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定情(本章的作者說里有聲明)
清菡…… 這是一個陳辰從未用過的稱呼,當然也是一個無比曖昧無比親密的稱呼,這讓許清菡心頭的異樣更加明顯。 一個讓她扭捏讓她不安讓她心頭突突也讓她柔腸百轉的稱呼。 “在……在聽呢?!彼钠鹩職獯鸬?。 其實她最想說的是,你的清菡在聽呢…… “你瘦了!” “嗯……對……對的,身邊的人都這么說?!?/br> “也就才幾天時間,怎么忽然就瘦了呢?” 許清菡仍舊緊緊閉著眼睛,半絲都不敢睜開。 但是這個話怎么回答呢?難道能告訴你,是想你想瘦的么? “我……我不想說?!?/br> “好吧?!标惓娇粗澏兜慕廾约叭缤t蘋果一樣的俏臉,又笑了笑。 “你……是不是很反感我現在這樣?” 知道還不起來?嘟著嘴的許清菡如此想著,可這話又不好說出口,因為怕說出來會傷了他,所以便用沉默來回應。 見她如此,陳辰便嘆了一聲,又道:“我知道這樣確實很無恥,也讓人很不恥?!?/br> “可是我不敢起來,因為我怕一旦松開你,就將……就將永遠也見不到你!” 啊……? 怕永遠見不到我? 許清菡忽然覺得,自己的心似乎被懷中這個人兒捏在了手里,就像當初腳被他捏著,又像剛才被他在懷里拱來拱去。讓她有一種根本無法形容的感受,從未體會過的感受。 許久后,她咬唇傻傻笑著,像個蚊子似的哼哼著。 “就那么想見我呀?” “嗯,想,做夢都想?!?/br> “真的?”她仍舊傻笑。 可是陳辰并沒有如她所預料的回應,這讓她心頭有些忐忑。于是做賊似的睜開眼,想要看看他在干嘛。 可才睜開眼,便發現他正壞笑看著她,她頓時便覺有些惱,似乎有被戲弄了的感覺。 “清菡?” 她還來不及惱,他便又開始喚著她, “干嘛?”她氣鼓鼓地回應著。 陳辰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后掙扎著離開許清菡的懷抱??墒翘哿?,身體無一處不疼,一動便是撕心裂肺,忍不住要呲牙裂嘴倒吸冷氣。 許清菡便手忙腳亂的扶起了他。 最后,他坐了起來,與許清菡面對面坐著,四目相對。 相互看了一會,終于是許清菡不堪的低下了頭,雙手無意識的揉搓著已經被泥水濺臟了的衣角。 “其實我早就醒來了,比你意識到的更早,大概是許仲替我翻身看我有沒有死的時候,我就已經醒了過來?!?/br> 許清菡仍未抬頭,不過雙手猛得抓緊了手中捏著的衣角,抓的很用力。與此相對應的,是不僅臉頰,脖頸間也是一片艷紅。 陳辰笑了笑,繼續道:“仍舊裝暈的意圖是,我知道你來了,但仍不知道你是為何而來。當然我知道你肯定是為我而來,但……我覺得你能理解我這話里的區別?!?/br> 許清菡微不可見的頜首,代表她已明白他的意思。 于她而言,這已經是極具勇氣的舉動。 同樣是為了他而來,但究竟是以什么身份什么態度而來是值得考究的,區別也天差地別。 究竟是為了恩人而來、還是為了心上人而來? 陳辰再次笑了笑。 “所以我裝暈,便是為了偷偷摸摸看你究竟會怎樣。 我看著你傷心,再看著你糾結,然后嚷著什么不管了不管了,那會我終于懂了。再加上之前的事,若是我還看不出你對我的心意,那可真是蠢笨到連豬狗都不如。 于是我便賴在你懷里,因為我覺得,這樣或許能讓你在發現我已經安然無恙后,再也舍不得離我而去吧?因為我覺得……大概……或許我是第一個如此對你的男人?” 許久后,許清菡終于抬起頭,哀怨看著他。 “所以呢?你很得意?” 陳辰看著她的神情,想了想后,終于發現了其中的癥結所在。于是他笑著移動雙手,緩緩尋向那仍捏著衣角的一雙手,最終緊緊握住。 “清菡,我喜歡你?!彼粗?,慎重說道。 不僅有認真,還有慎重,所以這個神情中隱含著很多,所以盡管羞極、盡管雙手在顫抖手心里也全是汗,但許清菡并未縮回雙手,也未害羞到低下頭。而是就這么由他握著、且勇敢與他對視著。 片刻后,柔軟之極嫵媚之及的雙眸中有迷霧生起。 陳辰抿了抿唇,繼續道:“我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喜歡的,記得最開始時,老族長與我談過。那時我說過,我的心很小,小到只能裝下一個人。 后來有很多人為我做媒,也有很多女子唾手可得,不過我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在雷振死了、我從山里走出來后,義父義母曾在家宴上與我談過關于我的婚事,說我孤身一人,早些成親開枝散葉才是正理。 可當時小妹說,讓大伙兒別瞎cao心,說我的心里早就有人了,不過那時的我是不明就以的。 再后來,在吐蕃的一座小山頂上,那是一個夜里,有風有雨,在竊得偷天之功時我才忽然意識到,原來小妹說我心里的那個人……是你! 原來是因為心里早就裝了你,就再也裝不下其她任何女人。 不過好笑的是,那會我以為是你想要弄死我,所以打得主意并不是要與你兩情相悅,而是要粗暴地以陰險手段讓你嫁不成沈淼,沒有我的同意你誰都嫁不了! 接著你便出現了,我綁走了你,我們一起過了幾天,那也是我最快樂的幾天。然后我們回文州,你能來酒樓看我,當時我很開心,可惜……那晚你拒絕了我。 當時我甚至已經死心了,那會兒怎么也沒想到,竟然還有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一天!” …… 看著心中人兒對自己表明心路歷程,大概是最為濃情蜜意的一刻吧? 至于他說的什么讓她嫁不成沈淼,并且沒他同意誰也嫁不了,在此時此刻更不是個事兒,反而是他在乎她的證明! 陳辰的這一番話很長,不過許清菡一直未低頭,而是自始至終都勇敢與他對視著。 原來……他比自己更艱難! 原來……自己并不是單相思! 原來……造化果真弄人卻又未弄人! 陳辰說完了,她又默默看了他很久,然后眼中的迷霧終于凝結成了水,漱漱而落。 與那夜在酒樓中的淚水想比,想來這才是真正的……情淚吧? 可……身上的那些桎梏怎么辦? 她無聲地哭了,接著不顧一切地擁住了他,將腦袋埋到他的胸前、任由淚水肆意流淌。 陳辰便抬起手,在她背上溫柔地輕輕拍著。 “那……我們可怎么辦???”懷中的人忽然哭出聲。 陳辰的手為之一滯,可片刻后卻更堅定的拍了下去。 “清菡,相信我,天無絕人之路,我會有辦法的!” 許清菡輕輕掙開了他,坐直身體后怔怔看著他,然后梨花帶雨般說道:“告訴我,你打算怎么辦?” 陳辰笑著拭去她眼角還噙著的一滴淚。 “不是說了么?容我好好想想,會有辦法的?!?/br> “你能有什么辦法?”許清菡不依不饒的緊緊看著他。 “你說,你是不是想跟沈家拼個你死我活?” 陳辰抿了抿唇,笑道:“你也說了,是他死我活?!?/br> 許清菡緩緩搖了搖頭,神情很堅定。 “我不允許?!?/br> 陳辰揚起了眉。 許清菡不甘示弱的看著他?!安皇悄阆氲媚菢?,我既然……既然對你這樣,又怎么可能會喜歡沈淼? 一絲一毫都不喜歡,反而很討厭,巴不得沈家倒大霉??墒巧蚣也缓唵伟?,你單槍匹馬的……我寧愿委屈自己,也絕不希望昨夜重演?!?/br> 陳辰愣了愣,隨后又笑了起來,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繼續輕輕拍著她的背。她則是溫順地將腦袋擱在他的肩上。 “清菡,與眼睜睜看著你嫁給別人相比,我寧愿昨夜重演?!?/br> 懷中女子的身體僵住了。 “說一句喜歡我很難么?非要說什么對我這樣……對我怎樣了?”陳辰在她頸間重重嗅了兩口,惹得她示威似的不抬頭在他背上輕輕拍打了兩巴掌。 不過還好,因為并未拒絕他,算是默認了這個登徒子式的輕薄行為。 于她于言,這也算極為難得了,對吧? 許久后,陳辰才感到肩膀上的腦袋側了過來,對準他的耳朵先是呵了一口氣。 “陳辰?” “嗯?” “我……我喜歡你?!奔缟系娜藘涸谀剜?。 “誰?”陳辰故作不解道:“你說誰喜歡我?” 肩上的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嬌羞式的握起拳頭在他胸口捶了一記。 不過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我,許清菡,許清菡喜歡你!” “這就對了嘛!”陳辰緊緊抱住了她。 “既然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那我們在一起不是天經地義么?什么兩情相悅舉案齊眉雙宿雙飛什么的……難道你不想?” “當然想啊,可我身上那么多桎梏……而且我哥估計過了年也要到成都府上任,所以……我怕!” “不怕?!标惓脚闹谋?,又在她的頸間拱了拱。 “除非有一天你真心不喜歡我了,否則我愿意也無比希望為我們的將來奮斗,不論面對的是誰我都不怕,即便是殞命也心甘情愿,或者說那叫死得其所?!?/br> “為將來……奮斗?”許清菡喃喃咀嚼著這幾個字,咀嚼了好一會。 “你真決定了么?” “對,決定了,也想了很久了,不過之前總認為自己是一廂情愿,所以根本不敢亂表白,怕就此嚇跑你?,F在這樣沒什么好說的,若你也同樣愿意,我愿意也期待將重心調整到如何把你從沈淼手里奪過來上去?!?/br> “為了我……你真不后悔?” “傻瓜!”陳辰貼著她的耳朵,柔聲道:“說什么傻話呢?最開始在山里時,那會你還是個陌生人,我都可以做出為了你去送命的舉動,現在都定情了……你說我會怎么選擇?” 定情了…… 許清菡先是沉默了一會,然后含著淚笑了起來。 “那……我們一起奮斗?如果你有什么不測,我會給你殉情!” 陳辰哈哈大笑道:“好,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便在忘川河中等你,不見不散?!?/br> “不見不散!”許清菡抽了抽鼻子,然后主動伸出手,將他摟得很緊。 陳辰則是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看向門外的天空。 雨已經停了,天也亮堂了一些,他的內心卻有些沉重。 定情了啊…… 可與沈家斗只是說得輕松罷了,個中兇險不問而知。畢竟沈家家大業大盤根錯節,而且最關鍵的是其中還牽涉到許家。 一來是許恪,許恪與沈淼的關系很好,許清菡與沈淼的親事許恪也起了決定性作用,這是他先前就得知的消息。所以許恪必然是與沈家穿同一條褲子,到時他面對的就不僅是沈家,還是成都府知府許恪。 二來是許清菡她爹,雖然其遠在京城,算是山高皇帝遠。不過雖然一時半會不用擔心,但真到撕破臉皮的那一天,一定會有來自京城的巨大壓力。 如果沒有金剛不壞之身,或許第一波壓力就能把他壓成齏粉!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事到如今,即使再難再險他也不可能放棄。 當然,那什么忘川河中不見不散只是現時一句調情的話兒罷了,若是真有那一天,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為自己殉情的。 …… 他就這么一邊想著事,一邊輕輕拍著許清菡的背。然后在某一刻,他忽然發現,懷中的人兒似乎趴在他肩上睡著了。 睡著了啊。 從她前前后后的表現看,其實她對自己也是用情很深的。想來昨夜在得知他的消息后,勞心勞力了一夜加上一早,這會得償所愿后,終于撐不住了。 她放下了一切前來尋他救他,這是什么樣的心意? 美人恩重,辜負不得,不僅辜負不得她,也辜負不得自己的感情! 此時他只感到肩頭擔子的沉重。 不能再拖下去了! 文州的事決不能再拖下去,得要快刀斬亂麻,越快解決越好。 因為只需要稍想一想便能想到未來的軌跡。 兩人已經定了情,這一段時間他必然不希望她離開自己,她也會想方設法留在文州與他相處??蓾M打滿算也就兩個月的時間就要過年,過了年便離任的許恪不可能還容許她留下,必定會逼著她一齊去成都府。 在文州會怎樣呢? 在文州與她見面還是不成問題的,因為能仗著她在其中的轉圜、仗著其的兄妹之情,只要不是太過分,只要自己與許清菡不表現出要把沈淼踢出局的態度,許恪的選擇大概只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畢竟在許恪看來,二人偷偷摸摸的事早已經做了,再多幾次偷偷摸摸又能有多大區別?而且其中還會有許清菡的逼迫,你情我愿的事,許恪除了打落牙齒往肚里咽又能怎樣? 當然,其中的重中之重便是二人都不能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對她與沈淼婚事抗爭的態度。因為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觸碰的許恪的底線,否則就是提前攤牌。 萬不得已之下許恪可以容忍許清菡喜歡別人乃至偷情,畢竟事情已經如此,他改變不了什么。但絕不會容忍許清菡選擇毀婚,因為這是整個許家都不愿承受之重。 因為人性本就如此! 于他而言,現在與許恪攤牌顯然萬萬不行,他的主要目標是沈家,與許恪攤牌莫說沒有贏面,也弄錯了對象。 那么……先偷偷摸摸把她肚子弄大?看許恪還能怎么著? 可這個荒唐的主意才冒出來便被自己否決了,因為這是對她的不尊重,而且也不會有什么好的效果。畢竟這年頭又不是不能流產,以許家的名望地位,即使她挺著大肚子,想來沈家也是求之不得要接納的。 或者……現在就把文州全扔了,跑到成都先行布局發展? 想了想后,他仍是再次否決。 別的都不用說,就說只要自己離開文州,許恪就肯定會知道他的目的,到時以沈家在成都的勢力,弄死勢單力薄的自己還不跟玩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