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書香門第】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書名:鳳髓 作者:尤四姐 文案: 朕的心頭,有一道白月光,朕垂涎已久,奈何總是無法得手。 bg,男強女強,he。 這是一個陰魂不散、巧取豪奪的愛情故事。 又名《丞相大人嚇破膽》 內容標簽:宮廷侯爵 邊緣戀歌 主角:源扶微、燕相如 金牌編輯評價: 扶微是少年皇帝,扶微是女兒身;如淳是文帝養子,也是先帝欽定的輔政大臣。輔政大臣權傾朝野,掌控江山十余年,對此扶微很不爽。對扶微來說,真正的勝利不是親政,是權色兼收。 本文男主臭名遠揚,女主是條好漢。強強對決,鹿死誰手未可知,愛情與權謀并重,酣暢淋漓。 ============= 第1章 厚重的殿門關閉了一整夜,第二天打開,依舊能聞見空氣里漂浮的青桂香。 秦頌是卻非殿掌管帝王聽政事宜的黃門令,他熟悉這個味道。主公愛香品,不得青桂不視朝,這大殿經年累月熏繚過后,一桌一椅都沁入了芬芳。不像西宮的端肅,北宮的奢靡,南宮反倒是整個皇城中最怡人的地方,至少在朝臣們浩浩入內前,是這樣的。 他在南宮主事多年,從文帝到少帝,從皇建到元佑,對于臨朝前的準備,一向駕輕就熟。站在復道邊上指派,僅靠手勢,絕沒有半點喧嘩。底下當值的黃門個個手腳利索,席墊怎么擺,燈案怎么排,基本不必他吩咐。他順著臺階向上,正中是少帝的御座,他得親自鋪排。隱囊拍得蓬松些,腳墊四角的銅楔抽出來——最近主公個頭長得很快,龍足已經能穩穩踏下,可以不必承托了。 轉身四下查看,各處井然,只待時辰一到,便可迎眾臣入朝。 中黃門朝御座旁的髹金椅努了努嘴,挨在邊上悄聲提點:“令官,君侯的座椅,今天就撤下了罷?” 宮中人一向稱輔政大臣為君侯,其實長策侯只是皇建年間文帝初封的爵位。后來他官拜尚書令、領京畿大都督,先帝臨終托孤,元佑年少帝登基,便尊他為太師、丞相,由他攝政監國。 大概因為主公年紀漸長的緣故吧,丞相欲歸政,因此不再升座,只在諸臣首席設席墊。兩個黃門將這把沉甸甸的交椅搬下去,再看時,大覺殿宇敞亮。各歸各位,這才是最好的。 殿中負責警蹕的郎中們都按班就位了,秦頌出殿門,向常侍郎回稟。天街上角號如蕩漾的漣漪,一波接著一波向遠處擴散。不久章華門洞開,天色也逐漸清明起來。晨曦里見文臣武官從復道兩腋緩步而來,又是赫赫煌煌的一天。 秦頌退回殿內,迎少帝乘輦。帝王的御輦上覆著燕飛,看不見主公的臉,只看見一個清瘦的下顎,和一張緊抿的繡口。 他垂下眼簾趨步上前,呵腰擎起手臂供少帝攀扶。少帝戴通天冠,著絳紗袍,從容下輦。待登上御座,便聽見常侍郎一聲咬字入骨的“跪——”,烏泱泱的官員們恰如齊齊被砍斷了雙腿,頓時矮下去半截;又是一聲“拜——”,須眉匍匐在地,紛紛低入了塵埃里。 只是這些人中,有一位掖手立在階下,并不與他人同。晨光暈染他的臉,金銀絲線盤桓的交領,襯得他姿容如電,眉間烽火粲然?!耙娋还?,稱臣不名,劍履上殿”,是先帝留給他的特權。別說叩拜,就是少帝相見,也要恭恭敬敬叫他一聲相父。 禮畢,眾臣歸位,少帝方開口:“相父辭座,實在令朕不忍,還是重新歸座的好?!?/br> 丞相長揖:“君臣不共坐,陛下厚愛,臣心領。往年因陛下尚年幼,臣惕惕然受命輔佐,無一日不惶恐。如今陛下年歲見長,自今日起,臣在下,君在上,禮不可廢?!?/br> 少帝年輕的臉上終于浮起笑意,不再相勸,視線調向肅立的眾臣,壓手命他們入座。也不必說什么,朝堂議事自然就開始了。 太常起身奏報:“先帝晏駕已滿十年,今年當行禘祭。上年宗廟祭祀,太后下令擴充五成,不知禘祭是沿用舊制,還是按著上年規制cao辦,望陛下明示?!?/br> 朝堂之上倒并不全是棘手的邊疆問題,好些朝政,少帝是可以治理的??上Ф嗄甑年惣?,并非一朝一夕就能痊愈,所以少帝還是微微側過身,“請相父定奪?!?/br> 丞相的政見和帝相同,“古來祭祀都有禮法,自然是沿用舊制。春秋祭和禘祭不一樣,太后對天地赤誠,攤派雜費增加,也不無不可?!?/br> 大鴻臚執笏上奏:“陛下威加海內,德布四方。車余諸屬國求陛下隆恩,望派遣使節出使,廣布中原文化,共修萬年之好?!?/br> 少帝沉吟了下,“這個提議甚好……”不過還是那句話,“請相父定奪?!?/br> 其實王公大臣們早就習以為常了,嘴上喊著陛下,視線卻投向丞相。少帝望在眼里,慢慢握緊了雙拳。 每次視朝總會有些高低起伏,之前的往往都是小事,到了最后才見駭浪。果然司徒起身,“武陵郡謀逆一案,現已將左將軍嚴光、趙王源珩、廣邑公主及駙馬都尉上官明月父子四人等,悉數押解御城……” 少帝終于抬起頭來,“當初大司馬曾回稟朕,武陵郡反案中,都尉府只有上官明月和上官鋆父子參與其中。這次押解進京的,怎么成了四人?” 大司馬忙出列應答:“起奏陛下,臣將案子移交廷尉審辦前,確是如此?!?/br> 少帝年幼時和駙馬四公子上官照交好,這是人人皆知的。司徒看了丞相一眼,復向上拱手:“謀反一案非同小可,將他父子四人全數押解,也是為了便于審訊?!?/br> 少帝悵然,轉頭問丞相:“依相父之見呢?” 丞相直身正座,掖著笏板道:“父子是否同罪,還需嚴加審問。不參與,不見得不知情。如此滔天大罪,知情不報,等同謀反。陛下仁慈,臣等都知道,但此案一旦處置不當,便會動搖社稷根本,還請陛下稍安勿躁,且待會審過后,一切自然見分曉。 ” 所以人還是扣押了,還是要過審,就算少帝打算徇私,也沒人能賣這個面子。大殷的朝堂上,皇帝的話可以不遵,這十年來家常便飯一樣,習慣了就好。少帝溫吞點頭,“相父言之有理,那朕就等相父消息,望相父秉公執法,不枉不縱?!?/br> 少帝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慍色,但面和心不合,幾乎是所有年輕帝王與攝政大臣的通病。散朝之后少帝負手而去,丞相也不理會,踏出卻非殿時日光耀眼,他抬起手遮擋,手指的陰影投在臉上,他在那片陰影里眨了眨眼,曼聲吩咐司直:“主公有令,不枉不縱。那個上官照,給孤好生著實審?!?/br> 又是好生又是著實,可見上官照大不妙。丞相佯佯下丹陛走遠了,中黃門聳肩伸舌,卻不敢議論。帝王家的家事,誰能說得清呢。 少帝和丞相,仿佛是叔侄,但認真要論,又隱隱算不上。當年丞相的母親茹美人進宮時便帶了遺腹子,丞相姓燕,主公姓源。不過世祖文皇帝對丞相頗器重,皇子封王時,丞相也封了侯。后來世祖駕崩,先帝即位,兄弟鬩墻,反倒沒有一個可信的人。先帝在位時間極短,不過區區四年罷了。臨終倉促托孤,命大將軍李季、丞相曹煊、長策侯燕相如共輔幼主。不過李季和曹煊十年間戰死的戰死,定罪的定罪,三人之中只剩君侯,自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相父相父,也不知少帝叫得是否甘愿。少帝是個內斂的人,悲喜不行于色,和誰都不親近。以前年幼,小小的個子坐在闊大的龍椅上,單薄伶仃?,F在長大了,身量高挑,相貌奇秀。只是瘦弱了些,善加頤養,他日必定像先帝一樣,是個堂堂的偉男子。 長風過境,一嘯萬里,初夏時節照舊沒有收斂。但入夜卻好些了,如果白天是個氣勢洶洶的戰將,晚上則如同閨閣里吟唱的姑娘。 章德殿的門扉已經半闔上,窗戶卻開著,有風緩緩淌過,紗幔輕搖,多了幾分旖旎的色彩。 章德殿是東宮前殿,作為天子居所,建得異常宏偉。初踏進這里,會對高大空曠產生切實的恐懼,唯恐某個看不清的角落里藏著鬼或異獸,在你不提防的時候突然奇襲,要了你的命。少帝甫入章德殿時,整夜睡不好覺。一個五歲的孩子,換做民間,還在娘懷里躺著呢,少帝卻要獨眠。沒有近身的人,一個都沒有,命宮婢多燃幾盞燈,逐漸適應下來,十年便過去了。 大殿里有蛐蛐的叫聲,在搖曳的燈火里或長或短地鳴唱。少帝寂寞,只能養些蟲子,夏夜里熱鬧些,好有個伴。小黃門提著蜂蠟進來,鞋底踩過墁磚,悄然無聲。簾幔外的青銅樹燈已經添過蠟了,接下來就是內寢。帳幔飄揚,綃紗的另一端,龍床在虛實之間,看不真切。 黃門屏息入內,少帝淺眠,很容易驚醒,所以要盡量放輕手腳。躡步上前,不經意一瞥,見床榻上空空如也,登時把他嚇出一身冷汗來。 “主公……”小黃門聲兒也顫了,不敢放肆宣揚,只是慌張找尋,“主公……主公……” 又是一陣獵獵的風,吹得油燈噗噗作響。床腳立柱上懸掛的承塵翕動,帶起牙色輕緞,這才看見少帝抱著錦被站在床角,臉上木蹬蹬地,鬢角都被汗浸濕了。 小黃門咽了口唾沫,“主公怎么了?”邊說邊四下顧盼,“……做噩夢了么?” 少帝似乎并沒有聽見他的話,垂下頭自言自語著:“貫之有足智,傳位給他,似乎很合適。還有魏王的兒子,我一直覺得魏世子比我聰明,比我更適合當皇帝……” 小黃門聽清了,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主公,您究竟怎么了,臣的肝兒快要嚇碎了?!?/br> 少帝不說話,半晌沉沉嘆了口氣:“你去吧,沒有要事,不得入內?!?/br> 小黃門遲遲應了聲“喏”,卻行退出內寢。越想越覺得事有蹊蹺,便閃身避到一旁窺探。見少帝癱坐下來,手一松,錦被落在腳下,白潔的內里中央血污昭彰。少帝低頭復看一眼,怕得閉上了眼睛。 一道驚雷過耳,小黃門抱著袖子慌慌張張跑出了章德殿,立即招人過來:“快快快,速速回稟君侯……”俯唇叮囑,聲音壓得極低,無法探出話里的內容了。 第2章 從東宮樂城門出蒼龍門,再至丞相府邸,急報的話,大約需要兩柱香時候。這個時辰丞相應該已經安置了,洗漱更衣打馬入禁中,最快也需半個時辰。 少帝站在窗前眺望,宮墻建得很高,看不見外面燈火,只有中路兩側燈亭里的一星微茫連接成陣,像天上閃耀的星辰。 初夏方到,夜深之后其實沒有那么熱,空氣里透出隱隱的涼意,仔細嗅,能嗅見草上露水的味道。少帝側耳聽,寂靜一如往昔,偌大的宮殿群,到了夜里就像酆都似的,一點聲息也沒有。只有偶爾劃過檐角鐵馬的叮當,和籠里那兩只促織細碎的鳴叫,讓人覺得還在陽世間活著。 月上中天了,少帝抬手闔上了直欞窗。轉身去御案前,一面走,一面感覺有血汩汩流出來?;仡^看,地板上星星點點,她愣了下,又換了方向到衣柜里翻找,把能找見的褲子都穿在身上,拿兩根發帶縛住了褲腿,然后抽出巾櫛,把地上的血跡都擦干凈了。 當皇帝,當得像她這么自力更生的很少見吧?以前她也有近身的人,但是在她登基之前,這些人都消失了。親生母親被“去母留子”,連帶乳娘她們也被滅了口,她只有自己吃飯、自己穿衣、自己洗澡……就算沒人伺候,她也可以做得很好。 她曾經探究過,源家并不是沒人了,為什么最后是她克成大統。多年后才知道那是先帝的私心,他為了討文帝的歡喜謊稱得男,那個“男”就是她。本打算繼位之后再重立一子為太子的,不曾想還沒等到后宮生育,他就已經走到了末路。為了繼續隱瞞事實,也或者是為了保住更多人的性命,五歲的她被匆匆推上了皇位,這一坐,就坐了整整十年。 十年啊,太久了,如果沒有今天的事,簡直要忘了自己是個姑娘。這些年來她在皇權和相權的夾縫中求生,有時候想想,之所以能活到現在,還是得益于先帝。先帝是個有城府的人,他在托孤之際對丞相說過,“阿嬰身份若被揭穿,卿可取而代之”。倘或沒有那句話,恐怕現在她墳頭的草都快三尺高了。 小小女子,區區幼帝,十分便于cao控。少帝笑了笑,趺坐在長案前,打開卷軸研墨提筆,在縑帛上寫下了四個字——朕以無德。 少帝今日遇大疾,恐命不久矣,因此要立遺詔,指定下一位皇帝。剛才當著小黃門的面提起魏王世子和夏纓侯,自然有她的深意,夏纓侯和魏世子都已年至弱冠,如果讓他們繼位,則天下再也不需要人攝政,丞相豈不英雄無用武之地?如果把這兩者和她放在一起做選擇,丞相會選誰呢?帝王權術,難免劍走偏鋒。如果她甘于當個受人牽制的傀儡,那么就任丞相擺布,反正他不至于害死她;但若是她想收回大權執掌天下,那她就得動動腦子,利用一切可用的機會,把風向掌握在自己手上。 高坐云端,時間久了會生出無比的野心,人人都一樣。她雖然是個女流,卻切切實實是威烈皇帝的后嗣。當年先祖一槍一馬打天下,她比之條件已經好了很多,難道還沒有先祖一半的血性嗎?她太懂得權力的好處了,只要江山在手,你喜歡的東西都會是你的,你喜歡的人,用盡辦法,早晚也會成為你的。 樂城門因大而沉重,每次開闔都會碾得門臼慘然呻吟。終于有動靜了,她屏息凝神,聽見復道上傳來一串腳步聲,略微過了一會兒,那道身影投在了內寢之外的簾幔上。 身形頎長,冠服儼然,看輪廓便知道是丞相來了。如果一個人的出現能夠調動你全部的精力和斗志,那這個人非丞相莫屬。少帝在外人眼里一向溫和中庸,但要論真性情,恐怕最了解她的,也只有丞相了。 她暗暗握起拳,用驚惶的語調喝了聲,“是誰!” 那身影打起簾幔走進來,燈火輝煌,照亮滿身錦繡,她看見玄端領褖云雷涌動,也看見襞積層疊虎紋森森。 丞相的面貌,十年來似乎從未改變過。她還記得初次見他,少年都督戰功赫赫,一身玄甲在日光下發出烏沉沉的光,連帶整個人也是又冷又硬的。那時她還小,搖搖晃晃走過去摸甲上的鱗片,他低下頭看她,兇悍猙獰的一張鐵面,頓時把她嚇哭了。 在扶微的心里,只有丑陋的人為了遮羞才會戴面具,所以這個人一定長得比這鐵面還要丑。她轉身要逃,沒想到被他抓住了,他和先帝私交很好,太子殿下也可以隨便抱。于是他不顧她的掙扎,把她提起來端在了胸前。扶微聽見自己的哭聲充斥整個德陽殿,卻沒有人來救她。他伸手摘面具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被嚇死的準備??墒呛芤馔?,他的臉和這鐵面一點都不像。后來聽說,他的母親茹美人是大殷有名的絕色,他隨了他母親的長相。因此在茹美人病逝后,文帝也依然很疼愛他。 時間并不是對每個人都公平,扶微慶幸的是自己終有一天能追上他,到時候勢均力敵,她就再也不用忌憚他了。 不過放下弓弩抄起笏板的丞相,在氣勢方面并不遜于當年。他進殿來既不通傳也不行禮,見了僅僅是一聲主公,就表示已經很敬重她了。 扶微站起來,滿臉意外之色,“天這么晚了,相父怎么入禁中了?” 丞相話不多,權臣那種目中無人的倨傲態度,就算掩飾得再好,也會從眼神里泄露出來。 “臣聽聞主公有恙,特來探望?!彼粗渥訂査?,“已經入了夏,主公怎么穿這許多褲子?冷嗎?” 扶微低頭看,鼓鼓囊囊十分顯眼,也不打算掩飾,直言道:“肚子疼?!?/br> 丞相點頭:“果然是有恙。肚子疼就該請侍醫,傳令太醫署了嗎?” 她說沒有,“不是什么大事,傳令太醫署,必然驚動永安宮。夜這么深了,別叫太后為我擔心?!?/br> 丞相嗯了聲,目光閑閑四下打量,最后視線落在了御案上,“朕以無德……主公要下罪己詔?” 他說話一向很損,扶微已經見怪不怪了,“丞相勞苦功高,托相父的福,如今國泰民安,中朝晏然。這政績足夠青史留名,我再罪己,豈不辜負了相父嗎?!币幻娣笱?,卻也不說破,垂袖一掃,把卷軸卷了起來。 君臣之間拿腔拿調,暗流洶涌,這十年間一直是這樣。即便他權傾朝野,扶微的態度也只是愛戴,絕不逢迎,彼此交鋒了幾百回合,丞相知道她的性情。 他復又拖著長腔嗯了聲,從袖底掏出一個布包遞了過來,“這是我朝府里婢女要的,可以解主公燃眉之急?!?/br> 扶微揭開包裹,見里面并排放了好幾塊厚布。拿手捏了捏,內里中空,有沙沙的聲響,掏出來看,是反復疊了好幾層的奠用白紙。她拿在手里翻來覆去研究,“相父這是何意呀?” 一個孤伶伶長大的姑娘,不懂得身體上的變化應該怎么應對。丞相作為唯一的知情者,除了在國家大事上為她把關,平常生活里的難言之隱,也必須為她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