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云小花聽到腳步聲,側頭看來,看到衛子晉,目光慢慢定住,輕輕喚了一聲:“長義?!?/br> 聽到長義兩字,衛子晉疾步向前,在床沿坐下,雙手捧起她的小臉,俯身吻上她的唇,他的唇辨像羽毛輕輕地落在她的唇上,卻是不動,似乎眷念著她溫熱的氣息,眷念著唇上那溫暖的觸感。 “你的傷口好了?”云小花任他捧著臉,這一刻她也有些眷念起他的溫柔。 衛子晉點頭,“已經好了,你可知道你昏睡了多久?” “多久?” 衛子晉低低一笑,卻是落下了一滴眼淚,落在云小花的臉頰上,她只感覺到臉頰上一熱又是一涼,他則用指腹迅速的抹去。 “你昏迷了半個多月,你若是再不醒來,我就殺去丘先生家里,非把他拎過來不可,可是他卻不再給你下藥?!?/br> 丘乙說他不相信官家的藥,進貢的上等參能續命,然而官家的藥卻比那上等參不知好了多少倍,是四國名醫徐老先生受皇室之約,用了畢生收集的寶藥練成的,一顆藥丸能續人一命,只要不是一刀致命的傷,或是無回天之力的□□鶴頂紅。 然而這些都沒必要說給她聽,只要她能活過來,剩下的由他來還。 “丘先生的醫術非常了得,你偏這般不信任,好在他由著你,若是遇上別人,指不定都離了心?!痹菩』ㄟ@么說著,卻看到衛子晉眼底的笑意。 “你倒是關心我,丘先生和玉竹先生是我的左膀右臂,連你也懂得籠絡人心了?!?/br> “我又沒有做什么?!痹菩』◤膩頉]有跟衛子晉談過外面的事,這會兒看他跟她聊起這些就像聊家常似的,似乎兩個人之間再也不分彼此。 “看到孩子了嗎?起什么名字好?”云小花問衛子晉。 衛子晉卻是認真的想了想,說道:“名倒是起了,叫成之?!嫌袠湍?,葛藟累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br> “樂只君子,福履成之?!痹菩』ǜ畹?,笑了起來,“《詩經》里的樛木一篇,你竟然引用了它,成之,這個名字我喜歡,希望他以后能做一個快樂的君子?!?/br> “學識有長進,我才出口,你便知道了?!毙l子晉忍不住夸她兩句。 云小花卻是想起上一世他教她識字的場景,雙手抬起,摟住衛子晉的脖子,“因為你這個師父教的好?!?/br> 衛子晉自豪的笑了,“以后你陪著我看書?!?/br> “好?!?/br> 他沒有說姓,云小花也沒有再問,當初驚險的時候,他說他會離開衛家舍棄衛姓,衛子晉說話向來一字千金,他必然會做到,云小花的心頭大石輕了一半。 衛子晉從內室出來,臉上的笑容褪下,一臉肅容的出了院子。 書房內,孫玉稟報,查出這次刺殺的主兇,是呂家派來的人馬。 果然是她出的手。 孫玉一臉凝重的說道:“此事恐怕還與您姑母有牽連?!?/br> “怎么說?”衛子晉抬眼看他。 “您姑母那日匆匆離去,隨之晉王妃也跟著失蹤,正好那日晉王妃去寺里上香,半路失去音信,紀家軍正秘密搜查,可能已經被人擄出關外,落入敵人之手?!?/br> 若是晉王妃落入敵人之手,恐怕營州不得安生,衛子晉想了想,說道:“你懷疑她與呂氏勾結?” 孫玉點頭,“時間著實太巧,還有許姑娘恐怕也有參與?!?/br> 還真是個好計謀,連一向小心謹慎的衛子晉都入了圈套。 “許氏可被許家送回湖州?” “已經被強行送回湖州,聽說許知州得知此事,要遂她出家門?!?/br> 高門大戶中的子女本就是一顆被親情利用的棋子,她來營州有許家縱容,也有她的一份野心,如今名聲盡毀,成了家族的棄子,也只怪她不識時務,自食惡果。 “快馬加鞭給湖州送信,我衛子晉要分家?!?/br> 衛子晉聲音淡淡的說出來,孫玉卻是驚得倒退了一步,立即跪了下去,“公子,您可還記得衛家家規?家產一向由嫡長一脈繼承,您身為衛家嫡長子,若是分家,將逐出衛家不說,還將抹去衛姓,衛家族譜上也將抹去您這一支血脈?!?/br> “玉竹先生,這些我都想明白了,衛家不是貪婪我營州的生意么,我便送給他們,我不稀罕衛家的家產,只要能守著妻兒平平安安的就成了?!毙l子晉嘆了口氣,又道:“以前,我是想把衛家占為己有,那些傷過我、害過我的人,我都將一一回報回去,如今,我有了他們娘倆,一切都顯得不重要了。何況,吾之蜜糖,彼之砒.霜,成敗還未定也?!?/br> ☆、49.云小花嫁人 辦滿月酒的時候,云小花終于下了地,整個月子里,她基本是躺在床上的。事后丘先生說她命大,那支箭剛好偏了幾分,否則后悔不堪設想。 衛府的滿月酒,整個營州富紳官吏都出動了,就連晉王殿下攜其家眷都會前來祝賀。 奚氏入府就直接來了云小花的屋里頭,看到小床上的孩子,忍不住逗弄了好半晌,才意猶未盡的來到云小花身邊坐下。 “終于苦盡甘來?!鞭膳迦厣锨拔兆≡菩』ǖ氖?,“那時我聽到你危在旦夕,本是要來看你,卻被夫君阻止,那會兒紀家也出事了,他怕護不住我,不準我出府?!?/br> “紀家出事了?”云小花驚愕的抬頭。 奚佩蓉點頭,“我婆母在上香的路人遇上賊人,失蹤了。我公公快要瘋了,紀家軍把營州翻了個底朝天,又搜查到幽州去了,還是沒能尋著人?!?/br> “連紀家軍都找不到,哪個賊人這么大膽?”云小花望著奚氏,兩人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憂慮,地處邊關,若是尋不著人,莫非被人擄去關外。 奚氏點頭,“咱們的鋪子這個月要關門,我當初承諾說要開幾家分鋪,咱們一起賺錢的,然而現在卻是要失約了血傾權,孤本掌天下?!?/br> 云小花卻是搖了搖頭,在她手背上拍了拍,“錢財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就成?!?/br> 奚氏臨走的時候,拉著云小花的手,再三叮囑:“石大哥讓我同你說,要不要跟我們去幽州?這里留給男人處理,你看如何?” “我且同他商量商量?!痹菩』ú幌腚x開衛子晉,生死都要在一起。 奚氏似乎看出她的想法,苦笑了一下,“我也不想回幽州,留著石大哥在這兒,我不放心?!?/br> 兩人相視一笑。 滿月酒辦得熱熱鬧鬧的,衛子晉也乘著這個時機向營州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宣布,他要離開衛家,卸下營州的擔子,不日便有衛家人來營州接管。 眾人面面相覷,驚嘆不已,憑心而論,沒有誰會這樣干脆的拋下富貴,過隱世的生活。 散了宴,一行人喟嘆,慢慢散去。 衛子晉今個兒高興,飲了不少酒,有了醉意,紀卓航原本還想同他說幾句話,見狀只好按住他的肩,低聲說道:“九殿下并未回京,今夜三更入府一敘?!?/br> 衛子晉點了點頭,孫玉送人出府,他轉身尋媳婦去了。 到了院子里,就聽到孩子“哇哇”的哭啼聲,衛子晉揚起了唇,眉間盡是笑意。跟著媳婦,帶著孩子,賺點小錢,做一個隱世的君子,似乎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進了屋,杏雨和含香背著身子一臉焦急的往內室里看,衛子晉見了,不由問道:“你們在看什么?” 杏雨和含香雙頰一紅,垂首恭敬的說道:“乳母這兩日得了傷寒,云娘子獨自帶著孩子,我們甚是擔憂?!?/br> 兩個沒出閣的小丫頭,又不會帶孩子,擔心也沒用,衛子晉笑了笑,抬手示意,兩人安靜的退下。 他挑簾子進去,內室沒有下人,只有小媳婦抱著孩子正在喂奶,他輕手輕腳的靠近,云小花正盯著孩子吃奶,“咕嚕咕?!钡耐萄事?,聽到這聲音,她不由笑了,打趣道:“吃得還真多,將來比你爹的食欲還要好,可不能學你爹,吃飯還沒有你娘味口好?!?/br> “誰說的,我的碗比你的碗大了一倍?!毙l子晉接話,云小花受驚,抬頭嗔了他一眼。 衛子晉來到她身邊坐下,看向她懷中的孩子,目光慢慢的被那飽滿白嫩的胸乳吸引,許久移不開眼。 室內靜得只能聽到孩子的吞咽聲,云小花卻guntang著一張臉,坐立不安的靠在床圍子上。眼看著衛子晉慢慢靠近,她心跳如鼓。 溫熱的氣息灑在胸口,云小花只看到一個漆黑的腦袋,那白玉冠綰著烏黑的頭發,似乎也帶著灼熱的溫度。 胸口傳來異樣的感覺,腳底升起一股酥麻感。 吞咽聲停了,孩子吃飽睡著了,云小花再也經不住他挑逗,囤出手來推開他的腦袋,趕緊用被子遮住胸口,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回床里頭躺好。 衛子晉的目光似乎能燙人心底,她那點力氣根本就沒有推開他多少,如今她懷中空了,衛子晉借著酒意,猿臂抬起,把她摟入懷中,借勢倒在床上。 密密麻麻的吻落下,云小花沒有了招勢之力,身子軟成一團,卻保持最后一點理智,雙手抵住他的胸口,焦急說道:“娘說我剛生下孩子,不可以與你親近?!?/br> 衛子晉皺眉,不解的問:“為何?” 被他這么認真的盯著,一副求歡的樣子,云小花紅撲撲的臉越發的guntang,想起莫氏同她說的,‘女婿已忍多時,你如今身子不爽落,也不能因此而冷落他,否則他會傷心?!谑悄腺N耳告訴了她另外一種方法。 云小花正在猶豫著是直接拒絕他,還是用那羞于啟齒的法子,只怪娘親干嘛懂得這么多,不告訴她才好。 衛子晉的吻又落下,這次霸道中帶著試探,追逐著她閃躲的舌尖,探到深處,吻得云小花一臉迷糊,早把莫氏說的話拋到九霄云外。 直到她胸口發涼,才勉強清醒一點,眼前一空,沒有了衛子晉,身上的重量卻是不減,她垂首看去,就看到胸口上的白玉冠,麻麻癢癢的觸感襲來,一股輕微的吞咽聲,把她徹底驚醒。 她撐起上半身,避開他,又好氣又好笑的強行抬起他的頭,“你到床上來,你幫你?!?/br> 衛子晉坐在長榻上,雙手搭在膝頭,一雙狹長的眸子明亮的望向床上躺著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酒已經醒了,頭腦非常清醒,然而剛才那滋味卻纏繞在心頭,小腹上的酥麻感還沒有褪下,衛子晉卻是意猶未盡,原來夫妻之間還可以這樣的在一起,他揚起唇,對未來的日子充滿了期待,得好好哄著小媳婦才行,這樣他就可以天天跟小媳婦睡一起了。 *** 衛子晉的家信快馬加鞭的送到了吳興郡。 衛府主院的一間小側屋里,窄小的床上交纏著兩條身影,隨著男人一聲低吼,床上的兩條身影終于停了下來,男人赤著身子下了地,筆直結壯的身軀站在床頭,他目光幽冷的看向床上累得像死豬一般的呂氏。 男人揚起唇,眉間露出一股戾氣,他從衣架上撈起一身加長了一倍有余的青綠色繡花窄袖襦裙,動作利落的套在身上。 然而即便是那寬散的襦裙也遮不住下.身鼓起的帳逢,男人垂首看了一眼,停住手中動作,也不扣扣子了,直接松松垮垮的往室外走。 外室,一名二等丫鬟正在整理長榻上散落的靠枕,男人上前一步,大掌捉住小丫頭的腰身,輕輕一帶,小丫頭側翻在長榻上,驚叫出聲,男人卻是不理,撕開她的衣裳,露出潔白的*,他一把撩開自己豉起的裙擺,傾身而上,壓在小丫頭身上。 呂氏聽到異動,扶著床頭下了地。 來到外室,就見長榻上交疊的兩條身影,白花花的*,極其刺眼。 呂氏鳳眸一冷,三步并做兩步近前,一把推向男人,男人結壯的身軀紋風不動,只是略停下動作,側首看向她,唇角揚起,嘲諷的笑了,身子接著動了起來。 呂氏氣得身子發抖,眼睜睜看著他‘欺負’丫鬟,她攥緊了拳頭,猛的掀開榻前的案首,案首從臺階上滾落下來,桌上的茶水點心撒在精貴的毛毯上。 外間守門的婆子聽到聲響,立即闖了進來,就聽到室里yin.靡的呻.吟聲,忙捂住了眼,想要退出去,呂氏卻是叫住她,“把他們拉開,立即,馬上?!?/br> 那婆子叫來兩位忠心的丫鬟,三人合力上前把榻前糾纏的兩人拉開。 男人身下并沒有偃旗息鼓,直挺挺的,大刺刺的對著呂氏。 那婆子再也看不下去,抬袖掩面,叫人把榻上半死不活的小丫鬟給拖了下去。 呂氏上前狠狠地踢了男人一腳,男人沒動,不痛不癢,冷笑一聲,上前抱住呂氏又按向那長榻上去了。 營州來的信,半途被人截住,那丫鬟截了信匆匆往主院去,卻是被婆子擋在門外,等到傍晚,屋內終于有了動靜。 呂氏穿戴整齊的帶著一個身強體壯的高大‘丫鬟’從屋里出來,她每走一步,雙腿不自然的曲起,若不是身邊的‘大丫鬟’扶住,指不定站立不穩。 信呈到呂氏手中,她打開看了看,哈哈大笑起來,旁邊的‘大丫鬟’卻是籠了眉,眸中戾氣頓顯。 “去,把信原封不動的交到魏總管手中?!眳问习研胚€給那個不起眼的丫鬟,那丫鬟匆匆離去。 衛君言收到營州的信,拿在手中細看了兩遍,一臉不敢置信的盯著信尾的落款人名,心中忽然一痛,想起前妻曹氏,曾經的少年夫妻,他把所有的熱情都給了她,對曹氏的情是真的,至少這一生就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得到他這份熱情,也不會再有人值得他費心討好。 可是他跟曹氏唯一的兒子居然要脫離衛家,為了一個女人,置衛家于不顧,不怕在這世間無名無姓茍且一生,也不再認他這個爹。 衛君言放下手中的信,抬手按了按漲痛的太陽xue,看向眼前追隨了他大半生的魏總管,問道:“你可知他是何意?” 魏總管看向他,估摸了一番,方回答:“家主莫著急,大公子從小養尊處優,不曾過過窮苦的日子,將來吃了苦頭,自然會回心轉意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