是代替他的長官發言,”她低頭快速翻動手中的紙張,又低聲開口:“還有我很不喜歡這些措辭后的現代霸權主義?!?/br> 唐嘉說:“這不過是事先寫好的稿子?!?/br> 伊娃撇嘴:“我就是看不慣?!?/br> 唐嘉又問:“你和安東尼怎么樣了?” 伊娃不說話了,低頭裝作沒聽到。 唐嘉看她一眼,不再多問。 臺前的發言人依舊在說:“我們所秉持的外交,是為受一國威脅的其他國家……” 唐嘉的手機在包中震動起來。 她摸出來,看到是安東尼的來電。 唐嘉掛斷,并回短信告訴他自己正在會議期間。 一分鐘后安東尼回信,說自己有一些發現,想和她聊一聊關于伊娃的事情,問她有沒有時間。 唐嘉回了一個好。 她扭頭看了眼伊娃雪白的側臉,然后把手機放回包里。 發言人的講話很快結束,地下響起稀落的掌聲。 到了提問時間,有人提出不痛不癢的問題,發言人一一回答。 伊娃突然舉手。 發言人看清舉手的人,臉色僵了一下,接著請她提問。 伊娃站起來,椅子發出輕微的一聲響。 她用了毫不客氣的措辭:“我想問,是什么促使你們如此恭謙地順從與超級強權,或者,”她挑了挑眉,“換個說法,參與到非洲各國的利益爭奪之中……” 周圍地人紛紛看過來。 伊娃又尖銳地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發言人:“呃,我的意思是,我并不能代表我的長官回答你的問題?!?/br> 伊娃瞇瞇眼,繼續說:“那你站在這里做什么,成為一只有手有腳的吉祥物嗎?” 周圍有人發出悶笑。 發言人臉色有點不好,說:“我想說,我們外交人員,必須奉命行事……” 伊娃冷淡地看過去,聳聳肩,“奉命行事?獵犬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