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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十三也好,影九也罷,他們都出生影衛營,一身武藝都是實打實在刀光劍影、生死對戰中磨礪出來的,對于借助外物突破瓶頸這種事,心底有著天然的不屑和排斥。 因此當初唐義是怎么把血珠子塞給十三,十三就怎么把東西給人原原本本塞回去了。 只是萬萬沒想到,唐少門主不按常理出來,萬珊瑚嫉妒的眼睛通紅恨不得那半幅身家來換的血珠子,再一次這么隨隨便便,給塞了回來。 連那個掉漆的小木盒包裝都沒換。 “唐少……” “當初是為了幫左護法找水珍珠才找到的這個,所以這東西本來就是她的,是為了幫她治病用的,風閣主轉交給她就行?!?/br> 說完這一句唐義就匆匆忙忙跑了,好似后面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 影九不指著這血珠子突破,只是想到傅長樂的情況,他思索再三,最后還是將小木盒揣進懷里,轉身推開了房門。 房內傅長樂剛剛喝完藥,正表情懨懨和死抿著嘴唇的十三大眼瞪小眼。 影九好歹也算是看著小十三長大,一看他這小表情就知道他心里憋著事,想問又不敢問。 過往的命運不曾善待過他,因此他總是害怕,害怕心底里最深最深的恐懼成了真。 想問,又不敢問。 看不過眼的影九生怕他自個兒嚇自個兒,于是干脆一張口,替他直白問道:“殿下,您這又是突發神力拉弓射箭,又是吐血昏迷幾乎摸不著脈搏,您是見慣了大風大浪遭得住,只可憐我們小十三嚇得差點一起停了心跳。真的,不帶這樣嚇唬人的,是好是歹您至少給句我們一句準話!先前我沒瞧錯的話,在密林里封大夫拿出來的是赤炎丸?不是,您和封大夫,到底都瞞了我們些什么???” 傅長樂這會兒被嘴里的苦藥味攪的心煩氣躁,本不欲搭理影九這個話癆,但架不住她們家小十三眼神巴巴望過來,好似她今天不給個準話,就要盯到天荒地老。 只是這事情著實不好解釋,傅長樂輕咳一聲,眼神飄忽,好半響才啞著嗓子不確定道:“我和封大夫瞞著你們,是在做一項科學實驗?” 第44章 談一筆交易 “科學實驗”這種稀奇古怪的話一聽就是出自某人之口。 若非這會兒正是閉關制藥不容打擾的關鍵時刻, 十三和影九兩人恨不得沖進去讓封大大夫清醒清醒解釋解釋。 傅長樂也知道沒那么容易糊弄過去,于是清了清嗓子繼續開口道:“簡單來說就是封大夫發現水珍珠的藥性有些特殊,需要在極端虛弱的情況下服用才能最大程度減少負面作用, 因此我才提前服用了赤炎丸,為的就是能夠適應水珍珠的藥性?!?/br> 這話說的輕描淡寫,影九卻是不信,擰巴著眉頭追問:“什么叫極端虛弱?” 就現在這走兩步喘三下、吐血如家常便飯的糟糕情況,難道還不叫虛弱嗎? 更重要的是…… “怎么還用上了影衛營的赤炎丸?”影九急的不行, “這東西哪里是隨便能用的?” 傅長樂未答。 可誰都知道, 若非逼不得已, 封悠之絕不會輕易動用赤炎丸這種激發氣血卻后患無窮的虎狼之藥。 傅長樂不欲他們太過擔心,啞聲寬慰道:“這赤炎丸本就是封大夫一手研制, 藥性輕重他心中有數……” “不止赤炎丸?!笔穆曇舯雀甸L樂這個病人更沙啞,他右手死死握著拳,盯著床上的人艱澀道:“前兩粒是赤炎丸, 但最后一粒是、是見魂丹……” “什么!見魂丹?!”影九驚的差點跳起來, “當年影二因這丹藥而死, 封悠之不是毀了藥方、發誓再不煉制此藥的嗎?” 殿下又怎么會服下這種催命之藥? 十三的指甲已經深深陷入手心, 他卻渾然不覺, 恍惚間,他的眼前閃過沂陽城外影二服下見魂丹后的畫面。 當年沂陽一戰慘烈,披著靖陽殼子的傅長樂帶著三名影衛和近百名高手廝殺整整一夜。 影十戰死, 影二和十三配合傅長樂的長弓貼身近攻,死戰一夜不曾退后一步, 數不清的傷口徹底將兩人染成模糊的血色。 每個影衛隨身攜帶的三顆赤炎丸都已經用盡,一次又一次不計后果激發的氣血和精力也已耗盡,腳下敵人的尸體堆積如山, 可這漫長又絕望的一夜仿佛沒有盡頭,誰也不知道黎明的曙光是否還能照進這片被鮮血澆灌的荒地。 所有人都已經力竭。 全神貫注射箭的傅長樂只覺得整個腦袋猶如針扎,拉弓的胳膊僵硬一瞬。 而她的屏障,她的十三,正在場內被宗師高手蒙顧劍纏的脫不開手。 三人天衣無縫的配合終于露了破綻。 “嗖!” 另一名宗師齊盛抓住空隙回身一擊。 脫手而出的重锏直接破開傅長樂手中的長弓,只聽“嗡”的一聲,那柄取過無數高手性命的烏木長弓,徹底斷成兩截。 這一擊得手,縱使心志堅毅如齊盛,也不自覺松了口氣。 傅長樂一身本事幾乎全部建立在長弓利箭之上,現在武器被廢,相當于直接廢了她九成戰力。 沒了傅長樂防不勝防又精準無比的遠程攻擊,單單兩個影衛對他們來說根本就不足為懼。 拼著廢了半個肩膀中了一箭才為齊盛制造出這一空隙的蒙顧劍也松了口氣,礙于統帥的命令,能夠不傷到人活捉自然最好……