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門不停的發出震動,容蔚然狂躁的踢著,像一頭困獸,卻不知道被什么困住了。 忽然從里面傳出壓抑的聲音,撕裂不堪。 容蔚然猛地抬頭,死盯著門。 那種疼痛又出現了。 他揪住胸口,脊背弓出痛苦的弧度,粗聲喘氣,有些茫然。 片刻后,門發出劇烈的響動,大力撞到墻上,終于打開了,容蔚然沖進去的那一霎那,整個人都被眼前的一幕驚駭住了。 ☆、第20章 容蔚然是個少爺,哪里做過什么針線活,他也沒親眼看見誰縫衣服,不清楚怎么穿針引線,如何縫上破開的口子。 但這一刻,容蔚然覺得椅子上的女人做的就是那事。 只不過她縫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的皮|rou。 那一針一針,血|淋|淋的,他看著,好像扎在自己腿上,五臟六腑都疼的痙攣。 半響,容蔚然面部肌|rou僵硬的動動,艱難的擠出倆個字,“瘋子……” 下一刻,他跑進衛生間,嘔吐聲緊跟著響起。 容蔚然把胃清空了出來時,女人已經包扎好傷口,暈了過去。 地上的毛巾帶著一圈血水,是她用嘴咬出來的。 她蹙緊眉心,臉上的高|腫沒消,黏著凌|亂的發絲,濕|漉|漉|的,分不清多少是汗,多少是淚。 仰了仰頭,容蔚然狠狠地抓住頭發,眼眶熱的他很難受,他的心口又開始疼了,就像是被什么東西扯到了。 施涼再次醒來,是在容蔚然懷里。 她信任的人不在身邊,因此,她不敢放松警惕。 亂七八糟的氣味彌漫著,攪的人要發瘋。 容蔚然抱著施涼,察覺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動了動,他的手臂收緊,“醒了?” 施涼的臉色和死人無異。 “感覺怎么樣?”容蔚然擦擦她下巴上有些干涸的血跡,嘶啞著聲音問,“有沒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施涼動著蒼白的嘴唇,“沒事了?!?/br> 捧著她的臉仔細看看,真是慘不忍睹,容蔚然咬牙,從喉嚨深處碾出一句,“如果可以,我真想撬開你的腦袋,看看里面裝了什么!” 施涼說,“裝了腦漿?!?/br> 胃里翻滾,容蔚然又想吐了,他的嘴巴發苦,忍不住破口大罵道,“cao,你還是不是女人?!” 施涼脫力般掛在他的臂彎里,“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清楚?” 哼了哼,容蔚然胡亂親著女人的發頂,還有心情跟他斗嘴,看來是真沒事了。 他打死也不會說,剛才從衛生間出來,看她暈倒在椅子上,怎么也叫不醒的時候,自己哭的跟個寡|婦似的。 “你告訴我,為什么不去醫院?” “小時候去過醫院的停尸房?!笔鲚p嘆,“從那以后,我就怕去醫院?!?/br> 容蔚然大概是懂了,有的人對某個地方,某件事有恐懼心理。 跟他怕蟑螂一個意思。 “你那時候跑去停尸房干什么?” 施涼說,“膽子小,去那兒練膽子?!?/br> 容蔚然抽抽嘴,騙小孩的說詞,算了,他也不想追問,自己現在還沒從那一幕里緩過來。 “桌上那些醫院用的東西,你都是什么時候準備的,放家里干什么?打算沒事給自己打個針,再劃一刀,縫一縫?” “有備無患,也不占地方?!笔龅?,“我縫衣服的技術一流,縫別的,也不會差?!?/br> 容蔚然覺得這女人的十句話里,不一定有一句是真的。 他厭惡透了這種感覺。 總有一種錯覺,自己是棋盤上的棋子,而非執棋者。 “張開嘴巴,我看看里面破沒破?!?/br> “別看了,我怕你會吐?!?/br> “啰嗦?!比菸等荒笞∷哪?,又不敢使太大勁,怕她疼著,“姐,你乖乖的,聽話?!?/br> 施涼嘴里都是血腥味,他皺眉,認真記下來,要在趙齊身上一一討回。 破裂的嘴角有濕|濕|軟|軟的的東西,是容蔚然,施涼任由他親著自己,也不嫌惡心,她的聲音發虛,“去拿我的包,把里面的手機給我?!?/br> 容蔚然不配合,他不容拒絕道,“我晚上留下來,你不用找誰過來,有我就夠了?!?/br> 施涼毫不留情的潑他冷水,“你能做什么?” 容蔚然意外的不發怒,還送上壞壞的笑臉,“我什么都能做?!?/br> 一副死也不會走的樣子。 施涼身上有傷,不想再這么下去,她妥協了,“衣櫥里有件藍色的睡袍,去拿給我換上?!?/br> 容蔚然一聽,就想多了,他立即起身,沖到衣櫥前,扒出睡袍。 施涼見他傻不愣登的抱著睡袍,兩眼看著自己,“傻弟,換衣服也要我教你?” “沒力氣就閉上嘴巴?!?/br> 容蔚然給她拉下運動服的拉鏈,解里面那件后面的幾排扣子,他干這事顯然是熟練的很,手指頭輕輕一勾,盔甲就掉了。 施涼聽著青年粗重的呼吸,“你想要我光到什么時候?” 滾動幾下喉結,容蔚然扯了扯嘴皮子,壓制著體內急促|躁|動的東西,本質的惡性散發出來,“大姐,你渾身上下,沒哪兒是我沒親過的,還不準我看了?” 他忽然有種不正常的沖動,極度不想再有其他男人看到這樣的美景。 誰看了,他會挖了那人的眼珠子。 只能是他看。 容蔚然垂下眼皮,遮住了眼底莫名的血色。 血衣掉到地上。 施涼換上干凈的睡袍,“去打盆水給我?!?/br> 容蔚然去打了水,抱著盆,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他個高,這樣看著,特別傻。 施涼說,教小孩子的口吻,“把毛巾打濕了,給我擦臉,脖子,手?!?/br> 容蔚然兇巴巴的瞪她,“我知道!” 施涼看一眼青年,目光掃到了他發紅的耳朵。 容蔚然看著她被勒出血痕的兩只手,“上過藥了嗎?” 施涼,“嗯?!?/br> 容蔚然沉默著擰毛巾,動作生疏的鋪到施涼的額頭,鼻子,下巴,沒碰她的臉,“家里有沒有冰袋?” 施涼半垂眼簾,“冷凍那邊的冰箱門后面,最底下那層有?!?/br> 容蔚然的眼底劃過一絲陰霾,陰森森的說,“我不會放過他的?!?/br> 施涼抬眼,“聽著,容蔚然,這件事到此為止?!?/br> 容蔚然冷著臉,“不可能?!?/br> “那你想怎么著?”施涼說,“難道你也學趙齊,抓了他,找十幾個人,外加一條狗,挨個上?” 容蔚然驟然捏緊毛巾,“什么,他還牽了條狗?” 施涼“唔”一聲。 她怕狗,怕到只要經過,都能頭皮發麻的地步,可想而知,當時她的內心是怎么情形。 容蔚然一拳頭砸在桌上,盆震了震,水濺的到處都是,他氣的站起來,用力踢了一下桌腳,盆直接翻到地上。 施涼情況不好,否則已經把暴走的青年壓制住了,她索性充耳不聞,讓對方盡情發|泄。 點了根煙,容蔚然繃著臉,表情很恐怖,他在心里把趙齊吊起來暴打,同時又在生自己的氣。 是他連累了施涼。 如果不是他跟趙齊這些年的那點破恩怨,對方懷恨在心,施涼又怎么會遇到這種遭遇,差一點就…… 吐著煙霧,容蔚然悶悶的,“對不起?!?/br> 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道歉,第一次也是對她,盡管別扭,卻也是真心誠意。 施涼的煙癮犯了,她聞著熟悉的煙草味,“給我吸兩口煙?!?/br> 挑了挑眉,容蔚然深吸一口煙,全部渡入她的嘴里,纏了一會兒才離開,他把煙掐了,撿起地上的盆,把地板一拖,重新打了水回來。 水換了好幾次,毛巾也是。 容蔚然擦上癮了,殷勤的很,眼神更是炙熱,像兩團火,“其他地方要擦嗎?” 施涼的嘴唇翕合,“今晚不用?!?/br> 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氣,沒有精力陪他玩,“我累了,想睡覺?!?/br> 容蔚然把她抱|上|床,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鬼迷心竅的從嘴里蹦出一句,“施涼,我保護你吧?!?/br>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自己愣住了。 渾身都臊的慌。 臥槽,那話別的女人聽了,能撲到他懷里,化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