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蘇煙瘋了
“客官~您要執意不付錢~我們就有必要強行收取與酒水等價的東西了?!?/br> 小二語氣生硬,與先前接待蘇煙時判若兩人。 蘇煙一聽這話,先是雙手捂住了“寶貴”的腰子,“你~你別亂來~我窮光蛋一個~身上沒有值錢的物件?!?/br> “我瞧您這腰帶就不錯?!?/br> 蘇煙瞬間黑臉,圣痕中閃出耀眼白光。 小二見眼前的少年表情嚴肅,不禁戲謔道,“賴賬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您打算試試?” 蘇煙一言不發,局勢尚未明朗,他對“沉淪酒樓”的環境也不熟悉。 “住手!” 蘇煙拍桌而起,使得全酒樓的目光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小二露出地痞流氓般的笑容,就剛剛,他把手不規矩地探向了蘇煙的腰際。 蘇煙有些緊張,情緒也因詭異的場面而失控。 “您身上就那兒一件值錢的物件,難不成您吃定我家酒樓了?” “它……它很重要!” “有多重要?!” “它是……” 蘇煙突然跌坐在板凳上,眼前一片模糊。 他很想說出這條漂亮的腰帶是誰送給他的,但是……卻如何也想不起那個人的名字。 而且短短一息之間,腦海中關于那個人的記憶只剩下一個朦朧的背影,并隨著碗中搖晃的酒水,逐漸淡去…… 蘇煙捏緊了拳,進入神拔以來,無論遭遇怎樣的困難險阻,他都沒有像現在這樣恐慌過。 “小伙子~不妨先喝口酒解解乏,看你面色蒼白,這酒我司徒俊文請了!” 一個黑影坐了過來,蘇煙用余光掃去,那是一個臨近中年,蓄著絡腮胡的丑陋男子。 男子臉上有一條從眉骨延伸到下巴的刀疤,想必他生前的經歷也是坎坷曲折。 “謝過這位仁兄!”蘇煙抱拳致敬。 小二無話可說,轉身離去。 蘇煙立刻端起左手邊的那碗酒,醇香濃郁撲鼻??蓜偹偷阶爝?,蘇煙又放下了碗。 “這位仁兄,這三碗酒可有何說法?” 司徒俊文微微一笑,“見小兄弟面生,看來是剛入此地??!” 蘇煙點頭,從對方的語氣不難聽出,他們被困在這里應該有不少年頭了。 “這三碗酒,雖然呈色相同,口感相近,但作用大不一樣?!?/br> 司徒俊文先是指著蘇煙剛放下的那碗,解釋道,“這碗是延緩記憶衰退的酒。小兄弟~我想~你現在應該感受到了記憶缺失的煩躁不安了吧~” 蘇煙勉強干笑,沒有否認。 司徒俊文又道,“中間這碗酒,是穩固rou軀與靈魂相契合的酒。若是沒有它,我們也就會因為rou身徹底破滅而失去了在酒樓待下去的資格……結果~就是淪為屋外的那些人?!?/br> 蘇煙立即明了,前一碗酒并不能使記憶長存,而只是延緩衰退的速度,所以客人需要定期喝上一碗。 但若客人每次只買這一碗酒,那么因人魂分離而失去留在酒樓的資格后,前面喝過的全部酒水也就隨之失去意義。 蘇煙曾經在春心苑做賬房先生的時候,也經常為老鴇出謀劃策,提高油水。 方法之一,就是捆綁售賣。 將曲兒和艷舞分開收費。聽曲的只能隔著不透光的屏風聞聞時而飄出的幽香。而賞舞的僅可坐在遠席上觀看佳人那優美的舞姿,卻聽不到令人食髓知味的天籟之音。 久而久之,來春心苑消費的客人,只要不是手頭過分拮據的,都會選擇掏出兩筆錢財,以此享受完整的歌舞表演。 “最后一碗嘛~” 司徒俊文沒賣關子,接著說道:“最后一碗,是酒樓免費贈送的?!?/br> 蘇煙驚詫,于是問,“那此酒有何功效?” “它只是一碗普通的酒,哈哈~” 隨即,大堂里響起一片笑聲。 蘇煙嘆了口氣,盯著最后一碗酒發著呆。 天色臨近黃昏,蘇煙感覺還沒和司徒俊文聊上兩句,客人們便陸續離開了酒樓。 “我也該走了?!彼就娇∥脑趤y遭遭的頭發上扣了一盞斗笠。 “恕我冒昧~” 蘇煙連忙站起,“仁兄這副打扮~是要去哪?” “賺錢唄~酒水可不是免費的哦!” 說完,司徒俊文從內兜里摸索出兩個銅幣,隔空扔進了小二的懷里。 “走好您嘞!” 蘇煙看著桌上的三碗酒,仰頭一飲而盡。隨后跑出了酒樓,跟上了司徒俊文。 “仁兄去哪發財?可否帶上小弟我!” “蘇兄弟,錢不是你想的那么好賺的!” “亥~瞧您說的,我在老家~可是人盡皆知吃苦耐勞的模范才俊??!” “……好~那隨我來吧!” 兩人一同來到了江邊,蘇煙放眼望去,岸上早已坐滿了身穿蓑衣的人。 蘇煙記性極佳,眼神又好,他發現,坐在江邊垂釣的人,大都是酒樓里有過一面之緣的客人。 “一條魚,能換一銅?!?/br> 蘇煙聽完松了口氣。酒樓“買二送一”的三件套只要一銅,要是一天釣上個十幾條,自己就有大把安全的時間來專心思考如何破解試煉了。 蘇煙沒有釣魚的裝備,所以好心的司徒俊文自掏腰包送了一套給蘇煙。 蘇煙感恩戴德之際,便許下了雙倍奉還的承諾。 而司徒俊文只是笑笑,帶著躍躍欲試的蘇煙找了一個相對空曠的地方坐了下來。 司徒俊文至此不再言語,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江水上沒有漁火,蘇煙打算先認真學習司徒俊文的技巧,再去觀察江水是否存在異樣。 “啪~”魚鉤落水。 “咳咳~司徒兄,這就好了?!” “嗯~怎么了?” 蘇煙撓撓炸毛的頭,急道,“您連魚餌都沒放??!” “魚餌?” “對??!”蘇煙突然從心底意識到了恐怖的降臨。 “魚餌是何物?” “咯噔~”心顫的聲音。 “蘇小弟,你該不會是太緊張了吧~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司徒俊文笑得越亮,蘇煙的心越沉。但他不信邪,繼續引導著,“您看~魚鉤上不栓點兒魚愛吃的食物,哪條魚會閑來無事咬您的魚鉤……” “砰!” 水面沖起浪花,一條肥美的草魚安安穩穩地落在了竹簍里。 蘇煙用手強行合上了驚呆的嘴巴,一臉茫然地看向司徒俊文。 “你也來試試?” 蘇煙還未從震驚中走出,但下意識按照司徒俊文的指示拋出了魚鉤。 安靜的等待中,蘇煙的腦子因高速旋轉而冒出一股股濃煙。 “年輕人~沉著點!”司徒俊文拍了拍蘇煙的肩膀。 蘇煙笑笑不語。 “我去摘菜了,一會回來找你!” “哎哎哎~” 蘇煙急了,慌忙問道,“摘菜?為啥?” “十斤青菜,能換一銅?!?/br> “奧~原來賺錢不止釣魚一種方式!” 蘇煙想了想,他發現在心理上還是接受不了無餌垂釣這種荒誕之舉。于是他放下了魚鉤,笑道,“司徒兄,小弟生來性急,實在不適合這份差事……” 司徒俊文聽到這里,立馬會意,“這好說~要不先隨我一同去菜園收菜?” “既然司徒兄發話了,請~” 蘇煙收拾好釣魚的家伙事兒,就等對方上前帶路了。 “等等!”蘇煙一慌。 “您~您脫衣服干嘛!” “不脫衣服會濕透的~”司徒俊文打量蘇煙的眼光就像在打量一個白癡。 “濕透?” 蘇煙心想,不就十斤青菜,就算讓他背著百斤青菜跋涉數里地,汗水也沒夸張到濕透衣服的程度吧! “下水脫衣,有何不妥?” “下水?。。??” 蘇煙感覺大腦有了癱瘓的征兆。 “算了~看你這樣,應該是不會水吧……” “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不待蘇煙回應,司徒俊文一頭扎了下去。 隨著濺起的水花落回江面,暈開了一陣漣漪。 有傾,上身赤條的司徒俊文浮出了水面,肩膀上托著一捆水嫩的小青菜。 蘇煙一呆…… 接著,岸邊又有人往江水里跳去,一個接著一個,甚至拍打出了歡快的節奏。 蘇煙二楞…… 沒多久,當看著大家抱著滿當當的青菜籃子爬上岸的那一刻。 蘇煙三抓狂…… “我滴親娘哎~我是眼瞎了么~青菜居然種在水底???” 司徒俊文瀟灑地甩了甩飄逸的絡腮胡,埋怨道:“最近幾個月,菜園那兒沒出太陽,陰雨連綿的~收成不好……蘇小弟~你再不去,就搶不到了!” “噗~” “蘇小弟~你吐血了!” “水~水底……還有~有太~~陽?” “廢話~沒有太陽的光照~青菜會自己長出來么???” 司徒俊文有些生氣,蘇煙總是問他一些無聊的問題。 蘇煙努力咽下一口血水,硬生生擠出一抹比哭還悲傷的微笑。 “您說得對~我當真無力反駁!” …… “扶我起來~” 不刻,蘇煙想明白了,在這個混亂的空間里,他一定要堅強冷靜。 “我去釣魚!” “釣啥啊釣~這么晚了~魚都爬回山里睡覺了……走~先回酒樓,我們明天再來吧!” “咯噔~咯噔~”蘇煙的心臟再也經不起這樣折騰了。 “爬~爬~回山里……睡~睡……”原本蒼平鎮里德才兼備的十大杰出少年之首的風云人物,在這一刻活脫脫變成了智商感人的結巴。 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在這個充斥著安詳,安詳中又流淌著荒謬的世界里,似乎沒人能給出一個值得推敲的答案…… 司徒俊文剛剛轉身,就聽見“噗通”一聲。 就剛剛,蘇煙兩眼一黑,跌進了冰冷的江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