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
“老太太?!币娭咸@樣,屋子里的人臉上帶了幾分慌亂之色,生怕老太太出什么差池。 過了半晌,老太太才坐直了身子,環視了屋子里的傅沅她們幾個一眼,淡淡道:“這里沒什么事了,你們都下去吧?!?/br> “是?!睅讉€人恭敬地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轉身退出了寧壽堂。 等到出了寧壽堂,二姑娘傅萱才忍不住道:“原本想著過了年,大jiejie有了身孕,新年新氣象。哪里知道,這才過了多久,竟出了這樣的事情。太子殿下若是能痊愈還好,若是不能?” 傅萱后背一涼,沒敢繼續說下去??烧l都知道,這皇位絕對不能叫一個看不見的人來坐。 所以,太子殿下若是眼睛好不了,便很可能被皇上廢黜,再也與這皇位無緣了。 那樣的話,她們宣寧候府,會落得什么樣的處境? 傅萱臉色一陣泛白,雙手都不自覺發抖起來。 傅珺見著她這樣,忙將話題轉移開來,道:“二姐不必太過擔心,古人常說吉人自有天相,太子殿下得老天庇護,自然不會有事的?!?/br> “這兩日五meimei病著,jiejie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傅萱原本就心里煩悶,聽著事關傅珍,只開口道:“她呀,那日從宮里頭一回來就病了,誰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說是著了風寒,我看自打黎氏去后,她就愈發的弱不禁風起來了。說不定,她是不想見咱們幾個姐妹,也不想去給祖母請安,才裝病躲在自己屋里?!?/br> “要不,咱們一塊兒去看看五meimei?”傅珺提議道。 傅萱聽了,搖了搖頭:“我屋里還有些事情,再說母親心情不好,我也得陪著,要不等過幾日我自個兒去吧?!?/br> 傅萱說著,辭別了傅珺和傅沅,帶了自己的丫鬟徑直離開了。 等到傅萱離開后,傅珺才對著傅沅道:“自打太子殿下出了事,大伯母和老太太心情都不好,二姐在府里哪個都要討好上心著,也難怪火氣會這么大?!?/br> “四妹,要不咱們一塊兒去看看五meimei?” 傅沅聽了,搖了搖頭:“三姐想去就自己去吧,五妹見到我,心里頭有氣病更不容易好?!?/br> 傅沅不像傅珺一樣那么容易同情可憐人,對于傅珍,她不會踩她一腳,同樣也不會心生同情,主動去和她交好。 更別說,傅沅一直都覺著,傅珍從宮里一回來就生了病,絕對不會是簡單的生病。 興許,太子出事當真是和傅珍有關。傅珍即便是生病,也是給嚇病了。 這般想著,和傅珺分開后,傅沅就帶著懷青回了映月閣。 傅沅剛一回來,萬嬤嬤就笑著上前來,道:“姑娘回來了?方才南陽王府有人來,送了一盒姑娘愛吃的乳酪酥,還有一個紫水晶手串,依老奴看呀,宋二公子真是有心了,即便太后同意了陸敏當了這側室,這陸敏也未必會得寵?!?/br> 萬嬤嬤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意格外的明顯。這些日子她一直也提著心,倒不是因著宮中的太子殿下,而是因著自家姑娘。 自打自家姑娘告訴她太后同意了叫陸敏當宋二公子的側室后,她心里就一直擔心著,怕姑娘還未嫁過去,府里就多了一個勁敵。 那陸敏,到底是宋二公子的表妹,若真論起來,關系可比自家姑娘要親近許多。 如今見著宋二公子依舊對姑娘這般上心,她心里的那些擔心才算是消散些了。 傅沅坐在軟塌上,伸手打開檀木方桌上放著的一個紅木盒子,里頭放著一個紫水晶手串,晶瑩剔透,透過太陽光,愈發顯得凈透起來。 傅沅將那紫水晶手串戴在手腕上,笑著拆開一旁放著的乳酪酥。 萬嬤嬤見著,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和懷青對視一眼,相視一笑。 因著太子眼睛有恙,過了半個月都沒一點兒好轉,宮里頭便傳出許多閑話來,甚至有的說皇上已經叫人擬好廢太子的詔書了,只是要等著一個合適的時候宣召罷了。 傅沅也聽到這些流言蜚語,覺著距離皇上認回宋淮硯這個三皇子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興許,這個日子比夢中要早上許多。 南陽王府 宋淮硯坐在案桌后,手里拿著一本書看著。 這時,外頭傳來一陣爭執聲。 宋淮硯皺了皺眉,對著一旁的燕九吩咐道:“去看看,是誰在吵鬧?” 燕九應了一聲,就轉身下去了,很快,便回了書房。 “公子,陸姑娘做了銀耳羹,說是想見公子一面,被外頭的人攔住了?!?/br> 燕九說完,下意識朝自家公子看去。 王妃求了太后口諭,將表姑娘陸敏許給自家公子當側室的事情府里已經傳開了,可自家公子,這回卻是一點兒都沒生氣,像是這陸敏只是個陌生人一樣。 “公子,要不要屬下叫她回去?”燕九試探著問道。 聽了燕九的話,宋淮硯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對著燕九道:“叫她進來吧?!?/br> ☆、第112章 算計 燕九聽了,嘴角微微勾了勾,便轉身出了屋子。 很快,身著一身淡藍色褙子的陸敏便緩步從門外進來。 她手里端著一個紅漆托盤,上頭放著一只白玉茶碗,緩步進來,當真是有幾分儀態。 “敏兒見過表哥?!标懨舾A烁I碜?,恭敬地道。 她的聲音柔和,若沒有那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和不安,就再無可挑剔之處了。 宋淮硯審視了她片刻,才微微勾了勾唇角:“起來吧?!?/br> “這么晚了,表妹來我這里,也不怕外頭的人說閑話?!?/br> 宋淮硯一句話就叫陸敏臉上的笑意僵在那里,眼底露出一種掩飾不住的難堪和屈辱來。 若是可以選擇,她如何愿意這樣。 她做這一切,不過是為了旭表哥。 姑母說,若是真心喜歡一個人,不是要日日和那人待在一起,守在那個人的身邊。而是想他所想,急他所急,想想自己能替他做什么。 她知道王爺一向偏心宋淮硯,因著這份兒偏心,叫身為世子的旭表哥吃了很多的苦。 她聽了那些話,很是心疼,更別說姑母說王爺竟將那九龍玉佩給了傅四姑娘,她心里更替旭表哥委屈和不甘了。 明明,他才是名正言順的世子,不過是因著當年無意中犯了個小小的錯誤,便被王爺一直誤會至今。 她喜歡的人,應該是意氣風發,不該是這樣的境地。 想著這些,陸敏抬起頭來看了宋淮硯一眼,出聲道:“表哥說的什么話,敏兒是擔心表哥在書房里看書辛苦,才做了這銀耳羹給表哥送過來?!?/br> “來之前,也是請示過姑母的?!?/br> 陸敏雖有心當陸氏的棋子,可到底是年紀太小,自小在南邊兒長大,也沒有什么城府。所以一番話說下來,絲毫沒有覺著自己這話有何不對。 “哦,既是表妹親手做的,我不嘗就是不給表妹面子了?!彼位闯幷f著,朝她招了招手,叫她到自己跟前來。 陸敏見著他的動作,心中浮起一絲厭惡來。 果然姑母說的對,她這個表哥打小就不知禮節,不敬長輩。如今她看來,哪里單單是不懂禮節,這般輕浮的樣子,哪里像是個王府少爺。 陸敏掩飾著心中的厭惡,緩步上前,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案桌上,伸手將白玉茶碗遞到宋淮硯面前。 “表哥?!?/br> 宋淮硯接過她手中的白玉茶碗,卻是一口都沒用就擱在了案桌上。 陸敏心中咯噔一下,臉色一變,在她緊張不已的時候,耳邊傳來宋淮硯的說話聲:“表妹親自喝一口,再拿給我也不遲?!?/br> 見她不肯,宋淮硯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眸子里露出幾分審視來:“還是說,這銀耳羹里有什么別的東西?” 說這話的時候,宋淮硯眼底閃過一抹不屑來。 這么多年了,陸氏的手段竟還沒什么長進。他只聞著味道,就知道里頭加了什么。 她這個當姑母的,口口聲聲說對陸敏這個侄女好,如今不也將她當做那煙花之地的女人了嗎? 在宋淮硯的注視下,陸敏心中緊張,身子不自覺的發抖起來,顫抖著聲音強擠出一抹笑意來:“表哥怎么會這么想?這銀耳羹是敏兒親手做的,哪里會有......” 不等陸敏說完,宋淮硯帶著幾分嘲諷打斷了她的話:“蠢貨,你是有多想留在我這里過夜,連這下作的法子都想出來了?!?/br> 宋淮硯說完,就伸手拿起桌上的銀耳粥,一股腦倒在了桌子下頭的痰盂里。 陸敏聽出他話中的意思,臉色立時變得慘白,她哆嗦著嘴唇道:“不,姑母說那只是......” “只是什么?”宋淮硯的目光冷了幾分,視線落在陸敏身上。 陸敏臉色愈發蒼白起來,身子一軟,就癱倒在地上。 宋淮硯看了她一眼,沉聲道:“時候不早了,表妹回去早些歇著吧?!?/br> 陸敏蒼白著臉站起身來,上前伸手拿過托盤,才剛轉身的那一刻,耳邊傳來宋淮硯的聲音:“表妹若是能聽進一句勸,就求了祖母回南邊兒去吧,在這王府里,姨娘可不是那么好當的?!?/br> 陸敏詫異于宋淮硯這樣輕浮之人竟會說出這般話來,眸子里露出一些震驚來,福了福身子,就帶著幾分慌亂走出了書房。 陸敏從書房里出去后,燕九進了書房,帶著幾分不解道:“少爺方才怎么對敏姑娘說那些話?” 在她看來,自家少爺可不是能對表姑娘起了憐香惜玉之情的。 宋淮硯聽著他的話,微微挑了挑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說,正室還未進門,府里就多個姨娘,像什么話?!?/br> 燕九聽著宋淮硯這話,突然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少爺,屬下怎么聽著,您都是為著傅四姑娘呢?”燕九打趣了一聲,隨后才正色道:“少爺,那陸姑娘的事情,屬下還要不要查?” “既然查了,就繼續查。事出反常即為妖,她一個嫡女,好端端的怎么能甘心為妾?”宋淮硯合上手里的書,吩咐道。 “是?!毖嗑艖艘宦?,就轉身退了出去。 ...... 陸敏一路蒼白著臉回了自己的住處,丫鬟云蘿見著自家姑娘的臉色,不由得嚇了一跳。 “姑娘,您不是去書房給表少爺送銀耳羹,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云蘿見著陸敏臉色蒼白,真正想問的其實是自家姑娘在書房出了什么岔子?是被表少爺趕出來了還是說..... 云蘿沒敢繼續想下去,可心里到底是存了幾分擔心和不安。 她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倒了杯熱茶遞到陸敏手中:“外頭天冷,姑娘先喝杯茶暖暖身子吧?!?/br> 陸敏哆嗦著手接過云蘿遞過來的茶盞,喝了幾口,猶豫了一下才將方才在宋懷硯書房發生的事情說給了云蘿。 云蘿聽了,一下子就睜大了眼睛,眸子里滿是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