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轉臉問老伴,“他怎么……” 容夫人沖容振華搖頭,“不清楚,突然就開竅了,他從房里出來后,不鬧不吵,很老實?!?/br> 容振華匪夷所思。 他還估摸施涼不做說客,下午去不成醫院了,得想別的法子,讓兒子把態度在趙世昌面前擺出來,越快越好。 誰知道出門一趟回來,兒子就跟被掉包了似的。 會是誰有那么大能耐?容振華太了解兒子了,他不相信沒人參與進來。 “有誰來過嗎?” “馨語?!比莘蛉苏f,“她要看老六,沒看成?!?/br> 容振華陷入深思。 “老六這么想是好事,”容夫人問了聲,“振華,你上哪兒去了?” 容振華接過下人遞的茶水,他要壓壓驚,“去釣了會兒魚?!?/br> “你去釣魚了?”容夫人驚訝,“那魚呢?” 容振華喝口茶,“魚太狡猾,不上鉤?!?/br> 容蔚然噴出一口飯菜。 嗆著了。 容夫人立刻奪走容振華的茶杯,手忙腳亂的往兒子嘴邊送,拍他的后背。 容蔚然那后背火辣辣的疼,“媽,別拍別拍?!?/br> 容夫人嚇一跳,“快讓媽看看,流血了沒有?” 她說著又去碰,一慌,指甲就摳上去了。 容蔚然疼的嚎叫,“爸,快把媽帶走!” 容振華拿這對母子沒辦法。 兩點多,一家人出了門,上醫院去了。 角落里,小蝦縮頭縮腦,見六爺上了車,等著車子開出別墅,他就回去交差了。 后座,容蔚然臭著臉,不知道在跟誰生氣。 容夫人拍拍他的手背,“老六,你道個歉,事情就好辦了?!?/br> 容蔚然望向窗外,“我知道?!?/br> “有些事,可以用最有效的方式解決,就沒必要浪費時間?!?/br> 容夫人跟容振華交換眼色,都挺震驚,“這話誰告訴你的?” 容蔚然扭頭,咧著嘴,“自己想的?!?/br> 容夫人欣慰的嘆息,“老六,你長大了?!?/br> 容蔚然銜一根香煙,“先去買手機?!?/br> 容振華問他,“原來那個呢?” 容蔚然摸出打火機,輕描淡寫,“砸了?!?/br> 容振華已經連敗家子三字都懶的說了。 買了手機,容蔚然把卡放進去,開機,就走到街邊。 后面容夫人瞧了瞧,“振華,老六在給誰打電話呢?” 容振華說,“我沒長順風耳?!?/br> “……”容夫人還伸著脖子,聽不見內容,“我怎么覺得,老六那樣兒像是在跟誰撒嬌?” 容振華的眼皮一跳。 他望過去,兒子側著臉,嘴角上揚,鞋在地上蹭來蹭去,手夾著煙,忘了抽,那神情,活脫脫就是找大人要獎勵的小孩。 容蔚然打完電話回來,挑著眉毛,“爸,媽,街上好看嗎?” 容振華沒問,容夫人問了,很直白,“老六,你剛才在跟哪個女孩子通電話?” 容蔚然吸一口煙,“說了你也不認識?!?/br> 就這么敷衍了事。 到了醫院,他們直奔趙齊的病房。 趙世昌支走妻子,眼睛落在容蔚然身上,狠毒的光芒一閃,“你們來干什么?” 容振華命令道,“老六,把上衣脫了?!?/br> 容蔚然一愣。 他的眼角隨即不易察覺的抽|搐,老子這招真高明。 青年扒下襯衫,露出整個后背。 一條條的血痕遍布著,皮|rou向外翻,沒一處完好的皮|膚。 容夫人偏過頭,不忍心看。 趙世昌的面色卻是往下沉,這傷只是看著觸目驚心,其實是皮外傷,沒有傷筋動骨。 動手之人很會把握力道。 好你個容振華!趙世昌心里,嘴上不得不說,“老容,你這是……” 容振華嘆氣,“老趙,子不教父之過,蔚然犯糊涂,我這個做父親的,實在是痛心啊?!?/br> 趙世昌重握拐杖,他兒子一條腿,就用糊涂倆個字打發了? 一旁的容蔚然攥著手,他的牙關咬的死緊,又松開了,“趙叔叔,這事兒,是我不對?!?/br> 趙世昌的表情可以稱得上是驚悚了。 他就是算準這小王八不會低頭,才等著跟容振華開價。 現在是怎么回事? 向來無法無天,目中無人,竟然在跟他道歉,見鬼了。 趙世昌的面部狠狠的抽了抽。 別說他,容振華跟容夫人起初知道的時候,也是非常吃驚。 兩家的大人有一些事要談,容蔚然被他爸媽逼著去看趙齊,他扣上襯衫,提著果籃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 趙齊沒睜眼,“爸?!?/br> 容蔚然扯嘴,“哎,兒子?!?/br> 趙齊的眼睛猛一睜,血瞬間涌到臉上,“cao,你他媽——” 他太激動,整個身子都在大幅度起伏。 容蔚然好心的笑,“淡定點?!?/br> 趙齊喘著氣,表情猙獰,“淡定你媽!” 容蔚然收了唇邊的弧度,眼神黑沉沉的,唇角下拉著,眼尾上挑,他那樣,趙齊熟悉,要使壞。 “容蔚然,我告訴你,我爸在外頭,你要是敢對我做什么……” “你緊張個屁啊,”容蔚然拍拍他的臉,“剛才我還跟你爸道歉來著?!?/br> 趙齊冷笑,“騙鬼呢?!?/br> 容蔚然手上力道加重,“愛信不信?!?/br> 趙齊被打的頭暈眼花,又沒法還手,還好容蔚然沒繼續打下去。 “滾出去,我他媽一秒都不想看見你?!?/br> “你以為老子樂意?”容蔚然瞟了一眼他架起來的右腿,“感覺怎么樣?疼不?” 趙齊條件反射的痙攣,恐懼再次涌上心頭,他吞咽唾沫,屏住了呼吸,甩了一個扭曲的臉,“你試試一條腿被砸成我這兒,疼不疼?” “就你疼?老子還……”心疼倆字被咬碎了,容蔚然站直了身子,露出嗜血的笑容,“好好記著昨晚自己血rou模糊的樣子,以后別動我的人?!?/br> 他走到門口,“那小模特,老子沒碰,你喜歡就趕緊塞了玩兒去?!?/br> 門搭上了,趙齊繃緊的神經松懈,一身冷汗。 他跟容蔚然打小就認識,見了面犯沖,打架是家常便飯,小時候留下陰影,心里是怕的,長大了都沒改變。 這也是趙齊唯一怕的一個。 越怕,他就越不服。 媽的! 樓道的垃圾桶旁,容蔚然松開手,指間攥著張紙條,被汗水浸|濕了。 這紙條是小蝦溜進來,爬樹上扔給他的。 字清秀,不像寫字的女人。 容蔚然拿出打火機,一簇火焰竄起,對著紙的一角。 見著火攀附上紙,逐漸擴大,容蔚然突然把打火機拿開,將紙捏成一團,又抓開了,對折幾下,塞進口袋里收著。 他一腳踹向垃圾桶,發狠的踹了十幾次,“cao!” 這口惡氣又翻上來了。 向趙世昌低頭,彎下腰背裝孫子,容蔚然認為這是自己絕不可能做的事。 但是那個女人要他做,他就做了。 很不像他。 病房里,趙世昌站在床前,沉聲說道,“兒子,爸向你保證,這筆賬不會就這么算了?!?/br> 趙齊還是那個姿勢,像是在想著什么事,搞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