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母老虎的獠牙
時間已經過了中午,天空已經放了些晴,不過道路上仍是泥濘一片,到處都是水洼,隨意一踩便是泥水四濺。 先前被棄在山道邊的馬車重新開動了起來。 陳辰是被某個護衛一直背到馬車上的。 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他的狀態其實很差,自己也知道。目前看來是大問題應該不會有,但肯定需要休養一段時間。 從表面看,最觸目驚心的傷是腳上的燒傷,不過這是外傷,也不是致命之處,所以問題不大,頂多吃些苦頭。 畢竟此時天氣冷,只要護理得好,感染的概率比較低。 最嚴重的是腹內的傷勢,李顯年的拳打腳踢雖然沒有在表面留下什么傷痕,但五臟已受了震動、先前又吐過血,由不得不小心為上。 他最怕的是內出血,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基本上只能是等死。好在已經過了這么久,加上自已也能感覺到,大概不至如此。 還有腦袋上的傷勢,最開始被敲了一棍,現在仍有些暈暈沉沉的,稍有動作便有惡心想吐的感覺,所以大概是有些輕微腦震蕩吧,靜養幾日便行。 至于臉上的紅腫淤青……這可以忽略不計了。 算是大難不死了,那一句必有后??雌饋硪矐蓑?,他半躺在許清菡的馬車上,目光落在車廂里的小窗戶上,一邊默默看著窗外駛過的景色,一邊如此想著。 “想什么呢?”許清菡端著一杯水還帶著一個盆來到他的面前,然后一手拿著盆,一手將水杯放到他的嘴邊。 陳辰便抿了些水漱著口,最后吐到盆里,如此幾番。 吐過血,嘴巴里血腥味很重,漱了幾次后終于好多了。 然后許清菡潑了水放下盆,便坐到他的身旁,替他輕輕捶著腿。 車廂里只有兩個人,雖然許仲三番兩次要擠進來,但許清菡顯然不會容許這么個大號電燈泡的存在。 想來許仲的本意也是要來做電燈泡的,畢竟這不比在山里,現在已經出了山,還那樣萬一被人看到,影響終歸不好。 然而連忘川河中不見不散這種話都說出來的許清菡又怎會在乎什么影響? “想什么啊……”陳辰看著像個小女人似的溫柔捶著腿的許清菡,笑道:“我在想,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這話果然一點不假,你看這后福不果然來了?” 許清菡抬起頭,拂了一下自己垂下來的發絲,甜甜笑著。 “看把你得瑟的?!?/br> “能不得瑟么?”陳辰握住她的手,感慨道:“若早知這樣能把你給逼出來,我早就做局砍上自己幾刀了?!?/br> 許清菡笑意盈盈的看了他一眼。 陳辰見著那嫵媚的眼神便輕輕一扯,于是她便落到了他懷里,枕在他的手臂上。 馬車晃啊晃,車中人兒的心在蕩啊蕩。 陳辰的手落在她光潔的臉頰上,一邊摸著一邊感慨著。 “妖精啊……” 許清菡卻一把抓住他不老實的手,惱道:“就這么說著話兒豈不是好?非要毛手毛腳的?” 說完后她才想到陳辰先前說的話,于是回應道:“人家才不是妖精呢,不過你是妖怪卻是一定的?!?/br> “我怎么就成了妖怪?” “怎么不是了?你就是妖怪,會偷人心的妖怪?!?/br> “好吧?!标惓娇粗约罕凰ブ辉S亂動的手,苦惱道:“我這個能偷人心的妖怪做得也夠失敗的,連毛手毛腳都不行?!?/br> 許清菡格格笑了起來,許是先前補了一覺的緣故,這會兒的目光很明亮。 “對了?!蹦敲髁恋哪抗庀袷窍肫鹆耸裁?,變得有些狡黠。 “記得你先前說,你說一顆心很小,裝了某人就再也裝不下別的人了,是嗎?” 陳辰點了點頭?!笆前?,某人有什么問題嗎?” 許清菡咬起了唇,神情間現出了幾分羞澀,更有期待,聲音亦是變得有些顫抖。 “那你的意思是……這輩子除了某人之外,便不再有別的女人了唄?” 陳辰微微一愣,隨后呵呵一笑。 “當然只能有一個,除了某人之外,陳某人寧愿打光棍也不會用正眼去瞧別的女人!” 許清菡微瞇著眼,滿足地嘆息一聲,呢喃著道:“那這個某人也蠻幸福的,不過怕是會被人罵成醋壇子加上母老虎呢?!?/br> 陳辰笑了起來,笑容有些壞。 “若是那個某人非要覺得將來家里多幾個人才熱鬧,我也是無所謂的。反正那個某人錢多的是,不在乎多幾個人吃飯,對吧?” 許清菡嘟起了嘴?!澳愀?!” “喂喂,可不是我主動要求的,而是某人自己這么說的?!?/br> 許清菡緩緩笑了起來?!澳橙四挠羞@么傻???其實但凡是正常的女兒家,便沒有不希望自家夫君永遠只有自己一個女人的。 難道自己一個人伺候夫君不好、非要弄些人來剝份子?除非是實在被逼無奈,才不得不選擇裝大度的啊,不過個中心酸也就可想而知了?!?/br> 這倒是正理!陳辰先是用點頭對她這番話表示贊同,隨即繼續壞笑道:“那么某人到底是選擇裝大度、還是選擇裝大度、還是選擇裝大度呢?” 一連三個選擇讓許清菡稍有些愣神,片刻后反應過來的她吃吃笑著。 “要是某人說,這三個選擇哪個都不愿意選呢?” “那某人想選什么?” “如果某人說,打算選擇做那個醋壇子和母老虎呢?” “那某人不怕被人罵?” “與被人詬病相比,自然是自己的幸福更重要?!?/br> “那么……”陳辰頓了頓道:“看起來某人是很堅定的,似乎也不是才有這想法。所以既然如此,為何要有先前一問呢?” 許清菡格格一笑,臉色嬌媚之及。 “因為這是某個家伙自己承諾的呀,可沒人逼著他。某人不過是按照他的意思才無奈做出的選擇,所以即使將來被人罵也會心安理得?!?/br> 陳辰想了想,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翱雌饋砦沂巧袭斄??” “你覺得呢?”許清菡得意的咬著唇。 陳辰苦著臉道:“那我可以反悔么?” 許清菡的柳眉豎了起來?!案?!” 頓了頓后,柳眉又平復下來,繼續嬌笑著道:“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吐沫一根釘,哪能反悔呢是不是?反正你已經說了,我也當真了。若是將來真能如你我所愿,今兒的事是不許反悔的,否則……哼哼!” “否則會怎樣?”陳辰繼續苦著臉道。 “否則呀……你莫看清菡現在乖得跟個小綿羊似的,那也就是對著你罷了,連爹爹都沒這待遇。所以若是將來你敢口不應心,清菡或許不能拿一個一家之主怎么樣,不過對付些狐媚子還是不在話下的,那時可不會在乎去做一只真正的母老虎,所以……閣下得現在就潔身自好,凡事要掂量再掂量哦?!?/br> 陳辰看著枕在自己手臂上的嬌滴滴的俏佳人,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悲慘遭遇”…… 不過于他而言,這反而是讓他欣喜的一出,畢竟這是她在乎他的證明啊。而且在沒有她的時候,自己尚能“守身如玉”,有了她更能如此了。 …… 馬車在緩緩駛著,這是許清菡特意吩咐的,怕陳辰受不了顛簸,所以要護衛慢些再慢些,所以這一行人行的極慢。 不過這也給了兩個人很多的膩歪時間。 說了很多話,很多很多,都是些能把人融化了的情話。當然,干渴已久的陳辰也不會放過這等小白兔跑了狼窩的機會。 在廟里時就在人姑娘家的胸前拱了半天,那等感覺自然是回味無窮,也一直念念不忘??上КF在不能明目張膽的了,因為看起來還沒到那一步,總得循序漸進不是? 所以他借著機會,一點一點的彎了腰,向著枕在他手臂上的姑娘緩緩進發。 直到某一刻,某人才終于感覺到了不對勁。 怎么不知不覺的……都快要碰到她的臉了呢? 于是她的目光變得慌亂而又警惕,下意識的往后縮著,可惜這等姿勢又能往哪縮? “你……你想干什么?” 想躲?嘿嘿,往哪兒躲? “你說我想干什么?”陳辰嗅著那如蘭般的芬芳,露出一臉jian計得逞的笑容。 下一刻,他便向那誘惑之及的紅唇吻了下去。 然而還未觸到便陡然停住了,緊接著便是悶哼一聲,額頭上冷汗橫流。 許清菡自是知道他是打算干什么的,心頭如小鹿亂撞,也正慌亂無比,本心自是不想如此,畢竟……似乎太荒唐了些?因為這是成親以后才能做的事啊。 可她卻又找不出理由拒絕,因為她也知道,就算兩個人最終能光明正大的走到一起,也不知是多久以后的事,若真要等成親那天才讓他親自己……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而且更有可能的是兩個人永遠走不到一起,那么連親都不讓親……如何對得起他? 她正矛盾著呢,陳辰就已沖過來了。當時她幾乎認命了,眼睛也都閉了起來,正在心里長呼一聲“冤家”時,只聽到那聲悶哼。 睜開眼,便見陳辰額頭上汗如雨下。 這是伏身的時候牽動傷勢了?許清菡急忙起身,一邊扶著陳辰緩緩躺下去一邊碎碎念埋怨著。 “讓你不小心!猴急個啥?是你的難道還能跑了么?” 陳辰確實是因為太忘乎所以,忘記了自己腹內是受著傷的,伏身伏得太過導致壓迫或是扯到了傷處,當時也確實疼得有些狠,但在躺下來后已經緩了一些。不過才躺好,許清菡的這句話又讓他劇烈咳嗽起來,咳了好一陣才喘勻了氣。 倒是一個別出心裁的埋怨……可是妖精啊,有你這么埋怨的嗎? 他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看著正替他抹著胸口順氣的許清菡。過了一會感覺已沒啥事后,他便又掙扎著打算坐起來??墒怯辛藙偛拍且怀?,計清菡已怎么也不允許他再亂動。 “想說些什么就這么說著豈不是好?真還當自己生龍活虎的呢?告訴你啊,不好徹底了就得給我一直乖乖躺著?!?/br> “那你伺候我???”陳辰笑著回應了一句。 許清菡拂著頭發想了想,然后認真道:“倒也不是不行,不過畢竟名不正言不順,總得顧忌著些。反正只要能出去,我就會去伺候你?!?/br> 陳辰哦了一聲,隨即想到她說什么只要能出去,終于想起了什么,于是說道:“那酒榷的事,再過幾天就要開始了吧?” 許清菡似是沒想到他會問起此事,先是點了點頭,隨后好奇看著他。 “要我說……不要了吧?”陳辰征詢著道。 “嗯?”這讓許清菡很是詫異,想了想后神秘笑了起來。 “你可知這酒榷是為誰而取的?” 陳辰呵呵一笑道:“我哪知道,總不成是為了我吧?” “猜對了!”許清菡的表情很得意。 “其實在遇到你之前根本沒想過來文州拿酒榷,主要是當初與你分開后,尋你的結果說是云游四方去了。我又不能久待文州,于是便想到你與孫家那等關系,總有一天會回來。所以就讓杜楚過來運作,打算把酒榷拿下來,將來運作正常后再交給你?!?/br> 頓了頓后,許清菡又道:“上次在酒樓里我也跟你提過杜楚,便是為了提前讓你知道這個人。所以啊,說是為了你,一點兒都沒錯?!?/br> 竟然是這么一回事?陳辰看著她的得意神情,愣了好一會,許久后才嘿嘿笑了起來。 “既然是為了我,那我現在說,不要了,可否?” 許清菡的表情有些怪,過了一會才吃吃笑著。 “離那什么還早著呢,這么快就想要當家做主了呀?” 陳辰的笑容凝結了,再次愣了愣后,表情變得很尷尬。 莫名其妙跟她提起不要這酒榷,確實是有用意的,這也是他一個還不成熟的想法,此時通盤考慮之下便提了出來。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在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他確實欠考慮。 不要這酒榷自然有他的用意,他也為此考慮了很多,可獨獨未顧及許清菡的感受,一絲一毫都未顧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