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愣了愣,容蔚然低聲笑,湊近去親她的額頭,眉心,鼻尖,嘴唇。 兩人|纏|綿|了好一會兒,仿佛怎么也不覺得厭。 施涼在快睡著時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那點昏沉立馬消失,她單手撐起身子,離開溫暖的懷抱,“容蔚然,你別再查他了?!?/br> 沒有應聲。 施涼抿嘴,“不要裝作聽不到,我知道你沒睡著?!?/br> “不管查沒查到什么,都就此打住吧?!?/br> 半響黑暗中才響起容蔚然的聲音,“我必須要為我們的將來找出一條路?!?/br> 施涼欲要去開燈,手被抓住了,“路我來找,你收手?!?/br> “你找不到的?!?/br> 容蔚然睜開眼睛,目中一片冰冷,他從蕭荀注視施涼的眼中看到了|獨|占|欲,摻雜的東西很多,有些連他都看不透。 但他確定,蕭荀那個人是不會退出,成全他的。 施涼默了片刻,“如果你執意要那么做,不止會兩敗俱傷,還會查到我頭上?!?/br> 氣息徒然一變,容蔚然霎時間就吼了,“你說什么?” “很多事不是一時半會能說清楚的,”施涼說,“我就想告訴你,哪天你讓他蹲了|監|獄|,我也脫不了干系?!?/br> “cao!” 容蔚然抓住施涼,手指收緊,“我都計劃好了,也查到了他的黑點,你一句話就把我打進地獄?!?/br> 施涼蹙眉,“你冷靜點?!?/br> 容蔚然自說自的,整個人都很不對勁,“不行的……阿涼……我不能被動……” 他又暴怒起來,滿臉煞氣,痛苦道,“我不過就是愛上了一個人,怎么會這么難?” 施涼拉他,“你聽我……” 容蔚然一把甩開,他快速下床,抓起地上的褲子沖進衛生間,抖著手去褲子口袋里拿藥。 施涼去敲門,“容蔚然?” 里面沒有響應。 她的眉心皺緊,退后幾步,一腳把門踹開了。 看到眼前的一幕,施涼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嗓子里,一個音也發不出來。 男人抱著頭,一下一下磕在墻上,他的臉上有手掌印,自己扇的,腳邊是個藥瓶,空了。 施涼猛地攥了下手,刺痛讓她清醒,她蹲下來,把失控的男人抱在懷里。 “剛才是我不對?!?/br> 施涼柔聲說,“這件事我們再商量著來,不是你說的嗎,還沒到那一天,明天就有無限可能,更何況是未來?!?/br> 可容蔚然被諸多負面情緒侵蝕,他把自己封住了,什么也聽不見。 看到容蔚然|咬|緊|牙關,兩邊的|咬|肌|鼓動,施涼的眼皮一跳,她要去拿架子上的毛巾,對方卻發瘋的箍著,神情恐怖,哀傷。 施涼怕他|咬|傷自己,情急之下就把手送到他嘴里。 等容蔚然平復了,施涼的手臂鮮血淋漓。 她看著男人自責痛苦的臉,“以后出門前記得檢查藥物,不要再這么危險了?!?/br> 容蔚然的心臟鈍痛,他難受的弓著背脊,“對不起?!?/br> “我不想聽你說這三個字,”施涼說,“這次念你是初犯,就算了,下次你再說,我不會再管你?!?/br> 容蔚然緊緊的抿著嘴唇,口腔里充斥著鐵銹的味道,心里的苦味泛上來,他的鼻子發酸。 “邁過這個坎?!笔稣f,“容蔚然,我相信你可以的?!?/br> 她任由男人小心翼翼的給自己清洗傷口,“別再讓我擔心了?!?/br> 容蔚然抬起赤紅的眼睛,嗓音嘶啞,“你會放棄我嗎?” 施涼,“不會?!?/br> 她毫不遲疑,是那樣的堅定,以至于容蔚然怔了很久。 施涼的手臂上滴下來一滴溫熱的液|體,砸在她的心口,她有點疼。 躺回床上,施涼抱著容蔚然,手一下都沒松開,她一夜未眠。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容蔚然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強硬的拉著施涼上山進廟燒香拜佛。 得虧施涼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能把腿劈了。 到了山腳下,施涼有些暈車,她昨晚沒休息,車子又顛了段路,胃里不太舒服。 “暈車藥不頂用了?”容蔚然摸摸她的臉,“下來走走,興許能好些?!?/br> 施涼說,“下次不行嗎?非得今天?” 容蔚然給她弄開安全帶,“我們都很忙,事情多,下次不知道就是什么時候了?!?/br> 他在施涼的臉上親了一下,“走吧?!?/br> 施涼瞥他一眼,有無奈,有寵溺。 容蔚然的臉黑黑的,“你怎么還拿看小孩的眼神看我?” “男人成熟的晚,你現在就是個大孩子?!?/br> “我快三十歲了?!?/br> “看不出來?!?/br> “……” 上山的人很多,圖的是給新的一年求個好兆頭。 容蔚然是一個傷患,剛開始還挺輕松,到達半山腰的時候,他的臉白的嚇人。 施涼停下腳步,“坐下來歇會兒?!?/br> 容蔚然皺眉,“我不累?!?/br> 施涼說,“我累了?!?/br> 她徑自走開,容蔚然喘口氣,跟了上去。 兩人也不管身上的昂貴衣服,和屁|股下面的碎葉泥土,直接坐在了地上。 施涼擰開瓶蓋,把水遞給他,“喝兩口?!?/br> 容蔚然喝完水,一帶餅干就遞過來了,他拆開,丟了塊進嘴里,覺得垃圾食品勝過山珍海味。 吃飽喝足,接著爬山。 容蔚然很吃力,施涼幾度擔心他倒下,他卻憑著一股執念撐到了山頂。 “進去的時候,你邁右腳,步子要大?!?/br> 容蔚然名堂多,施涼聽著,也不跟他調笑,在這種莊嚴肅穆的地方,不適合。 進去后,容蔚然帶著施涼,從左到右,在一尊尊佛像前叩拜,每一處細節都做到虔誠。 施涼從頭到尾都沒問他一句,只是按照他說的做了。 禮了佛,容蔚然去找主持,拿出兩塊玉和兩份生辰八字,請求開光,又給了寺廟一筆數額巨大的香火錢。 繞是看破俗世的主持都為之動容,“施主,你這是……” 容蔚然沒說什么。 主持雙手合十,對著他的背影說,“施主,心誠則靈?!?/br> 容蔚然的身形微頓,又往前走,他走到施涼那里,把其中一塊玉戴到她的脖子上。 玉一直被容蔚然攥著,捂熱了,施涼沒感覺到涼意,她拿起來看看,“怎么突然給我弄了塊玉?” “想到就弄了?!?/br> 容蔚然牽起她的手,“走,我們去附近參觀參觀?!?/br> 施涼問他,“我的手機呢?” 容蔚然說,“在酒店?!?/br> 施涼的額角微抽,她想象不到蕭荀一晚上過去,會是什么臉色。 “想誰呢?” 容蔚然陰惻惻的看她,“在我這兒,還敢想別人?!?/br> 施涼把玉放進領口里面,不搭理他。 “看著點人?!?/br> 容蔚然把施涼拉懷里,避免其他人蹭到撞到,誰偷瞄她,就給一擊眼刀。 兩人前后逛了逛,看到一棵人粗的許愿樹,樹梢枝頭掛了數不清的紅色許愿條,風一吹,鈴鐺叮叮當當響。 有幾個游客正在扔許愿條,求平安,姻緣,事業,什么都有。 容蔚然的眼睛一閃,對施涼說,“你去門口等我?!?/br> 施涼疑惑,“嗯?” 容蔚然推她走,“快去?!?/br> 施涼若有所思的動動眉頭,隨了他的愿。 容蔚然請了許愿條,他的背上有傷,胳膊上抬,使不上多大力,許愿條拋了幾次,都沒拋到樹枝上。 路過的,和在場的都頻頻側目,有些詫異,大概是覺得他太執著。 “施主,莫要……” 聞訊過來的主持在看見年輕人臉上絕不退縮的堅決時,強求兩個字被他壓到舌頭底下,改成了“心急”,以及一聲嘆息。 世間萬事萬物自有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