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這個賤女人又來這一著,謝云嵐冷笑。 南宮辰冷著她,柳妖精卻百般的討好南宮辰,那兩個女人一進府,便是柳妖精忙前忙后的安排著。大到房間的擺設,家俱的顏色,小到床上枕頭的花樣,茶幾上的茶杯樣式,起夜時穿的便鞋,樣樣都安排著。 昨晚上安排那青樓來的紫櫻侍寢,不是柳妖精會是誰? “給我打!世子爺這一早還沒起呢,我看誰能救她!她居然仗著世子爺寵她打了本世子妃的丫頭!我看她是活膩了!” 南宮辰添了新鮮女人,八成要睡到日上三桿。 “世子妃這是要在王府里開堂審犯人嗎?”南宮辰清冷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嚇得錢奶娘與幾個婆子撲通一聲的跪下了。 緊接著,人影一閃,一抹玉白的修長身影走進了屋內。墨發玉冠,溫潤無雙,冷俊的眸子盯得謝云嵐身子顫了顫。 他揮了揮手,屋中的丫頭婆子全退了個干凈。 “辰郎,你為何不相信為妻?我哪有打她,是她一早的來這里鬧事,你也看見這一屋子的狼藉了,我不過是問了她你昨晚睡得可好,她就發起脾氣來?!敝x云嵐一臉的委屈。 南宮辰從一地的瓷碗碎片中扶起柳晴柔,溫聲說道,“蘭昕和紫櫻已去了扶風院,等著你吩咐事情呢,你且回去吧。以后沒什么事,少來這里,趁著這冬日未去,多釀一些落梅酒?!?/br> “是,世子爺?!绷缛釡販厝崛岬牡蜕韺δ蠈m辰一福,提著裙裾旖旎而去。 “辰郎,你究竟想干什么?你忘記了你曾經跟我說的話了嗎?你說會一直尊我為妻,會只喜歡我一個的……”謝云嵐聲音顫抖,眼中更是泛起點點淚花。 南宮辰走到她的近前,單手挑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說道,“我現在仍是喜歡你啊,否則娶你回來做什么?” “可那些女人又是怎么回事?”謝云嵐的淚水終于止不住流出眼眶?!傲缛崾悄愕谋砻?,我無話可說,但那兩個呢?不過是青樓里的女支女,她們也配進這王府?” “我曾記得你跟我說過一句話?!?/br> 南宮辰的手指磨搓著謝云嵐的下巴,面帶微笑,“你說你穿上衣衫同阿婉是一個樣兒,分不出高下,但脫了衣衫,你比她更勝一籌。而那兩個女人么,正正經經的時候,的確比不上你,但光著身子在床上……,現在想來你是那么的可笑。當初,我是怎么跟你來著的?” 謝云嵐的臉色白了白,嘴唇也哆嗦了一下,“南宮辰,你無恥!” “我無恥,當初是誰先脫的衣衫?可不是我吧?”南宮辰呵呵一笑。 “那兩個女人,連我屋里丫頭的姿色都比不上,你為什么要她們?”謝云嵐簡直要瘋了,南宮辰他到底想干什么? “為什么?”南宮辰的神思開始游離,“一個會用七弦琴撫《秋思》,一個會跳霓裳舞,你的丫頭會么?還是你會?要是你會的話,你也不會先在我的面前脫衣衫了?!?/br> 謝云嵐冷笑起來,“秋思?霓裳?你還是忘不了謝婉?你還記著她!” “錯了!我的心中一直只記著你,我的世子妃?!蹦蠈m辰的手指從她的下巴一路往下滑去,停在了她的咽喉處?!白蛲砩?,謝家姑太太的死,有你的手筆吧?” 謝云嵐的身子一怔,臉色更加慘白。 南宮辰的手指開始用力,眼中更透出森森殺氣來,“你要的地位,榮譽,金錢,我都會給你,但你別想插手我的事,否則……” 他突然松開手,謝云嵐的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南宮辰看也不看她,從她身上跨過去,一路走到院中,對侯在那里的大夫說道,“劉太醫進去吧,給世子妃仔細的瞧瞧身子,千萬要保住世子妃肚里的孩子。本世子可非常重視未來的嫡長子?!?/br> “是,世子爺?!眲⑻t恭恭敬敬的應聲回道。 一直躲在隔壁屋子里大氣不敢出的錢奶娘見南宮辰離去后,趕緊跑過來扶起謝云嵐,“世子妃,你還好吧?” 謝云嵐趴在地上一面大哭,一面用拳頭狠狠的捶著地,“這不是我要的,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 南宮辰走出榮禧院,見柳晴柔一身淺紫衣裙立于一株紅梅樹下,那一樹梅花已開了些時日,地上落了不少緋紅的花瓣。 她仰著頭,一臉孩子氣的望著那紛紛隨風墜落的花雨。 南宮辰心神一動,緩緩走到她身邊,抬手拂去她發絲間的花瓣,溫聲道,“這里是風口,昨晚上你不是說頭疼嗎?怎么還在這里吹風?” 柳晴柔也不回頭,依舊仰頭望著花樹,微瞇起眼眸道,“唉,天氣漸漸暖和了,這花瓣也快落完了呢?!?/br> 南宮辰正在撿她發絲間花瓣的手一頓,心頭一個聲音也在說道,“快過年了,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了,可梅花也快落完了。要是我爹爹還活著,我一定會去北疆,此時,那里的紅梅開得正熱鬧呢,一直會開到三月份?!?/br> 此去經年,終是美景虛設。 南宮辰忽然轉身,一言不發的朝書房走去。 柳晴柔望著他的背影,唇角溢一抹冷笑。隨后,她也快步朝榮禧院走去。 謝云嵐在錢奶娘的懷里還在嚶嚶嚶的哭著,抬頭見柳晴柔進來,那怒火噌的又起來了。 “是你,是你說的對不對?你從中煽風點火,故意讓下人在我面前透露出安家與謝家有仇,說只要將趙家大小姐送去了安家,安家才不會對謝家有異議,是你挑撥的對不對?” “是又怎么樣?不是又怎么樣?我只是隨口說了一句話,你要聽信,還對那趙大人說了,怪誰?”柳晴柔呵呵一笑。 “你這個賤人——”謝云嵐追上去就要撕打柳晴柔,柳晴柔的身子早一步閃到門口,她笑意吟吟,“世子妃可要平安生下小世子哦,否則,世子爺怪罪下來,你可擔當不起的?!?/br> 說完,她唇角一勾轉身出了榮禧院。 …… 南宮辰到了書房,趙淮早已等得不耐煩了。 “世子,咱們現在怎么辦?要是謝家查出謝婉的死不是意外,以那謝老夫人的脾氣,只怕你我都會有麻煩?!?/br> “不是我,是你!”南宮辰冷笑,“送女兒去安家的是你,在馬車上動手腳的也是你,出了事,可不就全是你的責任了?” 趙淮急了,“可是,出這主意的可是世子妃,是她說將玉娥送給安家的……” 南宮辰轉動著手指上的玉扳指,勾唇冷笑,“她建議你送給安家,只希望你安撫安世子,可你卻送到了東平侯的屋里,你夫人才著急追上去的,這可不是世子妃要你做的吧?” 趙淮抹了把頭上的冷汗,“下臣想著,安世子都那樣了,送去也是白送,反正東平侯也還年輕力壯,我那大女兒也過了及笄之年。趁著她年輕,一二年后,也可以生下一個小世子來。如此,東平侯的氣不也就消了嗎?我與安家的關系,就可以更親近一步了。而這不正是世子您所希望的嗎?” “送給東平侯?”南宮辰呵的冷笑一聲,“要是行得通,我早讓你送了。你可知那東平侯夫人可是京中第一惡婦?別看東平侯身邊有幾個小妾,他卻從來不敢染指。你看他院中女人無數,卻只有兩個兒子便知真相了。將女兒送給他?只怕還沒有摸到東平侯的床邊,你女兒就被東平侯夫人給打殘了?!?/br> “那……,現在該怎么辦?”趙淮也是沒轍了。 東平侯府討好不了,謝府也得罪了,他的日子還會好過?關鍵是任務沒有完成,還得罪了上頭的皇上啊。 趙淮頭上冷汗直冒。 “你最好是想法掩蓋你夫人的死因,穩住謝府。至于東平侯府,不是還有一個小兒子么?東平侯還沒有孫子,安強去了勢,他總得靠小兒子了?!?/br> “是是是,下臣這就去辦?!壁w淮抹把了冷汗轉身往外走。 南宮辰從桌上拿了一只筆開始寫書信,看著他的背影又道,“如果再安撫不好東平侯府,皇上那里可要放棄你了?!?/br> 趙淮的身子一僵,頭也不敢抬的飛快走出了南宮辰的書房。 只是他邊走邊在心中盤算著,自己貌美如花的大女兒是送給安家二公子好呢,還是送給東平侯好? 東平侯雖然有個彪悍的老婆安夫人,但他手里有權,安二公子年輕,卻是安夫人難產生下來的,從小就不討人喜。至今也沒有什么功名。等到安夫人回心轉意喜歡上二公子,那得等到哪一年?送他不是白送? 他邊走邊嘆氣,真是為難死了,得趕緊回家找林姨娘商議商議。 ------題外話------ 謝謝: 云墨微涼的,評價票,鉆石,鮮花 nbuzn 的鮮花 愛你們,萌萌達。 ☆、063章 謝媛死因 云曦與青衣的馬車到了趙府前停下,她挑簾朝外看去,只見前院的正門處掛著兩個白燈籠,上面大書著一個奠字。 只是趙家不似平常百姓家那般絡繹不絕的有人前來吊唁,親人去逝后全家哀怯,悲聲四起,反而是冷冷清清,不見有人前來。 難道是訃告沒有發出去?現在都到了巳時了,哪怕趙淮的同僚們來得晚一些也不會一個人也不見啊,況且趙家不是還有親戚在京中么?怎么不見有人來? 坐在院門前迎客的兩個門房仆人,正唾沫橫飛的閑聊,聊到高興處時還在哈哈大笑。 云曦忍不住挑了挑眉。正屋里也看不出有人過世了的異樣,白布白幡沒有掛,守門的仆人說大小姐在偏院的靈堂里。 她進了正院準備走去偏院時,在夾道里見到了謝錦昆。 謝錦昆的臉色不大好看,卻也看不出有很大的悲傷。 對于謝媛這個與他毫無血緣關系的meimei,她倒要看看他如何來替meimei主持公道。 “你怎么來了?”謝錦昆看到她很是意外。 云曦按著晚輩給長輩的禮節對謝錦昆行了禮,說道,“姑姑去了,想必玉娥姐很是傷心難過,女兒來看看她?!?/br> 謝錦昆點點頭,“去吧,看看也好?!闭f完隨著趙家的仆人走開了。 她一路走到里院,倒也沒遇到阻攔的人,有那仆人傲慢的看著的,青衣馬上回以一個兇神惡煞的眼神給嚇退了。 趙家偏院設著靈堂,擺設還算齊整,滿屋的白花白幡白紙人,正中間停著未蓋棺的烏黑棺木。 趙玉娥一身素縞正跪在地上的蒲臺上哭著,想必哭了很久,那嗓音已有些嘶啞。 云曦走進去時,一旁侍立的一個婆子一個丫頭馬上起身向她福了一福,“謝三小姐?!?/br> 云曦向她們擺擺手,示意她們不要多禮了,一個丫頭點了香遞到她的手里。她在趙玉娥的一旁跪下了,拜了幾拜,將香插好,這才去扶趙玉娥。 “原來是曦meimei???謝謝你來送我娘一程?!壁w玉娥在丫環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向云曦還禮。 云曦趕緊的錯開了身子,揮手制止她,“哎,別,你是代表著姑姑,我可是晚輩呢?!?/br> “曦兒——”趙玉娥走過來將云曦抱在懷里,大哭起來,“我娘走過太快了,她還沒有看到我出嫁呢。明年的秋天,白家就會來迎親,她怎么就走了呢——” 云曦任由趙玉娥抱著自己,她理解她失了娘親的心情,如一根孤木飄浮在大海上。 因為,她也曾經有過,甚至比趙玉娥更哀絕。 因為她前世的生母端木雅是死在她的面前。而她還不敢哭出聲來。五年前的那天,她無憂無慮的跟著父母去北疆看梅花,誰知半道上殺出幾個蒙面人。 娘為了救她拉著她拼命的逃,眼看逃不過了,娘塞了一根蘆葦管子到她的嘴里,然后將她推到一處水洼里藏起來。 大梁與北疆接壤的地方,冬天來得特別早,那水洼的水好冷。她的腳伸下去一點,就想逃出來。 娘卻狠心的將她一把按在水里,更是用前所未有的森冷聲音說道,“就算是冷死了,你也要待在水里!你要記住,你的活著不是只為你一個人,而是為了很多人,為了你身邊的人!你不能死!” 躲在水下的她親耳聽到一聲尖利的嘯音過后,娘的身子倒在了水洼的上面,將她嚴嚴實實的護在身下。 那血水不知從娘身體的哪個部位流出來,片刻后,水洼的水便腥紅一片。 摻雜著血的水流到了她的口中,她想哭不敢哭。 因為殺手就在頭頂。一個女子仰天長笑的聲音響起,“端木雅,你明明不愛他,為什么還要占著他的心?既然你活著擋著我的道,那便讓你去死!” 娘死了,后來發現爹也不行了。十歲的她將娘的話牢牢的聽在耳朵里。她努力的活著,一世不夠活兩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